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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经
案一：肝郁瘀滞
何××，25岁，1972年9月19日初诊：去年10月经行之后，一年间未再来潮，少腹胀痛，腰酸乏力，形体发胖，谷纳少馨，脉细弦，舌苔薄白，尖端有刺。肝气郁结，瘀滞不行，拟疏肝行瘀而调冲任。
柴胡9g当归9g，炒白芍6g，生白术9g，川芎6g，马鞭草15g，童益母24g，炒牛膝9g，菟丝子9g，复盆子9g。7剂。
二诊(1972年9月27日)：服上开方后，月经已于25日来潮，经量一般，色黑如膏，少腹尚感胀滞，脉细弦，舌苔正常，尖端红刺未除。再拟疏肝解郁，调理冲任，巩固疗效。
柴胡9g，夏枯草12g，当归9g，炒白芍6g，川芎6g，泽兰9g，马鞭草15g，童益母20g，菟丝子9g，复盆子9g。7剂。
按：患者肝气郁结较甚，气滞则血行不利，冲任不通故少腹胀痛，经行闭止。肝病及脾，则形体发胖，谷纳少馨，肾气受损，则腰酸乏力。脉细弦，舌尖端有刺，是肝郁气滞，瘀积不行的明证。方用柴胡、当归、白芍以疏肝养血活血；川芎、马鞭草、童益母利气行瘀通经；菟丝子、复盆子、牛膝益肾而通滞；辅以白术扶脾，药后经水即行。由于积瘀日久，故经量一般，经血色黑如膏，少腹仍感胀滞，舌尖尚红而有刺，瘀滞通而未尽，自宜乘胜追击，以获全功。故二诊维持原法，仅减去扶脾的白术和益肾的牛膝，加夏枯草、泽兰，以增强疏肝解郁，行瘀通滞之力。
案二：肾气不足
花××，24岁，1972年10月7日。
月经闭止，人工周期可以来潮，末次月经6月17日，停药后又复如故，脉细涩，舌苔白而质淡，肾气不足，冲任失养，拟温养肾阳佐益肾阴。
菟丝子9g，复盆子9g，仙灵脾9g，仙茅9g(缺药以仙桃草代)，锁阳9g，石楠叶6g，紫石英12g，破故纸9g，杞子9g，熟地9g。7剂。
按：月经闭止，虽用激素类药物进行人工周期得以来潮，但未能持续见效。此乃肾气虚衰，温煦乏力，精血生化失司，冲任无以充养所致。症情较重，非一般养血活血益肾调理药所能济事，故除用菟丝子、复盆子外，再加仙灵脾、仙茅、锁阳、石楠叶、紫石英、破故纸等大剂温补肾阳之品，并辅以杞子、熟地养益肾阴，从而使阴阳协合，肾气得充，精血生化有源，冲任得养，则其经自行，唐老此法，临床屡屡获效。
痛经
案一：寒凝瘀结
赵××，23岁，1972年8月25日。
每届经行腹痛，已经三年。末次月经8月2日。痛在小腹中间(子宫收缩痛)，拳曲不能伸，喜温喜按，痛甚则呕恶，吐出黄绿苦水(胆汁)，经下不爽，痛势更剧，直到爽利后痛势逐渐减缓。脉沉细，舌苔白润，舌质紫暗，治以温通。
肉桂1.5g，炮姜3g，吴萸3g，白芥子6g，艾叶4.5g，当归6g，桃仁9g，红花6g，川芎6g，玄胡9g。7剂。
按：张景岳曰：“经行腹痛，证有虚实，实者或因寒滞，或因血滞，或因气滞，或因热滞……然实中有虚，虚中亦有实，此当于形气禀质兼而辨之”。又曰：“若寒滞于经……以致凝结不行，则留聚为痛，而无虚者，须去其寒，宜“调经饮”加姜桂、吴茱萸之类主之。”本案患者腹痛喜温喜按，脉象沉细，脉证所见显系寒滞于经，兼有瘀滞，其呕恶及吐苦水者，乃寒气上逆犯胃故也。故用肉桂、炮姜、吴萸、白芥子、艾叶等以温经散寒，兼温中止呕，并用当归、桃仁、红花以通瘀滞，川芎、玄胡以行气止痛。
