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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美的时候分手

 ★为你回眸★ 2011-05-24
    喜欢一个人需要一分钟的时间
    爱上一个人需要一小时的时间
    失去一个人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忘记一个人需要一辈子的时间
                         ——题记
                 引子
    我是一个观察力非常强的女孩子,这也许与我的爱好有关。我喜欢坐在那儿看别人。看着别人的脸色与说话的神情,再或者猜测某一对男女的关系等等。
    2002年的夏天,深圳下了好多好多的雨水,噼哩啪拉的雨水沿着窗户滚落下来。害得我的好友姚姚在电话里唉声叹气,说这样的天气害得她的新衣服都长了毛毛,害得约她吃饭的网友都按排不出日期来了。
    那一天,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终于脱稿了,我把稿子拿到邮局寄出去之后,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了,这种轻松中还有一点点的失落。好像自己蹬山一样,一旦蹬到了山顶,除了喜悦还有失落,那种没有目标后的失落。
    我穿着布满口袋的黑色宽裤,披着姚姚给我创造的新发型,背了一只空荡荡的背包坐上了公共汽车。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好在窗外正好下着雨,我就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想心事。
    对话就在这个时候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别碰我!
    对不起。
    我睁开眼睛发现车子里挤满了人,像挤沙丁鱼一样。在我身边的位置上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从年龄上我足以可以看出,男人要比女人大上八九岁,那个女人还是一副女孩子的打扮,披了一肩的秀发,穿了一条牛仔背带裤子,脚步上是一双平跟的布鞋。一双眼睛不大不小的长在瓜子脸上,一说话就露出了两颗兔子牙,是那种很好看的兔子牙,碎碎的好看。
    女孩子很美,是那种脱世脱俗的美丽。
    我喜欢看美丽的女孩子,尤其是这种不染脂粉的美丽。
    男人身才高大,穿着一套蓝白相间的休闲服,戴了一副墨镜。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从墨镜下面能看出他帅气的脸部轮廓。
    女孩子好像在生气,她虽然被人挤得快要靠在男人身上了,可是她的身子还是往外挣着,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男人有好几次都想把包从女孩子身上拿下来但都被女孩子拒绝了。男人的手只好从包的底部托住,小心万分的看着女孩子的脸。
    他们只坐了二站就下车了,我有些失落地重新闭上眼睛,我以为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可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的女朋友姚姚把这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带到我的身边来。
    自从我的女朋友姚姚知道我写小说后,她就利用工作之便不住的给我提供线索。姚姚在深圳的一家报社做新闻记者,她经常接到一些突发的、让人吃惊的新闻事件。这里面除了老百姓的日常锁事,还有一些让人心跳加快的杀人、吸毒、以及利用网络搞一夜情不成自卫过度,或者说利于网络骗色骗财的事件。
    姚姚肚子里全是线索儿,只是她不是写小说的料子。后来姚姚就想到了我,没事的时候她就给我打电话煲粥,除了她自己的痛苦与快乐之外,姚姚说的最多的还是这些新闻故事。
    有一天,姚姚突然对我说,我要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她的故事保准让你落泪。姚姚说这不是我的采访对象,女孩子是我网友的朋友。
    于是,我在一家咖啡厅里再次见到了那个女孩子,在近乎十个小时的交谈中,我惊讶地发现,女孩子所说的一切都好像是发生在我周围的事情,这些故事的细节里有我、有姚姚,还有很多很多在深圳生活的男人女人。
    所以,我愿意把自己溶进小说里,把故事辗碎了放在咖啡杯里搅拌一番,然后坐下来说给你听。
                          第一章
    当你看到载满乘客的中巴车拖着黑尾巴在城市里招摇过市的时候,心里一定感觉天已经不如昨天蓝了,各种各样的污染把我们纯净蔚蓝的天空变灰变暗;当你看到路边的杂草丛里有几朵不知名的小黄花正奋力的吐出芬芳,你的心里一定会感叹,为它的坚强与执著并拼命的向路人展示着自己的那点勇气;当你看到各种各样的摩天大楼一栋又一栋的拔地而起,你的心里一定为自己钱包里的钱伤心,报纸电视上到处鼓吹着只有房子不会背叛你的时候,肯定会有失落一下子涌上你的心头。
    城市里发生着各种各样的花边新闻;巨大的广告牌上直接表明吹吧,这是你展现舞台的地方;挤满乘客的公车在人们的埋怨声中像老黄牛那样忍辱负重;穿着睡衣的女人睡够了准备上街找伴儿或者进菜市场;黎明也正慢慢的钻出黑暗,让阳光带给人们温暖与希望。
    这一天,是极为普通的一天;这一天,我们的女主人公童小仝正从睡梦中醒来,她一边看着窗户上的阳光,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想了好一会儿,她才下了床,到厨房里冲了一杯牛奶,然后坐在电脑边上对自己说,现在故事就要开始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杨光,去报复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说报复有点儿夸张了,杨光的意思就是想利用我的魅力把他勾引出来,在他喜欢我的时候就一脚把他踢开。
    根据杨光描述的情况来看,那个叫陆楠的男人的确是污辱了她,我们杨光的虽然长的不是太好看但也没有到不能见面的地步,这个叫陆楠的坏家伙把杨光的玉照骗过去之后就无影无踪了。气得杨光已经三周没有好好工作了。
    杨光说这是他的号码,你用你的魅力迷死他!
    我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我当时就把陆楠加到了好友名单里,我不知道陆楠长的什么样子,但从杨光的述说里我对他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我只想马上把他约出来,然后让他爱上我,在他爱的要死要活的时候我就一脚把他踢开。
    但见了陆楠之后,我就对他有了感觉。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我要等的,是我渴望的,我就决定背叛杨光。于是,我没有把手从陆楠手里挣开,而是更紧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地点是荔枝公园的青青酒巴,那是今年刚开的一家酒巴,老板把咖啡厅的一半建在荔枝湖上,客人可以坐在那儿,一边聊天一边看湖中的小船。小船里大部份坐着谈情说爱的情侣,他们慢慢悠悠地蹬着,脸上的幸福让每一个坐在湖边的人都会产生羡慕。
    我想,这也许是最浪漫的事情了吧?
    这样浪漫的事情我却没有玩过。虽然我从二十岁那年就开始寻找我的王子,虽然我从二十岁那年就开始约会,但我见的那些人从来没有约我坐船,就像眼前的情侣那样,男孩子握着女孩子的手,女孩子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两个人在湖里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
    多浪漫啊。
    约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公园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我沿着荔枝公园的碎石小路往前走,现在的我穿了一套乳白色的及踝长裙,头发是刚吹过的,不经意中还能闻到诗芬的香味。诗芬是我最爱用的洗发水,我为自己买了家庭装的,很庞大的一瓶子。把同室的梅蕊高兴的不得了。她放着自己的不用,天天来搜刮我的。
    此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去做什么?为什么要听杨光的,来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见一个根本不想见的人。
    深圳的公园与内陆的公园有什么不同呢?我一直觉得眼前的公园就是内陆的那个公园。
    好像是在昨天,我还与乔宇来过这儿,我挽着他的胳膊。
    又好像是昨天,我与乔宇站在这儿,在前面的一座桥上谈分手的事情。
    我站在那边,乔宇站在这边。
    只是那天下着大雪,深圳是没有雪可下的。一点点也没有。
    后来我们就抱在一起了。我知道自己不能说服自己了,虽然乔宇再三的对我解释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但我耳朵里塞了耳机,那里面正播放着我最喜欢的昨日重现。
    那是我的第一次恋爱,那一年我二十五岁。
    后来,我就来到了深圳。
    对于荔枝公园我并不是第一次来,刚来深圳的第一天我就来过。再来都是因为马雪的原因,她每次给我介绍男朋友的时候都会把约会地点放到这儿,好像荔枝公园是她们家开的一样。
    马雪在我的感觉中是一个好女孩子,她漂亮,热心,处处为我着想。她几乎每周都要给我按排约会,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一样。我不知道刚来深圳一年多的马雪怎么认识这么多男人,她每周一个不厌其烦地帮我介绍。这些男人中有几个我见了二次,大部分都被我见光死了。气的马雪不住的摇着我的胳膊说:童小仝,你以为你还十八啊?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十八岁了,而且我知道从十八岁的时候就想着嫁人的事情,但为什么快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也没有嫁掉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长的不恐龙,也不喜欢同性恋,更没有像别人给自己的婚姻附加了许多条件。我的愿望非常简单,就是在特定的时间碰上特定的人,最好是能让我一眼钟情的男人,我会一辈子跟着他,走天涯,到海角,吃糠咽菜我也心甘情愿。
    杨光最听不得我说这样的话,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多大?你以为这是编小说啊?我生在深圳长在深圳我吃的比你见的多。在这儿还谈爱情?开国际玩笑,你守着王子饿上三天试试?
    杨光比我物质,人家才比我大一个小时,人家就在深圳有了自己的房和车。
    我挺讨厌杨光的,要不是平时工作中我要与她打交道,我才懒的理她呐。杨光是情感热线的记者,专门写那些让女人落泪的文章。我的一个客户是生产女性保健品的,指定要在杨光主持的栏目里做广告。杨光是一名记者,我在一家公司做广告策划。我和杨光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但老天却硬着心让我们俩认识并粘粘乎乎地不能分开。
    杨光没有马雪漂亮,这一点儿是肯定的。杨光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天到晚的风风火火的,手里背着一个采访包,跟在男同事的后面上蹿下跳的冲锋陷阵。杨光说过自己是独身主义者,虽然我们俩是同岁,不仅同岁还是同月同日生。只是杨光比我早生了一个小时,早生了一个小时的杨光就不谈爱情,不像晚生了一个小时的童小仝,一天到晚的想着结婚。杨光说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她根本没时间想。
    我早到了十五分钟,我要利用这十五分钟想想我的台词。最好能偷窥一下陆楠,看看是不是一个值得我报复的男人。
    我喜欢先到,喜欢坐在咖啡厅里等着我要见的人。当然这些人都不是马雪给我介绍的,而是我自己通过网络找的。你上网吧?现在的年轻人哪有不上网的?尤其在深圳这个城市,如果没有了网络,生活将会是什么样子?你只身从内陆来到这个城市,没有亲人,没有同学,也没有朋友。你每天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你哪有时间去认识朋友,哪有好心的人为你操办婚事?
