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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哦云南

 walk dictionary 2011-09-24
吟哦云南

http://people.sina.com.cn 2003年12月19日 09:45 新浪论坛

    作者:巧笑

  吟哦云南

  巧笑

  1、雨的情致

  下雨了,这个季节如果在广东,高温配上雨水,是很讨厌的天气。但在云南,却真有那种雨巷花伞丁香女孩的韵调,婉娩的,婉约的,风儿柔柔地在脸前身后盘旋着,雨丝在空气里轻轻地飞舞着飘荡着,温度正好舒服宜人。那沙沙的雨声,似乎染上了少数民族特有的竹笙旋律,和着凤尾竹的摇曳缓缓地流入耳际。旅行团的时间是以分钟来计算的,但我仍然拿出一个晚上,在没有任何羈靡和约束中走进昆明的雨幕里。

  干净的路面湿漉漉的,凉津津的空气只往心扉里去,我的心也湿润着。那条横亘在市中心的河水满满的,马路旁的大树小草被雨水洗刷得碧绿盎然,烧烤档口的小贩们只撑着一把大伞,将一串串沾好辣汁的羊肉牛肉青瓜递给客人,润润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烟熏味。店铺里摆着扎染蜡染制品,纯纯的蓝色朴素雅致,穿着五彩缤纷民族服饰的小公仔,木制的玲珑别致的鞋子、水桶、木鱼,闪着亮光的石头饰物,玛瑙、澳石、金刚石和不知名的小石头。空旷的大马路上,有无数的游人搴着五彩缤纷的伞走着,心平气和地,雨水倒变成一个舞台的背景,一个温和湿润的表演场所。置身于这样的雨里,留连往返于一间间特色小店,我突然忘掉身在何方,为何而来。这一刻的快乐,抵消了人世所有的纷争渔利,个人的烦恼屑役和担忧疑虑。

  云,本来就是雾气凝聚的,云南,是沐浴在水中的一块七彩宝玉。我是典型的南方人,江南景色并不少见,但在这个号称高原江南的腹地里,对其一景一物,却有不尽的好奇和凝眸。雨中的九乡风景区,水流如瀑,飞珠溅玉,神田接天,绿雾环绕。“高原明珠”滇池横卧在西山脚下,烟雨笼罩,水天一色,池柳凝翠,人亦蒙蒙。当我们乘坐索道,高踞玉龙雪山之上,眼中的金沙江竟如柔静的纳西族少女,细雨为它披上了一层轻纱,在群山中逶迤而去。

  雨水多情,在云南,还多了一点点温润和澄净,走进云南的雨里,我想起了撒尼人心中的女神阿诗玛。也许,阿诗玛和阿黑哥的爱情故事,就在这样的雨水里产生,并且流传的,所以他们的爱情,比梁祝少了凄惨哀怨,多了激荡回肠。那个矗立在石林之中秀丽、婀娜、善良的阿诗玛,成为撒尼族少女美好的象征。伫立在玉鸟湖边,想着他们的故事,仰望着雨中微微颌首的阿诗玛,只觉得清风挟带着雨丝,拂扫着俗世竞逐的风尘,疲惫的心灵轻轻地颤动起来。如此美丽动人的爱情,为撒尼族人一代又一代吟唱,难怪歌剧电影《阿诗玛》(《阿诗玛》一片由刘琼导演,杨丽坤主演),获得了最佳舞蹈片奖,在西班牙接受了国际音乐舞蹈电影节的颁奖。

  走在云南的雨里,就象走在自己故乡的小路上,一点陌生感都没有,好象我从来就生于斯长于斯。背着一个背囊,手撑雨伞,我施施然出入大理古城,遥望苍山洱海,聆听白水河欢歌,观摩纳西古乐,在玉龙雪山上寻访千年古柏,在大研镇感受小桥流水人家。我触摸着云南每一个曾经发生的细节,感觉着每一个模糊清晰的影象。脚步流星,竟完全没有羞涩和胆怯,云南的温润,似这般熟悉和舒服,仿佛这就是我的家。我犹如泡在温泉水里,温暖,放松,自如,还有一点点引而未发的兴奋。

  雨中的云南,让我领略了天人合一的万种风情。

  2、向日葵

  在云南的雨水里,唯一令我在快乐中掠过一丝忧伤的,竟然是随处可见的向日葵。黄色,本来就是一种悲怆的颜色,看凡高的十四朵向日葵,经常有一种天地黯然的感觉,秋凉的味道太重了。

