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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古董业奇闻

 今夕何夕00 2011-08-10
 
       民国时期喜好古玩的人,大都是达官巨富。他们如果遇到了年代久远的真迹,即使一掷万金也毫不吝惜,以致招来掮客盈门,赝品百出。不过由于这个行业所受的局限较大,所以并没有形成一定规模的市场。但自前清光绪中叶以后,西方人争相购买中国古董,使古董的价格较以前上扬了许多倍,从事此业之人,也日见增加,甚至朝拥败絮,夜作富翁者,比比皆是。一些专营此业的大商号、大公司相继成立,贩运古董的车船络绎不绝,居然成为了一种通商大业。现分述如下。
 
  玉石类
  过去,在汉玉盛行的时候,玉的颜色以红、白两种并重。后来,汉玉市场渐渐冷淡,便只以白玉为贵了。人们对于各种零星的小物件,尽管其玉质纯净无瑕,却并不过问。最小的玉制摆件,也需有六七寸长,才容易销售,如果能超过一尺,那就可奉为至宝了。玉器,崇尚的是雕琢,并不必拘泥于旧料,商人们对一些旧料新琢的器物,往往托言其为原旧来出售,其实,就是新料新琢,而雕刻精美者,其价格超过原旧的情况也是有的。玉石类器物的弊端,大都出自于中国玉工之手,日本人虽巧,但他们却不具备琢玉的能力。
  玉工之弊,大略有三项:其一为荐色。例如有一块玉料,它的颜色很杂或黄或青,不讨人喜爱。玉工们便调和好鲜丽的颜料,投放于沸水之中,然后将这块玉的纯白部分用火漆裹住,使其色不被浸染,接着就把这块玉放到沸水中去烧。玉色就会发生变化了。但是,这种假的玉色是不能够持久的,日久必退。
  其二为烧旧。玉工们挑选质地粗劣的玉料,放到炭火中去烧。这种烧法比较困难,先要在地上挖一个又深又大的洞,内中可放进四五篓炭料,先将炭烧红,再倒入洞内,然后将玉料放置于炭火中,不得令其透风。这是因为玉性甚燥,如果在热度正高时,不慎为风所吹,玉料立时便会爆裂。须待炭火烧净并冷却后,再将玉料轻轻取出,此时它便俨然具有古朴之气了。最后将玉料放在水里浸泡一下,就可以使用了。在这个时候,其玉质还算坚硬,但若经过几年的时间,再被太阳一晒,就会变成为碎粉。
  其三为胶缝。遇到破碎了的玉器,不能随便在碎处粘补,必须选取有凹凸痕迹的地方,若是花叶之底,或是鸟兽之颈,依缝补琢。黏合的材料,可用石膏粉少许,调成与玉色之深浅无异的颜色。购买者往往会为其所蒙骗。但若年深月久,石膏粉便会脱落了。
  玛瑙也是玉的一种,其料宜大,以巧色者为最贵。所谓巧色,便是随其颜色而琢成相宜的器物,实际上应称为巧琢。玛瑙的器物,有荐色之弊的最多,但却很容易辨别。这是因为玉性较软,且具有粉质,所以颜色容易进入到里面去。而玛瑙的性坚,其质内还含有劣石,所以颜色只能浮在表面上。如果购买者用尖利的器物划它一下,其作伪的本质便会暴露无遗。琥珀类器物的作弊手段和识别方法与玛瑙类大致相同。
  水晶,也属于玉类,按颜色分为白晶、青晶、黄晶(即茶晶)、紫晶、黑晶五种。水晶以白、黄、紫晶为贵,青、黑晶次之。有五寸直径的白晶圆球,且在光照下十分纯净者,堪称为世之奇珍,西方人甚至愿出万金来购买。只是这种白晶球的伪品甚多。识别这类伪品的方法是:以手心摩热晶体,置灯草于案上,离球一寸左右。如果灯草能够跃动,并附着于球体上,定为真品无疑,否则就是假货。这是因为晶体中含有火性,所以放置于日光下,能燃着他物。至于青、黄、紫、黑四种水晶,伪者少见,较大的原料也不易得。
  上海有一家古玩铺,用五百元钱购得白玉古印一方,上刻有“汉寿亭侯印信”六字,面积为三十六方寸。这方印形质古朴,颜色苍洁并有红光。古玩铺店主认为,这方印必定是出土之物,红光系经地心火熏蒸而致,因此视为至宝。有识者刘店主说,此乃新琢之物,是用火烧旧的。店主不相信,便将此印放到太阳下去晒,三日后就粉碎了。
  扬州人王某,性喜古玩。一天,有掮客为他带来十二件巧色玛瑙,按地支琢成动物形象。毛纹斑驳,目珠闪烁,精巧玲珑。王某一见十分喜爱,使出重金将其买下。不久,一位善雕琢的玉工来到王某家中。王某将这十二件玛瑙器给他看。那玉工便评论某件的足太高,某件的形貌又太粗,应该改琢一下。于是王某便命那玉工改琢。不料玉工稍一琢磨,那些玛瑙件上的颜色就退尽了,与从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古玩中石的种类最多,不胜枚举。应用最多的石料有:大理石,选其坚洁苍劲,似山水鸟兽形者为上;昆山石,带有雪花点者为上;莹石,其色油润,扣之作金声者为上;寿州石,也叫浮石,以玲珑空透者为上。上述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而人所不知的则是:最坚硬的磐石,可以荐色而充大理石:顽石,可以凿空而充寿州石。还有些骗子,用桐油和石灰搅拌,堆成昆山石及莹石的模样,一时也很难识破。用于图章的石料,石名更加繁杂。最高者为田黄石,按两估值,价与金同,质尚细洁,色宜油润;其次为昌化石,普通的昌化石,价格并不很贵,若能有鸡血色者,价值就高了,内中又分为洒金鸡血和全鸡血两种,全鸡血的石价,百数十元一方不能买到;还有寿山石,分为黄、白两种,白贵而黄贱;青田石,以封门青田为佳,石中隐隐有白花,性极肥软。最次者如磐石、桃花石等,石质甚松,用指甲一磨就会往下掉石粉。但这类石头染色很容易,作弊者往往用它来冒充青田石或寿山石,受骗的人也很多。田黄、青田等石中。都有所谓“冻石”,这种冻石照上去是透明的,如有黑影,内中必含石钉,便无法雕刻,购买时应多加留意。
  浙江湖州的俞某,曾在旧货店中购得一座色白如雪的昆山石雕,俞某人对其十分喜爱,并供奉在案头。一日,俞某不慎将烟灰掉落于石洞内,不一会儿,就冒起了腾腾的黑烟,石头也毁去了一半。俞某非常惊讶,仔细察看,方知此石系油灰堆成,日久干燥,所以遇火就燃着了。
  某金石家,酷爱收藏石章。一日,他得到了两方田黄石印,篆仿秦刻,笔法挺拔,四周边款还有许多镌跋,显系古制。金石家便将这两方印小心地珍藏起来。后来,金石家将这两方印拿给一位鉴赏家观看,那鉴赏家稍一用力,石印即分为两段。仔细审视,发现那石质非常柔嫩,系桃花石一类,而其外面的光泽,则是用黄蜡涂成的。
 
