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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冉駹古道的通行,西南地区“茶马互市”日趋兴盛,但仍是一种互通有无、以物易物的原始贸易方式。其后,西山牧人需盐、茶,历代朝廷为应付频繁征战,需要大量军用马匹,茶与马便成了双方最早最大宗的商品交易,由此可窥西南地区贸易之繁荣。
一、汶川古羌驿道概略
汶川古羌驿道(灌松茶马古道汶川段):四川驿道干线
以省会成都为中心分为东西、南北四路,汶川县古羌驿道属于西路,起自成都府属的锦官驿,经郫县、灌县(今都江堰市)至汶川,共四站,驿程135公里。汶川县地处岷江上游两岸,境内除各山寨互通往来的崎岖鸟道外,尚有大、小古道3条。
(一)岷江左岸大路。
从灌县与汶川交界(1952年前)的紫坪铺起,沿岷江左岸上行,途径朱脑坝、茶关、楠木园、尤溪、尖尖树、小湾、大湾、娘子岭、干溪铺、西瓜脑、映秀湾、豆芽坪、清水驿、东界脑、太平驿、马王坡、兴文坪、一碗水、苏坡店、沙坪关、彻底关、佛堂坝、桃关、大邑坪、飞沙关、绵虒、板桥、七盘沟、新保关、威州、雁门、青坡与茂县交界,全长88公里,是建国前灌县至松潘茶马古道经过汶川境内的古道干线,昔称大路。
灌县贡生董湘琴《松游小唱》中的“三脑九坪十八关,一锣一鼓上松潘”〔1〕中的三脑汶川就占两处,即西瓜脑、东界脑;九坪中汶川占四坪,即豆芽坪、兴文坪、银杏坪、大邑坪;十八关中汶川占六关,即沙坪关、彻底关、桃关、飞沙关、新保关、雁门关。一锣是指汶川境内的锣圈湾。长达320公里的灌松茶马古道上的32处地名,汶川就占了13处。
(二)杂谷脑河右岸大路。
从威州渡岷江索桥,再渡杂谷脑河索桥,沿杂谷脑河右岸上行,经铁邑、下庄、古城、薛城、杂谷脑(今理县县城)。此路一直延伸到红原、若尔盖,北达甘肃等地,亦称大路。岷江左岸和杂谷脑右岸的大路,皆依山势修筑,迂回曲折,高低不平,有的地方高入云际,有的地方低临江滨,路宽一般1·5~3·0米,最窄处不足2153米。山险水恶,沿途流沙颇多,过往行商、背脚、滑竿、骡帮无不心悸。
(三)小西路。
从灌县经三江口至小金(懋功)全程320公里,比从灌县经威州至懋功减少80公里,故行人驮运多愿走这条路,旧称“小西路”。清代乾隆平定两金(大、小金川)时(1747—1776)将路面从原来的1米多加宽至1·5~2·0米。加宽后,来往客商增多,但溜马槽一段冬天冰雪封冻时,商贾骡马仍然难行。清末,卧龙关总管林镇江将麻柳坪经斗架子至卧龙的草地凿通,直达金家磨子连接老路(小西路),从此商旅马帮贩运一到冬天便走此路。
随着交通和旅游开发,新修公路已通至潘达尔(安家店)。其上至卧龙的茶马古道已经荒废。流传在老百姓当中的行路谣仍时有传唱:“过了九龙安家店,白果麻柳几大湾,走拢铜槽吃早饭,穿心店在岩边边,烧茶坪出无头案,走上照壁把气叹,要喝凉水前不远,小黄桶在路边安,上了牛头放眼看,皮条花红卧龙关。”〔2〕
二、汶川骡马驿站剪影
旧时灌县至汶川的茶马古道沿线,歇客店、骡马店、驿站、茅店(路边店)颇多。
(一)歇客店。
汶川境内的歇客店开得最为有名的是东界脑的张洪歇客店。店主人张幺婶是龙溪人迁到此处开店的,她对人和蔼,关怀得体。店里有几十床被盖都是清一色的“人”字尼被面,新蓝布里子。床上夏铺竹席,冬铺草席。还有待客用的上官房。店内饮食丰盛,天天都有“足子”(下力客)运送各种物品到店里。除此,就要算兴文坪董昌琪和绵虒姜甫耕开的歇客店了。相传佛堂坝有家歇客店,店内用岩柴捆就的长床上,一字儿睡着一些疲乏不堪的商贩旅客,有的鼾声大作,有的人辗转难眠,就挑灯捉臭虫。说是多得像千千元帅,万万兵马,九里山十面埋伏,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壁间、草里源源不断而来,弄得不少旅客睡到饭桌上去充“凉拌菜”。那时,灌县至汶川茶马古道上的歇客店的床铺大多都有虱子、跳蚤和臭虫,客人无奈,也只好见惯不惊,习以为常。
(二)骡马店。
昔日灌县至汶川茶马古道沿线商人开的骡马店也不少,有如今天岷江上游两岸石油公司开的加油站,一家挨着一家。尤溪、映秀、兴文坪、东界脑、桃关、绵虒、威州等地均有骡马店。据文献记载:灌县北门外有一条街都是骡马店,全都是供途径该地的外地商队、马帮住宿的。此街一天到晚人喧马嘶,酒气冲天,骡马的屎尿腥臊气熏得北城人多远就打喷嚏。骡马嘶鸣,数里可闻。〔3〕
(三)驿站。