  一出昆明市,公路两旁以及附近的山野上,大片大片的苍绿中,总是出其不意地闪过点点金黄。它不是连绵不尽的生长,但你在长途汽车的颠簸下眼花朦胧之际,它就远远地以跳跃着的姿势挑拨着你麻木的神经,使你思绪和精神电光火石般清醒过来。有时是独立遗世的一大朵,高高伫立在枝头上,勇敢地向群峰百草展示自己圆润的脸盘。有时是三两枝高矮参次,错落有致,如家中花瓶里放大的一束。车过大理古道时,突然发现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一大片醉人的金黄盛放着,向日葵花齐崭崭地仰望着半空……原来,太阳从云层的缝隙里洒下了同样金黄的亮色。

  这些星星点点的向日葵花,在漫山遍野的草树葱茏中,显得那么弱小和澹泊,那么宁静和恬淡,不与大树论高,不与野花竞美,不邀宠,不出位,只静静地围着太阳转。多少年过去了,她只有一个姿势。也许她从没想过,要走出这荒山野岭,走进繁华的都市,和那万紫千红一道,装点城市的华丽。她的心里,近乎执痴地偏爱于广阔的田野,只在这里舒展自己朴雅的身姿。那一刻,我有点恍然,心里被这金黄金黄的花儿充塞着,继而一点一点的忧郁被慢慢地抽出、拉长,冉冉生长。

  曾经问过丽江导游“胖金妹”,为什么云南人如此偏爱向日葵,她有点茫然,说向日葵只是作为一种间隔的农物来种植,没有特别用处,我稍稍有点失望。向日葵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女神珂莉媞儿深深爱慕着太阳神阿波罗,但阿波罗不理睬她,痴情的琦莉媞儿非常伤心。只要太阳升起,她就面向着太阳,如此经过九天九夜后,她的手脚逐渐变成了根向下延伸,她那美丽的脸庞,变成了金黄的花朵,永远朝向太阳。琦莉媞儿的痴情让我动情,想必在多民族的云南,多情的少数民族阿哥阿妹们,并不乏这样柔美的故事。因此,他们忽略了,忽略了向日葵曾经的忧伤。盯着眼前飞掠而过的花儿,很想很想亲近一下,那明亮鲜艳的脸庞。

  当又一片向日葵被汽车远远地拉开距离后,却突然发现,那郁郁葱葱的山,那浩瀚如烟的水,那铺天盖地的绿,那散落在山边谷涧中的小屋,还有,小屋门口蹲着抽水烟的彝族老人,全因为这金黄而生动起来,丰富起来,热闹起来,层次分明起来,也,令人心旷神怡起来。

  尽管“胖金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向日葵在云南却无处不在。金花的盖头上,胖金妹的背囊边,阿诗玛的袖子上,花街里,商店里,在云南的那几天,向日葵的影子就这样不断在眼前闪回。当我拿到云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昆明大观楼长联诗画卷》时,惊喜地发现,“莫孤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的诗句里,也有向日葵的身影在晃,那明晃晃的向日葵和金秋飘香的稻田、峰峦叠翠的远山传达出一种丰盈的喜悦。

  当我蜻蜓点水地涉猎着云南各民族的风土人情时,蓦然觉得,那些以各自不同形式独立于世的民族文化,那些古朴浪漫的人文景观,那些独树一帜的民族风情,竟就象向日葵一样,在自己生长的角落里,多少年来按照自己的轨迹,恪守着自己的传统。他们安于一隅,远离纷争,跟随着太阳不断地转动,从不错过,也不落后,吸收着太阳的光和热,成就着今天丰富而珍贵的高原文化。

  这就是云南。当真正融会在一山一水里,真正体味着一景一物的美妙时,所有的躁乱和焦灼都一点点消失了,带给我的,是前所未有的饱满和愉悦。

  3、一抹幽蓝

  云南之行的纪念品,是一条扎染裤子。用现代眼光看,它属无型无款之类。上下一般大,只在裤脚处稍稍收窄,裤腰绾橡筋。穿起来,对着穿衣镜左右端详,只见纯蓝纯蓝的底色上撒满了一朵朵白色小花,白点连起来的小花有五瓣,花朵圆圆胖胖的,虚实相间而错落有致。蓝衬白,清爽雅丽,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别有一番野趣。

  说云南是扎染王国,似乎不夸张。走进云南,象走进蓝色的海洋,那一抹幽蓝吸引着我,令脚步拖沓而迷醉。周旋在扎染物品小店中,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当地人说,那独具一格的蓝色,来自一种植物的色彩,那叫板蓝根。而扎染,就是将布料折叠捆扎,或缝绞包绑,然后浸入板蓝根等天然植物制作的色彩中,染成后的图案朴素奇妙,纹样百变,拿起来,就不忍释手。

