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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跌宕起伏，没有石破天惊，没有一波三折。有的只是年月里日复一日的苍白：漫无目的的努力和或许永远都不可能获得的回报。 夏苍的生活一如她的名字，诠释着那个苍老不再回来的夏日。 走在春风荡漾、翩翩起舞着爬山虎的教学楼楼道，说不清是幸福呢，还是负担？因为自己不出众的外表，没有特色的个性，不吸引人的格调，所以才会那么渴望证明自己。只是每一次证明都是铩羽而归。内心交织着的矛盾充斥着左、右心房的血液，我怎么会这么没用？是放逐自己潜伏的狂放不羁的洒脱，还是蝇营狗苟地、虚伪矫情地做个好学生？超想背井离乡，一个人穿越沙漠的荒芜；一个人流连古镇的优雅；一个人徒步城市的沧桑……去实现自己淋漓尽致的豪迈与潇洒！ 可是，这一切不过是夏苍的遐想。 像所有既定目标的人生轨迹一样，夏苍的生活在时间的年轮里翻转。只是有些想法已成定式，那些挥之不去的偏执点缀着她如同楸树一样斑驳的生活节奏。 很喜欢N大的夏天。有阳光却不怕晒。学校林荫道上满是苍劲翠绿的法国梧桐。道路几乎都被树荫遮蔽，偶有几点星波，闪着狡黠的目光，一晃就不见了。 其实夏苍的肤色属于亚健康状态，瘦弱的骨架外包着一层暗黄的皮肤。一看就不是很受欢迎的样子。笑起来就露出两排不整齐的牙齿，特别是那两颗虎牙，若说是可爱，夏苍觉得它与讽刺无异。只是让所有人羡慕的是，夏苍很瘦，没有什么好，却也没有什么不好。 那年大一 倾心一个男生。他叫梁薄。 遇上他时——似露珠在花叶上，轻轻颤抖着喜悦的卑微。这样的轻佻，我们无人幸免。 可以为了他，去最远的食堂，只因为他在那里。只想远远看到他，如果有机会，对视之后的擦肩而过可以让她乐上好几天。 看见他朝门口坐着。低头大口扒着饭。咀嚼伴随着脸部肌肉的运动被清晰地窥视。夏苍打好饭，矜持着小心翼翼慢慢坐到了隔了他一条走道的桌子。故作镇定。只是头上像被压了千斤石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只是纵然是山珍海味，也只好暴殄天物；只是心中有一只小鹿不听使唤的乱转……——只是他还不认识她。 最讨厌的微机课也因为可能与他邂逅一秒钟而异常兴奋。 果然他已经下课了，正靠在门口等同学，微微下垂的发梢轻轻遮住了他的脸庞。只需眼角的余光，就已知晓，他就是他。迅速放好书包，假装上厕所走出教室。故意把头抬得高高的，让骄傲与不屑尽量掩示她欲盖弥彰、局促不安的内心。 只可惜这一切昭然若揭。夏苍突然有些看不起自己。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叫住了她。 微笑着点了点头，泛红的脸颊和内心狂乱的气息让她落荒而逃。 真没出息。室友是这样评论自己的。 室友过生日时，夏苍揣着十万个提心吊胆邀请他，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很开心能有幸和他一起吃过一顿晚饭。 灰白相间的针织衫，牛仔裤，运动鞋。简单大方。在镜子面前看了又看，披着的长发隐隐掠过眼睛的视角，暗暗告诫自己不可笑出牙来。 简单的对白，拘束的言语，是夏苍面对陌生人的惯态，梁薄也不能幸免。 尴尬。 梁薄却很大方，主动和夏苍讲话。 只是再热心的人也会被敷衍击退吧。 一切只有针织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最后竟什么进展也没有，貌似意料之中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的明天一直有彼此。”——摘自521 夏苍日记 暗恋与初恋的交织是青涩的；萌动的爱恋忍受着羞耻心的万般折磨；那个夏天不再苍白了…… 有些事，只有自己知道。 当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时，加快的心跳只有自己明了。 当看到他出现在视线时，莫名的不好意思随之而来。 当回味他发回的信息时，由心底升起的甜蜜犹如缓缓绽放的牡丹一点一点侵袭最后一道骄傲的防线，终于，败下阵来。 忖度给他发的一个信息，可以来来回回改几十次。临了还是不敢发出去。 “太恬不知耻了。”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做什么，那个难过加纠结啊，只有身历其境的人才能体会。 