唐老对此证而脉见细濡，舌白而胖，边沿有齿印，属寒滞而兼气虚、气滞者，则在上方中适当减去桃仁等祛瘀药，酌加党参、白术、香附等药以益气行气，消滞止痛，随证施治。
案二：气瘀交阻
王××，26岁，1972年8月18日初诊。痛经7年，每届经来，开始腹痛，经量不多，色尚紫红，经期四天，痛甚时不能工作，常以止痛片缓解，经净痛止。脉细弦，舌苔薄腻，质尖有红刺，气滞不宣，瘀滞内留，治以温通瘀浊而调气机。
柴胡9g，当归6g，炒白芍9g，川芎6g，丹参9g，茺蔚子9g，生香附6g，乌药6g，小茴香9g，广木香5g。7剂。
二诊(1972年9月12日)：服上药后，月经于8月23日来潮，越四日而净，腹痛明显减轻，经量不多，尖仍有红刺，仍守原意续进。
当归9g，炒白芍9g，川芎6g，熟地9g，失笑散12g(包)，小茴香9g，玄胡9g，丹参9g，马鞭草15g，童益母12g。7剂。
按：本例由于气血瘀滞，不通则痛，病延日久，故而经行腹痛较甚，脉弦，舌苔薄，尖有红刺，气滞血瘀明显，故一诊用柴胡、香附、乌药、小茴香、木香等疏肝行气，温通气滞之药以止痛，以当归、白芍、川芎、丹参、茺蔚子活血行瘀缓急以止痛。药后腹痛明显减轻，但病已有年，经量不多，舌尖有红刺，瘀滞而略见血虚之象，故二诊按原法，适当减去疏肝理气的柴胡、香附、乌药、木香，加入马鞭草、失笑散、玄胡以行瘀止痛，并以童益母换下茺蔚子，取其活血兼有养血作用，以配合熟地益养其血，血盛则瘀易通，抑有添水行舟之妙乎?
案三：血热瘀涩
邱××，25岁，1972年9月10日。
每届经行，小腹先痛，经下甚多，益多益痛，必至大量血块排出而后腹痛始减。脉细数，舌苔黄而糙，质红尖有刺。拟清热凉血，而化瘀浊。
当归6g，赤芍6g，炒丹皮6g，炒生地9g，蒲黄12g(包)，茜草12g，刘寄奴12g，留行子9g，玄胡9g，丹参9g。7剂。
按：张景岳曰：“若血热血燥，以致滞涩不行而作痛者，宜加味四物汤或保阴煎……主之。”本例患者一方面由于血热妄行，经下甚多，又由于热中有瘀，滞涩不畅，以致小腹作痛，而经量益多益痛，须待大量血块排出，则瘀热清而痛减。脉细数，舌苔黄糙，质红有刺，乃热而有瘀之征。血热须清，故用生地、赤芍、丹皮凉血养阴润燥；瘀滞应通，故用当归、丹参、刘寄奴、留行子、玄胡行瘀消滞止痛；血多宜止，故用蒲黄、茜草以活血而又摄血，三者兼顾，主次轻重有别，矛盾统一，相辅相成。
经前期紧张证
案一：痰浊肝火
孙××，33岁，1972年8月29日初诊。每届经来(末次8月22日)，思想纷纭，情绪急躁，脘痞泛漾，晨起痰多，腑行不通。脉细数，舌苔薄白而质紫暗，心肝之火内炽，痰热蒙蔽清窍，此为“经前期紧张证”，极度发展，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
柴胡9g，制南星9g，半夏曲9g，朱苓9g，青礞石12g，代赭石18g，川郁金6g，苏罗子9g，白金丸9g，左金丸0.5g(吞)，7剂。另：当归龙荟丸90g，每次吞6g。1日2次。