  最爱那抹幽蓝。也许是大自然的馈赠,带有天地灵气,跟平常蓝色不同。远看一片幽幽的深蓝色,平静舒缓,近看却分明蓝中泛艳,隐约可见柔柔的淡蓝和粉紫,阳光下甚至变幻五色,幽雅清秀。于是,不管在昆明,还是大理,不管是游人如织的石林,还是中外人士聚集的四方街,也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那蓝色,始终牵引着我的目光。

  大理古城的洋人街,一条窄窄的石板街,两旁是密密嘟嘟挤着挨着的小店,门面虽小,里头却大有乾坤。什么千年前的古玩,百年前的家织大褂,少数民族手绣的坎肩,异域风味的壁挂饰物,琳琅满目。在这里溜达来回的,大多是蓝眼黄发白皮肤的洋人。我一踏进洋人街,眼睛就不由自主地,只盯住了那些扎染制品。土味十足的宽袖外套,优雅简朴的小肚兜,花纹对称繁复缭乱的台布,小手绢,小挂包,小钱包,手挽袋,一样的蓝色衬底,各种各样的花开在上面。喜欢极了,摸摸这件,看看那块。将衣服拿到胸前比照着,设想着肚兜穿上身的质朴,拿着小挎包款款走上两步。只觉得眼睛不够用,手不够多,心太贪。这里盘桓一会儿,那里磨蹭一刻,直想把喜欢的东西全搬回家。

  扎染的布料多为土制棉布,质感很强,摸上去涩涩的,很有真实感亲切感,象极了小时侯外婆家那床粗布大被的体贴。布料表面还有深浅不一的皱褶,和深浅虚实的蓝色晕相映成趣,休闲慵懒的味道很浓。我想,那件宽袍大袖的外套,可以在春雨潇潇时披在夜读的身上,给雪白的墙壁平添一个优美的侧影。那小肚兜,外衬白色亚麻短衣,站在城市的阳光下,真有几分潇洒闲情。那团团荷叶莲花的台布,是否可以当床单呢?量量尺寸,只有大床的二分一。遗憾中,后来每每见到扎染小店,总问人家有没有床单,可惜几乎兜了一圈,还是没有我想象中的东西。最后跟着我从雨花飘飘的高原回到家里,只有这条扎染裤子。

  感觉扎染衣服雅致、古典、内敛,那婉约秀丽一点一点地往外渗出,只有穿在同样小巧玲珑的身上,才能体现那种别致的情韵。在“家家流水、户户垂扬”的丽江古城里,看见一个高头大马的外国女人,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扎染大褂,下面却是牛仔裤,就那么不伦不类地昂首阔步走过,我脸上直笑,心里却暗暗佩服她的勇气。裤子买下后,第二天就想穿上,但旅行箱没有一件上装可以配搭,只有忍痛舍爱。晚上回旅店无事就取出来摩挲着,并穿上在房间里“客串”一会猫步,想象自己就是泸沽湖边的摩梭女,那点幽蓝的雅趣就慢慢充盈着小小的房间,小女只在旁嘻嘻窃笑。

  其实扎染布料中也有其他颜色的,比如淡紫,粉红,浅黄,但我只喜欢靛蓝,那幽幽的颜色沉淀了一切喧嚣和华彩,留着十分的随意自然,和大海一样的寥廓,让我在眼底过尽繁华绮丽后,仍能找到一块从容喘息的地方。

   4、古城归来不听乐

  朋友问,什么时候,才将从丽江带回来的东巴民歌唱上一回?我赧然而笑。每每想给那个多彩的夜晚,呈现出来的不是雪山高耸,人情古朴,绿叶如云,而是清扬古典的乐曲,是板铃、锣鼓、锵钹齐鸣,音调宏亮和谐的混声乐章。那调子在记忆里断断续续,渐隐渐现,遥遥袅袅。在离开丽江半年多的今天,我以为经过时间的沉淀,一切,都淡忘在风尘的覆盖下。

  朋友的话却如一根线,串起了关于丽江,关于东巴歌谣,关于夜晚的彩色。从东巴音乐开始,那种奇异的文化渐次清晰起来。原来拂不去的,是业已打上印记的旋律和味道,淡忘的只是大同小异的印象,属于自己的细节,断然不会遗失在时间里。

  那是八月的夜晚,天上没有星光,古城被柔和的细雨描画着。四方街的小灯笼很体贴地闪着红光,很柔和却有点诡秘的光。这样的灯光下,适合漫无目的地闲走,几近物我两忘。夜色将小街边上的河水染黑,偶尔有几个游人在放船灯,小小灯光连成一线,随着河水忽闪忽闪向前漂移,燃亮了幽幽的河面和两旁的小树,风儿吹来,火光明灭不定,陡然生出几分神秘和幽静。

