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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书法作品欣赏 (1-5)

 爱雅阁 2011-10-07

安岐(1683-?)


  清代书画鉴藏家。字仪周,号麓村、松泉老人,天津人,一说朝鲜人。约卒于乾隆九年至十一年间(1744~1746) 。
  安岐先世为盐商,家资巨富。自幼读书,喜爱法书名画。当时几位著名鉴藏家先期相继谢世,所藏精品,大多为安岐收藏。据《文端公年谱》康熙五十九年中记载:“麓村安氏精鉴赏,凡槜李项氏、河南卞氏、真定梁氏所蓄古迹,均倾赀收藏。图书名绘,甲于三辅。”所居沽水草堂,在天津城东南。又有古香书屋,为其所藏书画名迹处所。
  安岐所藏多为精品,且多为前代名家收藏,见于著录。安岐常用的鉴藏印记有“安仪周家珍藏”、“朝鲜人”、“安岐之印”、“麓村”、“仪周珍藏”、“仪周鉴赏”、“安仪周书画之章”等。

安岐常用的鉴藏印记

兴古为徒
仪周鉴赏 仪周鉴赏
麓邨 仪周珍藏
朝鲜人 翰墨林
翰墨林鉴定章 朝鲜安岐珍藏
安岐之印 安氏仪周书画之章
思原堂 思原堂
古香书屋 御题图书府
御题翰墨林 心赏
安仪周家珍藏 麓邨
麓邨 御题图书府
御题翰墨林

朝鲜安麓邨珍藏书画印

 

巴慰祖(1744--1793)


 字隽堂、晋唐。号予籍,子安、莲舫等。安徽歙县渔梁人。与程邃、胡唐、汪肇龙为“歙四子”。清代篆刻家。

 富收藏,通文艺。篆刻,工整秀劲,构思极精,受汪关、林皋影响较大,但自成面目。印款多用行楷,清秀明快。

巴慰祖隶书诗轴

巴慰祖节临西狭颂


 

巴慰祖隶书诗轴

巴慰祖《跋唐人兜沙经》 24×10cm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巴氏

子安

栎阳张氏

01.gif (9188 字节)

268.jpg (9572 字节)

己卯优贡辛巳学廉

03.gif (4012 字节)

下里巴人

包世臣(1775-1855)

        字慎伯,晚号倦翁、小倦游阁外史,邓石如弟子,安徽泾县人,泾县古名安吴,故人称“包安吴”,嘉庆十三年举人,官新喻(今江西新余)知县,仕途不顺,终归布衣,学知渊博,对经济、文艺有研究。工诗文书画,能篆刻,其书法备得古人执笔运锋之奇,一时称为包体。他对自己的书法极其自负。自言“廿六而后学,四十而后知。”、“慎伯中年书从颜、欧入手,转及苏、董,后肆力北魏,晚习二王,遂成绝业。”自以为“右军第一人”。然而他的书法作品并非如自诩的那样不可一世,他的草书中堂大有肉多筋少之感。不过他的《小草诗册》却很有特色,确有集碑贴于一人之感。

  包世臣的书法称不上是第一流的,但他留给后人的书法论著却是第一流的。所著《艺舟双楫》是一部倡导北魏的力作。是清代碑学思想的经典之一。另有《清朝书品》、《安吴四种》等著作。                                                                     

《小草立轴》

《小草立轴》

楷书四条屏

 

楷书立轴

节临张旭秋深帖

节录书谱四条屏

节录书谱

行书五言联 纵141厘米、横30厘米。

 

草书八言联

[释文]品歧怀虚临风咏古 气清质洁刻竹题诗

               ——朴庵亲家教政 安吴包世臣

行书八言联

行书八言联

 

包世臣 历下笔谈轴

包世臣《楷书坡老语轴》纸本 纵130厘米 横57.7厘米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包世臣《行书“唐石斋”》 
 陈廷敬(1641—1712)

