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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老涂的话儿 5

 好好爱我吧 2011-09-11
“怎么是他?”。

  “你说谁呢?”赵玉霞正了正身子。

  “刚才进来的那个男的 ,是咱沈老师的对象,寒假时在南湖遇到过一次,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鸟,说话牛哄哄的”。

  说话间,孙志伟搂着那个女的坐到了我们前面的一个包厢。

  我伏在赵玉霞的耳边低声道 “咱俩坐过去,听听他俩都干些啥,怎么样”。

  “行,我听你的”。

  我的嘴无意中接触到了赵玉霞的小脸,这丫头的脸居然很烫,“你脸很烫啊,不是发烧了吧”。

  “没,没,这里太热了”。

  “怎么会呢,我这也不热啊”。

  “别问拉,你不是说要去看看他俩做什么吗”赵玉霞连忙吧话题岔了开。

  我俩的动作很轻,到在孙志伟隔壁,他一点察觉也没有,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有人坐在她们旁边,她们也不会注意的,因为包厢就是给情侣开设的,当时还没有时钟旅店,电影院的包房成就无数的野鸳鸯。

  隔壁没有说话声,传来的只是阵阵 ‘吱吱 叭叭’的嘴巴吸吮和咽唾液的声音。

  “袁城,他俩干什么呢”,赵玉霞贴在我耳边小声的问道。

  两人的动作让我有些热火中烧,我咽了一下唾沫,“可能是在亲嘴”。

  刚说完,那边的动作有些加大,整个包房的有些晃动,接下来传出的声音可不是亲嘴的动作,伴随着那个女的娇哼声,我俩似乎同时都猜到了他俩在做什么。

  赵玉霞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的胸部起伏的很厉害,我轻轻的碰了一下她 ,附了过去轻声道“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些上不来气似的”。

  “我心跳的厉害,你摸摸看”,这丫头说完居然拉住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胸上。

  柔柔的,还有些硬硬的感觉,我的身体居然也起了变化,要命的是赵玉霞的嘴唇也凑了过来,“我也想尝尝亲嘴的滋味,袁城。。。”赵玉霞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我印象中,赵玉霞一直是个老老实实的女生,出来也不和同学们主动说话,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当时的脑子里想到了毅松,包括左娜还有雨欣,毅松已经远去了,左娜没有了消息,雨欣和我根本就不是一类的。没有想到如今出现在我身边的会是当初的那个班上的丑小鸭。


  我把身子斜靠在包厢上,轻轻的把赵玉霞揽了过来,她很听话的躺在了我的怀里,借着荧幕上投过来的亮光,微闭双眼的她很似动人,我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其实赵玉霞的外表不必毅松逊色,不过是因为以前她身上的汗味,影响了她在同学中的地位。
  我心里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我没有觉得对不起毅松,毕竟是因为她的家人反对,至于左娜我拿她做我的朋友,我隐隐的觉得有些对不起雨欣,我拒绝了她的好感,是因为那时我心里放不下雨欣,而如今,在我怀里的却是一个我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女孩。

  (九二年的时候,我去过一趟北镇的青岩寺,当时一个和尚为我相面,“施主你面有桃花骨,一生易犯桃花”。

  “是好是坏?”。

  “用之得宜,如鱼得水,反之祸起萧墙,一生坎坷”。

  这是和尚为我的批语,当我写到这时,在联想到和尚的话,也许我命如此。)

隔壁突然静止了下来,过了一会传来系腰带的声音,女的说陪我去趟厕所,两人哈着腰走了过去,孙志伟根本没有想到在他隔壁的是我,再说电影院里很黑,谁会注意到其他的人呢。

  我本想和赵玉霞说走,再看已是瘫软在我怀里的她,心又不忍。好几次我想把手伸进去,可又都收了回来,赵玉霞的身子越来越烫,更要命的是她把头抬了起来,小嘴顺着我的脖子滑了上来,

  让我更惊讶的是,她显然比毅松要明白的多,她的舌头居然伸了进来。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几次都咬到了她。

  “陪我去趟厕所啊”,赵玉霞伏在我的耳边,声音好像蚊子一般。

  “怎么了”。

  “我、、我尿裤子了,你陪我去下”,看不清赵玉霞的脸色,不过烫的厉害。

  “啊,都多大了还尿裤子”,我惊讶的看着她。

  “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种尿裤子,不和你说啦,陪我去就行”。

  我是一头雾水,电影散场后我送她回的家,原来我们两家离得不远。

  回来之后我想的最多的并不是在电影院和赵玉霞之间如何,而是想如何能让沈老师知道她的男朋友不是个好人。


  八月三十,报道的日子。

  一早,雨馨、凤兰还有晁博就来找我去看排班。校门口的告示栏里贴着一张张的大红纸;高一.一班:刘凤兰。。。高一.二班:赵玉霞。。。高一.三班:袁城,晁博 ,张雨馨,我再往后看下去‘任晓初’,这个名字好熟啊,我合计了半天,莫不是溜冰场的那个黑子。

  我在心里叨咕着,嘴上说了出来。

  “袁城,这人你认识”,晁博说道。

  “不算认识,前些天遇到过一个人好像就叫任晓初,一个很装逼的人”。

  “操,装逼就干他”。

  人群外,赵玉霞在跳脚张望。

  “雨馨,凤兰,赵玉霞来了,你们过去打个招呼啊”我用胳膊拐了一下旁边的雨馨。

  “赵玉霞,这呢”,凤兰冲赵玉霞挥起手来。

  “袁城,凤兰 ,雨馨,,你们好早啊”,赵玉霞先打了招呼,在她脸上我看不到一丝的不自然,面对我时,好像电影院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走吧,去教室看看”,我招呼几个去了教室踩点。

  学校有两个教学楼,高中组在北侧的主楼,楼高四层,一楼是学校办公区,往上分别是一二三年组。找到高一。三班的时候,班里已经坐了大半的同学,先来的三五一伙的唠的正欢。

  我和晁博、雨欣进来后,原本热闹的教室一下安静了下来。我环视一下,最后一排的桌子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个留着刺头的向我摆了一下手,旁边那个黑子斜楞着眼睛,嘴上居然还叼着个烟卷,居然是王民和任晓初。

