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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伦·坡诗选

 云中漫步XQ 2011-09-14

埃德加·爱伦·坡Edgar Allan Poe;1809年1月19日-1849年10月7日),美国作家、诗人、编者与文学评论家,被尊崇是美国浪漫主义运动要角之一,以悬疑、惊悚小说最负盛名。爱伦·坡是美国的短篇小说家先锋之一,并被公认是推理小说的创造者,甚至被视为科幻小说的共同催生者之一。他是第一位众所周知、仅以创作一职糊口的美国作家,并因此长陷于经济困难与不顺遂之中。

 

 

 

致海伦

  海伦,你的美在我的眼里,

    有如往日尼西亚的三桅船

  船行在飘香的海上,悠悠地

    把已倦于漂泊的困乏船员

    送回他故乡的海岸。

  早已习惯于在怒海上飘荡,

    你典雅的脸庞,你的鬈发,

  你水神般的风姿带我返航,

    返回那往时的希腊和罗马,

  返回那往时的壮丽和辉煌。

  看哪!壁龛似的明亮窗户里,

    我看见你站着,多像尊雕像,

    一盏玛瑙的灯你拿在手上!

  塞姬女神哪,神圣的土地

    才是你家乡!

 

 

安娜蓓尔·李

  那是在许多年、许多年以前,

   在海边的一个王国里

  住着位姑娘,你可能也知道

   她名叫安娜蓓尔·李:

  这姑娘的心里没别的思念,

   就除了她同我的情意。

  那时候我同她都还是孩子,

   住在这海边的王国里;

  可我同她的爱已不止是爱--

   同我的安娜蓓尔·李--

  已使天堂中长翅膀的仙子

   想把我们的爱夺去。

  就因为这道理,很久很久前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

  云头里吹来一阵风,冻了我

   美丽的安娜蓓尔·李;

  这招来她出身高贵的亲戚,

   从我这里把她抢了去,

  把她关进石头凿成的墓穴,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

  天上的仙子也没那样快活,

   所以把她又把我妒忌--

  就因为这道理(大家都知道),

   在这个海边的王国里,

  夜间的云头里吹来一阵风,

   冻死了安娜蓓尔·李。

  我们的爱远比其他人强烈--

   同年长于我们的相比,

   同远为聪明的人相比;

  无论是天国中的神人仙子,

   还是海底的魔恶鬼厉,

  都不能使她美丽的灵魂儿

   同我的灵魂儿分离。

  因为月亮的光总叫我梦见

   美丽的安娜蓓尔·李;

  因为升空的星总叫我看见

   她那明亮眼睛的美丽;

  整夜里我躺在爱人的身边--

  这爱人是我生命,是我新娘,

   她躺在海边的石穴里,

   在澎湃大海边的墓里。

 

 

致我的母亲

  因为我感到:我们头上的天堂里,

    彼此间轻声交谈的天使,在他们

  充满爱的炽热词汇中,找不到词

    具有“母亲”一词的这种献身精神,

  所以我一直以这亲切的词叫你--

    对我来说,现在你比母亲还要亲,

  而在解放我弗吉尼娅的灵魂时,

    死神把你深深埋进了我的内心。

  我的母亲,我很早就去世的母亲,

    只不过是我本人的母亲,可是你,

  你却生下了我曾如此热爱的人,

    所以我的先母远不能同你相比,

  有如对我灵魂而言,灵魂的生命

  远不能同我的妻子比一比谁亲。

 

 



  我看见你在你当新娘那天——
    当一团燃烧的红霞在你脸上泛起,
   尽管天下之爱都在你眼前,
    尽管洋洋喜气包围着你;

   而你眼中一团光亮的闪现
    (无论它包含着什么意思)
   便是我这渴望美丽的双眼
    在这世上所能看到的一切。

   那红霞也许是小女的羞涩——
    它本身很快就会消失
   尽管它的光已点燃一团烈火,
    天啦,就在他的心里!

   他看见你在你当新娘那天,
    当那团红霞总会在你脸上泛起,
   尽管天下之爱都在你眼前,
    尽管洋洋喜气包围着你。
                     曹明伦 译

 



  呵!我的青春是一个长梦该有多好!
   愿我的灵魂长梦不醒,一直到
   那水恒之光芒送来黎明的曙光;
   不错!那长梦中也有忧伤和绝望,
   可于他也胜过清醒生活的现实,
   他的心,在这个清冷萧瑟的尘世,
   从来就是并将是,自从他诞生,
   一团强烈激情的纷乱浑沌!

