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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一棵树
沈素白
夜里，下雨了，春雨。 清晨，我推开窗，记忆突然走进了一个梦境。 茫茫旷野中，我独个一 人 ，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往何处去。恍然间就电闪雷鸣风狂雨骤起来，四下张望，不远处，葱葱郁郁的一棵树，枝叶正在风中跳着劲舞，梦里全然没有雷雨时不能到大树底下的常识，一口气跑了过去，心才渐渐不再恐惧孤独…… 梦里的那棵树，梦外也有。 我住的楼前，是一方宽展的生活区，凝固的水泥精美的彩砖强硬地遮掩了大地的本色。还好，其间有一棵树，因为当初没有妨碍施工又长得朝气挺拔，所幸免遭戕害。因它就在我的窗外不远处，站在窗前，看那枝叶如盖，我时常会把自己也静默成一棵树。 与它对视，在每一个春夏秋冬 ，那是我在用心解读一棵树。 冬的深深处，乍暖还寒时，它已感知了春的气息，沉睡的心，忽一日就那么醒了。枝头，由写着绿意到真真切切地抽出绿芽，也不过是几天的工夫。然后沐着春日的阳光，追着春风，它把蕴积一冬的梦想，尽情地舒展张扬。自然中最伟大最美丽的是什么？看着日渐丰逸的树，我若有所悟，那一定是承托生命成长的精神和力量！因了这种精神和力量，没有一种生命会拒绝成长，而成长本身就是一种希望。譬如一个正在成长的孩童，他的未来不可估量。 努力地生长，毕竟是在完成一项最神圣的使命，所以每一次成长，它都会在心里画一圈，作为一种记忆，对岁月的记忆。它把岁月珍藏在心里，正如人把岁月镌刻在皱纹里，这种惊人的相似，不正昭示着万物同根的玄机么？ 夏热炎炎，放任着一切生命所固有的张扬本性。树，亦不例外。梦里的那棵树，枝繁叶茂的，霸气却自然地将自己的枝枝叶叶向天地间舒展着，作为一棵树，那不正是它最美丽最强大的季节吗？大树底下好乘凉自不必说，风雨来袭时，如若得以众志成城，联起手来，它们就是伊甸园外那道最安全的防护墙了。可惜，如今的我们却依侍自己的强大，越来越不重视那道墙了，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当我们欲望的铁骑彻底践毁那道墙时，等待我们的，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静美肃严的秋来时，树又要面临着一次离别了。相依相附，与叶子整整相伴了三个季节。在生命最失意最寂寞的时刻来临前，它们必需分开了。 是叶子的无情，是树的决绝，还是风的残酷？ 其实都不是！对于这场别离，我宁愿相信是叶有情，树有意，春日里那场爱的最美的相遇，是风为媒。秋日里这场爱的无奈的别离，是风苦意。 必须明白，爱情与生存相比，明智的做法也许最应该舍前取后的。风，当初是它成全了叶与树的爱情，之后它又生生使二者分离。 寒冬来临前，风最明白，树要经历的苦难会使它无法滋养深爱的叶子了。爱而无力付出，难道于树不是一种更大的伤害？更何况因爱而成为对方的负担，也绝不是叶子所愿。于是它们的命运，就那样被风轻轻地安排了。 一定受伤害，也许不明白。但要相信，很多的时候，放手一份爱，给双方留下的可能是一份最悲悯的关怀。 一棵孤独的树，沉默了一冬之后，春天来临之际，难道还不值得期待么？
461400 河南太康第三高级中学 沈素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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