  我也没有理会任晓初,冲王民点了一下头,然后找了靠窗户一排的位子和晁博、雨馨坐了下来。

  “袁城,那两人你认识”,晁博问道。

  “那个留刺头的叫王民,叼烟卷的就是任晓初”。

  “操,一看就是装逼犯”。

  “行了小点声,毕竟是一班的同学,慢慢处处再看吧”。


  人越聚越多,有的是以前同校不同班的,也都很喜悦的打过招呼。十点左右,门口进来一妇人,胖胖的,卡着一副眼睛,看年纪有五十岁上下。

  “同学们,都静一静”,这妇人走到了讲台前,然后回身在黑板上写下“王桂云”三个大字。


  “同学们,我叫王桂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同时也是你们的班主任”,王桂云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台下有一些同学还在叽叽喳喳的唠着,“诶,诶,后座的那个,把嘴闭上”,说着,王桂云抬手一个粉笔头径直朝任晓初飞了过去。

  班里算是安静了下来,“现在我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看着台上这个胖胖的妇人,我突然有些怅然若失,都是教英语的,为什么不是沈老师。


  下午开始分座,王桂云居然给我同座安排了一个叫‘辉’女生,辉长的很有特点,眼睛不大,却很精神,嘴也不大,但唇还挺厚,一说话老嘟嘟着。雨馨被安排在我的前面,她的同座是一个叫徐芳的女生,长的很清秀。

  没过几天,班上的同学也都熟悉了起来,不知道是我面缘好,还是天生就有的向心力,在我身边聚了十来个同学;树东,韩风,明远,龙刚,小林,云超,当然也少不了晁博,这些人大有唯我是从的样子。

  任晓初那边大概是因为一上来就牛哄哄的原因,除了王民,根本没有人去搭理。看着我们这边天天有说有笑,让任晓初嫉妒不已。


  高一学习比较松弛,很多时候下午第二节课后就放学了。与学校仅隔两条街的中山公园成了我们的根据地,公园的院墙不高,很容易翻进去,里面的乒乓球台,和假山顶的凉亭是我们呆在最多的地方,打过乒乓,一般都会到在凉亭里玩会扑克。


  中山公园西门的南京街上,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同性恋,三三俩俩,勾肩搭背,一般过路的行人见到他们都会侧道而行。有时候一些同性恋也会到在公园内,见到面貌清秀的男生就会主动上前搭讪。

  周末下午,我们几个在小山亭里正拽着扑克,就见晁博跑了过来,“都别玩了,快点跟我走”。

  “啥事,毛了三光的”我抬头看了一下气喘吁吁的晁博。

  “操他妈的,我去上厕所,有个小子进来就摸我老二”。

  大家一听全都大笑不止,“是不是你小子太帅了,连男的都喜欢上你了”一旁有人打趣道。

  我接口道“也不怪虎子(晁博的外号叫虎子,不是说他长的虎头虎脑,是因为这小子办事老虎了吧唧的),这附近同性恋很多,大家还是少惹的好”。

  “操,那不白让他摸了,哥们可受不了这个”。

  “是不是你那玩意太大了”,我大笑道。说实话虎子的确长的早熟了一些,也难怪引得那些同性恋的青睐。

  “别几吧废话了,是哥们的就和我走,操他妈的”,晁博愤愤道。

  “那你当时怎么不踹他呢,跑回来干啥”,看着晁博在那着急的样子,我心里就好笑。

  “我是想踹他来着,可门口还有他的两个同伙”。

  “诶,原来你小子也不虎啊,知道进退了”,我故意逗道。


  “快别这墨迹了,草他妈的,一会人该跑了”,晁博真的急了。

  “哥几个,走,过去看看”,我招呼了一声。


  厕所在公园的南角,旁边则是一些秋千架子,远远晁博就喊道“就是那个小子”。

  “哪个,你别嚷嚷,一会人该跑了”,我踢了晁博一脚。

  “就是那个留着披肩发的,就是他妈的摸的我”,顺着晁博手指的方向,果然在秋千旁站着一个留披肩发的人,旁边跟着两个穿白汗衫的。

  大伙成扇面围了过去,“**的,刚才就你摸我啊”,晁博仗着人多来劲了。


  “呦嗬,被我摸爽了咋地,还带人来了”,披肩发未见慌张,居然笑了起来。

  这声音听着耳熟,但又不像,要比我熟悉的声音尖上了一些,这时披肩发撩起了遮在眼前的长发,我心咯噔一下,“小林子,怎么是你”。

  我惊呆了,眼前这个披肩发居然会是小林子。

  “城子,怎么是你”,小林子的表情比我还要惊讶的多。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呶,这不是我这哥们找来的吗”。说完小林子也笑了。

  “怎地,摸一下也不会少啥,还找人来要打我怎地”,小林子说话的语气居然带了些娘娘腔。

  晁博一看这阵仗肯定是打不起来,有些丧气了,“算了吧,都认识还扯其他的干啥”。

  “呦,做我把儿怎么样”,小林子看着晁博居然还有些不舍。

  “行了林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个”,我挡了一句。

  “城子,没发现我漂亮了吗”,小林子把头一甩,我差点吐了出来。

  “林子,我那还有事,你找别人做把儿吧,有时间咱在聚吧”,说完我也没管小林子在后面和我搭话,带着大伙走了,说是走不如逃更贴近些。

 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在问我是怎么认识小林子的,特别是晁博,用着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我,“城子,你俩不会有什么吧”。

  “去你奶奶的,我可正常的很,再说我认识小林子的时候,他还很正常”,我也在困惑,今天的小林子给我带来的惊讶可以说是一种震撼,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了呢?