            山西泽州人,初名敬,字子端,一字说岩,号午亭。他是清初学者型书法家,顺治十五年中进士,历充三朝《圣训》、《一统志》、《明史》馆总裁官,官至文渊阁大学士。诗文、书法皆极精工,所作古文,为汪琬所赏,诗亦为王士稹所奇。卒谥文贞。有《尊闻阁集》行世,晚年手定为《午亭文编》。
    陈廷敬是清代初期帖学功底极深的代表性书家,更是一个善于融会贯通、博采众长而又创新不足的书家。这一帧《静明子寿序》便是他非常典型的代表性作品。
    首先,从整篇作品来看,可知陈廷敬对东晋书圣王羲之的《兰亭序》下过很深的功夫。如“寿、落、其、条、慕、余”等字的露锋笔法,写得非常轻灵娴熟;另外,像“明、序、此、异、与、其”等字的带笔动作,与《兰亭序》相较,可谓惟妙惟肖;再如“皆、不、世、顾、此”等字的顿笔、转折和收笔方式,都是典型的《兰亭序》笔法。陈廷敬对王羲之的情有独钟可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这既有受清初帖学师法晋人风韵的大气候影响,更有自身职业特点的关系。作为一位为当朝者服务的知识分子,他选择书法学习的对象要么是严整精工的楷书,如唐代的大楷,要么是书卷气很浓、笔致和字形皆非常潇洒流媚的晋人行书。他选择了后者,这有利于他平时较为快速地批阅记录大量的文稿。《静明子寿序》书写速度不紧不慢,有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其次,陈廷敬并不是一味照搬《兰亭序》的创作方法。这幅作品有不少字字型都是中宫紧收、体态瘦长,显然受了初唐欧阳询的行书《落花诗帖》的影响,如“行、落、举、世、慕、居、里、中”等字,笔笔精致,严谨中显精神。不仅如此,作品中还可以见到元代赵孟頫和明代文徵明的影子,如“序、然(第3行)、能、修、而”等字的结构形态和运笔节奏,便有赵书的秀媚之气;“不、与、近、然(第5行第3宇)”的连笔方法和
顿笔时的“切笔”(笔毫侧起再顿笔,没有拖沓出锋现象),很像文徵明的行书作品。
    可以这么说,陈廷敬是清初书坛帖学的集大成者,在《静》作中,我们可以欣赏到他对历代帖学技法不露形迹,贴切自然的高度提炼和巧妙运用。据说他在康熙年间任吏部侍郎时兼管户部钱法,曾疏请将钱币改重为轻,以杜私铸之风。这说明他很善于分析现实,提出解决问题的捷径。此法运用于书学亦然,他深知面对竞尚帖学之风,如何才能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如何摒弃和吸收以为己用。
    总的看来,《静明子寿序》虽然融合了众家之法,作品轻松洒脱,笔法精熟,无一败笔。但是,从创造性角度看,这幅作品便显不足,因为,我们很难从作品中觅到一种属于陈廷敬自己的创作语言(元素),无论从笔法还是字结构来看,都停留于对前人笔法的综合运用阶段,很难说有多少创造性。鲁迅在谈到文学中典型人物的塑造时说,“杂取百家,合成一个”,但书法有着更为“苛刻”的要求,书家自身若没有迥异于他人的人格特性和丰富多彩的生活历程,其作品便不会有振聋发聩的时代效应。
    纵然如此,陈廷敬仍算是一位杰出的功力型书法家,他避开了帖学的死胡同(馆阁体),选择了一种最适合于自己的书学道路,并达至十分完善的境界,这是非常难得的。
    清代中朝以后,再也见不到像《静明子寿序》那样对晋代《兰亭序》和唐初及元明诸家技法如此娴熟运用于一处的书法作品,直至现代沈尹默,帖学才又焕发出新的生机。

 《静明子寿序》册页

 

陈奕禧(1648-1709)


 

        浙江海宁人。字六谦,又字子文、文一,号香泉,晚号葑叟,海宁盐官人。贡生。出身名门,自幼即爱作诗学书,其诗“斜阳一川汧水北,秋山万点盆门西”曾得当时诗坛盟主王士祯赞许。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官户部郎中,分司大通桥。康熙帝乘船经过,命其登船,于素绢上写字,深得赞赏。虽无科举功名,破格被召入直南书房。后出任贵州石阡府知府,转江西南安知府,修学宫、纂府志、兴文教,卒于任内。