如果好容易有勇气发出去了，遇到他没有回复，那得难过好几天。整天整天就闷闷不乐的。 破釜沉舟 那些忽强忽弱的小冲动在被期中考绊了一跤后渐渐冷却了下来，看着数学成绩差点掉落在红色警戒线，夏苍不知道，在她整天沉湎于快乐幻想和梁薄在一起的小幸福时，那些黑暗的陷阱就像泛开的波纹已经悄悄漫上了她的足迹。 悲剧的开始往往毫无征兆。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幽秘地笑着。等待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悸动的青春纵然要结束也不会如此明显。 学习着。生活着。继续着。 通过跃动的信息，发现那张帅气阳光的脸庞下是游戏、逃课、抽烟、颓废；是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是毫无目标、没有方向。 那些千辛万苦得来的关于他的信息，没想到在近距离接触之后是那样不堪一击。不是任何人的错，是自己粉饰的。因为总觉得他那么阳光、那么自信、那么帅气，所以根本就不会往反方向去想。从来不曾想过他竟会这样不在乎学习、不在乎纪律、不在乎与那么多人一同暧昧。 真是太荒谬了！太可笑了！ 此时的夏苍仿佛沉沦在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在氤氲的迷幻世界里，就感觉灵魂被自己毫无根据的臆断强奸了之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刮了一个耳光。 那盒为他辛苦买来、洗干净、摆放整齐的草莓会成为夏苍主动追求男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动。对于那些过往，她总是不愿过多提起。因为每次想起，都会不明所以的逃避。 有些人，他们的心田只能耕耘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 关于梁薄的联系方式，现在想来已经不记得了。QQ、手机也早就删了，想到以前还不知廉耻的要求他对自己隐身在线，就觉得无地自容。 “真贱啊！”当初怎么就那么一根经想要和他在一起呢？ 尘埃落定 所有飘荡在回忆中关于他的事迹也随着暑假的到来而香消玉殒了。 像毒品一样仿佛凌空而来。缓缓扩散到你的皮肤、血液甚至细胞。就像败北的士兵，没有骨气的成了战俘。 如果有涟漪潋滟，那也算是对这段插曲最好的告慰了。说不上情，谈不上爱。因为有过，所以不会忘记。 每当有假期的时候，夏苍总会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翻开泛了黄边的宋词或是清词，轻轻合上眼，想着或许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接着紧紧闭上眼，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让我不再想念你…..“ 生活归于平静 自习教室仍旧有情侣说不完的情话；食堂也满是道貌岸然的成双入对；即使是在图书馆，跃然眼前的也还是步入教堂的前奏……一切在夏苍看来再平常不过了。但她总是低头快速离开，自己不符合这所学校的气质，看不了那么多两两重叠的画面。格格不入的思想界限让她永远被定格在人群之外。 用不屑伪装孤寂；用沉默掩饰渴望；用忙碌遮盖空白。 生活过于灰暗，苍白。但却也规律。 清晨在空旷的楼道练听力、大声背英语；下午在自习教室看专业书；晚上在图书馆研究概率；深夜在被窝里为自己小说的主人公安排命运。 而梁薄，从此淡出夏苍的生活。就算他是夏苍的好朋友的男朋友的好朋友，就算不巧在学校遇到，就算一起上课，也就在看到第一眼时就转开视线了。不管他身边的是谁，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我在乎的是，我经历过。” 一成不变的生活节奏，夏苍是唯一的主角，也是唯一的编剧。 只有那件灰白相间的针织衫，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它是每天必须拉升的镜头，将陪同一起祭奠那个苍老不再回来的夏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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