  书画类
  书画中的门类最多,弊端也最多。简单地说,若论字,则断自苏(轼)、米(芾),他们的字,虽然是凤毛麟角,但尚有真迹存在,其他如唐代的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欧阳洵等人的真迹,世间似已绝存,或许是经过五代之战乱,使其竟无一件流传至今。至于明代的文、祝,清代的刘、翁、吴、汪、梁、王,现代的张謇、郑孝胥等人的墨迹,皆系大名鼎鼎,而其伪者亦在社会中充斥。若论画,则从明代的唐伯虎、文征明起,至后来的大王、小王、扬州八怪、仇十洲、金冬心、朱梦庐,再到近时的任伯年、沙山春、吴伯滔等。这些人皆名满全国,妇孺皆知,以致每一件冒名的伪品出现后,最终必会易钱而去。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书画和姓名,全都惯熟于世人之耳,而真正的识者却没有几人,所以很容易受欺弄。至于辨字之笔法,察画之笔意,考图章之真伪,究印泥之深浅,若非个中人,更难以知其底蕴。
  以上所述,只是就一般情况而言。另外还有不为外人所知,隐蔽性也最大的两项弊端更是奸诈万分。这两项弊端,一名摹旧,一名劈笺。
  所谓“摹旧”,是选择一张书法真迹,用白纸覆于面上,再用细笔空心勾摹,就连枯笔处的笔锋,也丝毫无缺。摹好之后,用笔蘸浓墨填充。字填好后,再摹刻其图章,并配以同色的印泥,使其无伪造的破绽可寻。若嫌用纸太新,便在泥地上选择一潮湿之处,将纸铺在地上。再在纸面上撒些香灰,使潮气上蒸。一夜后拭去香灰,便与旧纸无异了。
  所谓“劈笺”,乃是一种手法,非老裱工不能办到。在遇见宝贵的字画时,老裱工能够将其一纸分劈为两张,底层的精神虽减,但形式却丝毫不变。即是受其欺者,也无法察觉。
  前清时。有位姓顾的候补道台,是个浙江人。一天,他在海宁陈氏家中见到一个手卷,是晋代著名书法家王羲之的真迹,共十七字,后面还有许多题跋,都是历代大书法家的墨宝,真乃世间第一珍品。顾某花了两万两银子,将这个手卷购回。内行人见此手卷评论说:“不但王羲之的手书真迹可值这个数,就是卷后的那些大书法家的题跋,也可抵全卷之价了。”顾某又派专人到苏州,聘请装裱手艺最好的工匠来家,费时一月之久,将这个手卷装裱得美轮美奂。顾某便在同乡中大肆夸耀道:“天下绝不会再有第二件了。”过了一段时间,顾某将这个手卷带到了北京。作为谒见李中堂的见面礼,以求他日能够加官晋爵。顾某到北京后的第二天,去琉璃厂闲游,在某古玩店中见到一个楠木大匣,内贮一手卷,上面标有“王右军真迹”五字。顾某想看看这个手卷,并与自己所得的手卷比较一下优劣。但他万万没料到,店中的这个手卷与自己的手卷上的十七个字完全相同,连后面的题跋也一字不异。顾某十分惊异,赶忙回到寓所,取出自己的手卷,重又来到店中,将两个手卷放在一起,对照之下,但见两手卷的尺寸、形式,无一相异,只是店中的那个手卷上的墨色稍微浓重一些,此事曾在社会上哄传一时,却谁都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后来有个金石家说:“这就是劈笺。古玩店中的那卷为面,顾某所得的那卷则为底。”
  张某有喜爱书画的癖好,曾在杭州得到刘石庵所书五言对联一副,精神饱满,确为真迹。张某十分珍爱,归家后便悬于堂上,以示得意。一天,他的朋友知道他喜爱书画,便特地给他送来了一副对联。张某展开来看时,却与他挂在堂上的那副对联一般无二。张某有些奇怪,却还认为,当年刘石庵写字时兴致勃发,或许未曾易句,连书两联,亦未可知。值此数百年后的今天,两联集于一处,也是件奇事。从此张某对这两副对联更加珍视。后来张某到平湖时,又见一人家中挂有这副对联,与他所藏的对联不仅面积大小相等,连笔画的粗细也无丝毫差别。张某方知是中了摹旧者之计了。
 
