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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战争中的悲剧性角色

 赵东华 2011-08-22

平民,战争中的悲剧性角色

发表时间: 2008年05月04日 09时33分         评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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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战争中的悲剧性角色
倒萨战争开始以来,联军在伊拉克的土地上大开杀戒,除了对伊军部队进行猛烈打击外,也杀伤了大量伊拉克平民。在愈演愈烈的空袭中,精确制导武器并未带来想象中的精确轰炸;地面上联军的炮火也时常跑偏,砸在没有武装的人群中。如果这些还能以“距离远,看不清”为由进行解释,那么随后发生的惨剧就难以平息世界舆论的谴责了。331日下午,美军一哨卡的士兵向一辆未能及时停车的汽车扫射,当场夺走了车上7名妇女和孩子的生命(美现场目击记者称实际死亡10人);当晚美军一架“阿帕奇”直升机对一辆正常行驶的家用卡车发射火箭弹,使15名乘客命归黄泉,只有一人幸存。几小时后,在41日上午,舍特拉镇再次发生美国海军陆战队向伊平民车辆开枪至人死伤的事件。根据伊官方的消息,每天都有数十至数百名平民在联军的攻击中丧生。伊拉克百姓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中东这片孕育了古老文明的土地。
弱小的种群
平民在传统战争法中是指位于交战国领土而不属于交战人员的和平居民。广义上的平民应泛指战争与冲突各方交战人员之外的所有和平居民。平民构成了世界人口的绝大部分,但数量上的压倒优势并未给他们带来起码的安全保障,在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名字只能是弱者。平民往往群居,老幼相伴,行动迟缓,没有自卫能力,生存技能不高,易于成为攻击泄愤的对象,易于被武装分子劫持利用,这都使其常常成为冲突中的直接受害者,甚至有些武装派别专以平民为施暴对象,造成平民在冲突中的伤亡比例居高不下。在战争的复杂环境下,天气、地形、战略目标、战术协调、武器性能以及士兵情绪等因素,都可能导致不应有的杀戮,而最大的受害群体主要是无辜平民。二战的死难者中有一半是平民,1990年以来世界上发生的49次重大冲突中有400万人死亡,其中90%为平民,他们中80%为妇女和儿童。电视画面上惊恐的儿童、恸哭的妇女、伤残的青年、羸弱的老人都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相对而言,军人的流血牺牲惨烈悲壮但难以换取类似的同情,只有无辜平民遇难的血腥场景才让人感到震惊和愤愤难平。
惨剧的由来
对无辜民众的屠杀往往发生在其自己的国土上,他们无法避开战火,又无力进行自我防卫,只能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导致平民丧生的原因各有不同,总的来看,主要有以下几种:
1、恐吓。平民是国家人口的基本组成部分,如果进攻者使平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仅代价轻微,易于实施,而且可以利用异常强烈的震撼效果迅速摧毁其国民抵抗意志,使政府面临巨大压力,达到在正面战场上难以取得的战果。当年日军进入南京城后,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和放下武器的士兵,就是试图杀一儆百,让广大中国民众目睹屠城惨状而推人及己,放弃抵抗,主动归降,从而顺利实现其战略构想。
2、仇杀。更大规模的屠民事件发生在种族清洗过程中。历史上的欧洲十字军东征就是为了灭绝异教徒而征战不休;二战中的法西斯德国屠杀了600万所谓的“劣等民族”,借口就是为了保持日尔曼民族的纯净。近年来,中东圣地上的硝烟战火,前南国土上的血雨腥风,非洲大陆上的残肢断臂,南亚高原上的炮声隆隆,无不是起因于不同的种族宗教原因。施暴者相信只要能把对方的平民剿灭,他们的神灵和种族就可以成为那片土地上的唯一主人,并无偿获取对方的财富。
3、报复。本国军队在战场上难有作为,或者对手过于强大而无法进行正面对抗时,有人就想到了一种简便易行的报复手段----找你的百姓算账。远的不说,二战中德国纳粹警察头子海德里希被游击队击毙后,党卫队屠杀了一个村的捷克百姓,明明白白的理由就是: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杜立德轰炸东京后驾机迫降于中国大陆并在民众帮助下重返美国后,日军使用生化武器在江浙一带扫荡了一月有余。震惊世界的911事件和巴勒斯坦不断发生的自杀性爆炸事件同样是基于这种原因而做出的凶残而又无奈的选择。
4、误伤。误伤一词较为敏感,因为它容易被人联想为试图变相进行杀戮的托词。客观地看,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误伤是难以完全避免的,本国的士兵尚且常常要被迫品尝不请自到的空中礼物,更何况与对方士兵同属一族的平民百姓?但只要主观上真正有所考虑,误伤在现实中是可以被大大降低的。随着武器装备的不断更新和防范意识的逐步强化,战争中带来的误伤数量已经在减少,但不可否认,有些本可避免的杀戮并非失误所致,给其冠以一个“误伤”的美名只是为了逃避舆论的谴责罢了。