建国以前汶川境内的驿站主要有:映秀驿、太平驿、桃关驿、寒水驿。每个驿站设有马8匹,马夫4名。清初,灌县至松潘驿道沿线,曾设驿道管理,后被撤销。驿站除接待过往军政要员和传递公文的邮差外,也应支商贾旅人,收些草料、工夫银两,挣点外块。
三、茶马互市
随着灌县经汶川至松潘茶马古道的通行,灌县西街、汶川绵虒、松潘进安三地的茶马互市上,均有以物易物的货物贸易,但生意兴隆者不多。在汶川南部地区,除了成都的骡马市贸易鼎盛外,就要数灌县的西街了。街上酒楼、茶肆、烟馆、旅店、杂货铺,可说是一家紧挨一家。大街上汉人、藏人、羌人、回人,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马蹄嗒嗒,骡铃叮当,骡帮的吆喝声、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常。西街上专营盐、茶、药材、皮货之类的商号鳞次枇比。出山的商队、马帮在这里进行山货交易,销售皮货或药材,药材主要有甘松、甘草、虫草、羌活、鹿角,有时也销些麝香、贝母、鸦片烟等。进山的商队、马帮在此采购布匹、盐、茶、烟叶清油、铜、锡器皿等百货。
据说,当时三块茶能换100斤羊毛,半斤盐可换一张牛皮,其利润之大,令人难以想象。街上的人听着叮叮当当的铜铃声和挑夫背足沉重的脚步声,看着商贩们脸上精明的笑意,便知道他们着实地赚了一把,同时又在盘算着下一笔进帐。交易完后,大家便各自吆五喝六地朝酒馆饭店而去,足见其此地贸易之昌盛。
四、茶马古道(汶川段)现状
从汶川县城威州至都江堰(昔灌县至松潘茶马古道汶川段),除成阿公路(国道213、317线)通行路段外,山腰上的茶马古道不少路段虽154荒芜,但仍然保持完好。如:娘子岭至干溪铺、飞沙关至板桥关、七盘山至威州姜维城、克枯栈道等古道;汶川至小金茶马古道(小西路)汶川段的安家店至溜马槽、牛头山至卧龙关(今卧龙镇)路段,虽荒芜,但路基尚存。
汶川段的茶马驿道古称冉駹道,昔有《汶路》、《汶山》诗载:“鸟道盘峰顶,壬阳恨未平,石形蹲似虎,山势直入城……”;“翠屏千障立,险峻岭摩天,老树依岩崖,青溪漱石田。寻花过涧底,采药步云巅,俯视群山小,悠然势欲仙。”〔4〕这是诗人当年对茶马古道汶川段《汶路》、《汶山》的描述。随着成阿公路的建成通车,茶马古道和它当年的功劳,也就无人间津了。特别是有了一条平坦光亮的柏油路面的国道,谁还会再记起它来呢?
然而,这些名山胜水、人文景观、风景名胜、旖旎风光,又恰恰多在古道沿线的半山上,不少景点观光极为不易,真有些“野味”难寻欲罢不能之感。可越是这样,旅游爱好者越是要去观光,仿如古文物,时间越久越值钱。悠悠茶马道,历经风和雨。不少古道已被沙石填没。然而,古道沿线文物古迹,风景名胜,却比比皆是。禹王故里,蜚声中外;李冰父子导江的李公庙遗址至今尚存。不少文物古迹,县文管所已列入文物保护单位。如绵虒的石纽山、刳儿坪、威州的姜维古城遗址等。这些人文景观与风景名胜,不仅具有较高的考古、美学价值,而且亦是旅游观光的风景名胜地。
五、思考与建议
近年来,成都附近的县市,尤其是都江堰人,到汶川只需个把小时就到了,除浏览一下汶川的街市风情外,甚感没有好玩去处,本地人亦感如此。
倘若汶川能借都江堰市恢复该市至娘子岭一段的茶马古道的东风,能将境内娘子岭———干溪铺———映秀镇一段的古道恢复起来,配合映秀圣湖水上娱乐活动的开展,不失为观光游人前往的好去处。
假设能进一步将绵虒飞沙关上的大禹诞生地———刳儿坪———威州姜维城一段残存的古道修复起来,让外来游人去攀爬半山腰上的茶马古道,领略人文景观,自然风光,发思古之绵绵感叹,赏藏羌民族之淳朴风情,定能令人心旷神怡!在一些富裕国家专门建设一些犹如汶(川)灌(县)古道一样的小路,沿途既有各种人文景观,又有间距适宜的食宿休闲的设施,就像昔日汶川古道沿线的“茅店”、“骡马店”。
倘使外来游人,尤其是那些自驾车一族,带上家人及朋友,将豪华轿车停放在古道附近的农家乐,然后徒步攀爬茶马古道,不仅能领略到“松游小唱”的情趣,亦能体验到“脚踏实地”,强身健体的好处。
〔参考文献〕
〔1〕《汶川县文史资料选辑》第二辑, 1987年6月。
〔2〕《松茂古道九环线的文化长廊》, 2005年1月。
〔3〕《松游小唱》, 2004年9月。
〔4〕《悠悠冉駹道》, 1991年10月。
〔作者简介〕罗进勇,汶川县文物管理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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