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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来的大舅(二)

 修东 2011-07-14

人与人之间,交往次数多了,接触频了,也就慢慢增进了解,熟知脾性。投脾气的继续交往,不接眼的渐渐疏远,这是人之常情。

东北来的大舅,在泰安住了十几天,除了与舅妈到淄博走访的几天,其余时间我们都天天见面,或共进午餐,或同桌晚餐。对于知情、达理的长辈,大舅算是重要的一位,值得结交的一位。

他来泰安的这几天,正赶上夏至前的时日,气温要比东北的讷河高出七八度,怕热的他,只有扇不离手了。多年的从政生涯,使得大舅总是正襟安坐,在家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儿。守着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晚上冲了澡,他便麻利地换上整洁的睡衣,摇着蒲扇,因为舅妈怕风扇、空调,也只好委屈大舅了。我们一个劲地要求大舅换上短衣短裤,他都没答应,还说,老人在孩子们面前要有个样子、就是个样子。这个年龄段的我们,是很难理解大舅的做法,随便,自在,舒服,那是必须的,不会管他人怎么议论。闲聊中,还听舅妈讲了大舅的一个故事,一个夏天的下午,邻家的女孩子到住对门的大舅家玩,就是因为夏天的缘故,孩子穿着宽松些,吊带了些,这时的大舅,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原来自己那房门一关,躲到休息室里了,直至听到孩子关门离开的声音响起。大舅对舅妈说,看不惯人家,不是说人家不好,看不惯,我不看你就是了。这个东北大舅,也真够守旧的。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白。出去几十年了,从大舅的生活习惯中还能找到老山东的影子。重礼节。每逢坐席,晚辈们总是提早设计好程序,按照当地风俗,为大舅敬酒,大舅也总是很爽快地答应,将个白酒盅喝个底朝天,将个啤酒喝的片甲不留,这时再看大舅,红扑扑的布满皱纹的脸荡漾着微笑,尽管身旁有舅妈的埋怨声。正直。大舅说话语重心长,从没有动辄教训晚辈的情况出现。对于吃,大舅也很随便。这天,在满家人的聚会上,我和妻子专门点了大葱黄瓜段蘸酱,恣的大舅不得了。这就是我的东北大舅,温良恭谦让俱全,还是骨子里透着浓浓乡情的老山东人。大舅很含蓄,我和妻子这样评价他。凭借资深的阅历,从不张扬。但是对家事,也不忘记发表自己的独到见解。

奶奶健在时经常说,人啊,是个活宝,今天在这,明天坐车去了那。实际上,不论缘聚还是暂时的散分,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人情的运行轨迹。朋友再近,也有一别;亲戚再亲,也有一分。临别了,考虑到还有一个昼夜的搭乘列车的劳顿,带的东西多了不方便,我和妻子商议,为大舅配了一把当地产的桃木剑。“桃木乃五木之精,仙木也……能压邪气,镇治百鬼。”但愿大舅能运气节节高,身体百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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