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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与年龄

 另一种平静宋霞 2011-08-11

 

 

 

 

 

 

2007818日,我满三十五岁了。一时之间,网络上,手机里鲜花与蛋糕共舞,祝福与喜悦齐飞。我在朋友们纷沓而至的祝福短信中早早醒来,久久没有睡意,默默哀悼我逝去的三十四年……

回想起来,最甜美的年岁是十八岁至二十出头;疯狂地到处旅行,打扮得花枝招展,以为被人行以注目礼是理所当然,看书可持续一天一夜不休息,逛街连续逛一整天都没有累的感觉。那时候,体力与脑力都是最健康的一段时期。对于女人来说是丽似夏花的岁月。

二十女人、三十女人、乃至四十女人,仿佛人生的三个台阶,我们站在岁月的不同台阶上,原来并不相同。对二十岁的女人,我想说:你年轻啊,但是过几年就和我一样了。对四十岁的女人,我也想说,呵呵,其实也没有几年了,我就和你一样了。

现代人不易显老,对于二十岁的女人,我从心底是喜欢的。二十岁的女孩还像初中生一样水嫩,她们青春张扬,像清晨初开的花儿,对生活、对理想、对爱情都待定未定,悬而未决。她们直面人生,从不含糊。她们可以选择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喜欢与否,直截了当,追求新生事物,言语中总会冒出流行时尚的名词与思想,让人瞠目结舌,又无比向往。

她们是从前的我,这样无畏而且大胆。

三十岁还显得生涩,过了三是最好,美丽与智慧皆成熟。女人最怕过的生日大概是三十岁以后吧?对于我,已经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一切趋于稳定,日子基本上可以从此看到后半辈子路该怎么走。风雨不惊,爱情不烈,从容里多了一份淡定,而热情里少了一份张扬。

没到三十五岁时的我,没有想过会以什么方式让这一天过得与众不同,到了那天,想想若重来一遍,又向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迎接这天?

杯盏交错间,卸下了一身的疲惫,我泪如泉涌,却笑得无限深情。用尽我三十五年的力气,吹灭了生日蜡烛。我想我醉了,但爱的记忆还在。与不同的人感受生日带来的快乐和祝福,心中升起浓浓的爱……

十几岁的女人,单身,一个骄傲的女孩,喜欢看爱情小说和散文诗歌,在别人爱情中痛哭流涕,感受青春的懵懂和激情。相信爱情却没有爱情,期待在某个阳刚灿烂的午后邂逅一场浪漫的艳遇。那时的心是玻璃的,脆弱而切透明,虽然关着,但是里面的人不断地向外张望,外面的人也能窥视门内。看三四十岁有家有口的女人,根本就觉得漠不相关。拥有的是灿烂耀眼的青春,意气风发、笑傲独行,不知道以后会是在谁的怀里展现花样年华的成熟和妩媚?更为自己的幸运顾盼自得。

二十几岁的女人,穿娃娃装,把自己打扮得像长不大的小姑娘。她们的心是木头的,材料讲究,而且装饰漂亮,虽然里外隔绝,但只要有爱情的火焰,就能将之烧穿。二十几岁的少女会活在当下,她们叛逆,不想清醒,鄙视世俗圆滑。但,无论从理性、现实的角度来看,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其实从那时起就要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掌握生活的主动权。并且要学会世故,也意味着能在现实的环境里活得诚实。这样,就拥有了可以让自己幸福的权利。

一个女人,若二十几岁的时候碰不到好男人,那么三十几岁时就很难和好男人结婚。正如她二十几岁不开始努力积累财富,那么三十几岁时就可能连15万都难以攒在手里。三十岁,还好。烫离子发,想挽住青春的最后一点“尾巴”,此时的心是防火的铁门,冷硬而结实,虽然热情的火不易烧开,柔情的水却能渗透。虽然在一年之前,女人已开始对外宣称人到而立,内心里却依然庆幸自己可以站到二字头的队列中——尽管意是末尾。当三十岁的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还是有怅然若失。

三十岁,人生重要的阶梯,意味着开始衰老必须成熟。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可爱的儿子,这意味着我再不是需要庇护的孩子,必须拥有更多母性的成熟的沉稳,否则,就该被骂作装幼稚天真。这是一个美好的年纪,不算年轻更说不上苍老,使一朵花开刀极致的饱满丰盈,使一棵树越来越接近天空的执着坚定。钱不是很多,但是够花,能在物价上涨的时候每天吃到可口的饭菜,能给妈妈儿子买好各种保险,带他们去各地旅游,能在商场买衣服时刷卡不看价钱,能为儿子买得起他看中的玩具和书籍。我更勇敢地承担,更从容地放心,往前行进的人生旅途中,更多地学会了放弃:放弃不必要的应酬,放弃不确定的感情,放弃虚荣与浮华……

