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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花山记

 苏迷 2011-07-29

游花山记

子翚

    花山与天池山连成一体,乃一山二名,天池在西南,属藏书镇,花山在东北,属枫桥境。花山因其顶有石,似莲花,故名;又称其山上有天池,池开千叶莲花,故名。“花山”又称“华山”,盖“华”古之“花”也。数年前国庆长假曾初游花山,去年岁末与钟华君游天池时相约今春游花山。如此,则二山合而为一,予心之愿也复如此!

    庚寅清明前一天下午,予与钟华君往游焉。由枫桥皇宴山领经西南即泊车,山门比原先大多矣。购票入内,沿古道登山,不甚陡,两边涧水潺潺。先见一摩崖石刻,为“隔凡”,红漆,无落款;不几步,左前方一巨石突兀,上刻“吞石”,红漆。继之有“出尘关”、“□宿”石刻,分别为蓝、红漆;再登数米,右侧有“华山鸟道”篆字,蓝漆,乃反书刻石,传为赵宧光所书,予以为赵氏书写时不为反,刻手将纸张正反颠倒误为正面而刻,紧靠之有“凌风栈”红漆石刻。再走数步,有“落帽”小篆,红漆石刻,盖此石之形似一落地之帽子。再上几步,又有楷体红漆石刻“向上大接引佛”与“礼佛”隶书,红漆已褪,此处有左右分叉道口,予与钟华君从右路往石佛方向。近石佛,路边有施仁先生八十一岁所书“华岩胜境”四个行楷,未漆。先攀上西北部顶上山岩,均是花岗岩,复往东数米即是大佛石雕,传为明隐士朱鹭所立,端视之,大佛神态安祥,站立,面东南,左手紧贴胸前,呈兰花状,其指甲也依稀可辨,右手自然下垂,手心向外,其后之石壁与大佛呈不可分割状,可见大佛原是由此巨石雕凿而成,大佛袈裟折绉呈圆弧,一派柔和。忽见脚下焚香处花岗石表层崩裂脱落,盖是焚香温高而所致。往回返至交叉口再往南,小路边则淡紫色野杜鹃花,纤瘦,令人怜爱!行一百米许,又转上西,路左侧有“铁壁关”隶书石刻,红漆,“关”字被一棵榉树几被淹没一半,但尚能辨,可想刻石时此树定未生长。稍上坡即是“翠岩寺”,寺门额“华山翠岩寺”隶书,乃李根源先生所书,寺门东侧有一泓池水,清澈见底,寺门西侧有塔,塔之东南皆有佛像,或为塔主高僧造像。入内,先见一株三百二十年板栗树。往东北角落处,地上有一青石碑刻,碑面朝上,乃鹿亭和尚之塔碑,碑文为□州王世贞撰,杨成题额,吴郡六止居士周天球书,长洲沈幼文刻,碑文为一寸见方行楷,字数百,予与钟华君读碑约半,略知碑主为一代高僧,勤奋刻苦,数次进修,予谓钟华曰:“鹿亭和尚实则与现时之大学生仿佛,本科毕业后又去读硕士,再读博士,加上其道德一流,自然是一代高僧!”惜哉!此碑边上有座基,却横列地面,保存不善。碑之东有门,紧锁,门上有“归鹤楼”刻石,是华人德先生手迹。再转向西,见有一石,石上有刻字,予与钟华君上前细读,是白居易登华山诗一首,乃华人德先生隶书手迹。复至中间古道,康熙、乾隆二帝均来此山,此当为御道也。上台级时见一整块长条花岗石,长十余米,极少见,两侧有松、榉之树,地上又有青石础,雕之以动物,玲珑可爱。西侧有一妇人在“怡泉”井旁吊水,予观井口,水几近地面。西侧有茶楼,在山坡,予与钟华登上茶楼。茶楼牌子又提示可提供素交面。现尚未满四时虽不甚饿,昨日正是观音生日,今补吃一碗,亦有意思,予问工作人员是否可供素交面,其见予与钟华结伴而游,遂令与钟华择空位而坐。茶楼内有游客十余人正饮茶、打牌自适,予遂与钟华在茶楼外一藤椅上落座,邻座二男中之一觉十分面熟,对方也对视君,忽能道出吾之单位及姓名,予此时也忆起去年六月二十八日八文联曾在胥口活动时与之相见,先生姓沈,虚岁六十,谦谦君子,喜书法,在虎丘区就职,与吾是同行,遂与吾相谈。谈兴正浓时,素交面已端来,汤多味鲜,滑而不腻。食之一半,沈先生与其友先行告辞。而端面男子也是六十余,发稍白,却精力弥满,注视吾,曰:“视汝甚面熟,觉在何处见过!”问其何方人士,答曰:“吾枫桥人,姓陈,乃花山承包者之父。”予曩时去枫桥也多,或在枫桥某地见过。

