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彬先生"与林岫先生商榷"一文
与林岫先生商榷 上海《书法》杂志,笔者每期必读,特别是林岫先生的专栏“紫竹斋艺话”,笔者一期也没放过,她使笔者增长了不少知识。笔者欣赏林先生的学识和刚正不阿的为人。林先生是笔者尊敬的一位师长,更是笔者学习的榜样。因此笔者比较关注林先生的文章。 2009年7月份的《书法》杂志,刊登了林岫先生的“紫竹斋艺话(三十四)”,里边讲到关于书写潮州广济桥对联一事,笔者意见恰好与林先生相左,想与林先生探讨。林先生的原文是这样的: 上周收到中国书法家协会邀请写广东潮州广济桥桥联的约稿函,约写清代郑昌时过潮州时所作的诗联。曰: 狂澜人作中流柱;瘴海春回八月风。 此联错误明显,恕不敢应,又恐贻误大事,即以电话谢拒之。因中国书法家协会只管代约,内容不予过问,于是又电询潮州维修广济桥委员会。对方答曰:“此联自清代传抄皆如是,不信有误。况市局领导批复,也无质疑。登报月余,也无人指误。不知林先生何以如此自信?” 文人自信不自信,无关紧要,问题在于自信有无道理。无道理之自信,守讹传谬,难免坏事;有道理之自信,实非凿空无稽,反而会有助于事成。 此联,误者有二。 此联上截意无大碍,且不去评。下截的“瘴海”,指岭南有瘴雾的海域;白居易有“每因毒暑悲秋故,多在炎方瘴海中”。唐代韩愈因谏迎佛骨被贬潮州刺史曾作《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诗,中有“知汝远来应有意,好将吾骨瘴江边”。“瘴江”指岭南瘴气弥漫的江河,其意与“瘴海”可通。广济桥工程如此浩大,应该说,既是潮州改革开放以来新气象的标志,也是历史的重要见证。新桥非古桥,登桥放眼的般般感受也应该有别于唐宋明清。清代的郑昌时说“瘴海” 可否,任由清史家去评论;然而借古抒今,今日曰“瘴海”则大有疑问。即使维修工程名曰光复旧联,也误在内容不宜。 又“春回八月风”(平平仄仄平),虽然律式无误,但春有“八月风”么?此联不是原版本有问题,就是传抄虚虎,翻印鲁鱼,料“八月风”(仄仄平)的笔误,早已冤屈了郑昌时,今人再糊涂写抄出来,以讹传讹,岂不又生了一段公案。 按照林先生上面的行文也能自圆其说。其实不像林先生所说的“传抄虚虎,翻印鲁鱼”,而有断章取义之嫌。笔者在潮州学习工作了近二十年,对潮州的文化粗略有一些了解,不同意林先生对“狂澜人作中流柱;瘴海春回八月风。”所说的“此联,误者有二”看法。林先生应从以下两个方面去了解这一副对联。 首先,要了解潮州广济桥修复的原则.广济桥(又称“湘子桥”)始建于南宋乾道七年(公元1171年),至明嘉靖九年(公元1530年)才建成“十八梭船廿四洲”的独特景致。这座集拱桥、梁桥、浮桥于一身的启闭式石桥,成为中国桥梁史上独一无二的特例,曾被桥梁专家茅以升誉为“世界第一座启闭式桥梁”,与赵州桥、洛阳桥和芦沟桥并称为“中国四大著名古桥”,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正因为广济桥是“中国四大著名古桥”,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所以广济桥以“修旧如旧”原则,按照明代古桥原貌进行修复。而不是林先生所说的“广济桥工程如此浩大,应该说,既是潮州改革开放以来新气象的标志,也是历史的重要见证。新桥非古桥。。。”。重点要纠正的是“广济桥是古桥不是新桥,是要复明代古桥原貌而不是潮州改革开放以来新气象的标志”,我们应将镜头拉回到明清时代来看广济桥,而对韩文公的缅怀镜头也就应回到唐朝,所以“瘴海”来泛指有唐朝瘴气的南方是没有误的。 再者,要了解此联所镌刻的位置。此联是镌刻在潮州广济桥的东面第一个阁叫“仰韩阁”,刚好朝向“韩文公祠”,所以要给“仰韩阁”配上对联,内容就是要抒发对韩文公一种敬仰之情。 这里对此联作简析。联作者郑昌时,又名重晖,清代海阳人(即今潮安),诸生,著有《韩江见闻录》等。郑撰有《韩文公庙》一诗,全诗为:岭表峦烟一卷空,南珠辉映斗山东。狂澜人作中流柱,瘴海春回八月风。鳄渚每添香草绿,橡林长卜好花红。双旌缥缈云霄外,犹见骑龙下帝宫。“狂澜人作中流柱;瘴海春回八月风。”出自此诗,韩愈《进学解》:“障百川而东之,回狂澜于既倒。”上联系由此化出,言韩文公当佛老猖獗之际,力排异端,从国家利益着想,捍卫儒家道统,有如狂澜中之砥柱。下联说他因迎佛骨被贬潮州当刺史八月有功于民推动了潮州文化的发展,有如瘴海春回。韩愈莅潮“八个月”,在潮州已是妇孺皆知的,而不是林先生所说的“八月”是“八月份”, 所以说“春回八月风”(平平仄仄平),无误。 笔者非常敬佩林先生的治学态度和为人,名人成名之后能够像林先生这样静下心来治学,而不浮于日常的剪彩揭幕、媒体的采访等等浮躁的活动是难能可贵的。以上是笔者的一种不成熟的看法,如有不敬之处请林先生勿怪。 广东省潮州卫生学校 蔡文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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