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到玉带云的遗憾

没有见到玉带云的遗憾

 

文/归来的梦

 

我曾在洱海边，在洱海上长久地注视着苍山，苍山的最高峰又称点苍山。苍山有十九峰十八溪，由于它的高峻，所以有些地方终年积雪，但这些都不是我最感兴趣的，最令我神往的是苍山的玉带云。

苍山经常被玉带云缠腰。玉带云是白色的云，像一条玉带缠绕在苍山的腰间，从下关至上关，煞是奇观。因为我正值旱季最干旱的时节到来，所以未能看到这奇观，因而从心底产生一种沮丧。家乡房后的那座生我养我的小山，是那么地渴望着白云，以至几十年过去了，我始终未能看到它得到了白云。如今我来到苍山脚下，洱海之畔，我甚至吃过一道叫作“玉带云”的菜，但我却无缘一睹苍山缠绕着玉带云的丰采，加上当时的心情，当时的思念，心中着实地不能开怀。

 也就是在这时，我充分地意识到自己的根本的失败，开始感悟到自己一手策划了此行的那一个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目的是根本的错误。对这一错误的认识，也使我从内心中产生了一种对艾媚的深深的愧疚。我的愧疚到不仅仅是造成了这么长久的离别之苦。因为离别终是会有的，今生今世，我已无缘与之日夜厮守，所以离别反而是正常的。我的愧疚在于：我已经对她做过许诺，答应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绝不离开她。然而这次的目的，一是想看看自己能否离开她，同时也寻找一个离开她后，自己能隐居起来的好地方。尽管此举失败已定，我实在在目前没有力量能离开她，如果真离开了她，我可能很快真的到达生活的彼岸。对这一点，我明白了一个结论，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也没什么觉得愧疚的。真的愧疚是自己要寻找离开她隐居的地方，虽然只是想法，但已然有背叛诺言的动机，并且是由于有这种原因而造成艾媚的痛苦。（后来知道她确有这种预感，所以倍感此次离别与以往之异处。）所以实在愧疚不已。

因此，我决定给她写信，向她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真的写了。当时我也想过，如果不向她坦白，或许她也能猜测到，但不会问我，真的承认了，让她明确地知道了这一点，她可能会生我的气。然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点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情感中参杂一些虚假的东西。我一生为人坦荡，那么对待自己的爱就更应该坦坦荡荡，磊磊落落。

可是悲惨的还是我，连苍山的玉带云都看不到，更别说家乡小山所渴望的白云。所以对自己，只能有如此的评价：此生，我的心已找到了永久的归宿，但我的人将永久地如那秋风中的落叶一样，飘荡和漂泊下去。这两个“永久”是那么地不协调，又那么地紧紧地焊接在一起。这是铁的不可改变的事实，又是一个灼人心肺的深刻的矛盾。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和胆量去幻想能出现奇迹以改变这一事实和矛盾。“五十而知天命”我是否应当知天命了？我是否应当承认和相信命运？一切都变得朦胧了，仿佛一切都回归到盘古时代，一切都只是混沌之中的混沌。如果当真如此，也许我可以再不用悲伤了。

我多么希望看到苍山的玉带云啊！如果我将来自己有一个独立的、自己的家，我要把房顶画成苍穹，蓝天上飘浮着白云，我要把四壁画成高山，缠绕着白云。或者归隐山林，悄悄地死去，或者让自己生活在高山白云的斗室之中，伴着自幼的幻想逝去。

 

 

归来的梦920601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