    在内陆的时候,有父母,有朋友,有亲戚,有七姑八姨,实在不行还有邻居大哥大姐的。你不急,他们会急,他们会替你相看对象,为你操办婚事。只要你长的不是歪鼻邪眼,一般的情况下你就能顺顺当当的在该结婚的时候完成终身大事了。
    可在深圳,谁管你呢?
    据最新统计数字显示,2002年珠三角的单身男女已经超过了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吓人吧?我是吓了一跳,吓了一跳我的非常感谢网络。每个网站都有征婚的,交友的栏目,有时候这些热心的网络还为单身的男女解决一下性寂寞。一夜情在深圳,在全国呼拉拉地遍地开花。
    我上网,但我不搞一夜情。我上网的目地非常明确,就是想通过网络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我每天怀着新的希望打开网络,每天怀着新的希望去某个咖啡厅约会。但现实是残酷的,我上网上了近二年的时间,我却没有碰到我的王子,白马王子碰不到,黑马王子也没有。
    总结主要原因有二点,一是深圳的男人太现实了,他们太有目地性了。二是我自己太挑剔,我太过于注重男人的细节。我不能接受小气的男人,我也不能接受不注重仪表的男人,我更不能接受不绅士的男人。
    酒巴里人不多,我站在门外看了一阵子,然后就走了进去。
    小姐,几位?
    两位。
    这边来好吗?
    不,我要到湖边去。
    请问您是找陆生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下子楞住了。
    小姐并不回答,而是把莲花指一伸说这边。
    显然陆楠注意到我了,我还没有走近他就站起身来,像老朋友那样招呼说:袁靓这儿来。
    刚才忘了告诉你们了,袁靓是我的网名,是我为了见陆楠特地起的。意思很明确,我想如果这件事真的按照计划成功了,我请他原谅我。
    你好,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也刚到。
    小姐,你要点什么?服务生职业的向我微笑。
    白开水。
    陆楠抢先一步说。他真是个细心的男人,他还记得我爱喝白开水。不过我并不真的喜欢喝白开水,而是在网上与他聊天的时候胡乱编的。没想到他倒记住了。好,白开水,为他老人家省钱了。
    怪不得你的皮肤这么好,靓靓,是不是因为你喝了白开水?
    嗯。我抬起头来,正好碰到陆楠如水的眸子。我觉得他的眼睛长的很好看,有点儿像王杰,细长又带点孤度。
    怎么一见我就没话说了,你在网上挺能说的啊?靓靓,你不会把我打进黑名单吧?
    这是我说过的,我说过见网友有两种结果,一种是继续来往,一种是打入我的黑名单。在没有见面的时候陆楠就问过这个话题,他说自己长的又矮又丑,但看在他丑的份上,就算我对他不感冒也不要把他打进黑名单。否则他宁可不见我。
    我答应过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
    呵,你记性挺好的呀。我自己都忘记了。
    我在看陆楠的嘴,我发现他的嘴长的也挺有型的。男人的嘴不能太小,也不能太薄,就像眼前的这张嘴,厚薄适中,大小合适。而且他笑起来的时候,这张嘴显得特有魅力,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与这样的嘴接吻应该是什么味道。
    好恶心,我是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够这么看一个男人?我怎么能够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一个男人?童小仝,你太无耻了,你今天来是有任务的,并不是与他在这儿谈情说爱的?
    任务的前提就是要谈情的啊?我还记得游戏规则。
    靓靓,我们划船去吧?
    陆楠站起身,伸出手来。
                 
    马雪守着我的电脑,我叫了她快一百遍了,她老人家一点想吃饭的意思也没有。看来网络的魅力比吃饭重要多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答应着却不肯挪动。饭早已做好了摆在桌子上。这是一张玻璃钢的小桌子,钱大毛的,他自己搬家的时候就丢到了我这儿。
    桌子上摆着两碟青菜,一碟是清炒苦瓜,一碟是空心菜。还有两个北方馒头。我坐在那儿看着我自己做的菜,越想越觉得自己优秀。想当初我童小仝别说做菜了,连厨房门在哪都不知道,害的我妈一天到晚的担心,害怕我将来会嫁不出去。
    来到深圳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学会了做菜。不过永远就这么几样,要么鱼头豆腐汤,要么清炒苦瓜,要么空心菜。马雪根本不想吃我做的菜,我从心里也不愿意让她吃。她来我这儿的目地非常明确,就是上网,到我这儿来上免费的网。
    我又叫了一声,心情不知道为什么就坏了起来。看她那心安理得的样子,好像我就该伺侯她一样。那台电脑好像是她自己的,这个家也好像是她自己的,我就像她的仆人,为她做好了饭,她老人家还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冲了过去。
    你想吗?深圳男人说。
    嗯。
    具体哪儿想?深圳男人说。
    心里想罢。
    你有电话吗?深圳男人说。
    你漂亮吗?  深圳男人说。
    马雪不知道我站在她的身后,她自己不会五笔,正用傻瓜拼音手忙脚乱的打着。
    深圳男人等急了,气冲冲地说:你想做爱吗?
    跟你妈去做吧?
    我再也忍不住了,抢过键盘稀里哗拉地一阵猛敲。
    你看你聊的什么天?
    马雪脸一下子通红,说现在的男人怎么这样啦,你快帮我骂骂他。
    怎么样啦?你自己也不看看起的什么狗名字?寂寞女人,你寂寞吗?你是女人啦?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动脑子。你看看你上的什么聊天室?一夜情人?你知道一夜情人是做什么的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随便敲的。
    什么叫随便?你知道什么都可以随便,唯独女孩子不能随便。你还没有结婚呐,怎么能这么不自重?
    我潜伏在内心的火一下子爆发了。
    你心情不好啊?
    你才心情不好呢?
    那你发这么大火干嘛?我不就是用了一会儿你的电脑嘛,你不高兴就说罢。何必拉打着个小脸子。我不看。
    没有。我闷着头说。
    我看你就是不对,从我一来你就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
    肯定有。是不是出了感情问题?
    没有,你懂什么?我横了马雪一眼,虽然表面上马雪比我成熟多了,可按着年龄我有义务引导她。像马雪这样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别人把她卖了她可能还帮别人数钱呐。这是我当时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对马雪特有责任感,后来当我知道马雪的真实情况后,我觉得自己才是个大傻瓜,顶级的傻瓜。
    是不是因为工作?
    可能是。我们单位最近老让我加班,一点儿加班费也没有。我不想让马雪看出真相来,就极力掩饰着。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陷进情网里面了呐。女孩子发脾气有两种情况,一是来月经的时候二是失恋的时候。钱大毛打你电话没有?
    没有。
    他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要请我们去南澳吃海鲜。我看钱大毛对你有点意思。
    胡扯,我们是死党。不过我觉得你们俩挺相配的,他当时带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是他的女朋友呢。
    我?我不配。
    马雪,你比我小二岁是吧?钱大毛正好比你大六岁。从岁数上来说你们俩就是绝配。女的不经老,大六岁正合适。要不要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马雪没有说话。
    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我一直觉得钱大毛与马雪配的不能再配了。钱大毛就需要马雪这样的女孩子做老婆。马雪漂亮,马雪比较安份,不像我与杨光搞得挺女强人的样儿。不过我们俩都是那种表面坚强,其实骨子里脆弱的要命。我和杨光有一个相同的想法就是:在一百个人当中,九十九个人可以看到你的快乐,只有一个人可以看到你的悲伤,而这一个人就是你的亲人、爱人、你的保护神,你的安全树。
    杨光没有找到这一个人。
    我也没有找到。
    杨光悲伤的时候我能看见,我悲伤的时候只有我自己看见,我缩在被子里,手里抱着那只玩具狗哭泣。
    好多人都说童小仝你过的好幸福啊,从来没见你伤心过。
    钱大毛说你哭一次给我看看吧?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呐。
    钱大毛因为他是我的安全树,其实他不是。
    两个人在满怀心事的情况下吃完了饭,马雪上网,我去洗碗。
    后来,我又送马雪下楼。她不愿意住在我这儿,我也不愿意她住下来。马雪按住了我的手说,不要你送。
    我送你上车,这地方太乱。
    不用,真的。
    马雪说有人来接我。
    喔。那好,有时间过来玩啊。
    马雪跑下楼去,我站在窗户那儿看,看到马雪一个人走下去,一直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境,像演电影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演着。里面的我一直在奔波、挣扎。其中有好几次我都想叫,想睁开眼睛,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动作全是虚无的,挣扎了那么久我最终也没有醒来。
    我就在梦里挣扎着,痛苦着。
    至到梅蕊来了。她惊惶失措地摇着我的胳膊叫:小童,小童。童小仝!
    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左手还拿着一只没有吃完的苹果。
    一张极为夸张的脸展现在我的面前,那鼻子,那嘴巴,还有眼睛。都被色彩抹重了,头发披散开来,闪着金黄色。
    啊!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梅蕊捂着心口说吓死我了。你叫什么叫?是不是又在做恶梦了?
    你?你怎么打扮成了这样?像个鬼一样?
    梅蕊满不在乎地转了一下身子,她穿着坦胸的露背的晚装。不就是化了一下妆吗?看你大惊小怪的样子。马雪走啦?
