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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愚人节

 红瓦屋图书馆 2011-06-03

儿子的愚人节

那是2005年的春天,我应聘到报社工作,也把儿子的学籍转了来。儿子上学不久就逢上愚人节。那天的情形大致是这样的,有个小同学在下课时对儿子说:“你爸爸来了,在校门口等你呢。”

儿子发懵,然后半信半疑,最后是欣喜若狂。跑到学校门口找爸爸。记忆里,他恍惚还记得爸爸的模样,高大,很帅,能用一只胳膊提起他轮上三圈。但是校门口除了卖零食的,没有等待儿子的人,也没有像爸爸的人。儿子在校门口等了半堂课,是同学来叫他回去的,说今天是愚人节,你咋那么死心眼,你爸爸没有来。

儿子就一直忍着,忍着。等放学我去接他时,他抱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子的同桌跑来跟我说了原委。我只好拍着他的小肩膀告诉他要坚强。

但那天儿子很不坚强,一直哭。他不停地说:“妈妈你把爸爸找回来,把爸爸找回来。”后来我也哭了。他爸爸已经去世多年,我找不回来。

打那时起,儿子再不过愚人节。我也受了影响,每年的愚人节报社要采访跟节日相关的稿件,我都尽量回避。因为一想到愚人节,我的眼前就会出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校门口,等到夕阳把他的身影拉长了,依然没有等来爸爸。

儿子一年年地大了,我们似乎都淡忘了这个节日。去年春天时,儿子上了一所电脑学校,他的同学都比他大个三两岁,晚上放学,都各有活动。儿子也时常晚归。一到放学时间我就忐忑不安,担心他晚归,担心他在外面玩会出什么意外。

那天晚上放学的时间,儿子突然来电话,说晚上不回来了,有个同学要过生日,他们去庆祝。这种情况过去有过一次,那次我找遍了全城的歌厅才找到儿子。儿子还小,小到还不懂保护自己。

我想在电话里让儿子早点回来,但儿子的手机挂断了。我焦虑不安,穿戴好要出门找他时,他竟然回来了。笑呵呵地说:“妈你真是Out,今天是愚人节,我愚你一下。”

我的心哗地一下就柔软下来。儿子终于接受了这个节日,甚至还能跟我开个玩笑。我也笑着说:担心你么,你在外面,我怕你不知道保护自己。

儿子却说:“我能保护你就行了。就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才回来。让你高兴,算不算是保护你?”

我的眼睛湿润了。儿子长大了,他不是那个吵着跟我要爸爸的小男孩了,他已经肩负起了他爸爸应该肩负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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