  一家小店前,看中了黑色佛珠串成的手镯,店主和气地笑着,任由我东挑西拣。旁边的镌刻小铺,却又使我惊奇万分。店里全是东巴文字图例,弯弯曲曲的象形文字趣味盎然,似以一种我不认识的奥义述说着什么玄机,令人驻足遐思。二十出头的店主很热情,逐一对照着解说东巴文字和汉字。他说纳西话“思究鲁究”,是见木画木,见石画石的意思,即东巴文象形字的来由。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用手指临摹着,并在店主指导下选了一枚印章镌刻。看着号称“世界上唯一活着”的象形文字,装载在一个小小的印章里,我非常兴奋。既然不能化为文字的一撇一捺,永远镌刻在这块土地上,那就刻两个象形字带回家。说不定某一个静谧的夜晚,在这枚印章图画一般的文字里,再会几千年前纳西民族的风采。

  古城有很多咖啡店,规模都不大,店里的桌子台子,都是原木作成的,笨拙而原味。最引人注目的是店里的书架,陈列着许多外文版图书。那个晚上,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子。她是贵州人,开着叫“布拉格”的咖啡店。见面时,她正和自己的猫咪玩,圆润的脸上透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她说几年前来丽江玩,被这里的山水人情吸引了,就以开店为名留下不走,哈哈……爽朗的笑声中,猫咪跳到她的膝盖上。那样的安详和满足,就在笑声里一点一点传送过来。也许不叫满足吧,是与这山水一样开放和包容的平和,一种释放后的懒慵和娇好。我坐在她对面,却感觉离她很远,心里没来由的,就嫉妒起来。

  每一次旅行,都喜欢手拿一张地图,指指点点,别有乐趣,可这一回,手上拿的是一本书。这书,买自纳西古乐演奏会,只听了半场的音乐会。那一个细雨如丝的晚上,因音乐会而格外清丽丰腴。我按照路人的指点来到会场时,大门紧锁着,玄妙的丝竹之音从门缝逶迤而近。敲开门进去,音乐突然灌满两耳,感觉自己正向某个地方坠去。来不及看小小门厅两旁展示的照片和文字说明,直奔里间。眼前,俨然一幅宫廷古典乐演奏图,不同的是,演奏者古稀年纪,相貌儒雅。前面相当于第一小提琴手位置上的耄耋老人,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变化,全身的感觉仿佛只在十根手指。渐渐地,我忘掉了旅途的疲怠,溶进清泉一样的乐声里。却又突然害怕起来,他会不会从此睡过去,和纳西古乐一起散落在古城雪山上?

  据说,老人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演员,他们的生活本来如此。纳西男人的一生,和文化、音乐、文学、古诗连在一起,文雅、古典而正气。听他们演奏,感受到悠扬的乐声里,传诵着情感的跌宕与柔和,陡峭和平缓。一种虚无缥缈的意境,令你的思绪一会儿荡过去,一会儿弹回来,在音乐里沉浮,直把自己当成浩瀚红尘中一颗飞扬的尘埃。

  我学着也闭起眼睛,把心贴在说不出名字的乐器上,将唐风宋雨细细品味。那本书里有著名的《浪淘沙》,“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南唐李煜的词哀怨而深沉。乐谱很简单,是一千多年前的宫廷古乐原型。旋律平缓而空邃,象一条流淌在平原上的小溪,按照自己的节奏流淌,情调幽雅而意远。在离开丽江的这些日子里,它常出现在心里,吟唱着“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婉约的唐宋风韵飘然而下,而室外,夏天的气息与阳光却在窗边炫耀着。李后主肯定没想到,千年后山野之处,其曲其词其情,仍让人再三玩味。

  已过零点,古城仍然没有月光,夜空中轻轻地飘着细碎的雨丝。灯影下,三五游人于街头闲散地漫步。那一个晚上,携一册《宣科和纳西古乐》,合着舒缓的乐拍,在四方街逛来逛去。东巴音乐糅和着夜色里的游人和景致,悠悠地缠绕在我的周围,将心头的一丝喧躁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宁静与闲适。“仙人掌上芙蓉,涓涓尤滴金盘露。轻装照水,纤裳玉立,飘飘似舞,几度消凝。……”丽江特有的洞经音乐清歌婉转依旧,韵律里抒写着无以言尽的抚慰和温馨,暗自吟哦中,销魂一夜未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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