    你去约会啦?约会化这样的妆还不把人家吓死。
    梅蕊有些生气地拿着镜子说,你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话闭嘴好了。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主要你平时从来没有这么化过,所以才吓我一跳。你这头发染了?我讨好的走到她的面前说。
    没染。
    那怎么是金色的啊?你的头发不是黄色的吗?
    我不和你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喔。我喜欢用这个词,这都是我聊天的时候学过来的。碰到不想聊的人就会用喔,人家问一句我喔一句,没想到竟然带到生活中来了。梅蕊最听不到我这样,她双手一叉腰说:喔,喔,你就知道喔,你是公鸡啊?
    你才是公鸡呐?我这是好心好意的告诉你,如果是正式的约会,你这么打扮就是不行,和站在路边的小姐又什么两样?
    我还不如小姐呐!
    梅蕊恶狠狠地说完,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为了保持妆容她连口水也不敢喝。看来梅蕊的约会还没有开始,她自己刚刚从美容店回来。
    如此隆重的约会,是不是找到白马王子啦?我不想把关系搞僵就主动找理由和解。
    哼,与私事无关。是应酬,应酬童小仝你懂吗?
    我不懂。
    梅蕊说我不想打工了,我想自己做。我他妈的算看透了,给谁打工也不行。
    那当然,谁都想自己做啊。关键有没有机会。
    机会是自己找到,童小仝,你天天坐在家里难道机会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么?我准备与朋友合伙开个饭店。铺面不要太大,价格也不能太贵,主要是针对小白领阶层的。饭店最主要的要干净,让人一进去就特有食欲的那种。就是比大饭店低,比路边店高一点。大饭店我们是吃不起的,路边店看着又吃不下去。就像我们楼下的这个快餐店,你进去吃的时候不仅要怀疑卫生,还要害怕传染病,一个盘子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要是万一被传染上乙肝了呢?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这个想法不错,真看不出来你啊?表面上娇娇弱弱的样子,心里还挺有想法的。到时候你开了饭店,我要第一个进去吃的。
    好,当时候你可要免费替我策划策划。
    行,到时候我给你打工算了。
    唉!这个想法我早就有了,只是愁资金。今天晚上我要见的是一个香港朋友,如果谈好了他给我投资百分之七十。
    什么样的男人?老头子?
    才不是呐?人家还不到四十岁。
    没有结婚吧?香港的男人都会说自己未婚。
    怎么啦?你有想法啦?告诉你吧童小仝,这一个你没戏了,这可是我搜索了很久的男人。生意做不成我可能就把他当成老公来培养了。
    好像对方有车,而且车子已经开到了楼下。梅蕊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刚才你的手机在响,你睡的像个小猪一样,
    手机显示未接来电四个。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他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一直都在等他的电话,不承认不行。今天晚上我的心情全是因为他没来电话的原因。
    在湖边的时候他说过的,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我记得非常非常的清楚。而且为了这个电话我等了一天,我折磨了自己一天。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他在六点半的时候打过我的手机,那时候马雪还没有走,我正在厨房里炒着菜。
    他一共打了我四次电话,最后一次是在八点十分的时候,我拿着没吃完的苹果睡了。
    真的是抱歉,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怎么能睡呢?我怎么能没有听到手机声音呢?人家打了四次我一次也没有接到。是不是天意呢?他会怎么想?童小仝,童小仝。我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不想说谎的,但我还是说了:对不起,我的手机忘带了。
    陆楠好像在外面,手机里不时传来汽车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不再理我了呢?
    没有。
    今天公司出了点急事,所以才那么晚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啊。
    你打了我也接不到,手机忘带了。
    这么巧?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
    本来想和你一块吃饭的。
    我可以再吃,我是大饭桶呐。
    可惜,我现在已经在飞机场了。
    你要去哪儿?
    北京,总公司有个会议。
    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周吧。你会不会想我?
    会。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到。
    再说一遍,我没有听到。
    我不说了,谁让你是木头呢?
    木头?如果是木头就好了,木头才不会受感情的折磨呐。小童,我的手机没电了,能说到那儿就说到那儿好吗?
    那就算了吧,你也该上飞机了吧?
    还有一个小时呐,别挂电话,什么时候没有电再说。
    我不同意。你这样很浪费电话费的。挂掉。
    你先挂。
    你先挂。
    小童!我……
    我字刚说出口手机就没有电了,陆楠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我的耳边瞬间消失。我拿着电话坐在那儿发了好一阵子呆,而我的脸上已经像着火一样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以前与同学煲几个小时的电话粥我的脸也没有这样热过。而与陆楠煲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竟然脸红心跳,从脖子到耳朵全被像着了火一样。难道这就是爱情?
    我们从开始到现在把所有的时间都算起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我们之间竟然会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傻瓜一样说着想与不想的话?这是不是现实啊?怎么老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陆楠要对我说什么呐?在我字后面会潜伏着什么字眼儿?
    我抱着电话,坐在那儿,情绪极为兴奋地回味着刚才的谈话内容。后来,我又站起来,好像自己的幸福盛不下,急着要与人分享一样,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走动。

      第二章
    我睡过头了。
    我害怕自己起不来,就把床头的闹钟与自己的手机一起都定在了七点。我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间内醒来,然后看看表,再睡上一会儿,然后就起床、洗脸,然后从路边的爱心面包车里买一瓶鲜奶,一小片面包。
    从我住的地方到我工作的地方只有二个站的距离,我每天都是走过去的。拿着一杯鲜奶,一小片面包,边吃边走,走到单位的时候也吃完了,我的手里有一个鲜奶盒子,与一张包着面包油呼呼的一次性纸张。我们电梯左右两边都有垃圾箱,我扔起来垃圾非常的方便。
    我想自己是睡的太死了,从晚上十点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如果不是我家的电话铃像疯了一样的响的话,可能我会睡到下一个十点。我家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在做一个非常美好的梦,梦中我好像与陆楠走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城市里,他搂着我的肩,手指不住地在我的肩头抚摸,有点热有点痒。
    很舒服。
    路上的人不多,我好像说了一句什么,陆楠就背起了我。
    这时候我的身边一声唿哨,一大帮男孩子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
    陆楠,陆楠,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幸福了。
    因为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啊!
    你好,是童小仝吗?前台文员的声音。
    我是,我一下子变了声音。
    你还在睡啊?你可真行呐?老总都拍桌子了。
    好妹妹,你千万别说我在睡。你就说我到客户那儿去了,好妹妹帮帮忙,回头我请你吃肯德基好不好?
    我超出了自己的想像,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就把自己扔到门外了。
    我从一下楼梯就开始跑,一直跑到天桥上。天桥上除了那些假证贩子,已经没有人了。如果在平时这天桥上热闹的就像个集市一样,除了没卖人肉的什么东西都有。
    我又看到了那对母女,女儿黑瘦,母亲也是黑瘦。女儿穿了一件已经洗不出白色的衣服,站在面包车前,母亲穿了一件平常的老花衬衫,站在女儿的旁边。
    我每天上班都会碰到她们,有时候下着很大的雨她们还是站在那儿,女儿怕母亲累着,就拖了一张小小的塑料凳子给母亲坐,母亲起初的时候是不肯坐的,我好几次都看到塑料凳子被母亲抛在脚下。女儿气呼呼地说着什么。
    后来,母亲就坐了,她搬着塑料凳子远远地坐在天桥边的草地上,但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并不时的跑过来,想让女儿过去坐一会儿。两个人就站在那儿推让着,后来母亲好像是坐回去了,可是一会儿她又跑了过来,站在那儿,看着女儿。
    有一次,下着很大的暴雨,我看到母亲顶了一块雨布,撑了一把傘挡在面包车与女儿的头项。那一瞬间,我的泪水奔涌而出。
    我想到了我的母亲,我想到了世上最伟大的母爱。
    从那时起,只要时间来的及,我都会卖她们的早餐。
    虽然我不喜欢吃面包,也不喜欢喝牛奶。
    那好像从那时起,我开始尝试着让自己喜欢。
    母亲与女儿都认识我了,每次见到的时候都会笑笑。而今天,我发现女儿在哭,她的眼角好像还挂着泪珠。母亲对我笑了笑,非常的苦涩。
    这一次,我一低头就跑过去了。我听见身后的母亲对女儿说:别哭了,让人家看着笑话。
    女儿说谁哭了?
    我觉得这就是两年前的自己,那时候我执意的要来深圳,母亲自己跑到屋子里面哭。她希望我能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上学,工作,结婚。她在心里早就把我的路按排的好好的,她还说自己在四十八岁的时候会抱上外孙。
    可是我太不听话了,我太叛逆了。从小我都没有听过别人的话,一心一意地按照自己的意思走路。别别扭扭地上完学,我母亲为了我的工作托关系走门子,而我却上了二天就辞职了,后来我谈恋爱的时候,母亲不能接受乔宇,我要死要活的坚持住了,谈了一年我母亲能妥协并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我们却分手了。
    为此,我母亲私下里哭过好几次。
    这我都知道,但我不愿意妥协。
    临走的时候,我终于站在了母亲的床前。她搂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了。
    哭了一会儿,母亲说,别哭了,别让人家看笑话。
    我说谁哭了,是你先哭的,我本来不想哭的。
    你哭了?
    我?
    冯总看着我的眼睛问: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儿?
    没,真的没事啊。我用手一抹,手背上全是泪水。原来我已经哭了一路了,可是自己没有觉得而已。
    行了,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的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淌眼泪。王经理在会议室等了你二个小时了,你快把策划案拿给他看。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我关了门,门里面传出冯总的声音:
    小童,如果我能帮忙的话尽管吱声。
    我坐在位置上,翻找昨天做好的策划案,怎么搞的,自己竟然哭起来了,这下让人家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儿呐。我们策划部的小帅从我进来就开始盯着我,看看,他老人家走过来了。
    是不是失恋了?小帅抱着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才失恋了呐。
    我?不可能,女朋友都没有哪有机会失恋啊。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那算什么女朋友啊?只不过做了几次爱而已。
    王总的广告设计出来没有?你要是把这点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好了。我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好啦好啦,你不愿意听我不说还不行吗?小帅嬉皮笑脸地坐了下去,然后他小声的叽咕:干嘛啊?好像自己多纯情一样!