  傍晚的时候,剑锋找到我,“城子,给你个惊喜”。

  “你能有啥惊喜”。毕业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剑锋,但我没把这高兴表露在脸上。

  “咱哥们有可能还会成同学”。

  “真的、假的,你爸爸找人了?”。

  “最近托了不少关系,三十八中虽不是重点,但在普高里可以说是最好的了,这次的关系很硬,教委的人直接找的你们校长”,剑锋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

  “对了剑锋我和雨馨都在三班,你看看能不能和校长说说,把你调到咱班来”。

  “但愿如此”。

  剑锋的确给我带来了惊喜,同时我也多了一份期盼,老同学又能再次重逢。
  
  剑锋来了,周一,随着上课的铃响,剑锋跟在王桂云的身后走了进来,我冲他摆了摆手,剑锋回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接着王桂云把剑锋安排到了最后的一排,与任晓初邻桌。我心里暗乐,剑锋那喜欢到处装混的性格遇到同样喜欢装叉的任晓初会是什么结局呢?我偷偷向后瞄了瞄,果然俩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一种不忿。

  在我的介绍下,剑锋很快和大家熟了起来。下午,我提议去中山公园的时候,晁博第一个跳了出来,“要去你们去,我是打死也不去了”。

  “咋地,晁博,都去玩,你咋不给面子啊”,剑锋不知道期间的原委,以为晁博是故意如此。

  我在一旁笑道,“这里的事等我一会在慢慢和你说”,我把头又转向晁博,“那你说去哪,咱跟你走”。

  “去医大,我昨天踩好点了,那不错,南门有个溜冰场,大院内有好几个场地,林子也多,打球,玩扑克都行”。

  任晓初不知啥时凑了过来,“你们要去医大啊,那旱冰场哥们好使,要去我带你们”。

  “怎地,溜冰不用花钱啊,不用花钱咱都去”,剑锋可能是看不惯任晓初的口气,故意挤兑道。

  “也没几个钱,不爱去就拉倒”。

  “咱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你别说还真不去起那”,两人谁也没让份。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啊”,任晓初有些挂不住劲了。

  “别他妈的、他妈的挂在嘴上,就显得你有妈呗”,剑锋说话更气人,我一看要是这样干下去,俩人准得掐起来,赶紧打了圆场,“都别吵吵了,有喜欢溜冰的就去溜冰,不想去的,找个地方打会球,等完事都再找个地方玩会扑克,这不挺好”。

  大家哄哄了一会都跟着去了,路上我把在中山公园的事情告诉了剑锋,剑锋也很惊讶。

  在医大门口,任晓初见没人跟他去滑冰,便跟在大家后面进了校区。

  下午人不是很多,几个大的操场都闲置着,踢了一会球,大家就近找个林子坐了下来。医大的留学生不少,搞对象的也相对多了一些,扑克没打上几把,刚巧一对情侣从这路过,那男的是个黑人,个子不是很高,但看上去很壮实。任晓初冲着人家打了个口哨,黑人侧过身来瞅了一眼,那个女的拽了他一下,两人没有理会走了过去。

  任晓初大概是看到对方好欺负,冲着两人的背后骂道,“操,真几吧黑,就这样还他妈的有人喜欢”。

  那黑人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直奔任晓初,“你把刚才的话在重复一遍”,黑人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面色因为太黑看不来,可眼神是相当的愤怒。

  任晓初当时就傻了,他压根也没有想到这黑人会懂得咱们的语言,而且还相当的熟练。更要命的是这黑人那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和个小山似的。任晓初虽然体格不错,还是体校出来的,可跟人家一比太相形见绌了。

  黑人过来拎起任晓初的脖领子,就要动手。任晓初转过头看着大家,看的出那眼神很害怕,想求援,又怕失了面子。

  我刚想站起身,剑锋把我按了下来,幸灾乐祸道,”人家牛逼,用不上咱们帮忙”。

  我再要说些什么,旁边过来一个老师模样的人,上前拉开了那个黑人,冲任晓初说道,“人家在中国留学了四年,什么话听不懂啊,以后说话可得注意,别再这么哨了”。

  任晓初低下头没在说什么,黑人也被劝走了。

  “我操,这就叫牛逼啊”,剑锋不失时机的挤兑道。

  “行了,少说两句吧”,我打断了剑锋的话,毕竟都是同班的同学,我虽然看不惯任晓初,可也不想他在外面下不来台。

  “咱们的人也是贱,啥人不好找非要找个外国人,找个外国人也行,你找个白的总可以吧,整个老黑,操,以后生个孩子可咋办”,我故意说给任晓初,也想让他有个台阶。

  “就是,就是,真贱,任晓初,这事不怪你,谁看着都来气”,大伙在一旁也安慰道。

  往往有些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医大事件后,任晓初果然收敛了很多,见到同学也不再像以往吆来喝去的了。

“袁城,来的早啊”,一串清脆的车铃声在我身后响起,大清早就在校门口遇到了沈老师。

  “还说我呢,沈老师不也很早”,不知怎么,见到沈老师就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怎么样,和同学老师处得可好”。

  “同学到没什么,不过咱那个王老师,我总感觉别扭”。

  “怎么个别扭”。

  “她那个发音,老不在调上,你知道的,我这英语本来就弱,我怕是越来越不行了”,我借机抱怨了几句。

  “也不能怪你们王老师,她以前是三十九中学的俄语老师,后来学校取消了俄语科目,你们王老师才改教的英语”。

  “怪不得,她英语发音也老打卷,说的和俄语似的”,我偷笑道。

  “袁城,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有时间我帮你辅导一下”,说着沈老师推车进了车棚。

  我突然想起孙志伟的事情,刚要喊住沈老师,后面又有人在叫我,我心咯噔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

  “涂、、、涂老师,您、、您怎么在这”,可能是养成了习惯,见到老涂我就有些紧张。

  “我怎么不能在这,你这小子,是不是不想见我啊”。老涂点了点我,那样子还和初中时一样,老喜欢用手指点的别人。

  “瞧您这话说、、说的,哪有学生不想再见老师的,我只是有些意外”,操,我心里暗道,都不教我了,怎么我这见到老涂,就拍马的毛病还改不了呢。


  “ 我在这不意外,以后也许你能天天再到我,咱们两个学校的高中部合并后,老师匮乏,就把我调来了教毕业班,我这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其实开学前沈老师和我说过,老涂有可能要调来,没想今天再见老涂,我这心情说不出是喜是悲,不过幸好他不是教我,这也许就是我和老涂之间的缘分。



