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之十五 警报响起 ——痛苦的隐瞒(十五)
这天是我在陪伴妈妈。晚上9时,护士拿来一个“止痛栓”放在床头柜上,并叮嘱我:如果她老疼的睡不着,就给塞上。
9点40分左右,看到妈妈想睡的样子,我就嘱咐她:“想睡就睡吧。不要怕吵我,不舒服时不要自己忍着,一定要大声的哼出来。”
我这人,平时睡觉的质量很高,但有事时也特别惊醒(只要妈妈有一点动静我就醒了)。一晚上妈妈咳嗽了四次;我给递了两次温开水;2点50分,她自己起床上了一次卫生间;4点30分护士进来为妈妈抽了静脉血。
没有听到她嘘长气或哼的声音(这往往是疼的反应),我也就似睡非睡的到了6月1日早晨6点30分。
我起床时妈妈还睡着在。为了不惊动她,我以最轻的动作走出病房,到公用洗漱间去洗漱。看她好像还没有醒,我赶紧到街上(医院的南门就是街面)买来两碗米粉,两个锅盔和4个馒头(后来却起了大作用)。
妈妈醒来上了卫生间并洗漱完毕后,便坐在椅子上休息。我用妈妈的专用碗挑了一点点米粉,倒了一些糊汤端给妈妈。
“我够了。你也吃吧。”妈妈说完,看到茶几上的馒头和锅盔又问:“怎么买这么多?”
“这是为幺叔或鹂准备的早餐。”我回答。
我吃了一碗多米粉和一个锅盔,剩下的我用食品袋装好,放在茶几上。
妈妈比往天吃的要多一点,吃完便靠在沙发上。我感到妈妈比以往更疲惫不堪,只是用精神在支撑祝自己。
8点10分,刘院长、胡院长和住院部的鲁主任来查房,他们又仔细的检查和询问妈妈的病情(肝腹水越来越严重了,平躺着腹部明显比胸部还高)。刘院长还安慰妈妈:既来之则安之。身体不舒服或有什么要求可及时对护士和护士长说。
8点30分开始打点滴。
9点左右妈妈感到腹部疼痛。考虑到这时正是护士忙的时候,妈妈没有让我叫护士,而是要我把“止痛栓”的密封袋撕开,取出“止痛栓”给她塞上。
“救死扶伤是没有性别界限的。何况是儿子为了减轻母亲的痛苦!”我从战胜“难为情”的思想到取出“止痛栓”给妈妈塞上,只在观念转变的一瞬间。
妈妈又躺好了,点滴正在继续着,我守在身旁仔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妈妈是一个特别坚强的女人,即使在疼痛的时候也很少看见她皱眉头或呻吟。有时嘘一口长气可能就是表示疼痛的开始。
10点左右,她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可能是要对我说什么。
“疼的好些没有?”我问她。
“你找一下护士长,借一张躺椅来。”她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对我说。
我分析,可能是因为平躺着时腹部的水挤压着肝脏和胃部而增加了疼痛,然而,这张病床又不能摇成背靠式的状态。我立即答应:“好!”
“我找到护士长,她说有躺椅在仓库里,过一会儿让护士送过来。”我回到病房来告诉妈妈时,幺叔已经来了。
“今天有点事来晚了。”他对我说。
“不晚,不晚。茶几上还有给您买的早点哩。”我说。
“我已经吃过了。”幺叔回答我,又转过头来问妈妈:“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有一点不舒服。”她没有说是“疼”。
可能是肝腹水越来越严重,加上早餐又稍微吃多了一点点;也可能是肝癌晚期的疼痛阶段的正式开始,看来“止痛栓”已经不能起到止痛的作用了。
总之,今天的疼痛比以往明显多了。于是,我嘱咐妈妈:“您疼就大声哼出来,别强忍着。”
10点40分左右,护士把妈妈要的躺椅拿进来,鹂刚好也进了病房的门。我和她把躺椅支开,她把被子打开铺在椅子上,做好把妈妈移到椅子上的准备。
眼看第二瓶液就要输完了,妈妈说要等到换了第三瓶液再说。
11点左右,换上了第三瓶液。当我们把妈妈扶起来时,她呼吸突然急促,胸部有明显的起伏状况。
“赶紧叫医生。”我对幺叔说的同时把妈妈慢慢地放平着躺下来。
胡院长来了,鲁主任来了,护士长和护士也来了。
听心跳,量血压,又是做心电图。顿时,病房的气氛异常紧张起来。
此时,妈妈已处于半昏迷状态,老人家的生命拉响了警报。
下集:痛苦的隐瞒(十六)——重症监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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