        
    一见钟情是什么?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问空心人。
    空心人是我一个网友。
    我们同在一个城市,但却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见面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好像他从来没有提过,我自己也暂时没有产生想见他的欲望。所谓的网友也只有二种,一种是聊了之后马上见面的,一种是永远不要见面的,这种永远不要见面的网友大多数不是同一个地方,现实使我们聊的再好也不可能特意为了见某某,而特地去一趟某某所在的城市。
    空心人在一家单位做网络工程师,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我们俩个都有一个得天独厚的自身优势,我们可以一天到晚的守着网络,让QQ 各种各样可爱的头像闪烁在电脑的任务栏上。
    我上班的时间是九点。他上班的时候也是,每次打开电脑都能出现对方上线的消息框。我们像对同事一样打着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
    吃早餐了没?
    没有。
    我打过这两个字的时候,空心人就会给我发过来了一杯牛奶或者说面包。牛奶与面包都是空心人自己动手做的,牛奶盛在一个大杯子里,还用铅笔画了几缕热气。面包呢?做的有些夸张了,用大大的篮子盛了,做成心的形状,里面还有二个好可爱的卡通字体:想你。
    我很感动。空心人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份子,虽然我对他的所知只停留在,他是男的,二十八岁,网络工程师几个字上,但我觉得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有时候上网的时候不见他,心里就空的要死。我还为他特意设定了自动问候与自动回复的两项功能。
    因为做好了不见面的准备,我在空心人面前很轻松,我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工作,朋友,恋爱,婚姻。但我没有把陆楠的事情告诉他,好像没有说的必要。
    此时是一天下午的三点,同事们正进入疲惫的状态。我们是二点半上班,大家好像都还没有从午休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有好几个人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使劲的揪鼻子,好像一揪鼻子他们就能从困意中醒来一样。有几个人还沉浸在电脑游戏之中,脸上带着胜利或者说失败后的色彩。
    我后面的小帅还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呢?一只手端了水杯,一只手在摸索着鼠标。空心人怎么啦?他怎么不回话呢?
    你不在吗?
    你为什么不回答?
    你不想理我了吗?
哼,你不理我就永远也别理我好了。
    你希望我永远别理你吗?我刚才出去了。
    上哪儿呢?
    你想知道啊?
    说!
    我不好意思。
    说!
    喔,我说我说,我去了一次洗手间。
    去死去死。
    我不想说是你自己非要我说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认真的回答我行吗?
    OK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相信。
    那在你眼里的一见钟情是什么呢?
    我们俩见面,在某一个咖啡厅里,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
    这么简单?
    我拉你手的时候你会脸红心跳,我也是。
    别谈我们。谈一见钟情。
    我们的见面就是一见钟情。
    不会的,我喜欢高大的男孩子,你才一米七二。我刺激他。
    这不是问题,在你的眼里我比任何男人都要高大。
    你?
    怎么啦?不想有这么一天么?
    我这是正事,我再做一次网上调查,请你正经点好不好。
    我不够正经吗?这是我的心里话。不信,我们试试。
    你有过一见钟情吗?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你有过?
    我?
    我没吱声,但心里回答是的。有过。而且我也相信一见钟情。
    当陆楠拉起我手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虚脱了。我的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不停的跳啊跳的。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而脸已经成了红柿子。
    陆楠也是激动的,他的脸庞是滚烫的。他的手是抖动的,尤其当他吻我的时候,我感觉到他嘴唇的火热与颤抖。我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托住我的头。
    开始的时候我是在挣扎,但后来我自己却搂住了他的脖子。我拒绝不了,我根本从心里没想过要拒绝。
    他吻我的时候是四点三十分。我们是在四点十分的时候坐到一起的。
       
    十一点的时候我准时从电脑边撤下来,然后涮牙洗脸,跑到阳台上伸个懒腰。
    这是的生活规律,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儿,我一般的都会让自己在十一点钟离开电脑,然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准时睡觉。我已经不小了,我需要保护自己的皮肤。而书上说的十一点钟至十二点钟是皮肤休息的最佳时机,我不想放过这个可以让青春多停留一点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我同室的梅蕊还没有回来。这个时间对于她来说是交际的黄金时间。我们的梅蕊穿着性感的服装,吸着一双像火箭一样尖的时装鞋,不是坐在某一个咖啡厅里,就是坐在哪一个人的靓车里沿着滨河大道兜风。
    在我的记忆里,梅蕊有一次回来的特别早。那天她把自己隆重装扮了一番要去见一个大客户,她兴奋着出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拉搭着个小脸回来了。
    那时的梅蕊是愤怒的,她把鱼皮皮包往地上一扔,把火箭皮鞋一下子甩到卫生间里,气呼呼地推开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梅蕊在银行做客户经理。这个客户经理的工作其实和普通的业务员差不多,梅蕊天天通过媒体收集资料,打听那些有实力的单位在哪家银行开户,大约资本是多少,然后她根据难易的程度向客户发起攻击,想尽一切办法把人家拉到自己的银行来,自己拿那百分之几的提成来做为自己的收入。
    梅蕊只说自己在银行工作,我们俩合租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我说的,她当时坐在床上修指甲,她一边修一边说我在银行工作,你用不着有什么顾虑,大家都是做正事的人。如果真的比较起来,你们单位可不如我们单位,广告公司没有几个有实力的,说不定哪天倒了也不一不定。而我们银行根本不存在这种情况。
    电视因为没有按装有线,所以拼死了命收也就那么几个台。电视是放在客厅里的,自从搬过来之后那电视好像成了哑巴,我不看梅蕊也不看。电视机盖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决定给电视打扫一下卫生,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谁啊?我看了看电话号码不认识。
    对方也不吱声,停了几秒钟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把电话拔过去,对方却关机了。
    我愤怒了一阵子突然心里有些害怕,现在已经是十一点了,我自己处在两室一厅的房间里。房间里除了日光灯之外,其他的都是像死过去了一样,整个空间里静的要命。我竟然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重。
    极度的恐怖让我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把电视打开,电脑也打开,音乐哗的一下子充进了耳朵,吓得我全身猛一哆嗦。
    对面的灯亮了,我马上把声音调下来,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用被子蒙往脸。
    我想给别人说说话,哪怕一个不喜欢的人。我先是拔了梅蕊的手机,想问问她现在在哪儿,可是她老人家硬是不接手机。放下电话我却听见梅蕊的手机在房间里鸣叫着。
    死梅蕊,活梅蕊,吓死我了。
    我又打马雪的电话,关机。
    钱大毛的手机倒是开了,可是没说二句他就把电话挂了,他说我现在有事呆会儿给你打电话。
    陆楠的手机不在服务区内,我找来找去也只有一个电话可打了,那就是杨光的手机,就算她的手机关了,但她还有呼机啊,她的呼机是二十四小时都不关的,怕漏掉新闻线索。
    杨光很快接了电话,可是她却不让我打扰她,因为她不想理我。
    我又没有得罪你。
    反正我不想理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理你。我要睡觉了,等到我想理你的时候再找你吧。
    别,杨光,我,我想说我害怕,但到嘴边却成了我想问你件事?
    说。
    你想不想结婚?
    操,你不会想结婚了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嫁不出去了。
    胡说八道,我这么老了不是也没有嫁吗?你怎么想起这个问题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杨光好像坐了起来。
    因为我等不到我的A 等男人。
    那你就下嫁罢?
    我不甘心。
    行了,什么A等男人B 等男人的,你分那么清楚做什么?现在的男人有几个说自己有钱的?你不要老拿着物质来横量男人,说不定站在你身边一直不入你眼的人就是百万富翁呐。
    我说我不是指钱。
    行了行了,我不想与你谈论这个问题。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可要睡觉了,明天还有个采访呢。
    你到我这儿来好不好?
    我有毛病啊,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我折腾到你那儿也快天亮了。
    你坐的士来我给你报销。
    你到我这儿来吧?我这儿房子大又睡的舒服。
    你来接我?
    呵,你把我当成你男朋友啦?行了我挂了。杨光无情的把电话机摁死了。
    我躺在被子里还是害怕,我多么希望此时有一个人来抱着我,像小时候妈妈抱我的那样,我可以缩在他的怀抱里睡觉。
    我的床边空着,空了快三十年了。我空的那一边放着一条大狮子狗,我不是把脚放在它的脑袋上,就是用手搂着它的大肚子。有时候还抱着它睡觉。
    我想自己应该结婚了,找一个人,找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结婚。
                
    我不知道小帅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他说的这句话与钱大毛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只是钱大毛是在咖啡厅里对我说的,那时候他还不承认我们是死党。他坐在那儿喝了一口咖啡又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悠悠地说女人太要强男人会不喜欢的,你这样要强其实苦的还是你自己。我相信男人不会喜欢一个女强人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可真担心你嫁不出去喽。
    小帅也是这么说的,当时我坐在办公室里冲着他发着脾气,希望他上班的时候不要光想着聊天,他手头的工作堆在那儿压的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可是他老人家倒好,一副虱子多了不咬人的架势,坐在那儿与网友聊够了就把电话摁在耳朵上,也不知与谁煲电话粥,害得客户的电话打到了老总那儿。
    嫁不嫁的出去用你操心。我白着脸说。
    当然我操心了,毕竟我们同事一场啊,你要是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又不是长的上不了台面,凭什么人家都有男朋友你没有呢?小帅皮笑肉不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我有了男朋友是不是要请示你啊?要是你的这点心事放在工作上就好了。
    行了行了,女人发火容易老喔。你看你都有鱼尾纹了。小帅的手轻轻的一挑,手指从我的脸上滑过了。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电脑边上,在小帅吹着口哨离去的时候我的泪水竟然涌出来了。
    如果能选择我下辈子再也不做女人了
    我越来越觉得做女人太难了,我要一边承受着工作压力一边承受着心理压力。这种心理压力主要因为我是一个女孩子,我没有结婚。我无法厚着脸皮与男人们打情骂销,我也无法容忍男人们在我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看起来很自然的黄色笑话。
    别说了,这儿还有未婚女孩子呐。
    算了吧,她比我们都懂了。
    童小仝,你男朋友呢?