  一上午,我这心像开了锅似的,一会在想怎么没有和沈老师提下孙志伟的事,一会是和老涂重逢,再后来,是那个胖胖的王桂云卷着舌头在念着英语单词,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放学。

  剑锋带着饭盒坐了过来,正好雨馨也在,“城子,雨馨,靠大虾,你俩一人夹点”,剑锋在饭盒中夹过一只塞进了我的饭盒,接着把其他几只都夹到了雨馨的盒里。

  “你啊,操,项庄舞剑那!”。

  “嘿嘿,啥项不项庄的,雨馨你也尝尝,我妈做的可好吃了”,剑锋冲我说话却对雨馨笑了起来,看来他对雨馨的心一直没死。

  “行了,我今天有点烦,和你俩说件事啊”,我才想起来见到老涂的事还没有告诉他俩。

  “啥事,把你闹心成个这样”,雨馨仰着头看了看我。

  “我遇到老涂了”。

  “老涂,在哪里遇到的”,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学校门口,老涂调到咱们学校了,教高三呢”。

  “我操,那你闹什么心啊,离咱们差老远了”,剑锋撇了撇嘴。

  “算了,你是不会明白我的闹心”,我冲他挥了一下手。

  “城子,你也别闹心了,哥们这有好东西,一会给你”。

  “啥东西,赶紧的”。

  “等着啊”,剑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一会就折了回来,四下又瞅瞅,从怀里拿出了一本书来,“你自己看就行了,千万别给我借出去”。

  我接过书来看了看,居然是一本线装的小说《白马啸西风》。

  “金庸,诶,剑锋,这个写小说的挺耳熟啊”。

  “能不熟吗,射雕英雄传就是他写的,我爸在南方带回来的,还有好些呢,我看这本书页少,就带了来”。

  打开书看了几行,我便扎了进去。直到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敲响,我还沉浸在书中那些让我亢奋的情节当中。

  这节是王桂云的课,本来我对她讲课就有些反感,我把小说偷偷的放到了英语书的下面,装作是看英语的样子。后座的云超眼见,趁归云回身写黑板的时候,拍了我一下,低声问道;“看啥呢,给我也看看”。

  我这个气,也不看什么时候,一会被王桂云发现了,在把书给没收了咋整,我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云超一眼。等我回过头来,迎面飞来一只粉笔头,正中我的额头。周围的同学是一阵大笑。

   我这火腾的上来了,我好歹也是同学中的一面旗帜,你王桂云也太不给我面子了。越合计越气,冲着四周大笑的同学喊道 “ 都笑啥啊,怎么有同学被老师打了,你们都觉得好笑呗”。
  可能是看我真的有些发火了,大家都止住了笑声。我这话可能是刺激到了王桂云,“袁城,怎么你还发号上司令了”。

  “王老师,我有什么错,你可以批评教育我,干嘛非要动手呢,怎么那粉笔不花自己的钱,可以随便扔呗”,我这火还没有下去,说话依然强硬。

  “你、、、你 ,你给我出来”,王桂云有些怒了。

  “我这正在上课,凭什么要我出去”。

  “好、、、好 、、”,王桂云一看我没有动,边说着走了下来,手中的木头教鞭“啪”的抽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斜眼瞅了瞅王桂云,“老师,啥意思啊,咱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这鞭子是不是打人打习惯了”。

  “打你怎么还觉得屈了,就你这一条臭鱼老搅得一锅腥”。

  从小到大,我可以说是任何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何曾有过臭鱼的称呼,我有些压抑不住了心中的怒火,“我是臭鱼,老师您是啥呢,难不成是鱼头?”。

我故意气道,本来我想说她是臭鱼头,不过乃于她老师的面子。

  桂云可没有考虑我是在给她面子,一听这话顿时老羞成怒,抡起教鞭又向我抽来,我这回有了防备,侧身一把抢过了教鞭,顺势‘啪’的一声给撅成了两半,抬手给半截教鞭扔到了讲台前。

  王桂云愣了,呆呆的看了我足有一分钟,这时的班上,静,真可以说得上是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王桂云嘎巴嘎巴两下嘴,没有骂出口,转身走出了教室,全班哗然。

  “袁城,你快去给她认个错,别把事情闹大了”,雨馨转过来急道。

  “没事”。

  “袁城,好样的”,后面剑锋和晁博带头叫了起来,这两家伙是恨我咋地,很怕事不够大似的。


  不一会,王桂云回来了,身后跟着团委的书记‘小赵’,小赵也是刚分配没有多久的大学生,个子不高卡着一副眼镜。王桂云指了指我,小赵脸色阴沉着,径直走了过来,还没到身边就吼道“你给我出来”。

  “你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心想你娘的算那根葱啊,还了一句也没有给他好脸子。

  “叫你出来,你他妈的哪那些废话呢”,小赵边说边上来拽我。

  我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顺势借力将他推到了地上,全班哄然大笑。我一看知道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接口说道“谁都是妈生的,就是再孝敬她老人家也别常挂在嘴边,不用你拽我,要出去我自己会走”,我特意把小赵骂我的话提了出来,也是想让他自己觉得理亏,我跟着两人身后去了教导处。

  走廊里,听到动静的老师都站了出来。路过一班的时候,沈老师正好也探出身来,看她张了两下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能是看到满脸怒气的小赵和王桂云,又把要说的咽了回去,只是愣愣的看着我,我笑了笑,意思再说,放心我没事的。

  第二天,经校领导研究决定,宣布了对我的处理结果:“找家长,然后校内口头警告”,估计校方也觉得王桂云和小赵做事有些过头吧。处理比我想象中轻了很多,但也是我人生中背上的第一个处分。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可王桂云一直记恨着,下午自习,王桂云在全班做了一个投票:让同学们选出三名经常扰乱课堂纪律的做到最后一排,美其名曰别影响其他同学。