   但假若——那个永生延续的梦——
   像我有过的许多梦一样落空,
   假若它与我儿时的梦一样命运,
   那希冀高远的天国仍然太愚蠢!
   因为我一直沉迷于夏日的晴天,
   因为我一直耽溺于白昼的梦幻,
   并把我自己的心,不经意的
   一直留在我想象中的地域——
   除了我的家,除了我的思索——
   我本来还能看见另外的什么?

   一次而且只有一次,那癫狂之时
   将不会从我的记忆中消失——
   是某种力量或符咒把我镇住——
   是冰凉的风在夜里把我吹拂,
   并把它的形象留在我心中,
   或是寒月冷光照耀我的睡梦——
   或是那些星星——但无论它是啥,
   那梦如寒夜阴风——让它消失吧。

   我一直很幸福——虽然只在梦里,
   我一直很幸福——我爱梦的旋律——
   梦哟!在它们斑斓的色彩之中——
   仿佛置身于一场短暂朦胧的斗争,
   与现实争斗,斗争为迷眼带来
   伊甸乐园的一切美和一切爱——
   这爱与美都属于我们自己所有!
   美过青春希望所知,在它最快乐的时候。
                     曹明伦 译

 

亡灵

         一

   你的灵魂将感到茕茕孑立
   置身于阴沉的墓碑的愁绪——
   你的邻居谁也不会来打听
   你那秘而未宣的忌辰;

       二

   你在孤独之时请别作声。
 那孤独并非寂寞——因为
   活着时站在你前面的人。
 他们的灵魂现在将会
   再次围绕你——他们的心意
   将把你遮蔽:——你请安息。

       三

   夜——虽清朗——将紧锁眉头——
   星星将不会俯瞰人问尘垢,
   不会从高高星座灿灿天堂
   为浊世凡尘投下希望之光——
   但那些红球体,虽无光辉,
   于你的困顿、你的劳累,
   将像是一种炽热一团燃烧,
   _它将永远永远把你缠绕。

       四

   现在是你赶不走的思想——
   现在是永不消散的幻象——
   它们再不会从你心中消失——
   不会像露珠从小草上散去。

       五

   微风——上帝的呼吸——微风悠悠——
   路笼罩朦胧的山头
   朦胧——朦胧——未打破的朦胧,
   是一种符号,象征——
   它如何悬挂在树梢,
   一个迷中之迷!
                     曹明伦 译

 

 

金星

  那是在仲夏之夜,
    是在夜半的时分:
   星星闪烁着淡光,
    各自在轨道运行;
   冷月比星星灿烂,
    星星是她的奴仆,
   她高高挂在天上,
    月光在海面飘忽。
    我举头凝望片刻
    望她冰凉的月色;
   寒气袭人——于我太清凄——
    一朵白云飘去,
    好像一件寿衣,
   于是我把目光转向了你,
    高者的金星哟,
    你远在天河,
   你的光会令我更加珍惜。
    因快乐在我。
    就是你在夜空
   所具有的那分端庄高贵,
    令我更加赞赏
    是你遥远的星光,
   而不是冷月卑微的清辉。
                     曹明伦 译

 

 

模仿

  一股深不可测的潮流,
   一股无限自豪的潮流——
   一个梦再加一种神秘,
   似乎就是我童年的日子;
   我是说我童年那个梦想
   充满一种关于生命的思想,
   它疯狂而清醒地一再闪现,
   可我的心灵却视而不见;
   唯愿我不曾让它们消失,
   从我昏花速成的眼里!
   那我将绝不会让世人
   享有我心灵的幻影;
   我会控制那些思路,
   作为镇他灵魂的咒符;
   因为灿烂的希望已消失,
   欢乐时光终于过去,
   我人世的休眠已结束
   随着像是死亡的一幕;
   我珍惜的思想一道消散
   可我对此处之淡然。
                     曹明伦 译

 

诗节

  孤寂时,我们是如何经常地忘却
   赞美大自然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的旷野——她的山岗——她的森林——
   她对我们才智的热心的回应!

       一

   我年少时认识一人能与大地沟通,
   大地与他密谈——如他与大地交谈,
   在光天化日,在他与生俱来的美中:
   他熠熠闪耀的生命之火炬被点燃
   从太阳和星星,他由之获得激情——
   获得与他心灵相配的激情之光焰——
   然而那心灵知道——当它不激昂之时——
   知道那种超越它激情光焰的威力。

       二

   也许我会认为,超越它光焰的光芒
   是高悬头顶的月亮所射出的银辉,
   但我也怀疑那是一团野性的火光。
   具有的绝对权威多过古老的智慧——
 它尚未显现——或是不是一种思想,
 那无形的原素,仅仅穿过我辈。
 以一种令人鼓舞催人苏醒的魔力
 就像露珠于小草,在仲夏夜半之时?

