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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吃酸——红酸汤、酸汤鱼、牛瘪、花江狗肉、羊肉粉、青椒童子鸡

 创意大白菜 2011-11-14

        

  

贵州人嗜辣,但与相邻的四川、云南有些许差异。四川是麻辣,云南是甜辣,贵州是酸辣。酸是贵州的特点。独山盐酸、凯里酸汤鱼是贵州酸食文化最好的代表作。在成都读书时,学校里贵州同学不少,吃过他们从家里带来的贵州盐酸炒肉末,那味道至今难忘,太好吃了!

贵州去过两三次,但逗留时间都短。最后一次到贵州,是一九六八年,算来已三十九年了。那还是文化大革命时期,贵阳大街里冷清的很,想吃点东西不易,有粮票不一定能吃着好东西。几块碗儿糕,已是美食。几十年过去,黔菜竟然名声鹊起。大前年在上海浦东,想在贵州省驻沪办餐厅吃饭,竟要排号等座。真是物换星移几度秋。在北京,有时也利用职务之便,借由子跑到贵州省驻京办蹭一顿,喝茅台,吃酸汤。吃的多了,我也染上酸瘾,隔时吃顿酸汤鱼,已经成了习惯,可惜在哈尔滨就没了这个口福。早就想再到贵州走一走,吃点土味的、正宗的,饱饱口腹之欲。所以今年回昆明过年,特意提前在一月份从北京启程,留出十几天时间,在贵州悠悠地转,慢慢地品。一路走来,真是不失所望,甚至有点大喜过望。

                

                  

 

 走湖北,过湖南,一路与同学聚会,一月十七日进入贵州,第一站是镇远。镇远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一个区区小镇获此称号,不简单。从湘黔线通车,我已来来回回走了十多趟,每每路过镇远,都惊叹于小城的古朴与美丽,却一直无缘亲自进城看看。这次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探探这个在我心里藏了多年的小城。

小城如何之美不说了,就说吃。                          

镇远的第一美食是红酸汤。贵州是淹在酸汤里的山场,吃酸汤不稀奇,但镇远的酸汤加了一个“红”字,就成了特色。到镇远的当天晚上,就找了一个小店,吃红酸汤。小店不大,矮桌矮凳。因为冷,店堂里生了几盆炭火,让顾客取暖。店里的老板、服务员、顾客分不出来,衣着无异,且都坐在板凳上烤火。一声呼喊,服务员才懒懒地站起来,将火盆推到我们的桌前,告知应知应会一应事项:菜品分为荤素两种,荤菜装盘,五元一盘;素菜装筐,免费;米饭一人一元,不限量,均自行取食,餐后数盘结帐。简单明了。须臾大锅酸汤上桌,果然鲜红。汤面牛油漂浮,酸味已微微飘出,煞是喜人。酸汤之酸,有酸菜酸、酸笋酸、酸萝卜酸,有酸米汤酸、番茄酸,酸姜酸,还有酸鱼酸,惟独没有醋酸。黔酸与晋酸,截然不同,由此分界。

镇远红酸汤主要取番茄酸,是为特色。店小,菜品颇不俗。荤菜有牛肉、羊肉、猪肉、鸡块、鸡胗、鸭血、鸭肝、鹅肠、脑花、牛肚、百叶、猪肠、腰片、鱼片、鱼头、泥鳅、鳝段、鹌鹑蛋等二十余种,均装小盘;素菜有茼蒿、白菜、菠菜、芫荽、菜花、芥兰、藕片、海带、洋芋、魔芋、豆腐、豆干、豆皮、面筋等十余种,均装小筐,食者自取。这一顿吃的满头冒汗,计六盘荤菜,两筐素菜。中间老板还给添了一次酸汤,总计花费三十二元。在北京的黔菜馆子里,这是一个锅底钱。还是贵州好。

 

                  

 

在镇远两天,游了古镇和青龙洞古建群,奔凯里。从镇远到凯里,仅两小时车程。凯里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首府,是全国仅有的一个城市人口中苗族侗族占多数的城市。凯里酸汤鱼名闻全国。到凯里不吃酸汤鱼,就如同到北京不吃烤鸭一样,是天大的遗憾。所以到凯里当天晚上,便直奔凯里最有名的亮欢寨解馋。

吃酸汤鱼,一般都是一心一用,不象吃别的火锅,在火锅外还点几个凉菜。不过为解腻,店家送两个围碟。一盘酸萝卜,一盘米豆腐,均极鲜美。鱼有草鱼、鲢鱼、江黄、胖头。可惜季节不对,没有桂鱼。在北京吃过酸汤鲟鱼,我认为鲟鱼与酸汤是绝配,但贵州不产。点了一条二斤重的江黄鱼。贵州人说的江黄,湖南湖北都叫江团,刺少肉嫩,最宜汤做。凯里酸汤以米汤酸为主,汤色淡黄,以牛骨熬成,虽牛油漂浮,但鲜而不腻,鲜酸可口。汤锅中配鲜姜、香葱、草蔻。江黄下锅,约十分钟即熟,果然鲜美。鱼与鲜菜相得益彰,一筷下口,便停不下来。直到吃的沟满壕平,仍不想罢手。看看酒瓶,已下去半斤。酸汤不但解腻,且助酒。

