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 ——纪念戈麦
用一万分之一毫秒,这片鲜叶 进入了白矮星的心脏 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汁液铸铁 这些幸存者才刚刚开始烈士的生涯。
总是这样,在我想起死亡之前 你已经死过;在我开始遗忘哀悼之味前 有犀牛走动在大泽之间,蓝木槿 在它身边摇曳如大梦将临。
九十年代是一场薄暮,夕阳血淋淋 山中少年燃着一盘猞猁雪 那些黄信纸上写的信,你都扔了 只剩下地址和邮票,邮戳像污秽的笑。
集邮者漂在洗手盆的水面上 时代拒绝给他奥尔菲斯之名 腥臭的万泉河也不会水仙盛放 当那群着石头衣的诗人嗫嚅着走过岸边。
他们不懂歌唱,毒剑之蜜已经封至喉底 那就只有你歌唱吧,你这裸如处女的星 你旋转这一捧尘埃,即使是一捧尘埃 未尝不是你书包里那绝食的小小银河系。
(你也记得的,那一年我十一岁 从上海寄来的包裹里望远镜裂成碎片 那就是彗星。你十九岁,尚未接受全部的失败 披着海东青的衣裳,对着北京的夜空傲啸)
那就是彗星。绝食者之盐。
2011.9.25. (戈麦逝世二十周年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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