   陈奕禧与汪士宏、何焯、姜宸英等被称为清初四大家。书法取法晋人,专以帖学取胜,在当时的士大夫文人中影响较大。于秦、汉、唐、宋以来文字收集尤富,皆为题跋辨证。精勤钻研,小楷稳称,大字条幅沉着浑融,有“用笔千古不易之正宗”、“翰墨妙当代,海内翕然”之称,号称“香泉体”。远近争求其作品,日本国天皇也出重金收购。所书《梦墨楼法帖》、《予宁堂法帖》,流传甚广。雍正年间(1723—1735)曾将《梦墨楼法帖》抚勒上石,贮于内府。他还是位金石收藏家,集有大量秦、汉、唐、宋金石,逐一辨证题跋,辑为《隐绿轩题跋》。又曾仿《文选》体例编《文海》,搜集历代诗文刊刻行世。此外,尚著有《金石遗文录》、《春霭堂集》、《皋兰载笔》、《葑叟题跋》、《小名补录》、《益州于役记》、《北解杂述》、《北行日记》、《晋阳行记》、《云中纪行》、《陈子日记》《奇花异木记》、《含香新牍》、《秋雨斋集》、《虞州集》、《笑门集》、《绿荫亭集》等。

   草书立轴

行书立轴

行书七言诗轴
陈鸿寿(1768-1822)

     浙江钱塘(今杭州)人。字子恭,号曼生。嘉庆拔贡。工书画、篆刻。是清代艺坛一代大师。

  陈鸿寿于艺术涉猎广泛,而且造诣极高,为著名的“西泠八家”之一。他的篆刻出入秦汉,绘画精于山水、花卉,书法以隶书最为著名。他的书法以隶书和行书最为知名。他的隶书清劲潇洒,结体自由。穿插挪让,相映成趣,在当时是一种创新的风格。他广泛学习汉碑,尤其善于从汉摩崖石刻中汲取营养,在用笔上形成了金石气十足、结体奇特的个人面目。笔画圆劲细插,如银画铁钩,意境萧疏简淡,雄浑瓷肆,奇崛老辣。陈鸿寿的隶书较之以往的隶书具有“狂怪”的特点,说明他有创新的勇气和才能,但在结字和章法上,用笔仍然属守古法,笔笔中锋,力透纸背。

   清嘉庆时制壶名家杨彭年(字二泉,号大鹏)与陈鸿寿合作,壶由陈鸿寿设计,杨彭年制坯,再由陈鸿寿题铭,创制了紫砂壶与诗书画篆刻为一体的“曼生壶”。“曼生壶”是文人雅士与紫砂壶艺家之间成功协调的典范,“曼生壶”的产生使这时期的紫砂壶走向一个更高的艺术层次。

行书诗轴

隶书十一言联

行书七言联

释文:奇花有骨开逾秀 满月无波望转深 曼生陈鸿寿

行书联 纵127厘米、横31厘米。

释文:染指不妨因涤研 折腰何惜为浇花 曼生陈鸿寿

隶书七言联

释文:课子课孙先课己 成仙成佛且成人 曼生陈鸿寿

 

行书七言联 131×31cm×2

释文:古剑不磨留养气 异书多读当加餐 曼生陈鸿寿

陈鸿寿《隶书应将定有七言联》 148×35cm×2 纸本 1871年 上海博物馆藏

释文:应将笔研随诗主定有笙歌伴酒仙瑟庵三兄属陈鸿寿
钤印:曼生(白) 陈鸿寿印(白)

陈鸿寿《隶书七言联》 160.3×34.7cm 纸本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 篆书。书对圣贤成主客。竹兼风雨似笙镛。款。秋甫大雅之属。曼生陈鸿寿。
钤印二。曼生。陈鸿寿印。
印记款识: 【收传】海昌许氏。吟香仙馆藏记。兰千山馆珍藏书画印。