用酸米汤调酸,是苗侗先民的一大发明与贡献。米汤作酸易,但作香难。据说凯里的家庭主妇都是作酸米汤的高手。凯里有一句话,叫“三天不吃酸,走路打颠颠”,不会作酸,怎能嫁作人妇?实际上,凯里吃酸,不止酸汤鱼,还有酸肉、酸鱼、酸菜、酸笋,大多也是以酸米汤腌成。这种习俗,并不只是凯里一地,湖南怀化的芷江、溆浦、通道,与凯里相邻的铜仁均沿此习。但都匀、兴义、贵阳,广西的柳州、桂林,虽然也酸,却大多用酸菜酸。云南的傣族也嗜酸,但多用酸角酸。独山盐酸调出来的酸,另有一番风味,也酸香可口,但味道却多少发尖,不似酸米汤酸的圆润。

在凯里吃酸汤,是一种大享受。

 

   

 

在凯里一天,即往榕江。榕江苗族侗族自治县在黔东南一角,过从江即进广西,东北是湖南通道。县内苗侗各一半,汉人极少,民族风情极浓,三十岁以上的妇女几乎全着民族服装。途中经过的三都水族自治县,水族风情更浓,黑衣白头帕,格守祖规,我很受感动。榕江有千户侗族大寨,也有摆坝短裙苗寨,苗侗杂处,是贵州省旅游胜地,值得一游。但我们到时正属旅游淡季,游客寥寥,却给了我们从容游玩的机会。全国侗族分布于湘、桂、黔、滇各省,方音各异,国家语委确定以榕江车江镇章鲁村方言为侗族标准语,可见榕江在侗族中的地位。榕江苗族亦极有特色。苗族分布比侗族还广,粤、琼、桂、湘、鄂、黔、滇、川均有分布,东南亚越老柬泰亦广为分布。支系众多。榕江苗族有特色的是短裙苗族。摆坝寨是短裙苗族的聚居地。女人皆着短裙,短到大腿根部,号称是世界超短裙故乡。榕江阴雨多雾,妇女皮肤白皙,特别少女,皮肤白嫩,短裙衬托,阿娜多姿。

榕江苗族、侗族都吃酸,但酸不是他们的特色,他们的特色是苦。不是苦瓜苦,不是黄连苦,是胆汁苦。主菜两味;牛瘪、羊瘪。两味菜取材不同,性质相同。

我在《我奉汪老为食神》中曾有描述,“牛羊为反刍动物,日间吃下草料,夜间反刍,将胃中未完全消化之草返到嘴中咀嚼。趁其未嚼之时,从其嘴中掏出,将其切碎,连同汁液拌食,或以其为调料,与牛羊肉煮食,是为‘瘪’。因带了牛羊胃中之胃液、胆液,其味苦麻,食后口腔有清香回味”。我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曾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报道。说一位武装部长,姓吴,是外省人,调到黔东南,是一个非常克己敬业的好同志,毛主席的好战士,学习毛著积极分子。为组织民兵训练等,必须下乡。那时乡下条件差,没有饭店,须吃派饭(其实现在,榕江大多数村寨交通仍极不便,干部下乡,仍需派饭)。因为吴部长与农民群众打成一片,受到农民的欢迎,因此给他吃当地最好的美食,这是农民一片朴实而珍贵的心意。吃什么呢?就是牛瘪(不过我记得,在报道中是写作牛别的)。吴部长住在农民家里,晚上起来解手,看见房东在牛棚里从牛嘴里掏东西,近前一看,是牛反刍出来,尚未消化的草团,被胃液浸泡成黑绿色,夹杂着牛的唾液,泛出白色泡沫。不解其意,以为是在给牛治病,便向房东请教。房东兴冲冲地说,明天给你吃牛瘪。吴部长听后大惊,知道这东西就是他明天的食物,思想负担随即加重。但一想到要与群众打成一片,不能给毛主席他老人家丢脸,就想,我是解放军战士,连死都不怕,还怕吃牛瘪吗?!于是第二天装作很爱吃的样子,把剁碎的又苦又麻的草末子吃下去,吃完马上偷偷去吐掉。回到桌上不动声色,再吃下去。报导的作者热情赞扬吴部长是过了生活关。这就是牛瘪。