  结果出来了,我虽然上了榜,可排在第五位。心里暗乐,看你王桂云还有什么招。没想到王桂云看了一会结果,又宣布道“为了加强班级的纪律,这次增选两名同学做到最后一排”,瞎子都能看的出来,她的目标直指我。

  我没想到一项都很老实的雨馨站了出来,“老师,对于这次投票我想说点自己的意见”。

  “有啥意见,放学后到办公室来找我”。王桂云也没有料到雨馨会站出来,因为雨馨还是她的英语课代表。

  “不用等放学,我就在这说两句,本来投票就是对同学的不公平,结果出来了,你又加了两名,这分明就是针对袁城的”,雨馨这话让我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这丫头平时老实巴交的,居然为了我和王桂云顶撞。

  “你坐下,你这是什么态度,回去写份检查给我”,王桂云有些要急。

  “雨馨”我把前面的雨馨拉了下来,“没事,坐就坐,大不了回头我去配个眼镜”。

  我被调到了最后一排,和我一起的还有任晓初和王民。本来就有些微微近视的我,至此后成绩直线下滑。


  这事没有过去多久,一天班里的团支书高楠偷偷告诉我投票的一些情况,都谁投了我的票,我心下暗气几个女生也就算了,先找投票的男生报复一下。
  
 高楠家住在东工(东北工学院),离我家很近,每天放学都能顺路走上一段。高楠的模样倒还过的去,眼睛挺大,特别是睫毛,呼扇呼扇的,有些像后来日本动画片里女孩,也可能是由于高楠发育的早的缘故,这丫头胸部很满,特别是天热,一般穿的都较少,更显得突出了,不过我不喜欢她脸上的几个青春痘,老觉得有些不舒服。

  晁博有些喜欢高楠,本来晁博家住在沙山,他却选择和我俩同路,这样一来,等于走了一个弓背,我也不挑明心里偷着暗乐。当初班上选团支书,还有一个叫王毅的男生,我帮着她拉了不少选票。

  王桂云的投票虽然说是不记名的,可齐票的却是高楠。我心里默念着几个投我票的男生,可还不能直接去找他们,我怕这样一来等于把高楠给卖了。

  也该有人自己找上门来,学校举办各年级的篮球联赛,大多时间都在下午的两节自习课上。我不太喜欢球类活动,趁这个间歇,留在了教室和几个同学下起了围棋,我们这个围棋很简单,一张纸,一块橡皮,两只铅笔就够了,在纸上用圆珠笔画上纵横十九道,用X,O符号代替黑白双方,很是便捷,当时这一活动也是我们主要的娱乐之一。


  正下着,后面上来一个搭边的,比比划划的在那指点了起来。我抬眼看去,心里是由怒转乐,评书里有一句话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指点的叫衣方求,有个外号叫“阿慢”,平时做事慢吞吞,亘皮拉肉的。最主要的,他就是投我票的人之一。

  我斜眼瞅了一下他,阿慢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继续在哪指手画脚。我反手就是一个嘴巴,“你他妈逼逼扯扯的显啥大眼”。

  我下手很重,一丝血水顺着阿慢的嘴角流了出来,旁边的同学都惊呆了,这是我第一次对同学动手。

  阿慢一手捂着嘴,“你凭啥打人啊”,说着上来要拽我的衣服领子。

  “呦嗬,你还敢还手,打你,你不明白咋回事?”,说着我一挘阿慢要拽我的手,跟着一个反拧,阿慢痛苦的大叫了起来,一旁的同学连忙上来给拉了开。

  “我操,你 ,你、你们都干啥呢,下 、下面出事了,赶紧的 ,跟 、跟我走”,明远在门外跑了进来,气气喘吁吁的叫道。

  我放开了阿慢,“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完冲着明远道,“你别急死火燎的,咋回事,你慢点说”。


  刚才打比赛,咱们输给了一班,妈的有个小子说让咱们回炉在练练,晁博急眼了,两人在下面撕吧起来了”。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天塌了”。

  “不是,一班有好几个在那,看样子晁博要吃亏”。

  我一听这话急了,“都抄点家伙,去看看”。大家一经鼓动真是群情激奋,连平时老实巴交的树东都抽起一个板凳条子,嗷嗷的跟了出去。

  操场的篮球架下,围着一帮人,远远就听见有人叫嚷。我领头跑了过去,拨开人群,就见晁博正和一个黑黑的男生扭在一起,旁边的有几个是我们班的同学正挡着一班几个要冲上来的学生,两边一直不停的叫骂着。

  我喊了一声,“谁说的让我们回炉重练的”,这晁博一看援兵来了,立马气势大涨,一手挘住面前黑黑男生的衣领骂道,“就这个小逼崽子骂的”。

  我也没有废话,上去就是一脚,把刚才在阿曼身上没有发泄出去的怒火全都转到了这个黑黑男生的身上。晁博见我动手了,顺势就一个电炮,这小子身子一晃栽倒在球架后面的花坛里,树东一下骑到了这小子身上,抡起板凳条子一阵狂抽,剑锋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嘴里大叫道,“谁,谁,我操,就你个逼样的,还敢叫嚣”,说着又是一阵狂踹。再看一班那几个原本想冲上来的学生都傻呆呆的立在一旁,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哥几个打的正欢,老涂从楼门走了出来,直奔我们这。我一看老涂,可能是烙下的底,这气势也灭了下来,招呼大伙散了去。

  回去道上,我就在想,这事肯定不能就此结束,不出所料,放学前桂云进来了,板着张老脸道,“刚才都谁参与打架了,我希望你们都主动交代,跟我到一班给挨打的同学赔礼道歉”。

  大家没有一个做声的,王桂云见状“你们不回答,我可点名了,晁博、高明远、王树东、邢军、、”大概念了有七八个同学,这里居然没有我。王桂云带着被点名的同学去了一班,我暗自庆幸。

  没过一会,王桂云又回来了,直接点了我的名字,估计是有人供出了我,躲是躲不过了,我大大方方的随着桂云去了一班。

  
 还没到一班的门口,迎面过来几个女生,凤兰在头前,看着跟在桂云后面的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袁城,你也参与打架了?”。