    如果没有考虑一下我好不好?虽然我结婚了,这并没有什么吗?
    是啊是啊,一个女孩子好孤独呐。
    办公室里,饭桌上,公共汽车里,他们放肆地把这样的语言当成皮球,任意的在我身上掷来掷去。
    你星期天做什么?没有人陪啊?寂寞吗?
    泡吧好吗?我想让你陪我。
    你当我女朋友吧?
    网络上,这样的字眼里一串一串地从屏幕里跳进来,跳进我的眼睛。我以为网络是虚拟的,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现实的东西。他们摇头晃脑地说完就被我踢进了黑名单。
    好在,空心人没有这样说过,聊了这么久他一句过份的话都没有说过。我从心里感觉到他的成熟,他的可靠。虽然我没有见过他,可是在我的心里空心人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就算他的外表长的一无是处,但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有厚度的男人。
    我觉得男人可以长的不帅气,但是他决对不能没有厚度。
    就像一个女孩子无意中掉了钢蹦,那个坐在她旁边长的并不怎么样的男人却主动伸出了手,虽然女孩子完全可以弯下腰来。
    我坐在那儿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小帅的话像一把小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切割着我的神经。我从心里并不想做一个女强人的,我其实算什么女强人啊,在广告公司任一个部门经理的小位子就是女强人了吗?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挣几千大毛就是女强人了吗?
    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女强人,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我是女强人。在我认识的男人里面,他们见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我要强,我不是一个可以守在家里洗衣做饭的女人。就算后来与陆楠的分手,他还是那句话,你太要强了。
    我强在哪儿?
    电脑的任务栏里晃动着空心人的头像。
    HI
    你不在吗?
    你不想理我了?
    说话啊?
    我用手按着键盘,一边串的5字发了出去。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在哭。
    为什么?
    别人说我太要强了会嫁不出去的。
    胡说八道!谁说的我要去揍他。
    我们同事。
    他是羡慕。别哭啦,我喜欢就行了。别人喜不喜欢的无所谓。
    你真喜欢我?
    你不是真的木头吧?
    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没到时候。
    什么时候到时候?
    到了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我要是死了呢?
    不说胡说。木头,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我也不想理你了。
    ??/
    》》》》。。。。。
    我怎么能与空心人谈感情呢?他没心,而我又是木头。即然是木头我怎么会有感情,我怎么会产生要见他的想法?
    我从网上下来,跑到洗手间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我刚刚做好了饭就接到了陆楠的电话,他说让我马上下楼去,他让别人给我带了一样东西。
    我披散着头发,吸着木拖跑下楼去,我从八楼跑到一楼,累的我都快虚脱了。
    楼下静悄悄的,看门的保安不怀好意的盯了我一眼说没有我的东西。正纳闷的时候,一双手竟然从后面捂住了我的眼睛。
    打劫!
    陆楠?
    没想到吧?
    嗯,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的的吗?
    是啊,可是我忍不住了。
    你?
    我想你,靓靓。陆楠把我抱在怀里,左手揪着我的耳朵说。
    我好像听到了保安的笑声,很不情愿地甩了他一把,然后却主动把手放在他的胳膊里。
    好像一对新婚的夫妇,我们的爱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从我楼下一直走,他握着我的手。
    起初我的手是冰冰的,而陆楠的手滚烫。
    我喜欢让他握着我的手,他一边握一边不停的捏着。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了。有点儿庠,但很舒服。
    我觉得这就是爱情,只有相爱的人手才会这么敏感。以前乔宇也握过我的手,但我的手没有这种感觉。好像左手握右手的感觉,任乔宇兴奋地拉着,并没有汗,也没有心动。
    钱大毛握我的手也没有感觉,他喜欢拉着我跳舞,跳那种很老的三步。他跳舞的时候手心里全是汗,而且肩膀微微抖动。而我没有,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仍然像左手握着右手。
    此时,我们走在深圳的某一条马路上,这一条马路与所有的马路一样,两边绿化带点缀着鲜花,宽敞的行车道上行驶着各种各样的车辆。不时的能看到有一二个横穿马路的行人,紧急的刹车声在深夜里显得分外的刺耳。我的身子一抖,陆楠就半抱了我低声问怎么啦?
    没,没什么。
    你的手好凉。
    冷血动物。我自嘲地一笑。
    手被他握紧,身子像喝醉酒一样不时地向陆楠那儿靠拢。我咬了咬嘴唇坚持住了。陆楠离我很近,近得我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热量,在很远的时候就笼罩了我,让我从心里渴望溶化,溶化在他的怀里。
    如果陆楠的手再用点儿力,我相信自己已经倒在他的怀里了。可是他没有,我们像两个中学生那样手拉着手走在马路上,陆楠的肩膀半靠了我。
    我想挣开,可是我找不到自己挣开的理由。
             
    天鹅一去鸟不归,怀念昔日空费心,云开明月七成影,水流几处又相逢,明天日落人依月,单身贵族尔相称。每句猜一个字,猜出来发给我。
    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我躺在床上没有动。自从上次见面后他不止打我二十次电话了,起初的时候我还顾着面子找出种种理由推脱。后来心里就烦了,只要是他的电话我就没有接过。
    在没有见他之前,我好像还挺喜欢他的。照片上的他谈不上太帅气,但挺阳光挺干净的一个人。他坐在自家的阳台上,眯起眼睛往远处看。
    周六的时候我到深圳的一家咖啡厅等他。
    我坐在那儿,穿着一件格子的背带裙,背带裙上面有两只大大的口袋,我把手插在口袋里,面前放了一本女报时尚,眼睛并没有在书上看着,而是不时的偷瞟一眼门外。
    这儿的服务员对我已经很熟悉了,我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生意。有那么一阵子,我都会坐在这儿,守着一杯橙汁等人。来的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个地方,他们也许对这个地方已经很熟了,在某一天里,他们为了见我这么一个叫木头的女孩子,从不同的方向走过来,来到这么一个并无特别之处的咖啡厅。
    一个叫木头的女孩子坐在那儿,坐在摇摇椅的最后一排,那摇摇椅上面挂着塑料的绿叶,塑料黄瓜,还有塑料的葡萄等等。木头坐在那儿,一只脚后退一只脚前进让摇摇椅晃动起来,摇摇椅晃动起来的时候,那个叫木头的女孩子就笑起来了,抿着嘴忍不住笑的样子。
    服务生已经熟悉了我,而且对我特别的友好,每次来的时候都能受到那个小靓仔的欢迎。他站在门边为我拉开厚重的木门,脸上堆满了微笑说好久不见。
    我有些儿焦虑,因为离约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可是我要见的人还是没有来。此时的咖啡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只有我自己傻呼呼地守着一杯快喝完的橙汁。
    门外的男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我的眼睛盯着却不知道哪一个是我要等的人。电话里的他说自己一米七六,穿一件淡灰的衬衣。我看过他的照片,我相信自己能一眼把他从人群里挑出来。
    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一个女孩子,她好像也在等着什么人,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表。我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如果她要是不来的话这儿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来的男人再笨也会猜出是我的,可是现在她来了,而且和我一样流露出等人的焦虑,我想如果来的男人先去她那儿的话,我会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
    手机响了起来,我看到门外的他正拿着手机向里面走来。他根本没有穿淡灰色的衬衣,而是穿了一件黄色的T恤衫。
    我把手机摁了,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
    木头,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他微笑着坐了下来。
    什么?我故意不明白。
    真是个木头呐,橙汁好喝么?他坏坏的看了一眼我面前的橙汁。
    天啦,我忘记自己给他说过,除了橙汁从来不喝别的。这个聪明的鬼,没有认错人。
    嗯。
    不高兴啦?我才迟到了五分钟。
    没有,我也是刚来。你的衣服好漂亮喔。我故意瞟了一下他的衣服。
    呵,我本来是穿淡灰色T 恤的,可是临来的时候抱了一下我同事的小孩给尿上了。时间又来不及干洗我只好换了一件。
    我笑了笑。
    你对深圳还习惯吗?他开始找话说。
    还好,就是有点儿压力。
    当然,深圳是压力之城啊。不过说实话没有压力怎么有动力呢?年轻人有点压力比没有压力强啊。
    有时候很累。
    这倒是真的,尤其一个人处在这么一个城市的时候,心里老安定不下来。你来深圳几年了?
    二年.
    我五年了,比你多三年。
    一毕业就来了?
    是啊,毕业的时候家里给我找好了工作,可是受不了同学的鼓动就来深圳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幸亏来了深圳,要不呆在内陆多没有意思,像我的那些同学基本上都成了孩子他爸了,一个月挣那儿几个钱有什么劲?
    他们也有他们的快乐,有时候我倒挺羡慕他们的。
    羡慕什么?你没有必要羡慕他们。木头,你好像瘦了?
    是吗?我摸了摸脸。
    是啊,比照片上瘦了些,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还好。
    我其实挺佩服你们女孩子的,一个人来深圳打拼天下,真不容易。让我们做个朋友吧,这是我的名片,你怎么称呼?