陈鸿寿《隶书六言联》

隶书五言联

隶书五言联 133×37cm×2

释文:汉室贤良传,周人岂弟诗。陈鸿寿
钤印:曼生、陈鸿寿印

行书五言联

隶书四言联 纸本 132×29cm ×2 西泠印社藏
释文:得鱼沽酒,卖画买山,嘉庆丁丑夏六月朔日曼生陈鸿寿书

 

隶书四言联 冷金笺本 112.3×26.3cm ×2 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释文:山川香草,铁石梅花。西桥世兄属 曼生陈鸿寿

行书致南芗书札

 

 

石萝庵主

宗伯学士

许氏子训 云壑

江郎山馆

戴延介印

南宫第一

不语翁

我书意造本无法


曼生壶 合欢壶

  高84mm 口径70mm
  壶底印:阿曼陀室。 把梢印:彭年。
  壶肩铭:试阳羡茶,煮合江水。坡仙之徒,皆大欢喜。
  曼生铭此壶是曼生与杨彭年结合的佳作,其印章、书法、词藻、款式都达到了高度的和谐统—,有浓郁的书卷气。

箸笠壶

  铭曰:“笠荫喝茶去渴,是二是一,我佛无说,曼生铭”
  此壶字迹爽健,刀法精熟,不仅富有文气,还另增加了几分神趣。

  紫砂器上写诗作画,在清嘉庆、道光非常盛行,其中陈鸿寿起了重要推动作用。

  陈鸿寿(号曼生),曾任宜兴县令,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不但鼓励当地陶工生产,而且还协助陶工设计壶的式样有十八种以上之多。其中以四方、六方、井栏、瓦当、石瓢、葫芦、直筒、圆珠等壶最为常见。传有“曼生十八式”流传至今。其实何止十八式,我们能见到有曼生铭款一百以上。一位县令能体恤陶工,亲自设计制壶,这不能不说对宜兴紫砂壶的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他最大的大贡献,就是兴起了在紫砂上写诗作画。陈鸿寿是最早开创在壶上刻字作画的艺术家之一,以诗词来抒发思想感情并展示才华。

陈鸿寿并不会制壶,清嘉庆时制壶名家杨彭年(字二泉,号大鹏)与陈鸿寿合作,壶由陈鸿寿设计,杨彭年制坯,再由陈鸿寿题铭,陈鸿寿还给杨彭年篆刻了用于壶款的印章“阿曼陀室”。当时除杨彭年外,还有他的兄妹杨葆年、杨风年,以及吴月亭、邵二泉、万泉、壶痴等人。当时一批文友名士都争相仿效,愿意在紫砂上舞文弄墨,成为时尚,但大多署刻款:“曼生”,故而都统称“曼生壶”。

  曼生壶必具两个条件:一是制壶者必须是名家;二是诗词必须有文采。曼生壶的特点是,壶身留有平坦的题铭刻款处,必须在上面题镌诗文与绘画,使诗书画印在壶体上得到合理的发挥,得到相互铺盖,相互包容的统一效果。因而,曼生壶具有浓厚的书卷气,透发着文质形的艺术气质,加上紫砂特有“金色晶光,气韵温雅的素质,更使文人学士们一见倾心,格外赏识了自此紫砂壶艺开始向诗、书、画、篆刻等艺术靠拢,形成了以诗、书、画、印为一体的壶艺新潮,紫砂壶的艺术境界得到极大的提高,气质得到了充实与完善,使紫砂壶艺的文质得到突飞猛进。

  “曼生壶”是文人雅士与紫砂壶艺家之间成功协调的典范,“曼生壶”的产生使这时期的紫砂壶走向一个更高的艺术层次。自此高品位的紫砂壶一经面世,如同当时字画一样就身价不菲,除了紫砂爱好者争相收藏,一些达官贵人、富豪巨商,为了附庸风雅也不惜重金争购。一时间成了壶以文贵,文随壶传。
 陈恭尹(1631-1700)

