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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槐花香

 诗曳 2011-05-27
  老家有事,回去了好几天。常年不在,老屋难以下脚,暂住在本家叔父处,久违的张张熟悉而显苍老的面孔,句句朴实亲切的问候,没有掩饰没有恭维没有虚情假意,几天里过得平淡但却很适意。­

  面对夹在周围新盖的高房平楼而更显破旧的自家老屋,浪迹在外的我真有点郁闷伤感,院子的青砖已破碎成拇指大的碎块,耕读传家的门匾字迹难辨,土墙上水冲刷的印迹记录下昨天的风雨历程,一人高的蒿草淹没了童年做迷藏的边边角角,眼前的破败却勾起对童年美好的想往,一件件事,一个个人都是那么鲜活,那么令人回味,小屋那时就是我的天堂

  围炕而坐,童年的伙伴劝我把房子收拾收拾,回来也有个家,在农村忘记祖宗失去家业是最让人不齿的,不管你事干多大官当多牛,是败家子的作为(好多打心眼里不想回农村看不起父老的人也不敢公开说自己不想回),绝大多数人是离不开故乡的,即使没有衣锦还乡,也会有乡情乡恋的,更何况还有落叶归根的说法。不敢说自己如飘叶,时时想回去的念头从没打消过,好多次里出现过那熟悉的院落,说话办事甚至是思维都离不开在小屋里幼稚的童念,离不开烙在心里从老辈人所传讲类似于“狼来了”的故事中提炼灌输的脚踏实地、童叟无欺的做人理念,蓦然回首更加理解“根”的说法。­

  现在住的地方宽敞明亮干净卫生,可水泥地水泥墙却让人远离地气,防盗门防护网隔开了人情,排排高楼挡住远望的视线,喧闹的杂音让本来就浮躁的心情更加烦狂,油烟尾气让戒烟者也会天天免费吸抽,在钢筋水泥堆里,禁锢了身体也禁锢了思想,人如坐监。远离自然而接近银行,不知是喜是悲!社会有好多不公,比如教育,城里人占好大的优势,时常为农村娃鸣不平,但有时更觉得城里人好可怜,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不少!­

  一直想如过去一般住回到村子,老老少少围蹲在一起大碗小碗吃饭,张家长李家短,边吃边聊,现在说那不太卫生,在我感觉那才是文化;夕阳晚照,踏着泥泞的小路,吆喝着牛儿马儿,是幅暮归山水画;炊烟缭绕,或哼着小曲,悠悠荡荡,或高歌秦腔,撕心裂肺;一切都是那么真、那么实,没有违心的言语,没有曲意逢迎,这些在过去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可能都有点厌烦了的日子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奢侈,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了后代的“公平”,好多人不得不离家去过都市的生活,大有身不由己的味道,有时在想,其实自己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工,是失去了土地漂流在外而思想永远留驻农村却也学其他人那样把“农民工”挂在嘴边的打工者。­

  晚上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淅淅沥沥,点点滴滴似在诉说着昨日的故事,有心人可以听懂雨,我可以听到打在屋檐房瓦上、小院百年老砖上不同的故事,辛酸的苦闷的,会心的开怀的。有人说过去的忘不了现在的记不住是老的象征,其实不然,忘不掉是没有用脑去记而是用的心,记不住是只用大脑这个生物器官去记了,人是有感情的人,曾经打动过自己情感的事,不管过去现在发生的都会难以忘怀,和年龄大小没多大关系,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阅历的丰富,自以为认识了许多本质,成见多了,激情少了,感动的少了,漠然于世,把麻木当成了成熟,可又回头想想,现在到底有多少值得我们去记(这也是成见吧)!!­

  好雨知时节更知时段,一大早雨就停了,空气如洗过一般,晚上听的故事太多,好想再躺会回味回味。后院一阵欢笑闹的无法再睡,过去看看,原来那棵自己小时候经常练爬树的歪脖子槐树阵阵花香惹来馋嘴的人们,现在似乎没人会爬树了,端梯子上房,折的折捋的捋,满院飘香,一会就是一大堆,四婶手脚麻利,不大功夫一碗碗麦饭就出锅了,小侄女送来一碗,香气扑鼻,直叫人流口水,一碗下肚跑过去再来一碗,好有口福啊!槐花麦饭过去把它当粮食吃,现在人们把它作稀餐用,在有的地方还成奢侈品了,吃饭首先是为了充饥不饿,除此之外,还当是种寄托是种文化性的东西,过去没有吃过麦饭的和吃过的现在享用同一饭食感觉肯定不一样,更何况过去现在吃的是一棵树上的花,足可以让人遐想万千,局外人用钱可以买来槐花却永远蒸不出来同样味道的!­

  看着就要坍塌的小屋,回望那棵生机勃勃四处飘香的古槐,忽然想起一个家喻户晓的词句,要问故乡在哪里,山西洪洞大槐树。不管山西陕西,我走到那里都会听到小屋的雨声,闻到后院的槐香,恪守乡间的真诚,这是心灵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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