三十来岁的女人是压力最大的时候,上有老要尽孝、要赡养,下有孩子要抚养、要读书,自己还要工作,还要做个好妻子,惟有每天不断努力,想想做人真是不易,从生到死都有自己的责任。日子一天天地过,我们一天天慢慢地变老了。

三十一岁,女人缩水的开始。虽然不再有十几岁的幼嫩娇美,却有二十几岁的美丽,三十岁的智慧。成熟得像中年的玫瑰,娇艳欲滴,正饱含茂盛,独立自信,偶尔还会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等着约我看电影。惧怕衰老是人的天性,好像还没有哪一代人像现在的人一样不肯长大,这样怕老的。就像果树被滥用了催熟剂一样,人也过早地被催熟上市,谁都想赶早市,把自个儿估个好价,唯恐成为收摊时的滞销贱卖品。眼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男友过往,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很难说,那种心情是焦灼?还是失落?

三十二岁。变幻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为一个人留起了飘逸的长发,让它去延续我过去的青春和爱恋。流年飞转,疼痛伴随着爱恋在这年连同日记,一起成为书签。站在此时和过去说再见,恨嫁,有些人却不能嫁,只能做朋友,无论如何,都爱不起来。唉,有意栽花花不开,生活就是这样:捕捉爱情时,爱情却遥不可及。想爱的人,在空气中飘浮。有时迟到了,他已有了他的妻;有时错过了,他与你永远失去了暧昧的机遇。从不缺少异性朋友,但我只是他们的红颜知己,所以坦然地听他们讲他们与另外一些女人的恩怨。可他们不知道,其实我比那些女人更急。也是,从前年轻,体会不到年龄对女人的压力,现在不一样,潇洒归潇洒,但绝对称不上幸福。

三十岁时想恋爱,强调年龄相当的;今天再想时,年龄比自己大多了也无所谓。时间越向前滑,选择空间就越小。好在不损失爱情,损失点年龄不算什么损失,大女人也有大女人的优势。男人年纪越大也一样难找,弄不清对方是真爱你的人,还是冲你的钱来。

三十一岁时妈妈想我为儿子找个好爸爸的催促日渐声紧。一转眼,我们七十年代生人也已步入地道的中年行列了,被逐出了青春王国,从女人的角度来说,一朵花绽开后就是凋谢,须得忍受那种忽视的眼光了。虽然这过程被拉长成了三十几年,还是免不了恐慌。

最怕过节,情人节时干脆不出门。要不然出双入对的身影,在那天会让自己浑身不自在的感伤。最近几年的生日都干脆一个人过了,要是有单身女人隐匿机就好了,躲进去听不见老妈的唠叨,也看不见所有的烦恼,多好。

三十二岁那年的除夕,家人都集中一起打牌,我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一个人守在电脑前,窗外偶尔响起的爆竹声声,烟花灿烂,此起彼伏,忽然也觉得非常孤独,那种感觉特别清晰和强烈。接近午夜的时候,接到很多朋友们打来的电话,发来的信息,大家都祝福着新年快乐。放下电话时心中五味杂陈,被人惦记和关爱是美好的,可是接受这样的祝愿永远都是形单影只……

反过来想想又怎样?一直嫁不掉又怎么了?至于把自己清仓吗?还能不活了不成?身边和自己一样做单亲妈妈的女友,活得不也挺潇洒吗?日子还不是该怎么过就得怎么过?

三十三岁,被妈妈唠叨得简直要发疯,承受着同龄人的更多挫折和压力。灵魂是哑的,不能简单的用哭喊来发泄,得忍受,忍受,忍受!怀疑天空越蓝越觉得自己孤单,想将就却发现将就更难”,自己莫非注定一辈子孤单?内心深处,那点遗憾、委屈无人知道,幽幽地轻轻叹息。孤单久了找不到恋爱的感觉,当真有感情出现时会彷徨吗?爱或不爱,似乎越来越不重要,即使曾苦苦坚持的爱情原则。

三十四岁,最敏感的话题离不开爱情和婚姻。生于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爱人和被人爱,没有了爱的世界,是苍白萎顿的世界,是没有色彩的世界。当无数次幻想的那个人始终不曾出现时,我依然故我地守候,不懈地追求,以化石般的决心憧憬爱情世界的那道等待的本身也就成了一道风景,人们看到了内涵,清新——这样的女人是最旖旎的,是风景,一定会有人欣赏,有人赞叹。