    食毕,予与钟华再欲登山,而陈先生在前略作向导,返至下坡原古道处,陈先生指一根根石柱竖起处,谓:“此处原是大雄宝殿,规模宏大。”又指南处有二处墓园,谓此为临济宗第三十六世、第三十七世高僧塔陵,华山翠岩寺曾是苏州西园之上院,西园支持之师父均在翠岩寺,然翠岩寺地偏而香火渐渐不旺,西园寺香火渐旺,以至现之翠岩寺仅有门楼,而不复有和尚。明日清明,西园寺方丈定会率众僧前来祭扫。又指大雄宝殿旧址南前坡,谓此处原有殿宇,虽有树,然地面下层是大方砖,其所指处果能见方砖露出。又告曰:“汝等登山后返回时可往东山坡看康熙帝师父之塔陵。登山有道数处,上山、下山可不走重复路”。其好客热情溢于言表。

    予与钟华君顺其指路,往东侧山路登,见有一摩崖石刻“寿星石”,落款为“任奇”,初看不觉象“寿星”,再细看,稍觉像。再往上,有一壁刻“穿云栈”,红漆,阳刻,与天平山一线天相似,未几,又见“踞虎关”楷书刻石。再上有石横卧,“天洞”二字阳刻其上,蓝漆,字径近二尺。往下有山洞,洞口在北,予先入内,钟华随后也入,躬身前行往南,中间稍宽敞,但暗,前方窄处有光,二侧石壁极平,中间有孔隙,以为可从中穿引,至却不能进,乃返。入洞处,再右折上,见一摩崖石刻“莲花洞”三字,红漆,予猜此洞或即是。复上五十三参石级,传为乾隆帝下江南时过姑苏,临时起意要游花山。地方官吏乃命人连夜凿出五十三个台级,登石级前有“凿险通幽”摩崖石刻在南,用力脚登,足下则“咚咚”作响,疑为石级下是洞,稍上则无此声也。至五十三级顶端处,则有“慈心普照”石刻,红漆,至平地处,其东北是壁石,先见稍北处有摩崖石刻,落款为“王亭汪□题”,稍南有摩崖,乃凿出一平面,矩形,上刻乾隆帝“问山”诗,而石刻文字上方则刻“?”,红漆,“?”部位及上部之花岗石表面已呈龟裂状。

    再望上,有一看台,可眺望西部,钟华君驻足于此,予催其再攀。仅几分钟即至峰顶,峰顶者,莲花峰也。峰高171米,山巅有巨岩数块矗立,高达数丈,危如累卵。予站在南北二块巨石间,在此照相,似乎“天人合一”之意境,心胸为之更宽。然此处风最大,以“风口浪尖”喻之正甚当。在此峰环视四周。向南近处则天池寂鉴寺、兜率宫,远处则穹窿山;东南则天平山,东北则支□山,西北则阳山,正西方向则为小真山诸峰,近处寒山岭、贺九岭则在其北,寺、观建筑历历可数。而莲花峰花岗岩山体上白花盛放,比之梨花更白,问钟华也不识此花。稍憩片刻,欲往巨石西侧小路下,但小路不能确定通往何处,遂回登山之路下山。在叉路口又折向西,有二青石巨碑,分别是康熙、乾隆游此山所作之诗。碑刻文字未有漆涂之,故各有数字不易辨识。复下坡,见隶书“乳海”刻于石,红漆,无落款。至“大雄宝殿”遗址处,再往北侧,探得一巨墓,墓园有花岗石围栏,两侧各有三块石刻图像,有喜上眉梢及鹿等吉祥之鸟兽。墓园正中竖一青石,上刻临济三十三世碓菴青和尚塔。传是康熙曾尊其为师,故其圆寂后能有此规模。再往此墓园前西侧小路出翠岩寺,再从东侧山路下,途见“古人居”、“石床”、“跳蛙”、“且坐坐”诸刻石,石之形状与所刻内容均能相符。邀月亭下,双见“地雷泉”篆书刻石,蓝漆,未有落款,传为赵宧光所书。予与钟华皆知天池山也有地雷泉,而花山也有,二者相连乎?予不得解。又有“孟关”、“菩萨面”、“卧狮”、“夜叉头”诸石刻,也是石之形状与其似,而“龙颔”石刻与“吞石”石刻在同一石,所刻位置不同而已。

    出山门登车时已五时三刻,予与钟华在山门东二十米处见一男子热情招呼,遂停车。予与钟华下车往与其谈,知此男子即是花山承包者陈慧中先生,年约四十,与其父亲好客之风如同一辙。慧中君又领予参观其餐厅及客堂、池塘,有古建风格,客堂内挂何绍基、赵之谦书法仿制品,虽不是原迹,却也能平添几分古风。慧中君称其喜篆刻,与姑苏诸书法、篆刻同道皆熟稔,予与其互换名片,并邀予择日再游花山。

    归后,予思,明赵宧光买山葬父于寒山岭并守山,朱鹭隐居于花山;近代李根源也买山葬母于小王山并守山,而今之陈慧中与其父母租花山并护花山,其不也可称当代之朱鹭耶?陈慧中先生可称当代花山隐士也!予与之交,或也可成名士也!

 

                                                      庚寅清明后三日夜于来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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