  碑帖类
  碑帖之类,似原拓者为贵,一碑之价甚至可能贵到数千元。所以收藏家在阅碑帖时,看其是否原拓,也需有一定的诀窍。如果是南方之碑,自二王起,以及颜、柳、欧、褚、苏、米、赵等名家所书,皆为当时著名匠人镌刻,所以其锋口甚锐,能助笔法传神,并特具一种美丽冲和之气,倘若久拓,必失其真。如镌颜字者,面细而底阔;而镌柳字者,则面阔而底细。后来石面被渐渐磨去,看颜字则十分臃肿,看柳字则如此瘦弱,皆为失真。后人讲所谓颜肉柳骨,那是因其未见原拓之碑。其余的各家也都有特别的标识,细细地读一遍《金石全书》,便会有些把握。至于米、赵二人之字,皆合南北二派自成一家,更加容易辨认。倘若是北方之碑,大都为普通石工所镌刻,他们刻的字皆为钝角,其所擅长处,在于圆满遒劲。后如杨大眼、刁遵等碑,一横一直皆有波折,这便是久拓之病了。有人说,新出土的碑,都被旧碑埋没了,否则为什么不贵重呢?这些人却不知道,所谓贵者,是贵其物之稀有。碑既已出土,就是拓上千万张也很容易,哪还谈得到贵重呢?再比如原拓的九成宫帖,用数百元购得亦不算贵,而今日所拓的九成官帖,却只值纸张之价。并非其字体有变,只因精神不如原拓那么充足。至于摹旧、劈笺等弊病,皆与书画相同,不尽心观察,就会吃亏上当。说到碑帖的摹旧,要比书画摹旧的手续更繁,在勾摹以后,还须照字画原形制成木板,将纸放在板上,用水浸湿,再细细以木杵击打,便会笔笔都湛,恍若原拓一般了。
       (据《中外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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