5、自尊。战争中平民主动选择死亡是一种比较特殊的事例。实际上,在战胜者并未对其进行迫害,甚至主动提供人道救助的情况下,有些平民受特有的民族自尊心的驱使,会自己选择放弃生存的权利。二战中随着美军不断逼近日本本土,在太平洋环状岛链上居住的日本平民往往对美军提供的食品帐篷不屑一顾,妇女们抱着自己的孩子艰难地爬上海边的山崖,先把孩子抛下,自己再惨叫着投入海中。这种行为在西方文明里难以理解,但它确是对某些国家的平民在特定历史阶段里悲惨举动的真实写照。
天边的曙光
平民是任何一个国家的主要组成部分,平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将会直接影响到国家机能的正常运作和国民正常的日常生活。现在这一问题已逐步得到有关各国的普遍重视,并成为制定国家内外政策时的主要考虑基点之一。国际社会的不断成熟也促使所有参战与非参战国家对此更为关注,交战过程中平民的处境正在逐步得到改善。
       1、国际道德的进步。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类生命的价值不断被重新认识,珍爱生命的呼声也跨越国界,成为国际社会的共识。现代战争已变得愈发残酷,在大威力武器面前,生命变得更加脆弱,这促使人们进行深刻的反思。共同安全意味着自己活也要让别人活,否则被逼上绝路的对方就会孤注一掷,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在战争本身尚难根除的情况下,如何更人道地对待战争中的弱者已成为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国际维和、舆论监督、人道救助、难民安置、战后重建等工作已逐步成为战争不可分离的附属物,不断进步的国际道德成为抵制滥杀无辜的重要力量。
2、国际法的完善。国际人道主义法的基本原则之一是区别对待战斗员和平民,以便在战争和武装冲突期间有效地对后者进行保护。1899年和1907年的两个《陆战法规和惯例公约》都对平民保护做了简单规定。1949年的《关于战时保护平民的日内瓦公约》则详细规定了交战各方保护平民的责任和义务,主要包括:禁止攻击、暴力恐吓和报复平民;禁止置平民于军事攻击等危险地带;不得通过肉体折磨和施加精神压力强迫平民提供情报;禁止对平民实施体罚、酷刑;禁止对平民实行集体惩罚或扣为人质;对妇女和儿童权益给予特殊保护等等。违者将面临灭绝种族、反人类和战争罪等国际罪行的指控。虽然国际社会仍然是强者的天下,虽然国际法的道义和舆论作用大于其实际效果,虽然在残酷的战场上士兵首先想到的是其自身安全,但法律的威慑作用仍会在其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制约着人类兽性一面的发作。
3、武器的精确化。不可否认,代表新时期武器装备发展方向的主要指标之一就是其打击精度。无论是从降低军事开支和武器成本,还是从减少舆论谴责和获得道义支持角度考虑,精确制导都迫在眉睫。美军的精确制导武器领导着世界军备的发展方向,从面杀伤到点杀伤的过渡即体现出这一变化的特色。除了枪弹和无控火箭弹以外,炮弹、导弹、炸弹都出现了精确制导的类型,在战争中投入的比例也越来越大。客观的说,人类的战争虽未能减免,但相对于战争烈度的明显上升,平民伤亡的比例已在逐步下降。
难圆的梦想
地位的逐步改善并不意味着基本安全的获得。无论如何,作为战争中难以更改的弱者,平民都不可能完全免于战火的侵袭。平心而论,造成倒萨战争中平民大量伤亡的联军其举动应该不是象纳粹灭犹那样有计划有组织的政府行为。但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难以在正面战场上与美军抗衡的伊军只有采取寓兵于民的策略,因此其平民作为一个整体就可能被美军视为一种威胁,游击战和持久战的巨大代价就是平民利益的丧失。美军宣称:“在证明平民不具有威胁之前,所有的平民都被美军视为威胁。这是战争,我们正身处一个敌对国家内,就算我们坐在街角休息或者吃饭,我们仍是在战斗中。”自身安全至上的个人主义思想几乎是每个美国军人的座右铭,为了消除威胁,有时甚至只是自己想象中的威胁,他们就常常先发制人,向实际并无威胁的平民百姓开枪。朝鲜战争中这群美国大兵制造了本可避免的老根里大屠杀,越战中他们常常根据受到开枪警告后某人的反应来主观判断他可能的身份。“先开枪,再问你是谁”的做法成了美军的传统和标准自卫模式,高层官员还振振有辞地为下属辩解,诡称其为“特殊战况下迫不得已的正当防卫”。有军史专家认为,美军对待战争罪行指控的一般反应顺序是:(1)拒绝承认(2)缩小人数(3)推卸责任(4)表示遗憾(5)道歉赔偿。有时对战友和盟军尚且如此,敌军、平民又怎能幸免?
  平民的特点决定了其难以逃避的悲剧性角色。但是作为个人的平民并不总是可以被随意欺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仇恨的人必然会面临复仇者的挑战。大量原本并不忠于萨达姆的和平居民拿起了武器,因为炸死他们兄弟姐妹的是侵入伊拉克的美国人。人肉炸弹使美军胆战心惊,又会导致更多的平民在紧张和怀疑中被射杀身亡。红了眼的双方会抛开原来所有的顾忌,把复仇作为唯一的生活目标。这种怨怨相报、环环紧扣的报复性反应已属于人类为确保自身安全所激发出的本能需求,难以走出安全困境的美军指挥部会表示更多的遗憾,伊拉克的土地上会催生出更多的自杀英雄,而真正遭受深重灾难的还是那些孤立无助的广大平民。
人死不能复生,口头致歉的言辞除了随风飞扬以外,留不下什么别的东西。而伤残者及遇难者的亲朋还要长期生活在梦魇一般的日子里,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是他人难以想象的痛楚和哀伤。无论如何,那些在战争中已经逝去的生命,那些遭受着病魔、饥饿和恐惧威胁的妇女、老人和儿童,那些善良无辜的和平居民都理应受到更加广泛的保护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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