         字元孝,初号半峰,晚号独漉子,又号罗浮布衣,广东顺德县(今佛山顺德区)龙山乡人。传书写“恭尹修髯伟貌,气局深沉”。其父陈邦彦为明末岭南抗清主力,与陈子壮、张家玉一起,被尊为“岭南三忠”。他的父亲于战败后被清军俘获并处死,全家除陈恭尹侥幸逃走外均同时遇难。其后,他为报家仇而参加反清斗争,后潜居家乡专致读书达十几年之久,移志于诗词歌赋的创作,与友人结成诗社相互唱和,被时人称为“岭南七子”。陈恭尹的诗尤擅七律诗,为诗坛所推崇。他提出诗歌贵在创新,求新于性情而不必求新于字句,求妙于立言而不必专斯于解脱的见解,反对盲目崇古与拟古。他的诗大多以感怀身世,矢志抗清、反映民疾及描述岭南风物为主题。晚年虽多与清廷权贵唱酬,但始终不肯出任新朝的官职。他为其居所取名“独漉堂”,以暗喻家仇未报,匡复之志未灭之意。陈恭尹擅长写七律,著有《独漉堂集》,与屈大均、梁佩兰齐名,史称“岭南三大家”,他的隶书书法为清初独步广东的第一人。

  生卒年表

  1631年(明崇祯四年)9月25日,在广东省顺德县出生。
  1643年(明崇祯十六年)(12岁),丧母。
  1647年(清顺治四年)(16岁),父陈邦彦抗清战败,被俘获处死。家人或被清兵杀害,或死于战乱;出逃南海弼唐,后被湛粹接到增城新塘。
  1651年-1654年(顺治八年至十一年)(20-23岁),在福建、江西、浙江、江苏一带,避难,访友,进行反清复明活动。
  1654年(顺治十一年)春,增城新塘,与湛粹次女湛银成婚。
  1658年(顺治十五年)(27岁),前往云贵,欲投奔南明永历帝,因清军封锁,行至湖南湘潭,改道北上,转徒湖北、江苏、河南,继续进行复明活动。
  1659年(顺治十六年)(28岁),探听永历帝逃至缅甸,失望返回增城新塘。
  1661年(顺治十八年)(30岁),闻永历帝遇害,携眷隐居顺德羊额。
  1668年(康熙七年)(37岁),湛氏夫人病逝。移居增城新塘。
  1678年(康熙十七年)(47岁),被指涉嫌参与“三藩之乱”,遭官府逮捕下狱,被关押半年多,出狱后定居广州城南。
  1700年(康熙三十九年)(69岁),病逝于广州。

  


隶书诗轴

隶书张九龄感遇诗 纵27.2厘米 横20.7厘米 翰墨轩藏

隶书诗轴

隶书《题竹诗》轴 简经纶先生旧藏

   《题竹诗》条幅文:“老干欹斜折复萌,小枝时作怒龙形,萧然自写凌霜节,不待他人纪汗青。贵郎家侄孙,恭尹。”钤“元孝”朱文方印及引首“独漉堂”长方印。此诗不见于《独漉堂集》,为元孝佚诗。

                               诗人之书 迥出群伦

         书法是心灵的艺术。善书者贵以笔墨“达其性情,形其哀乐”(孙过庭《书谱》),“骋其纵横之志,散其郁结之怀”(张怀瓘《书议》)。其神理每与诗歌相通、贵灵动而忌板滞,贵创新而忌蹈袭。证之历代诗人的书法,成就无论大小,风貌多能一任情性,而罕有局促如辕下驹者。与他们的诗词风格相互比较印证,每每意趣横生,触发感悟。

   岭南自明代至近世,善书法的诗人不在少数,陈恭尹氏即其中一位表表者,当时的诗坛大宗伯王渔洋等人就对他青眼有加,揄扬文字传留至今,只是陈恭尹诗名大,书名为其所掩,一般人不大在意而已。