    我叫木头啊。
    别这样,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木头不好听吗?
    当然不好听了,我可不愿意与一根木头呆在一起。
    他有些生气,眉头拧着,坐在那儿瞪着我。
    我就是在那一瞬间喜欢他的,我感觉与他聊天特没有压力,他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对着我调查户口,也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有很强的目地性,直奔主题的表明他喜欢我问我能不能与他做朋友。
    我们就像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坐在那儿随心所欲的聊天。
    我们聊到了小时候的往事,少年的初恋,还有大学时代的爱情。我们坐在那儿,从中午一下子聊到了晚上,我们的眼睛里都有了一种彼此欣赏,相见恨晚的东西,他的眼睛咬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咬着他的眼睛。
    心里如跑出来千只小兔子,跳的让我们都不好意思起来。
    幸福在他买单的时候嘎然而止。
    他对已经离去的服务生说:我的钢崩呢?
    帐单里躺着三只闪着光泽的硬币,服务生脸红脖子粗的把钢崩递过来说对不起。
    一分钱也是钱呐,凭什么不要?!我还不如给路边的叫花子呢?给了他们有什么用?他好像看不到我的脸色在一边愤愤不平地说着。
    心一下子从高往低处猛跌,跌的我揪心揪肺。
    我任性的让自己奔出门去,根本没有理会在后面猛追的他。
    我知道谁的钱都来的不容易,但我接受不了他的那种语言与举动,不就是三枚钢崩么?用的着那样子么?
    这些算不了什么,好多人听我说完这个故事都感到不以为然,可是我却说服不了自己,我太注意男人的细节了,喜欢他们也许因为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动作,反感他们也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
    一晚上的好感因为三枚钢崩而轰然跌落了。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他来电话的时候就说分手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开始打我电话,想起来的时候就打。每一次电话只响一二声就挂了,他挂了电话等着我打回去。
    我没有。我不喜欢没有勇气的男人。
    后来,他不打了,再后来他开始发信息,好不经意但却有目地的发一些网上搞来的笑话或者说消息,他以为我会回,他错了。
    男人和女人一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
    我猜不出什么意思,我这人就不会猜迷语。
    马雪在电话里一句一句的替我分析着,怀念昔日空费心?是不是一个不字啊?怀字去掉心不就是不字了吗?
    为什么要拆开头一个字呢?
    当然。
    天鹅一去鸟不归?
    天鹅一去鸟不归?
    鸟不归是不是个我字啊?
    好像是呐。
    不猜了,不猜了。马雪说猜的她脑子疼。
    但我很想知道这个迷语说的是什么。
    马雪说猜这玩意做什么嘛,你不嫌累啊?要不让钱大毛去猜好了?他比我们聪明。
    我懒的动。
    起来起来,大周末的你睡个大头鬼啊,让钱大毛请我们吃饭好不好?吃了饭我们可以去跳舞。
      
    马雪也爱跳交际舞,她与钱大毛的爱好是一样的,到那种能跳交际舞的舞厅去,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跳三步,四步,恰恰。马寻的恰恰跳的不错,钱大毛的国标跳的不错。两个人一上场都是特能吸人注目的主儿。
    我就是在这种场合认识的安波儿。
    安波儿虽然生在北方但长的特像南方女孩子,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江浙人。可是安波儿不是,安波儿是我们老乡。
    那天,钱大毛拉着我跳三步,他的手搂了我的腰,我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因为我不会跳舞,我的脚不时的踩到钱大毛的脚上。钱大毛也不生气,仍然搂着我跳舞。
    马雪以为钱大毛会约请她跳舞的,可是没有,钱大毛却拉着我走进了舞场。我看见马雪的脸都青了。好在马雪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的身边从始至终的没有断过男人,只是马雪光想着与钱大毛跳,就拒绝了人家。
    马雪看钱大毛与我跳就有些生气,她接受了男人的约请,只是在跳的过程中马雪的眼睛始终往这儿瞟着,眼神一飘一飘的含满了怨恨。
    如果不是马雪我不会去找安波儿的,如果不是我与钱大毛跳舞跳的腰疼我也不会去找安波儿的,我在舞曲没有终的时候就从钱大毛的手里挣出来,跟在安波儿后面进了卫生间。
    安波儿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身才也不是太好,但是她的眼睛长的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如一弯新月。我看了好久了,整个舞厅的女孩子都看了一遍,我只觉得安波儿比较合我的眼缘。
    我与安波儿从卫生间走出来就成了朋友,我把她介绍给钱大毛,然后让钱大毛请安波儿跳舞。
    钱大毛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脚步凌乱带着安波儿,从舞厅的那头跳到舞厅的这头。跳累了回来的马雪满怀醋意地说她是钱大毛的女朋友吗?
    我笑了笑说我老乡。
    你哪儿来的老乡?马雪非常怀疑地问。
    刚认识的罢。你跳累了?
    马雪白了我一眼,一声不吭的坐在吧台上,我看到她皱着眉头,心里就高兴了许多,我等会儿要在钱大毛面前添油加醋,以便让他们俩早日捅破窗户纸,圆了我很久以来的心愿。
    钱大毛一下子拒绝了,他说不可能,我对她没感觉。
    安波儿呢?
    她不错啊。
    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你省省心吧?用得着吗?
    我看到钱大毛手里晃动着安波儿的名片,我的心里就涌出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来。
    我觉得安波儿配不上钱大毛的,我觉得钱大毛就应该与马雪成双成对。
    安波儿现在已经成了钱大毛的女朋友,虽然钱大毛嘴上不承认,可是他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让人帮他找女朋友。而且每次出去都带着安波儿。
    舞厅还是原来的舞厅,人也是原来的那帮人,可是舞却不能那么跳了。钱大毛不想与安波儿跳舞了,虽然安波儿的舞跳的非常好。钱大毛不跳的理由非常简单,他说我不喜欢跳舞了,我觉得跳舞是最没有意思的事儿。
    钱大毛坐在旁边看着我们跳舞,看着我们与各种各样的男人跳舞。等到我们跳累了的时候,钱大毛就带我们去饭店吃饭。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钱大毛的钱也不是大街上捡来的,凭什么让人家老请我们。马雪非常不讲道理地说,谁让钱大毛生活过的比我们滋润了?谁让他先有女朋友了?
    钱大毛不承认自己滋润。
    马雪一针见血地说有爱情滋润着还够吗?
    钱大毛说谁有女朋友了?
    安波儿不是你女朋友?
    你们也是我女朋友啊?
    马雪说我要找一个男朋友,找一个好的男朋友嫁掉。最好让一个孪生兄弟,我和童小仝都嫁过去。
    马雪的话里有些悲壮,我与钱大毛都听出来了。
                  第三章
        
    自从我们认识,咖啡厅已经去了N 次,去的我们都不好意思起来。那些服务生都已经认识了我们,他们会看见我们坐在摇摇椅上谈情说爱,他们还会看见我们拥抱接吻。陆楠总是在我注意力不集中的时候吻住我,搞得我非常的难堪。
    咖啡厅去烦了的时候我们就去电影院,电影院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火爆的地方了,就算平时有非常好看的大片也不会出现满场的事情。我们俩坐在那儿,与所有的情侣一样坐在情侣座上。电影里演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有一片属于我们的天地。有一次我们俩去看电影的时候,里面除了一个工作人员竟然只有我们。工作人员坐在门口打哈欠,陆楠把我放在他的腿上吻我,他先是吻我的额头,再吻到眼睛,吻到眼睛的时候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陆楠拧了我一把说傻笑什么?
    我就想笑。
    是不是有点儿敏感?
    嗯。
    别的女孩子都是耳朵敏感,你怎么眼睛敏感?
    别的女孩子?你很有经验呐?我把陆楠的手摘了下来。
    没有。
    你这么大了真的没有女朋友?
    真的啊,不是别人不喜欢我就是我不喜欢别人,挑挑捡捡就这么大了。
    那你吻的怎么这样熟练?
    电视里学的罢。
    鬼才信。
    不信算了,那我承认自己天天有女朋友行不行?
    哼。
    屏幕上正放着一对夫妻吵架的事情,那个女的把电脑摔了,男人就把女人摁到地板上打。
    男人说打死你打死你。
    女人说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好了。
    暴力!家庭暴力!我为女主人公愤愤不平。
    陆楠掰过我的脸说我不会打你的。
    要是我特让你生气的时候也不会打我?
    不会,我最多喝点酒摔几只杯子。
    男人总是这样骗女人的。不过陆楠,如是你将来动我一指头,咱们就离婚。
    别吓我,我胆子很小呐。陆楠重新把我抱到他的腿上。
    屏幕上的男女主人公已经和好了,他们滚在床上,两个人像打架一样亲热着。
    陆楠的手抚摸着我的下巴,他的手在我的下巴那儿一圈一圈的抚摸着,我拉着他的手说别,我们看电影好吗?
    陆楠的嘴接触到我的嘴角,他一边吻一边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比他们吻的更好。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受不了他这样诱惑。陆楠也站起来说,这儿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
    一场电影看了半场,我们就从电影院里走了出来。
    我们拖着手沿着马路转圈儿,一圈又一圈的转着。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钱大毛告诉我尚小柯从北京回来了。他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为尚小柯接接风。
    尚小柯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通过钱大毛认识的一个男朋友。他在一家外企跑销售,在深圳呆的时间不多,经常拎着笔记本坐着飞机全国各地的转转。
    我对尚小柯的印象不如对钱大毛好,这家伙长的还行,就是嘴太贫了,他喜欢对女孩子花言巧语,还喜欢对女孩子说黄色笑话。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他还在酒吧里与我一本正经地谈男女关系。他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交流一下经验也无所谓啊。
    但尚小柯也有优点,他是一个非常够朋友的人,利用他的业务圈子经常帮我们解决一下实际问题。比如说他曾经给我们公司介绍了几个大客户,他还帮钱大毛讨回了一笔款子,马雪搬家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地去当搬运工。
    对于尚小柯,我觉得他这个人不能做老公,也不能做情人,但做普通朋友也是可以的。所以我们就没有把他踢出去,只要他在深圳每次吃喝玩乐的事情都少不了他。
    钱大毛的意思让我马上过去,他们正在尚小柯的家里看他刚买的DV。我看了陆楠一眼说我现在没空。
    钱大毛说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和靓仔约会啊?