  “没,我不过是给那小子讲讲怎么做人”,我逗笑道。

  “有老师在,你在那装啥”,桂云回身瞪了我一眼。

  “你好好认个错,没啥大不了的”,凤兰还想安慰两句,旁边的女生拽了拽凤兰的衣角。我冲她挥了挥手,“走吧,我这没事,改天咱们几个老同学聚聚”,说完跟着桂云进了一班。

  一班的班主任叫李维征,刚过四十,头发就已经百了大半。我听大哥说过,这个李老师带他的时候,头发还没有这样,三年之后就落的现在这样,为人很正直,对学生也非常的负责。 有先入的印象,我对这个李老师在心里还是很尊重的。

  先来的哥几个都在讲台前站着,我也自觉的找好了自己的位置。“你们几个看看吧,至于把一个同学打成这样吗?”,李老师还是很有风度的,语气挺缓和,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哥几个没有一个做声的,“你们讲讲都是为啥,为啥打人家”,王桂云指了指我们几个。

  “那我就讲讲”,晁博站了出来。

  “本来比赛输赢是很正常的,不过他说话太不中听,让我们回炉再练练,那不是等于骂我们再回到娘胎吗?”。

  我没想到晁博能讲出这么有分量的话来,暗暗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他说的再过分,你们也不该动手,我看这事都上报教导处”。王桂云说完这话,我心就合计,莫非她还记恨这上次的事,今天在来个借题发挥?

  “去教导处,我看就不必了,同学之间有矛盾,能达成相互的谅解才是目的”,还是李老师说的中肯。

  “我看了,都是一些皮外伤,不大要紧的,你们大家都表表态”。

  “我承认这次是我们太冲动,给挨打的同学赔礼道歉,要是去医院,我们负责”,我先表了态。

  “伤不大,已经在校医那简单处理了一下,只要你们能真心的道歉,那就相互握手言和吧”。李老师的态度让我打心里赞佩。

  挨打的黑子走了过来,我把手伸了过去,黑子把头一扭,径直走了出去。原本坐下下面的一班男生,有个留着刺头的家伙起哄道“走吧走吧,咱以后也知道咋做了”。

  “孙忠庆,你起什么哄,嫌事不够大吗”,李老师手指点了点起哄的男生,脸色也沉了下来。

  “真妈的没意思,走拉,都走吧,反正也是放学了”。说着,这个叫孙忠庆的把书包往身后一甩,带着下面的一班男生,嚷嚷着向外走去,路过我身边时,小声说了一句“这事没完,你们等着吧”。

事情处理的很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可在我心里却有种不详的预兆,莫非这平静之下,酝酿着什么大的狂澜?


   我叫剑锋去打听一下被打的黑子和那个给我扔下话的刺头的背景。没两天,剑锋递回消息“黑子叫苏学杰,初中是区体校篮球队的,没有什么社会背景,刺头叫孙忠庆,初中是一三三的,据说是‘沙山三十六强’的老小。”

  我有些坐不住了,中午抽空带着剑锋去了一趟太原街的民族市场。

  勇哥的档口已经换做了门市,中午买货的人很多,我和剑锋一直呆在门外,“城子,你啥时来的,怎么也不进来”,勇哥刚好接待完一个外地的批发客户,抬眼看到了门外的我。

  “没啥事,勇哥你先忙”。

  “快进来说话,别像个门卫似的”。勇哥把我让进了屋里,“城子,你不会这么有空来看勇哥吧,有啥事?”。

  我也没有隐瞒,“勇哥,你认识沙山的三十六强吗?”。

  “认识几个,都是一些小混混,说是三十六强,不过是用名头唬人的,怎么的,你和他们有过节?”。

  “前些天我们在学校把一个小子打了,他同学是三十六强的老小,扔话让我们等着”。

  “你啥时候也学的爱惹事了?”。

  “也不能怪我们,被打的那小子说话太损”。

  “这样吧,城子,这两天外地来批货的太多,我忙完的,过去和他们唠唠,这帮孙子还是给我面子的,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把我名号报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小林子的事,“对了勇哥,小林子还在你这吗?”。

  “早不在了,这小子去广州跑场子了”。

  “什么跑场子?”,我莫名道。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变得娘了娘腔的,前阵子,和几个人说是去广州跑场子,就是去演出唱歌”。

  “小林子会唱歌?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这小子学女声唱歌,还有模有样的”,勇哥大笑道。

  几年后再遇小林子时,他已经成了广州有名的反串歌手,整个举止和女人无异。


  回来后,我心也有底了,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

  “城子,有点不对劲”临放学前,剑锋急火火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了,你慢点说”。

  “刚才我出去,校门口那聚了一帮人,孙忠庆好像在里面”。

  我心悬了起来,是疖子早晚得出头,我咬了咬牙,回身说道,“没有打架的,都晚些出去,哥几个,这事早晚都得解决,不怕事的带上些家伙,走”。


  “就是他们”,孙忠庆喊了一嗓子。

  对方大约有十多个人,全都冲了上来,树东可能是没有见识过打群架,吓的把棍子一扔撒腿就跑。他这一跑不打紧,带动着其他几个同学都四处跑开了。我哪能顾得上逃跑的几个同学,从书包里拿出链锁迎了上去,这链锁还是从天宏那学来的,这些天我怕出事,就一直带在了身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身后冲上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拖布把子,一边轮着一边朝对方人群中扎去。‘任晓初’,本来这次打架没有他的份,可关键时候,他居然冲了上来,我心头一热,挥着链锁跟着冲了上去,在我身后是晁博和剑锋。

  数不清的棍棒落在身上,可居然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我们一直从校门口打到医大南门的三路车站前。

  “城子,前面电线杆子,倒着的好像是树东”,剑锋喊道。

  我顺着剑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树东倒在那里。

  “都他妈的住手,出人命了”,我扯着嗓子大喊道。

  双方都停了下来,注视着眼见的事态。我跑了过去扶起了树东,不一会树东醒了过来,“我,我这是在哪,我怎么倒到地上了?”,树东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把我吓了一跳。