三十五岁,不再痴狂、不再幻想、不再幼稚。经过岁月过滤后的成熟主宰了生活,经过尘世冶炼后的超脱纵横了思想。当美丽逐渐褪去,更深层次的美丽——成熟的美丽体现在心灵,其次是行为上。这是一种幽深的美,把这种美发表在文字上时,人们看见那簇跳动的火焰来自于心。女人的恬静,从容体现在一言一行时,散发出的光彩是与世无争的,是融合着日月精华和自身修养的光彩。在浩瀚无垠的大海边,与奔腾的海浪交谈;在浅吟低唱的小溪边,与春天握手;在深沉的高峰写下你的诗歌,在劲风里放飞你的心情。所有的都来吧,欢乐,痛苦,孤独,喜悦,真正的你,已成一棵树,一棵常青的树。

以后,到了四十几岁时,心扉就变成了保险金库的钢门,重逾千斤切密不透风,既耐得住火烧,也不怕水浸,只有那知道密码、备有钥匙的人,或了不得的神偷,才能打得开。

这是一个崇尚青春的年代,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有霸权。二十岁的女人从不与四十岁的女人计较,她们尊重四十岁的女人,正如四十岁的女人从不会嫉妒二十岁女人的青春,她们的悬殊已在眼前,不用比较。

而三十岁的女人,在四十岁的女人面前,心里隐隐有些恐惧,因为那是自己的镜子,几年之后,自己就是这般模样;三十岁的女人在二十岁的女人面前,有些嫉妒,只是不说。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一定要保持平和的心态,不要惶恐不要乱了方寸。对于三十岁以后的女人来说,比年轻人成熟,比中年人有朝气,这可是寸时寸金的好日子。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匆匆间,日子就过去。

而对于二十岁的女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女人年过二十五不谈青春,年过三十五不谈年轻,年过四十,无论曾经怎样花容月貌,也不再谈姿色,但可以永远谈美丽。四十岁的女人,看着二十岁的女人,说,唉,再过几年,我的孩子就这么大了,心里甜滋滋;四十岁的女人看着三十岁的女人说,日子,靠自己过,心里年轻,人才不会老。

女人谁都知道,都年轻过,都会老,岁月的台阶总是一级高过一级,一路走去,以何心情,如何上台阶,才是最重要的事。二十岁活青春,三十岁活风情,四十岁活成熟,五十岁活智慧,六十岁活慈祥,七十岁就是无价之宝。

记得有位爱尔兰诗人曾这样向他的心上人倾诉衷肠:“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青春的美丽。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一个拥有内在底气的女人是不会惧怕岁月的,也许有病痛可能已在折磨着健康,也许世态炎凉已把许多年轻时的梦境打碎,但她们永不灰心,也永不放弃。在人生的路上,她们仍会勇往直前,一路欢声笑语,洒满人间。她们是生活中的强者,也最具人格魅力的女人。

岁月的台阶,没有退路。所以,女人呀,永远不要为青春得意,不要为犹存的风韵满足,更无须感叹岁月无情,何不让心灵永保健康积极吧,若果真如此,你便是最美丽的女人,美丽的女人首先应是自己的最爱,爱自己、疼自已的女人,才可能是那个最美的女人啊。

日子如奔驰的火车般煌煌而过,世事如绵长蜿蜒的铁轨铺展,结婚、生子、离婚、打拼、年华老去,不得不承认,路是绕着圆圈走的。一步步向前,在一个小节点上,直到又回到那个圆圈的起点重叠,就这样抽离了中间的时光:不知去向,不知所以。

每个年龄段都有每个年龄段需要承受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呢?人与时间较量,怎会是赢家?女人怕老,当容貌的美丽逐渐褪去,女人必须拥有一种更深层次的美丽——成熟的美丽。这种美丽首先体现在心灵,其次是行为。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应是健康优雅地老去。她们的心,永远年轻,永远不老,甚至越来越有魅力。

正如今天,我是充实而快乐的,我的脸颊异常红润,我的心情兴奋生动,我的笑容开心迷人。感谢朋友,感谢亲人,感谢岁月让记忆源远流长,让爱沉甸甸。爱会消失,美会飞逝,工作不一定总是顺心,生活也不见得总是如意,可是,就算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不论顺境或者逆境,生命总在不知不觉中成长,我们女人——千万记住毫不依赖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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