二诊(1972年9月5日)：前进化痰开郁和胃宁心之剂，尚称合度，思想纷纭，脘痞泛漾均减，大便得通，当此经前之际，原有乳房胀痛之症，未曾出现，惟自觉仍有痰涎，心绪有时烦躁，夜寐少安，拟再化痰宁神，清心肝之火徐图之。
柴胡9g，制南星9g，半夏曲9g，朱苓9g，青礞石12g，代赭石18g，苏罗子9g，白金丸9g，灵磁石12g，钩藤9g。7剂。
按：唐老曰：“经行前或经行时出现胸乳胀痛，心悸失眠，情绪紧张，或神志异常，经后消失或减轻者为‘经前期紧张证’”。究其机理，良由肝气郁结化火，久而凝液生痰，或素有痰浊内蕴，经前或经期挟肝木之火，随冲任之气上扰，以致引起一系列气机不畅，情志异常等症状。本例即由于痰浊蕴结，引发心肝之火上扰，蒙蔽清窍，故而晨起痰多，思想纷纭，心情急躁；痰浊犯土，故脘痞泛漾，腑行不通。处方以南星、夏曲、礞石、白金丸涤痰化浊开窍；柴胡、苏罗子、郁金，疏肝解郁；朱苓、代赭石、左金丸和胃降逆宁心；并用当归龙荟丸苦寒直折心肝之火，而通腑气。
药后症情颇见好转，但尚觉有痰，有时情绪烦躁，夜寐少安，乃痰浊未蠲，心肝之火尚存，故二诊时去左金丸、郁金，加灵磁石、钩藤增强镇心宁神之功。
唐老称此证严重者可导致“精神分裂症”。曾有一例患者，当经行不正常时，即神态失常，语无伦次，暴躁不安，夜不成寐，与“精神分裂症”无异，经唐老多次治疗，迭用南星、半夏、礞石、白金丸、玄精石、灵磁石、珍珠母、丹参、茯苓、白芍等涤痰浊，养心神，重镇定志之剂而转为正常，复诊时鉴于其脉略见弦数，舌苔少而质红中裂，乃续以南星、半夏曲、礞石、磁石、白金丸涤痰开窍，丹参、白芍、生地、麦冬、元参等柔肝养阴宁心安神，得到巩固。
案二：木郁犯土
谢××，29岁，1972年9月2日。
每届经前两周，即开始乳房胀痛，并有结块。月经史2～424，末次月经8月24日。经行涩少，如是者已经年余。近来乳头发痒，伴头晕目眩，面目及足跗浮肿。脉弦细，舌苔薄白，此为肝气有余，脾土受损，属“经前期紧张证”，拟疏泄肝木，而理脾土。
柴胡6g，夏枯草12g，野薄荷6g，苏罗子12g，川郁金6g，玄胡6g，炒白芍6g，炒冬术6g，带皮苓12g，蜂房9g，7剂。
按：胸胁乳房为肝脾二经所布之处，肝气郁结，疏泄失常，气机不畅，则经前乳房胀痛作痒，并有结块；由此冲任功能失调，则经行涩少；克伐脾土，则头目晕眩，足跗浮肿。脉弦苔白，肝脾之证显然。方用柴胡、夏枯草、薄荷、苏罗子以疏泄肝郁，冬术、带皮苓健脾利涩消肿；郁金、玄胡、白芍以理气活血，柔肝止痛；蜂房一药，更有散肿块，止疼痛的作用，乳房胀痛结块者，唐老常用之。此证如结块肿痛更甚而瘀滞不通者，常酌加穿山甲、皂角刺、路路通等以破瘀消结止痛；如兼见情绪紧张，忧郁不悦者，常用逍遥散加越鞠丸随症加减，以加强舒郁理气之功。
上海市中医文献馆(上海，200020) 袁云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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