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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白种人是可以被租赁的。 租期可以是一天，一个周末，一个星期甚至是一两个月。中国公司愿意花大价钱，租一个长相清爽的外国人，来充当公司雇员或者商业伙伴。 这种业务被称作“白人门面”，也可以被叫做“白人装象”业务，“白人替身秀”或者更直接一点，叫做“靠脸吃饭”。 这种现象，本质上是由中国人的根深蒂固的面子观造成的。公司有几个外国人，意味着这家公司拥有声誉、财富以及（或真或假的）日益重要的海外商业联系。 “面子，在中国，比命还重要”，《像中国人一样思考》的作者张海花说。“西方国家比较发达，人们认为西方人都比较富裕，因此一家公司如果能雇佣外国人，必定拥有大量的资本以及重要的海外人脉。因此当一家公司想要撑门面，往往秀出外国人。” 或者去租外国人。 去年，住在北京的美国演员Jonathan Zatkin，就扮演了一回意大利珠宝公司副总裁，按照剧本，这家公司和一家中国珠宝连锁企业做了十年生意。 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为老外也成为一种职业优势？
Zatkin拿了2000元报酬，和几个俄罗斯模特一起坐飞机到河南的小城，在一家珠宝店的开业典礼上致辞。 和当地镇长一起站在台上，我在演讲中赞扬了这家珠宝公司与我们十年的合作，还为他们为我们在中国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Zatkin说，他们搭了一个大舞台，全镇人都围在那里，还有一些当地权贵也来了。
这些工作的要求很简单，一，白人。二，不说中文，或者应邀能说几句。三，假装很忙，好像刚下飞机。 打这些零工的大多数是失业的演员模特，兼职英语教师，或者其他想赚外快的老外。这类工作通常都在二三线城市，在这些城市，外国人能让地方官员印象深刻，还能为签合同打包票，或者只是简单的展示国际化。 在线分类网站thebeijinger.com登了一家名叫“出租老外”的公司提供的广告：“诚聘老外参加各类会议或者餐会，同客户握手言欢”。 广告还写：“貌美女性以及体面男性均可获得工作机会”。 Brad Smith正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住在北京的美国演员，化名Smith，最近一天早晨接收了CNN的电话采访，当时他正站在杭州一家华美达酒店的会议室外。当天的工作是，扮演来自纽约的建筑师，向当地官员呈上关于新建博物馆的设计计划。 他们没告诉我今天叫什么名字，我猜应该是 Lawrence吧，Smith说，和一些工作不同，这次没有假名片可供分发。 当天早些时候，他和“中国商业伙伴”在肯德基复习台词，“看看台词怎么写，‘尊敬的各位领导，早上好，能参与这项计划我深感荣幸。’”Smith说，他要求不要提到自己的真实姓名，以免对以后的工作有影响。 如果Smith被别人问问题，他被告知随便回答，他的“翻译”会心领神会（替他回答）。 有时候，这些工作也会捅娄子。Smith说，一年半以前，北京警察去他家找他。当时他刚刚在西安为一家公司工作了几个月，听说那家公司诈骗了客户数百万元。 那家公司告诉人家我是负责人，他说，我甚至连那家公司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自那以后，在和这些皮包公司打交道时，我再也不使用真实的身份。工作越简单危险系数也就越小。有些公司只是雇一个白人坐在办公室的窗边几个小时，好让客户和顾客能够看到。 白人女性同样很抢手，她们有时只用装成外籍女友，或者是像Vicky Mohieddeen那样，扮成石油大亨。 Mohieddeen来自苏格兰，2008年以300元的报酬接了一个去山东出席“石油钻探大会”的活儿。她说，大巴一趟又一趟地拉来外国人，巴基斯坦人、尼日利亚人，不一而足。迎接他们的是管乐队以及丰盛大餐。 我当时都傻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只会讲一些诸如“是啊，我们苏格兰石油挺多的”这种废话。我们被副市长奉为上宾，下榻高档酒店，太爽了。 对于Mohieddeen这个当时刚刚到中国的外国人来说，这次离奇的经历，让她见识到了别的外国人所看不到的中国。 这就是中国整体的一部分，Mohieddeen说，一个苦心经营的幻境，人人都趋之若鹜，全然不顾是虚是实。这类经历让我更加全面地认识到面子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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