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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文献裘沛然医案

 淄水渔夫 2011-07-29

裘沛然医案

作者:裘沛然

关键词:肾病综合征 糜烂性胃炎
    案一、肾病综合征
 
    一来自宁波的7岁患儿,经某医院拟诊肾病综合征伴慢性肾功能不全,住院2月余,迭经各种西药治疗,未能收效,院方已发病危通知,患儿家属慕名邀诊。见病人面色苍白,神气消索,全身浮肿,腹大如鼓,胸膺高突,阴囊肿大透亮,大便点滴难下。诊其脉微细欲绝,舌体胖,舌质淡,苔腻水滑。此正气大虚,气不化精而化水,水湿泛滥,流溢皮里膜外。病经迁延,形神俱败,证情险笃。裘氏为拟一方:生黄芪50g,土茯苓30g,黑大豆30g,大枣7枚,牡蛎30g(捣)。3剂后,小便通畅,肿势稍退,神气略振,脉较前有力。药有效机,原方加巴戟肉15g,黄柏15g,泽泻18g。再服1周,尿量增多,水肿大减,阴囊肿基本退尽,神态活跃,脉细有神。以“补泄理肾方”增减,连服3月,诸症全消,体检化验均在正常范围,随访2年未复发。
 
    按:“肾病综合征”的病机甚为复杂,归纳起来不外乎本虚标实。本虚指脾肾两虚,标实指风邪、水湿、瘀浊留滞。故治疗当标本兼顾,补泻并施。本案患者病变发展迅速,2个月中,正气大虚,气不化精,水湿泛滥,形神均见危象。药用裘氏经验方“补泄理肾汤”增减,令证情化险为夷。方中黄芪为君,有补气、固表、摄精、升阳、祛毒、和营、利尿之功。裘氏认为,大剂黄芪,功盖人参,此即仲景所谓“大气一转,其气乃散”。巴戟肉与黄柏配伍,一阳一阴,均为补肾要药。前者温而不热,益元阳,补肾气;后者苦寒而滋肾益阴。元代名医以一味黄柏制大补丸,别有深意。黑大豆入脾、肾二经,《本草纲目》载其“治肾病,利水下气,制诸风热,活血解毒。”明代张介宾有“玄武豆”之法。现用于消除蛋白尿及纠正低蛋白血症有一定功效。牡蛎有涩精气而利水气作用,土茯苓利湿清热解毒泄浊,泽泻渗湿泄热,养新水,去旧水,大枣健脾和营。全方有补气、健脾、益肾、利水、泄浊、解毒之功,对改善肾功能及临床症状均有良好功效。裘氏用此方为基础,应变于临床,屡获效验。
 
    案二、糜烂性胃炎
 
    某男,43岁。1990年因见柏油样大便,拟诊“上消化道出血”,后作X光钡餐摄片,示“胃小弯浅表性糜烂”,服西药后效不显。近1年来胃脘作胀,频频嗳气,劳累后胃痛隐隐,进食后稍缓解,舌苔薄腻,脉弦滑。此肝胃不和,升降失调,治拟疏肝和胃,辛开苦降。药用高良姜12g,制香附12g,党参30g,生甘草24g,制半夏12g,川黄连12g,牡蛎30g,当归15g,川楝子10g,延胡索18g,小茴香各12g,佛手4.5g。上方加减,连续服用4个月后症状基本消失,偶在疲劳后稍有嗳气之类,后改用香砂六君子汤加减善后。同年12月经X光钡餐复查,胃小弯糜烂点消失,胃窦部轻度充血,余均正常。
 
    按:裘氏治疗胃病,惯用辛开苦降法消息。盖脾胃居中焦,为升降出入之枢纽。“六府以通为补”,胃以通降为用。辛开苦降法具有开结、散郁、降逆、和中功效,正合胃府之生理。本案胃脘痛、胀兼作,伴有嗳气,乃肝胃失和,升降不调。方取良附丸、半夏泻心汤、金铃子散意,令证情迅速改善,继以香砂六君子汤加减善后,和理脾胃,不仅症状消失,而且胃镜复查局部病理变化明显改善。本案治验可提示两点:一是应用古方,有时可迳用全方,有时当取其意,所谓“圆机活法”,神明之妙,存乎一心;二是治疗经西医病理诊断的疾病,当不为其概念所囿,本案前医见“糜烂性胃炎”,屡用清热解毒方药,苦寒之品戕伐胃阳,使胃气益滞,竟无寸效,经裘氏辨证拟方,迅速取效。对此,裘氏深有感触地说,用中药治病,就应该用中医理论作指导,否则难免因循失误。
 
    案三、多发性浆细胞骨髓瘤
 
    李某,男,60岁。1987年10月起左胸骨疼痛,伴有咳嗽、气急、呼吸时肋骨疼痛。经某医院X光摄片示:第五肋骨骨折,局部骨质破坏,伴周围胸膜增厚,左肋膈角钝。结论为病理性骨折,考虑为肿瘤转移灶,但原发病灶不明。此后经过几家医院多科会诊及CT同位素等多次检查,考虑为多发性浆细胞骨髓瘤。但病情发展较快,左第五肋、右第十二肋胸椎交界处,胸骨中段、肩胛下角及腰椎均已有明显的骨质损害,胸口处有10cm左右大小的肿块。多家医院称“最多生存期3至5个月”。
 
    1988年6月家属慕名求诊。患者刻下咳嗽不止,咯痰不多,色白,口干欲饮,胸骨疼痛,气急,呼吸时疼痛加剧,食少,精神疲乏,苔薄,脉细弱。用养正徐图法,投补气养血,健脾益肾滋阴,兼以软坚化痰,清热解毒。方用生晒参9g,生黄芪30g,生白术15g,熟地30g,巴戟肉15g,半枝莲20g,夏枯草15g,茯苓15g,葶苈子12g,川贝母6g,牡蛎30g,麦冬15g,淡苁蓉15g,丹参20g,延胡索20g。另用牛黄醒消丸1支,分次吞服。上方加减服至1989年3月,咳嗽停,胸部疼痛止,腰部仍痛,一度曾有的低热也除,患者生活能自理。1989年4月开始,病情反复,咳嗽疼痛又起,伴有发热,经检查第2、3、5、7、8胸骨及腰椎、右肩胛骨质破坏,疼痛不止,开始使用度冷丁等止痛剂。药用生晒参12g,生黄芪50g,炙山甲20g,炙鳖甲20g,三棱15g,莪术18g,败酱草24g,红藤30g,汉防己20g,巴戟肉15g,熟地30g,丹参24g,延胡索30g,细辛2g,仙灵脾15g,黄芩30g,牛黄醒消丸1支。此方加减服至1989年7月,病情开始好转,疼痛减轻,胃纳好转,可出去散步,自行来诊。1990年2月来诊,腰、胸椎肋骨疼痛均消失,胸骨前隆起肿块消失,右肩胛略有隐痛,生活能自理,每天上下午各2小时作行走锻炼。经治疗,患者生存期延长达3年有余。
 
    按:对“不治之症”采取积极态度,既是个医疗技术问题,又是职业道德问题。裘氏认为,没有绝对的不治之症,作为医务人员面对所谓“不治之症”,应以“大慈恻隐之心”,一方面开导病者,树立坚强乐观之信念,配合医生做好调护工作;一方面应千方百计减轻病者痛苦,延长其生命。他治疗一些恶性肿瘤,常常先着眼扶助正气,挽留一息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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