   恭尹字元孝,号独漉子,又号半峰,晚号罗浮布衣,广东顺德县龙山乡人。生于明崇祯四年(1631),卒于清康熙三十九年(1700)。其父陈邦彦才兼文武,居邑城大良锦岩山下讲学,世称“岩野先生”,屈大均即出其门下。为诗笔力老健,与番禺黎遂球、南海邝露并称“岭南前三家”。恭尹幼承家学,好学敏悟。 16岁时,父亲举兵抗清,失败被杀,全家仅他一人幸免于难。此后十余年,恭尹怀着国破家亡的深痛巨创,只身奔走福建、浙江、江苏、湖广、河南一带,秘密从事反清活动,曾试图投奔郑成功、张煌言和南明永历王朝,终因形格势禁而未果。南明覆亡后,他悒悒南归,挈妇将雏息影田园,读书作诗、写字抚琴遣其馀年。47岁上,受“三藩事件”牵连,下狱二百多日,得当道爱其才者出力相救。方得脱祸。50岁后卜居广州小禺山,以诗作和书法酬世,才名鹊起,“贵人有折节下交者,无不礼接”,致遭老友梁琏当面诘责“何事仆仆而走风尘”。后世亦颇有人据此讥刺恭尹“损节”。实则,其时大局早已尘埃落定,而与他这位前朝烈士遗孤、当朝不稳分子“折节下交”得最密切的 “贵人”,多为识重风雅、本身就是文艺家的王渔洋、朱竹垞、彭羡门之流。恭尹卖文鬻字养妻活儿,以遗民身分终老,并未卖论取官,“损节”之讥,今天看来是有点“过于执”了。

   恭尹为诗,才气颇大,风格郁勃沉雄,深刻悲慨,真切反映他所生活的时代,与屈大均、梁佩兰并称“岭南三大家”,是广东历史上有数的几位影响力跨长江越黄河的诗人之一。其名句“五岭北来峰在地,九州南尽水浮天”、“龙虎片云终王汉,诗书馀火竟烧秦”、“半生岁月看流水,百战山河见落晖”等,早已流传万口。与其诗歌造诣相称,书法风貌亦迥绝流俗:楷书笔画清劲,无馆阁体气味;行草温润坚挺,风神朗发;而隶书造诣尤高,向被誉为清初广东第一高手。试看几幅附图便略见端倪:五言律诗立轴(“四壁石崔嵬”)用笔矫健飞动,一派天机;七言律诗立轴(“昨宵载酒人携菊”),气韵流走而笔意精严,蕴含不屈不挠之气;七言律诗横幅(“清尊须醉曲栏前”),所书为恭尹平生得意之诗,兴味尤为畅酣,诗意与书意浑然一体,俊逸雄奇的气象令人击节叹赏。彭躬庵谓其“诗有大气鼓橐其中”,我谓其书亦然。

   傅山在《霜红庵集》卷三十八中说:“汉隶不可思议处,只是硬拙,初无布置等当之意……信手行去,一派天机。”“所谓篆隶八分,全在运笔转折活泼处论之。”以之衡量恭尹的隶书,亦颇中肯綮。溯其渊源,诚如历来的论书家言,恭尹宗法《夏承碑》,而参以《曹全》、《礼器》诸碑之秀润舒徐与刚劲俊逸,旁及行草笔法。《夏承碑》传为东汉蔡邕所书,笔法阳舒阴敛、奇特洞达而神采飞扬。别寓擒纵之法,易入而不易出。诚如稍后于陈恭尹的古碑刻鉴定家王澍所言:“(《夏承碑》)有妙必臻,无法不具,汉碑之传于今者唯此为异,然汉人浑朴沉劲之气,于斯雕刻已尽,学之不已便不免堕入恶道,学者观此,当知古人有此奇境却不可用此奇法。”恭尹却入而能出,触类旁通,另自翻出一番面目,可见其人的才气学力实在非比寻常。对此,广东现代几位有建树的书法家先后有过精当的论列——

   “尝见其手书岩野先生诰命横批绢本真迹……书法《曹全》,得其神韵,独漉之代表作也。百壶山房藏有咏夹竹桃立轴,有句云:‘傲骨雄心岂易消,为花不逐四时凋。’不啻为自己写照也。此幅亦法《曹全》,参以《夏承》之飞舞,挥洒自如,绝无摹拟之迹。论其造诣,实有大家之才,以较同时江苏郑谷口之写《曹全》,更觉高明,盖独漉能不粘不脱,能入又能出,既不背古,又不泥古,胎息于古人,而能显出个性,其笔意固厚,而又参以《夏承》,以矫劲之势出之。” (麦华三《岭南书法丛谭》)

