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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春末夏初一个小雨漏滴的傍晚，在QQ上见一好友写下“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心情留言。猜想其必是心情郁闷而借此感叹，又或是在向谁委婉地发出信息。 此言实真。曾经历过的往昔岁月，影像似的在脑海里回放，昨日有过的欢乐愉悦，心里总是萦绕着不去的惦念。可叹，日久天长，那种兴奋愉悦快乐在满足后渐渐平淡消失，随之而来是越来越多的无趣、失望、厌烦感觉，加上新朋友的出现，淡漠烦愁钻进了“初见”后的空间，新的“初见”已取代了“那个”初见。 纳兰性德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认同者众多，都把首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奉为经典。但人们大多是把这“初见”套用在情感生活中的变化对比，而不是漫漫“人生”如何得以持久美好。的确，初遇相见那一瞬间兴奋窜涌的感觉，尽是美好，愉悦欢快搅乱了自我，不记得时光如何流逝，只有快乐。尽管偶有磕碰，在欢快中也变得微弱清淡，甘心消受，容纳襟怀骤然宽广，相聚相拥的渴望牵带着对快乐美好的憧憬，无论日出斜阳还是相聚梦里，天地之间只有你我，双双在醉人的欢快愉悦和甜蜜里沉浸。 然而，生活是现实的。恋人、情人、知己、同道好友皆因“初见”而坠入温馨、愉悦、快乐、友情之中，同样也都只因“初见”感觉的消失而生出许多忧愁、烦恼、悲怨、悔恨。这“若只如初见”真真地把许多正在情感之路、事业之途中遭遇坎坷的月下情侣、青年男女、志趣相合的好友们从美好的梦幻中拖回到了现实。因此，也就对“如初见”那种美好有了深切的认同。在丢失或放弃“初见”感觉后的今天，唯有叹其无奈、烦闷和伤感，不由的捡起这“若只如初见”来感叹、自解。或借以识时明事，或以之解忧消愁，或旧人面前忍烦掩伤虚欢。 在我看，“如初见”只能是一个挽留美好的“愿望”，但其却不可行，更难成现实，只是那“如初见”的情形能在双方之间保持多久而已。老话说：“日久见人心”。这旧也好，新也好，爱也是，恨也是，悦也罢，伤也罢，都不可避免。难“如初见”正是人的本性和客观事物发展的必然。若只有或者停留在“如初见”，没有延续和发展，那就没了人间世事的传承，没了人类的生息繁衍，没了文人墨客笔下的痴迷与情仇。人世间，两情温馨纵欲相悦干柴烈火起因于“初见”，家族兴旺人类繁衍起源于“初见”，世间繁华千古恩仇根在“初见”。若停留在“初见”，就难有后续佳话，难写鸳鸯情曲，难叙肝胆相照。人和情感绝不会停留在初见，是愉悦才相聚，因相聚欲绵延，唯两情相融而升华。然而，往往却是人的本性、需求、欲望、贪婪毁了这“初见”时的美好，消减了炽热的情怀，也就了结了一段梦幻情缘。 昔犹梦：琼浆玉液醉人仙，花绽枝俏落无言， 紫艳浓淡春秋晓，烟霞消散留故前。 “初见”时那个美好的消失或常存，在人不在天。要么本来就是一相情愿，对方附和；要么就是有了新的“初见”；要么就是一方悔了、弃了、失兴了；要么就是某种“需要”所故，在取向发生冲突变化时，曾有过的兴趣和愉悦瞬间沉消全无。诸此难尽种种……，也许，失去“初见”情怀的根由就在于此。急怒气冲间迸发出一句“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哮吼；释放怒怀心声言表出那“结束一件事情，改变一种心情，一切如斯，开心，如意！”的心态。“结束”只在骤然瞬间，过往的一切已是灰飞烟灭。 奈何叹：春去秋离坠冬霜，呵手抚寒窗。 灯火阑珊无影，人已倾慕新长。 忆往昔，读悦芳，已成伤。 痴迷欲语，难念难扬，故旧缠涨。 就实就真而言，若抛弃上述种种，用心珍惜呵护跳动的“初见”情怀，人们定不会有要刻意保持“初见”的祈盼，兴许“初见”时那份美好的感觉也就会常久不失。 然而，大千世界里我们看到的美好佳话寥寥无几屈指真可数，悲怨情愁繁繁种种实再好难计。 纳兰先生的聪慧就在于梦幻“人生”时，经典地妙用了“若只”二字，让这“如初见”成为“经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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