    我说没有啊,我和朋友在逛商店。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尚小柯把电话夺地来问。
    我没有回答。
    尚小柯说要是你找了男朋友,第一个应该过我的眼,要不然,哼!
    我说那当然啦,不让我妈看也得让你看啊。我明天与马雪过去为你接风洗尘,今天我就不去了,你们先玩好了。88
    陆楠有些醋意的问谁啊?
    我说朋友罢。
    什么朋友?你也不给我介绍?你现在还没把我当男朋友么?
    你也没把我当女朋友啊?
    陆楠扭了我一把说天天陪着你,不当你是女朋友当什么?小姐我会这样陪她么?
    我挣开身说谁知道呐,交往这么久了我连你住在那儿都不知道。
    那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呐。原靓?是真名才怪呐?要不拿身份证给我看看?
    我小名叫原靓,大名叫童小仝,要不你看身份证。
    陆楠一边看我的身份证一边说这还差不多,要是我连女朋友叫什么都不知道那多伤心啊。
    谁知道你有几个女朋友呐。
    就你一个。真的。我说你们女孩子怀疑心怎么这么重啊,你让我说什么你才能相信呢?
    他转过身眼睛盯着我,我楞了一下子,突然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我说我害怕。
    害怕什么?
    我们的感情,是不是会轰轰烈烈的来又轰轰烈烈的去。因为我们之间发展的太快了,快的让我都不敢相信。
    你想怎么样?我们认识二年都没有拖过手?我们谈十年的恋爱都没有接过吻?
    什么啊,不是啦,我是说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们发展的太快并不是好事。
    还快啊,我们同事人家认识一个月都结婚了。
    他们感情好吗?
    好,当然好,我们就要这样,先结婚后恋爱。小童你愿意嫁给我吗?
       
    已经到了我住的楼层,陆楠还粘乎着不肯走开。梅蕊好像已经回来了,屋子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
    回去吧?等会儿就没有车了。我从陆楠怀里挣开。
    别,再抱一会儿。
    行啦,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陆楠终于松开了我,但却不走。我拉了他一把说走啊?
    没事,你先进屋吧。
    回去啦,我看着你走。我靠在门上说。
    我不舍得。陆楠又伸出胳膊把我搂进怀里,我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说实话我也舍不得,我喜欢被他搂着,我喜欢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好温暖好有安全感。
    有人上来了,陆楠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我,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我的心里涌出了一阵阵幸福。我想自己是喜欢他的,我想自己是真的想把他培养成爱人的。原来的那么多条条框框因为有了陆楠而发生了改变。陆楠的职业是我最不喜欢的出纳,陆楠在深圳混了那么久了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可是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我想只有我们相爱,房子并不是问题。
    梅蕊正披了浴巾出来,浴巾是天蓝色的,在她娇嫩的身体上围了一个半圆。梅蕊一只手扯着浴巾,一只手在拧煤气。我说哎哎,,小心对面看见。
    梅蕊不以为然的在窗户那儿转了一个圈子说,看就看罢,反正也捞不着,馋死他!
    我看见对面的男人正在房间里看电视,他把大腿搭在女人的怀里,不时的发出一二声尖锐的笑声。
    他们刚搬来不久,男人长的有点像武松的哥哥,女孩子却一米七的个头,出落的非常漂亮。他们搬来那天,我和梅蕊站在阳台上看,梅蕊说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女孩子怎么会看上他呢?感叹了一阵子我们俩回到屋子里,梅蕊继续为我分析对面的情况,那男的肯定是一个白领,女孩子是工厂的打工妹,要不就是那男的有点钱。也不对啊,他有钱还在这儿租房子?这女孩子长这么漂亮,她闭着眼睛找一找也能找一个有房有车的啊,真不知道她喜欢他什么?
    对面的男人很懒,他回到家就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女孩子一个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碌。梅蕊本来不进厨房的,她为了打量女孩子就跑到厨房里帮我择菜。对面的人好像成了我们的一个目标,没事的时候我们就把话题转移到他们身上。
    但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幸福,那种幸福是发自内心的幸福,让我和梅蕊从心里羡慕。
    我换拖鞋的时候,见对面的男人已经站在了阳台上了,他举起双手好像在运动的样子,其实他的眼睛一直在打量我们。梅蕊把鲜红的嘴凑进我的耳朵说长成这样子还好色呐!他刚才在偷窥我,我在阳台上收拾衣服,弯下腰就能看到我的乳房了。
    看又看不掉什么?你还这么在乎啊?我推了梅蕊一把,我这人对香水过敏,她擦的香水太多了,让我喘不过气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漂亮?是不是在谈恋爱?梅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问。
    男朋友都没有上哪儿谈恋爱去。
    不对,你的眼睛亮亮的,只有谈恋爱的眼睛才发亮。你看你平时的眼睛就像死鱼眼一样,现在却变得水汪汪的。
    滚一边去,我什么时候成了死鱼眼了?
    呵,还真生气啦?我这人没有什么文化,说话也不会措词,就算我放了一个屁好了。他是做什么的?
    谁啊?
    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位?
    你偷看我们?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
    梅蕊若无其事地说我有千里眼啊,我只不过听到有个男的在给你说话而已。
    做出纳的。
    出纳?有没有房?
    没有。
    多大?
    比我大四岁。
    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房子?在深圳没有房子怎么行?我可事先告诉你啊,这种人玩玩可以,千万不能当真的,这种年龄边个房子都没有还混什么混啊。
    你以为深圳房子不花钱啊?最低的一套房子也得几十万吧?你来深圳已经这么久了不是也没有房子吗?我觉得梅蕊过于偏激。
    看你这副样儿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房子可是你自己的首要条件啊,你自己说过的就算嫁不出去也不能找一个三无人员。你不记得我帮你记着呐。
    唉!房子也不是爱情,如果让你守着一套房子与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你愿意吗?
    梅蕊一下子跳了起来说当然不行,如果只是为了找套房子我早就嫁出去了。人长的帅不帅的不是问题,只要看着顺眼就成,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啊。这个人长的怎么样?
    还行。挺有安全感的。
    什么话?指身才还是实力?他一个月多少钱?
    我怎么知道,我总不能一见面就问他一个月收入多少钱吧?
    你们刚认识啊?刚认识他就送你回来?不错嘛,我看你啊怕是陷进去了。可惜可惜,你这样一来不知道失去了多少认识靓仔的机会。
    我也没有决定要嫁给他,只是先处处看,毕竟也老大不小的人了,省得家里人一天到晚的唠叨。
    你不说我还忘了,刚才你妈打电话来找你。我就告诉她你约会去了,把你妈乐的不行了,一个劲的问我你男朋友长的什么样儿。我现在算明白了,女孩子到了我们这种年龄,就算自己不急家人也把我们当成买不出去的菜了,那神情恨不得到大街上去拉一个,把我们这些菜托运走。要不然啊,他们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搞得我这心里乱七八糟的。不说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梅蕊伸着双手连打了几个哈欠。
    我喜欢住新房子,最好是属于自己的房子。这种念头自从来到深圳就一天比一天强烈起来。我实在受不了浮萍一样的漂泊,我实在厌倦了每个月交房租的那种生活方式。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很多喜欢的东西都没有购买回来;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心里一直有一种慌恐的感觉,生怕有一天自己交不起房租而流落街头,拼命的去适应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以支付每个月的房费,水费,电费,及乱七八糟叫不上名堂的费用。
    所以,我对自己的爱情就附加了房子的条件,这个房子并不像杨光那样的豪华,也不会像梅蕊那样的气派,更没有马雪那样的黄金物业。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子,面积]、位置、装修、小区设施都不在这房子范围之内,只要能有一个房子,哪怕小小的,简陋的,位置偏一点都无所谓。只要在这个小房子里有喜欢我和我喜欢的人就行了。
    我可以过一种正常的生活方式,买菜,吃饭,看电视,有时候也会吵架,受了委屈的我可以缩进沙发里搂着一只白毛狗;我也可以扑进他的怀里撒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可以有正常的性,让自已成为女人并享受做女人的快乐。
    这样的生活是我渴望的,也是杨光、梅蕊及所有的成年女性渴望的。为了这份渴望我们要寻找各种各样的交友方式,网络,公共汽车站,电影院,沙龙,甚至上婚姻介绍所。
    钱大毛就上了婚姻介绍所,但除了从腰包里掏出了许多钞票外并没有什么收获。
    但如果光有房子的时候,我又不能闭起眼睛对那个一点儿也没有感觉的男人说爱,我也不能尝试着让自己接受他,并慢慢的发现他的优点。如果真的是为了房子结婚,我可能不止结十次婚了。他们见我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我有房。
    多好听的语言啊,我有房。人家说到这个房子的时候脸上就有一种骄傲。杨光有房子,可是她却没有骄傲。杨光对于来见她的男人从来不提自己的房子。她说我还不如没有房呢?如果我没有房子可能我早就和自己喜欢的人同居了,可因为自己有了房子就不敢与没有房子的男人交往,幸福被房子的事情阻隔了。
    我躺在床上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从床这头折腾到床那头,我的内心斗争的非常激烈,一边说在爱情面前房子算不了什么。一边说结婚连个自己的房子也没有那怎么行?一个又说只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房子并不是问题。一边说拉倒吧,在深圳这么不稳定,如果有一天两个人失业了怎么办?连个往的地方都没有。
    想了半天我还是睡不着觉,后来我就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我妈好像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惊惶失措地说是小童吗?是你吗?出了什么事情?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好像来到深圳我自己不经意的就哭出来了。把我妈吓的不行了。当她听我说完的时候,她叹息了一下子说如果人好,没有房子就没有房子吧,将来实在不行你们回家来。最关键的是他这个人,如果他有能力房子应该不是问题。你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要给感情附加太多条件,两个人感情好比什么都好,你要是能有个家我们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我和你爸是帮不了你什么了,只能越来越拖累你了。我妈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说到最后她也哭了。
    我想自己应该结婚,一定要结婚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至于其他的想不了那么多了,谁知道二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呢?