   “(恭尹隶书)由于参用了草法。因此除古拙浑厚之外,更有一种洒脱高迈的气概。如与同时擅隶书的郑簠、朱彝尊相比,陈恭尹虽学《夏承碑》,但能不粘不脱,入而能出,又有个人的风格。郑簠飞腾跌宕有馀,但因太熟而略有俗态。反觉去古较远。朱彝尊笔力稍弱,纵可表现个人的情性,可惜功力未逮,仅得秀媚而已。” (马国权《明清广东书势》)

   “虽说是学(夏承碑》,实已不为所圃。在偏旁及笔势、波磔方面,略取《夏承》之神,而笔法则变化莫测。可以这样说,陈恭尹的隶书,是借隶书之形,用篆、行、草之笔法,天骨开张,完全摆脱时流摹形画角之弊……马(国权)氏认为陈恭尹创立了清代广东隶书的‘写意派’,其说甚为精到,可为定论。” (陈永正《岭南书法史》)

   驱篆、行、草笔法入隶书,意境超妙如斯,若胸次手眼不洞达天地网罗万象,何克臻此?读恭尹诗歌,观恭尹书法,迹恭尹生平,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在刘逸生主编的《文艺与你》读过的一则隽语:“佛祖坐着睡,将军立着睡,常人躺着睡,诗人随便睡。”此语为山茶居士王钧明先生佳构,意味含蓄深长,“随便” 当指不拘迂执一而言,而非苟且率易之谓。在下联想触发缘由,无非觉得陈恭尹生活在一个极不寻常的时代,历经常人难以忍受的椎心巨痛与颠踬磨难,却不至于怔忡痴呆或畸狂乖张,处世待人内方外圆,不卑不亢,为诗作字则任情恣性,通脱灵动,实已修得我国传统诗人所特有的豁达随缘又卓立自得的三昧真火。清人张潮《幽梦影》云:“人须求可入诗,物须求可入画。”石天外复批云:“人须求可入画,物需求可入诗,亦妙。”二语用于衡量陈恭尹其人其字,允称惬当。即以形相神态而言,亦颇令人神往,可堪入诗入画,尝于古椠见其写真小照,长髯巨颡,形体端厚,神情俊朗,不怒而威,盖南人而北相也。形相父母所生,而神态则出于后天涵养,恭尹能令岭北一班才士倾倒,实非偶然。

   谈起“入诗”、“入画”,又别生一点感慨:方今商潮奔涌,人心浮躁, 日常生活令诗情冰消瓦解,吾人努力进取、费心经营之馀,若能于 “入诗”、“入画”之道时加留意,相信可免除许多无谓的纷争,减却许多环境污染,少服许多平肝理气、安神救心药物。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陈澧(1810--1882)

字兰甫,一字兰浦,自号江南倦客。因少时读书于东厢书塾,晚年自题著作为《东塾读书记》,故学者尊称“东塾先生”。番禺(今广州)人。

  自幼学习举业,十七岁考取了县学生。之后几年颇为得意,先是得到学政翁心存的赏识,以廪贡生荐入粤秀书院肄业;读了三年便题了优贡,即是由学政与总督、巡抚联名向朝廷保举的本省优秀学生;次年(1832)又中了举人。之后入京会试,省城舆论看好,以为他此行大有中一甲而点翰林的希望。谁知道他一出了省境便交了霉运,十三年间考了五次,皆名落孙山。不得已参加六年一轮的举人“大挑”,以为可选得县令,不料又考了个二等,只能做教官。陈澧自谓:“以为不能治民,犹可以教士,天下治乱未有不由土习而起者。”但是到了1849年实援广东河源县学训导,到任便发觉“乱”的不是士而是民,“盗贼遍地”,仅两个月便请假回家。幸亏跑得快,不然就像河源县令一样,“为贼捉去矣”。是年咸丰帝继位,例开恩科,陈潭第六次应会试,仍旧落第。1856年陈澧获补选知县,但世道更乱了,太平军正兴,第二次鸦片战争即将开战,他只好放弃追求了二十年的“百里侯”,申请改授京官虚衔,得授国子监学录。自此以后,陈澧便不再挂念功名,而专心于学术,会通汉宋之学,著述甚丰,广涉经学、史学、音韵学、文字学、声律、音乐、地理学、数学、书法及诗词学等众多领域,成就卓越,成为晚清岭南学术最具影响的杰出人物,亦可谓因祸得福也。