  “树东,刚才打架,你不是先跑了吗”。

  “打架?我们刚才不是一直在教室吗?”,树东捂着脑袋说道。

  “没事,他这是脑震荡,暂时性的失忆症,打架中老能遇到”,对方一个像是带头的人走了上来。

  “**的,要是他有事,你们谁也走不了”,剑锋怒骂道。

  “小逼崽子,给你脸了”,说着这人上来就要和剑锋动手。

  我连忙挡在了中间,“你是沙山的?”。

  “是的,怎么的,还想过去沙山找我?”。

  “我是太原街潘勇的弟弟,我让勇哥事先和你打过招呼的”。

  “你是潘勇的弟弟,我们事先没接到信啊,要知道你是潘勇的弟弟,这架还能打吗”,人的名,树的影,看来勇哥的名字真的好使。

  “不管咋样,你们得先领人去看病”。

  “这事好说”,来人冲后面招了招手,上来几个人,把树东送到了医大。

  检查的结果‘轻微脑震荡’,大夫说回去休息两天就好。

  后来树东回忆说,他跑的时候,向后张望,回身的时候撞到了电线杆子。我暗自庆幸,这要撞到汽车,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事后,我找到勇哥,勇哥让对方赔了二百块钱,这事算是了解了。

这钱树东只留下五十,剩下的都交给了我。我想了想,怎么能把这钱花的有意义些,和剑锋、晁博几个商量后,大家一致的意见,去买衬衫,时下最流行的一种满天星白色衬衫。

  吃过午饭,我们一行十来人去了太原街。先到了勇哥的门市,不想他这断货,我们一行沿着民族路一直走了下来。

  “老板,你这满天星的衬衫多钱?”,大家停在了一家叫‘娜娜服装屋’的门前。

  “二十一件,不讲价”,搭话的是一个带着大蛤蟆镜,烫着大波浪的女人,声音听着好像有些耳熟。

  我也没去仔细看她,“我们这人多,能便宜点吗”。

  “你们多少人”。

  “十一个”。

  “这样吧,每件十五块”。蛤蟆镜下,这个女人的嘴角在上翘。

  “我们这就一百五,能再便宜些不”,我把钱拿了出来。

  “一百五十件,不过我可以送你一件”,女人往前靠了一下,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道冲了过来,我被呛的咳嗽了起来,连忙称谢。

  蛤蟆镜下的女人扑哧一下乐了出来,“袁城啊,看你这傻样,还谢谢呢”。说着女人摘下了蛤蟆镜。

  “我的天,左娜,怎么是你啊”,我惊讶的大叫了起来。

  “怎么就不能是我,你们打老远过来,我就认出来了,我本来想着出去拦住你,没想你们偏偏就停在了我的门口”。

  “还不是你这店名起的,‘娜娜’,我看着就觉得亲近”。

  后面的晁博也走了上来,“左娜,还认识我不”。

  “怎么不认识,晁博,你好像高了不少,不像袁城,还那么高”。

  “能行不,他那是傻大个,我现在好歹也一米七多了”,我一边杵着晁博一边笑道。

  我把大家叫了上来与左娜认识,任晓初在后面拽了下我,伏在我耳边能低声道,“你这同学好漂亮啊,有机会给我介绍介绍啊”。

  “左娜啊,你现在是越来越好看了,呶,咱这同学要认识认识你”,我大笑起来。

  任晓初居然被我笑的是满脸通红,杵了我一下。

  “行啊,不过你这同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如我可以帮他介绍别的女孩”,左娜丝毫不觉尴尬。

  “娜娜,铁哥来了”,屋里有人在喊左娜。

  “袁城,我那有点事,你们先去逛逛”,说完左娜把衣服给我们包好,临别时,左娜问我在那个学校,说稍后来找我。

  与左娜意外的重逢,让我内心激动不已,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回忆和幻想当中,左娜变了,变得成熟了,市侩了。以前那个受老涂欺负哭着鼻子的左娜不见了,现在的左娜落落大方,但在我心里更喜欢那个和我哭着告别的她。

  
从学校出来,剑锋回身用胳膊拐了我一下,“城子,那个女的来了”。

  我走到前面,马路斜对面的电线杆子下,左娜挎着一个小包,蛤蟆镜几乎掩盖了她的半张小脸,左娜冲我挥挥手,我没有急着过去,而是回头四下望了一望,幸好除了剑锋,没有旁的熟人。

  “你找啥呢?”,左娜走了上来。

  “我在看老涂有没有出来”,我顺嘴把老涂带了出来,其实我是怕被班上一些好事的女生们看见。

  “怎么,老涂也调到你们学校了?”。

  “就这么巧,我们学校高中和一零一合并了,老涂就调了过来,这世道,你越不想谁,谁还偏的就和你一起”,我笑了笑,“不过还好,他现在不教我”。

  “算了,别提那个老王八犊子了,听到他,我就烦”,左娜拽过我的胳膊,“走啊,我请你吃饭去”。

  “请我?,不带上晁博啊,对了张雨馨和刘凤兰也都在这”,剑锋和赵玉霞都是在左娜走后转来的,我没有提他俩。

  “其他人,我没有兴趣,也不想见”,左娜见我还要说什么,连忙用小手挡在了我的嘴上,“今天就想和你唠唠”,说完挎着我的胳膊就朝中华路那边走去。

  从中华路往西去就是太原街了,在太原街左邻的是开明胡同,这里可以说是省城最早的小吃街。左娜对这里很熟悉,直接把我领到了一家‘三千里烤肉馆’。

  “娜娜来了,今天是要烤肉还是拌菜”。一个老板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看来左娜是这里的常客。