      
    杨光在楼下等我,她开着自己的那台阳光。
    我并不知道杨光来找我,我和同事一起下去吃饭的时候那台阳光就在我的面前拐了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停了下来。杨光一脸灿烂的摇下车窗说吃饭吧?
    同事们是认识杨光的,尤其是我们单位的王老五们,他们厚着脸皮让我们帮他们介绍,说就算做不成夫妻做情人也行。杨光在我们同事眼里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人,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竟然有了他们要奋斗十多年也不一定有的东西。他们就想利用杨光的寂寞施展各自的魅力。
    我坐上杨光的靓车的时候,我们同事的眼睛都瞪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突然的非常自卑,我别说车了连个房子都没有啊。
    杨光因为是做情感热线的记者,她的时间就非常的自由,平时也不坐班,在家里睡够了就到处找朋友聊天找线索儿。杨光认为新闻不是跑出来的,而是聊出来的,就像作家写小说一样,一定要接触平民百姓,才能写出比较好的东西来。
    我们找了一个西餐厅坐下,我要了一份鲜鱿饭,杨光只要一一杯苹果汁,她说天太热了,她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是,天一热人就没有胃口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也不来找我玩?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啦?杨光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
    你才有男朋友了呢?我这一天到晚的累的要死要活的,就算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啊。
    我前几天病了。杨光语气低沉地说。
    怎么了?
    一点小病。你知道吗正因为生了这场病我的思想开始有了转变。
    具体哪方面?
    我觉得一个人很孤独,尤其在我生病的时候,我想自己要是死在了屋子里别人都不知道。真的,我看了王安忆的长恨歌,我觉得自己有点儿像里面的王琦瑶,表面上过的很风光,但一辈子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
    瞎说什么啊,王琦瑶怎么能和你比呢?你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只要你自己降低一点条件,爱你的男人一火车都拉不了。
    这倒是,自己长的也不是拿不出去门。杨光的声音开始欢快起来,她趴在桌子上对我说,你知道我今天来做什么?
    与网友见面?
    猜对了一半,我这次在执行一次非常特别的任务,你要帮我客串一把。
    说,看看我能不能客串。
    我前几天接到一个线索,一个女孩子见网友的时候被迷倒了,那个男的不仅把她的钱一洗而空,还强奸了她。
    真的吗?
    是真的啊,我现在就要扮做网友把那个骗子吸引出来。
    那我客串什么?
    客串我的女朋友,在警察没到的时候保护我。
    哈,我笑得差点没把饭喷了出来。
    杨光说我是认真的。
    行,舍命陪君子了。你最在在网上有没有什么收获?
    没有,我觉得好男人都死光了,老天把最难看的男人都放到网上去了。
    很感叹喔!是不是受了什么打击?
    打击谈不上,你知道吗我上午见了一个网友,在网上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就想要见面,他说自己上班时间非常自由。我开车到了约定的地点,坐在车里等他过来。你猜怎么样,我没有看到我的白马王子,而是看到一个民工一样的人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过来了,他可能没有想到车里的人就是我,而是跑到公用电话亭打我的手机。
    你就觉得很受伤?
    不仅受伤,我都快气晕过去了。
    就因为人家没有车?
    那倒不是,只是他长的也太差劲了,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现在上网的真的没有前几年素质高了,连民工小姐都上网谈情说爱去了。这算他妈的什么事啊?我决定再也不上网了,我要戒网。
    你别一棍子打死好不好?你在网上没有碰到好男人并不能说所有上网的人都不是好男人啊?要是这男人们知道了,哼哼!
    你碰到好男人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陆楠,但嘴里却说没有,但还有希望啊,说不定哪天在网上就能碰到一个好男人呐。网络再不好,也比婚姻介绍所强吧?那地方可是又费钱又不可靠。
    主要是我们的交际圈子太小了,小童,我们要扩大我们的交际圈子,深圳的优秀男人本来就少,再不主动出击真的要抢不到了。我们去跳舞吧,跳交际舞。钱大毛不是跳的很好么?让他教教我们。
    杨光和我都是不喜欢跳交际舞的,但为了我们能早点嫁出去,就决定跟着钱大毛学跳交际舞。
                    
    时间过的太快了,快的让我们无法把握什么就已经到了分手的时间。脚下的草地已经沾了夜晚的露珠,踩上去感觉有些凉了。
    走累了的时候我们就坐了下来,坐在公园的木条椅上。身边有一对粘粘乎乎的情侣,那女孩子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吊在男人的身上,他们不管我们,也不管来来往往的路人,搂在一起拼命的接吻。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陆楠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有些抖动。我们都不好意思,陆楠拥着我在耳边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疯狂啊。
    我觉得有点儿好笑,为陆楠的这句话感到好笑,好像他已经到了七老八十了一样。陆楠的手在我的肩上背上游动,他的手心就像火一样,所到之处感觉无限温暖。
    公园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留下来的几个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在一起亲热。公园里的小路上不时的传来摩托车的声音,那是几个治安员在公园里巡逻。我说走吧我们?陆楠说回去了我也睡不着。我们到那儿坐一会儿好吗?
    陆楠的眼睛落在了一棵榕树下,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榕树,它的根已经突出了地面,树枝也都垂到了地上。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树的背面也有一对情侣,两个人半躺在那儿亲热。
    陆楠已经等不及了,他等不及我站稳就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此时我的脸上身上就像着了火一样了,心里有一种生理上的冲动。我想让他吻我,想让他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陆楠背靠着榕树,双手捧起我的脸,吻我。起初的时候我还挣扎着,挣扎着让陆楠停止。然而我自己发现这些挣扎不仅没有让他停止,而是让他更加疯狂的吻我。
    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涌出一句话来:男人喜欢征服。
    陆楠的嘴是敏感而灵动的,正如我当初看他一样,他的唇润泽丰厚,而且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热量。他吻我的脸,眼睛、耳朵,脖子,最后他把嘴轻轻的贴在我的唇上的时候,一种从来没有的幸福从脚底涌上心头。
    我及时推开了他。
    陆楠还没有从幸福状态中醒来,他眼睛迷离地看着我说你不愿意。
    我摇摇头。
    陆楠又把嘴靠了过来。我用手撑住了他。
    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我就想吻。
    太热了。我说。的确我身上已经全是汗水了。
    陆楠还是不高兴地说你不喜欢我?
    我很生气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吻吧吻吧,吻够了你就不吻了。
    陆楠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托起我的头说傻瓜,一辈子都吻不够。你的嘴里有一股香味,是不是抹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平时连润唇膏都不抹的。
    女孩子还是自然一点儿好。来,我们走走吧?陆楠拥住我走向了公园深处的小路。
    我看了看夜色中的公园说回去吧?我有些怕。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么?陆楠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放心,我会尊重我未来的太太的。
    谁是你太太?
    当然是你了。
    你喜欢我什么?
    你又喜欢我什么?我虽然长的不丑,可是我没房没车啊?你知道吗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心里就有个目标,
    什么目标:
    我要尽快的让自己富有起来,尽快的有自己的房子车子,尽快地把你娶回家。
    喔,不认识我的时候你没有这种想法?
    没有,那个时候就想着混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有想到以后怎么样,连爱情都没有还想那么多干嘛?
    你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女朋友倒是有过,自己认识的别人介绍的,但好像处了一阵子都没有感觉了。
    用不了多久你对我也没有感觉了。
    陆楠的手掐了我一下说胡说,我一辈子都会对你有感觉的。你是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从第一眼就是。
    你总共谈了几个女朋友?
    你呢?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个,谈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分手了。
    一年多?那么长?你把人家给甩了?
    不是,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只是太大男人主义了,而我又不是那种很安份的人,可以守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
    人家是不是很伤心?
    也没有,我们俩都属于那种要强的性格,好像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就分手了。
    然后你就来深圳了?
    是。我来深圳后,他还到处打听我的消息。
    你没有告诉他吗?
    即然都分手了还说什么?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尤其感情这东西拖久了对他对自己都不好。
    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当然。我不是那种反反复复的人。
    这样子不好喔,将来要是有一天我们有了误会,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是。
    不行,陆楠一把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狠狠地堵住了我的嘴。
    你例外。我已经透不过气来了。
    这话我爱听。
    说说你吧?
    我在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后来毕业后没有分到一块儿,就分手了。
    然后呢?
    后来在工作中又谈了一个,女孩子长的不错,就是有点儿矮,我家里人不同意就又吹了。
    这么简单?
    后来自己又在网上找,找来找去也没有合适的,不是我看不中人家,就是人家嫌我没有钱。你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了好多。
    那要怎么看,如果两个人真的有感情,钱不能成为阻隔幸福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好幸运,老天终于把一个好女孩送到我的手里了。小童,你信命吗?今年回家的时候我妈还找人给我算命呢?他说我今年会有桃花运,能找到与自己相爱并结婚的女孩子。现在想起来这话真的对喔。
    谁要与你结婚啦?
    你啊,小傻瓜,你愿意嫁给我吗?嫁给我这个没房没车的人。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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