  道光十四年(1834),陈澧便入读学海堂,成为学海堂第一届的专课肄业生。1840年补授为学海堂学长,其后一直任职。1867年,陈澧受聘担任菊坡精舍的山长,所以菊坡精舍受学海堂的影响最多。据陈澧《菊坡精舍记》云:“始议为书院时,以书院多课时文,此当别为课。澧既应聘,请如学海堂法,课以经史文笔。学海堂一岁四课,精舍一岁三十课,可以佐之,吾不自立法也;每课期诸生来听讲,澧既命题而讲之,遂讲读书之法,取顾亭林说,大书‘行己有耻,博学于文’二语揭于前轩,吾不自立说也。” 可知菊坡精舍在办学宗旨上是承传了学海堂的实学宗旨。而陈澧受了二十年的科举之害,最后转为推崇顾炎武,以为在经史中可以寻求得到微言大义,通经方能致用。故在菊坡精舍大力推行实学,主张摒弃当时以科举为主导的教学方式,认为精舍门人当以学问为重,不是为取超等;士人为学,须于经、史、子、集四科当中,拣选一科与其性情相近的专门来研究,这与学海堂专课肄业生专研一科的情况又相类似。所以无论是在教学宗旨还是教学内容上,菊坡精舍都是效法学海堂的。

  与学海堂不同的是,陈澧在菊坡精舍不但出古文经史题进行考课,还升堂讲学,每次听讲者达数十人,既有针对命题的内容,又连带及读书之法。因为菊坡精舍是院长制,不同于学海堂的学长制,这样,菊坡精舍就成了陈潭一人的专门讲学之所,陈澧便能够通过讲学,详细而系统地将自己读书方法、治学途径、经验教训等传授给学生,对学生的影响更深。所以陈澧与应课生徒的师生关系要比学海堂的更为明晰密切,这些学生有一样的师承,学术既高,影响广泛,相互之间的联系又密切,便形成了独树一帜的“东塾学派”。这个学派的形成,表明广东在学术上已经是自成系统,独具特色,能与其他流派分庭抗礼,在全国学术界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了。

  陈澧在菊坡精舍的十余年间,全身心地投入了精舍的讲学与考课的工作,并继续钻研学术,将集其大成之作《东塾读书记》加以整理陆续出版,但在他生前只刻成了九卷,还有大量的手稿未能刊刻,后多藏于中山大学;而其关于精舍教学的文章,如《与菊坡精舍门人论学》等,则在他身后由其子孙门人收集在《东塾集》、《东塾续集》中。陈澧在晚年因操劳过度,已是体弱多病,但仍坚持讲学,亲自阅改课卷,1897年由廖延相编刻的《菊坡精舍集》二十卷,便都是陈澧亲自选取的菊坡精舍的优秀课卷。全集共选文171篇,诗186首,作者有102人,均是菊坡精舍的优秀人才,菊坡精舍人材之众,由此不难想见。陈澧对菊坡精舍的贡献之巨,转而亦是对广东学术发展的贡献。

  1881年,两广总督张树声、广东巡抚裕宽以陈澧青年硕德,奏请褒奖,上谕给五品卿衔。1882年,陈澧病逝,终年七十三岁,《清史稿》为其立传,以宣其功。而其门人则报请官方,在菊坡精舍西偏辟祠以祭祀之,弟子梁鼎芬集资百万文,购买祭田,让后人永远纪念。

 横幅

行书横幅 30×111cm

 横幅

篆书七言联 152×38cm×2

行书成扇 18×48cm

行书扇面 广州美术馆藏

扇面 广州美术馆藏

致陈良玉 广州美术馆藏

致何崑玉 广州美术馆藏

致伯瑜 广州美术馆藏

致子晖 广州美术馆藏

致香林 广州美术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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