  “城子,你想吃什么”。

  “随便点几个拌菜吧,我这也不会喝酒。就别烤肉了”。

  “那也行,老板,上一个你们这里的特色,生伴牛肉,墨斗,还有半斤带皮的狗肉,再来个花菜”,左娜又把菜牌递给了我,“城子,你再看看,喜欢什么就点”。

  “行了,就我俩,够了”,我连忙菜牌递给了老板。

  “老板再来两大杯凉啤”。

  左娜要的着凉啤就是我们现在扎啤的前身,也就是经过冷冻的散装啤酒,可以论斤卖,在当时最为风行。


  一杯凉啤大约有二斤左右,我这半杯还没下去,左娜那边已经见底了,左娜又唤过服务员要了两杯,我看她兴致正浓,也没在阻拦。

  酒下的快,话也就多了,“娜娜,谢谢你啊”,我把对左娜的称呼也改了。

  “谢我啥”。

  “谢你上学那会,老给我好吃的,还别说,你妈做的那个板栗鸡,我现在还老想着呢”。

  “那好办,哪天我带你去我家,让我妈做给你”。

  “嘿嘿”,我盯着左娜傻笑了两声。

  “你笑啥呢”,左娜被我笑了有些发毛。

  “我才发现,娜娜,你真好看”。

  “我说你眼瘸,现在承认了吧,城子,你说,我比刘波咋样”,许是酒精上头,左娜的脸上一片潮红。

  “刘波,我都想不起来长啥样了”,我就怕有人用刘波做比较,以前雨馨也曾问过,看来女生之间的嫉妒心理较男生犹甚。

  “想不起来啥样?城子,你可得了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上学那会,你看人家的眼神都不对,我不过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咋眼神不对了,我不过是见到女生就脸红”。

  “哎呦,我不是女生吗,你天天见我,怎么没看到你脸红过呢”。

  “嘿嘿,你不是哥们吗”,我连忙解释道。

  “什么哥们,我不要,我只知道,我喜欢一个叫袁城的男生,可人家却对我不理不睬的”。我没想到左娜说的这么直白,脸红了起来。其实我哪能体会不到左娜喜欢我。只是当时我的心,的确在刘波身上。

  左娜说这话时,眼睛里像似含着泪珠,我把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娜娜,坐过来吧,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大了,也明白了,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珍惜”。

  左娜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你这个傻子,现在说这话有啥用,晚了”。

  左娜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揪躇。

  “城子,我也不想瞒你,我现在有人了,这次能遇到你,我是对自己不死心,还抱着一丝的幻想,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娜娜,什么叫有人了,莫非你现在有对象了”,我的大脑是一片空白,我被左娜的话造蒙了。

  “我的服装屋,就是用我自己的身体换来的,你骂我也好,可我要生活,你知道我爸妈早就离婚了,妈妈带着我很不容易”。

  左娜摸了一把眼泪又道,“我总欢喜欢幻想,幻想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能把我带走,带离这个让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呆的地方,可你还是学生,根本就无能为力,我也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想想而已”。

  我想着安慰左娜几句,门外突然混乱了起来。
  

“你他妈的瞎啊,破逼倒骑驴敢刮摩托”,我做的位置正好冲在门外,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混混模样的青年,在他身边立着一辆摩托,车上还有一人,带着一个大的雷朋镜,脸上全是青春痘留下的坑痕,因为带着眼镜,年纪到看不出来。在他俩身前是一个推倒骑驴收废品的老头,看样子是推倒骑驴的向后倒的时候,挂上了正在往里来的摩托。

  说话的是那个混混模样的青年,正指着老头的鼻子大骂。

  左娜也把头转了过去,又马上把头扭了过来,脸色明显的难看起来。

  “真他妈的操蛋,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人家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我小声的嘀咕道。

  “城子,别说话,别给自己找麻烦”。左娜的脸色有些紧张。

  “娜娜,那俩人你认识”。显然左娜是看到俩人后出现的不安。

  饭店的老板不知道从哪出来的,迎着俩人说道,“呦,铁哥,你是来找娜娜的”,看老板年纪没有四十也有个三十七、八的模样居然叫俩人‘哥’。

  “娜娜在这?”,说话的是摩托上的坑子。

  左娜起身,“城子,你先坐会,我出去一下”。

  “你们哥俩真有出息,和个收破烂的牛逼的很啊”,门外左娜指着俩人说道。

  “呦,嫂子也在呀”,说话的是那个青年。

  “你啥时候来的”,坑子抬头看了看左娜,脸色有些阴沉。

  “我请一个同学在里面吃饭,这不就见你俩在这耍威风呢”。

  “同学?什么样的同学,走小健,进去看看”,说话间,坑子撇下推倒骑驴的老头,走了进来。

  “小子,长的还挺精神呢,你俩啥时候挂上的”,坑子说着话,把雷朋镜摘了下来,右眼眉间赫然竖着一道很深的刀疤。

  “你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挂上了,和老同学遇到,吃点饭不行吗?”,左娜抢了上前,拦我和坑子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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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还没人敢和我马子单独吃饭呢,老板上十个凉啤过来”,坑子把老板招了来。

  “小子,知道我谁吗?”。

  我瞄了坑子一眼,“不知道”,心想是福不是祸,人到啥时也不能没了骨头。

  “我操,小子说话还有点带种,今天想在我铁强底下走人,也行,把这十个凉啤干了”,这个自称铁强的坑子大力的拍了我一下,我的肩上一阵的巨疼,咬着牙挺了过去。

  “铁强,我都说了他是我的同学,你要是故意难为他,我他妈就死给你看你”,左娜急了。

  “左娜,没事,不就几杯啤酒吗,不算个啥”,我站了起来,拿起一杯凉啤一口气干了下去,接着又端起了第二杯。

  旁边一只大手把我端起的杯子按了下去,“这酒我替你喝了”。

  说着来人一扬脖把我手中的啤酒干了。“勇哥,你啥时候来的”,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勇哥,勇哥怎么进来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你干啤酒那会,我进来的”。勇哥说完转向了坑子铁强,“铁哥,您可以说是我潘勇的前辈,我潘勇在太原街混的时候,您就已经做了一方的老大,我潘勇尊重你,叫你一声铁哥,今天我刚来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缘由”,勇哥说着拍着我的肩膀又道,“这是我弟弟,他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我刚才那杯酒就算是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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