       三

 穿透我辈,当那睁得大大的双眼
 凝视心爱之物——于是晶莹的泪珠
 涌向近来在淡漠中沉睡的眼睑?
 可它又没有必要那——(那心爱之物)
 遮掩于生活之中——而是很普遍——
 时时在我们眼前——但届时只需吩咐,
 用一种像琴弦断裂的奇怪声音,
 我们醒来——那是一种符号一种象征。

       四

   是将在另一些世界里的事物之象征——
   在美中被我们的上帝给予孤独者,
   不然他们会堕落,从生活和天庭,
   被他们心的热望和那音调所诱惑,
   那灵魂中的高音调;它一直在斗争
   虽然不是与信仰——与虔敬——其宝座
   早已把它击败——以雷霆万钧之力;
   戴上它自己的深情作为一顶荣冠。
                     曹明伦 译

 

一个梦

   在沉沉黑夜的幻影之中
    我梦见欢乐已一去不回——
   但大白天一个现实之梦
    早已让我的心儿破碎。

   唉!什么才不是白日梦幻
    对他四下张望的眼睛
   望周围之物用一种视线
    用一种回顾过去的眼神?
   那神圣之梦——神圣之梦,
    当全世界都在发出吼声,
   像一道美丽的光使我振奋,
    引导一个孤寂的灵魂。

   即使那道光如此遥远,
    即使穿夜沐雨又有何妨——
   难道它不能更纯洁灿烂
    当照着真实的杲杲太阳。
                     曹明伦 译

 

最快乐的日子

   最快乐的日子,最快乐的时辰
    我麻木的心儿所能感知,
   最显赫的权势,最辉煌的容幸
    我的知觉所能期冀。

   我说权势?不错!如我期盼,
    可那期盼早已化为乌有!
   我青春的梦想也烟消云散——
    但就让它们付之东流。

   荣耀,我现在与你有何关系?
    另一个额头也许会继承
   你曾经喷在我身上的毒汁——
    安静吧,我的心灵。

   最快乐的日子,最快乐的时辰
    我的眼睛将看——所一直凝视,
   最显赫的权势,最辉煌的荣幸
    我的知觉所一直希冀:

   但如果那权势和荣耀的希望
    现在飞来,带着在那时候
   我也感到的痛苦——那极乐时光
    我也再不会去享受:

   因为希望的翅膀变暗发黑,
    而当它飞翔时——掉下一种
   原素——其威力足以摧毁
    一个以为它美好的灵魂。
                     曹明伦 译

 

 

湖——致——

   我命中注定在年少之时
   常去这荒芜世界的一隅,
   现在我依然爱那个地方——
   如此可爱是那湖的凄凉,
   凄凉的湖,湖畔黑岩磷峋,
   湖边还有苍松高耸入云。

   可是当黑暗撒开夜幕
   将那湖与世界一同罩住,
   当神秘的风在我耳边
   悄声诉说着蜜语甜言——
   这时——哦这时我会醒悟,
   会意识到那孤湖的恐怖。

   可那种恐怖并不吓人,
   不过是一阵发抖的高兴——
   一种感情,即便用满山宝石
   也不能诱惑我下出定义——
   爱也不能——纵然那爱是你的。

   死亡就在那有毒的涟漪里,
   在它的深渊,有一块坟地
   适合于他,他能从那墓堆
   为他孤独的想象带来安慰——
   他寂寞的灵魂能够去改变。
   把凄凉的湖交成伊甸乐园。
                     曹明伦 译

 

致——

   在梦中,我看见的最放荡的
    唱歌的鸟栖息的树荫
   是嘴唇——全都是甜言蜜语
    出自你那双嘴唇——

   你那被奉祀于心之天堂的眼睛
    于是凄凉地落向,
   哦,上帝!落向我送葬的心
    像照在裹尸布上的星光——

   你的心——你的心!——我醒来又思
    睡下又梦见,直到翌日
   梦见那千金难买的忠贞——
    梦见它也许华而不实。
                     曹明伦 译

 

 

致河

   美丽的河!在你水晶般清净
    的水中,流淌的水
   是美之光辉的一种象征
     那毫无遮掩的心胸——
     那顽皮的艺术迷宫
   在老阿尔伯托女儿心内;

   但当她凝视你的碧波——
    当碧波粼粼,涟漪阵阵——
   那为什么。最美丽的河
    像是崇拜她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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