如此美食,能不吃吗?吃!为怕牛瘪味太重,就吃羊瘪。时代进步了,人们有钱了,而且牛瘪与羊瘪不再从活牛活羊反刍时取,改为杀牛杀羊前先喂食特定草药,待在牛羊胃中处于半消化状态是宰杀取用。且不再只吃素,而是以羊瘪榨汁,以汁作锅底,煮食羊肉与青菜食之。汤汁苦而清香,辅以红辣角,其味更醇。青菜即云南人所称的苦菜,四川人也叫菜头,味亦微苦。两苦相加,味道更浓。辣角即是辣椒,但贵州人就叫它辣角,角读作“过”音。四川人、云南人也不叫辣椒。四川人叫海椒,云南人叫辣子,其实都是一样东西。话扯开了,拉回来,还说羊瘪。木炭火,小铁锅,羊瘪端上来,锅子烧起来。开始汤丰,尚嫌苦味稍淡,可因小火煮食,且不添汤,吃到后来,汤汁愈浓,苦味更醇。用来佐餐的一大碗酸萝卜,也吃的精光。一口苦,一口酸,飘飘然有当神仙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喝酒,只吃羊瘪,也能醉人。想到人间竟有如此美食,贵州之旅,即使只吃这一味,也不枉此行了。

榕江吃羊瘪,肉用野山羊,带骨卖,四十五元一斤。一个小伙子,痛痛快快吃下来,一顿得两三斤。如果是三五个人聚会,只喝当地的包谷酒,也得三百多元。所以即使是当地人,也是偶食解馋,并非日常饮食。正如此,也更显羊蹩之珍贵。

 

     

 

游过侗族大寨,拜过苗王庙,瞻仰了红七军榕江活动遗址,告别榕江,奔贵阳。从榕江到贵阳,路不好,正在修,需七个半小时车程。上午九点出发,下午四点半才到达。当晚朋友请客,无非鲍翅之类,盛情难却,却非我所欲。第二顿经过商量,才决定吃花江狗肉。花江在安顺,按理说应该到安顺吃,但听说贵阳有几个大店,是花江人办的,味道不差,且店内有空调。花江毕竟是乡间,环境条件差,冬天到花江吃,只能缩着脖子吃,太冷,不如就在贵阳吃。

花江狗肉也是火锅。贵州人吃火锅,都要打蘸水。北方人涮羊肉,用麻酱韭菜花腐乳汤作蘸料,重庆火锅用香油蒜茸。贵州和云南人用蘸水。蘸水用香葱、姜末、芫荽、花椒末、花生末、白芝麻、糊辣椒配成。这个糊辣椒不是炸糊,而是烧糊,糊香糊香,最有特色。过去都要自己调配,现在市场上已有成袋的蘸水料卖。如想自己调配,农贸市场里有已经烧好的糊辣椒,还有舂好的糊辣椒面,方便已极。

贵州过去交通不便,相对闭塞。不少贵州农村人不知道菜还可以炒来吃,认为菜就是煮来吃的。农村甚至不用刀,把菜撕几下,丢到锅里,汤里滚两下,捞出来蘸水里涮一涮便五味俱全。                

 贵州人对蘸水的依赖程度,是其他地方人无法估量,甚至难以理解的。忘了是在哪一本书里看过,好象说是兴义地区,有农村学生考上大学,毕业分配回老家的县城当了干部。老家的乡亲们很以为自豪。到县城赶场,便三五结伴,到家里坐坐,干部很热情,都留下吃饭。干部的妻子是城里人,菜炒的好,想在乡亲们面前露一手,给丈夫增光。火锅当然不可少,还要添几碟炒菜。乡亲们吃,妻子在厨房里忙。炒菜一盘盘端上来。可每次送上第二盘菜时,第一盘菜已见盘底。妻子不解,便在厨房的门缝向外看,发现每当她刚转身进厨房,乡亲们便将菜整盘倒入锅中。再捞起来打蘸水。有乡亲还小声嘀咕,说,这个媳妇不会做饭,肉搞熟再下锅,不嫩了。可见贵州火锅是扎根于群众中的。

我以为,贵州人嗜吃火锅,是因为贵州气候所致。贵州素有“天无三日晴”之说,尤其冬季,阴冷异常。或一家老小,或三两朋友,围坐炉旁,热热火火地打蘸水,酸酸辣辣,苦苦咸咸,满口鲜香,满头大汗,何等惬意。因此,贵州人吃菜,煮食的比例极高。花江狗肉也是在火锅里煮来吃的。近年来花江狗肉已走遍全国(但肯定冲不出亚洲),培养了一大批花江狗肉爱好者。

贵州火锅千酸万酸,但花江狗肉不酸。火锅不酸,但吃火锅时,要配酸萝卜、酸姜、酸豇豆,用以爽口,还是与酸脱不了干系。花江狗肉虽然与广东狗肉打边炉、东北朝鲜族狗肉火锅有相似之处,如狗肉、狗排、狗杂一起下锅,但不同之处更多。最不同的是,花江狗肉用了两味调料,是别处没有的。一个是汤锅里加鲜薄荷,一个是蘸料里加折耳根

鲜薄荷几乎全国各地都有生长。我在北京紫竹院里的水沟旁就采到过,拌来吃,与云南、贵州的一样鲜美。但把薄荷当作菜吃,当作调料用的,少。薄荷放在花江狗肉里,就不叫薄荷了,另有一个名字,叫“狗肉香”。花江狗肉没有了“狗肉香”,就不成为花江狗肉。花江狗肉有了“狗肉香”,就有了其他地方狗肉没有的、特殊的香味。吃惯了薄荷味的人,往往对花江狗肉上瘾,实在是“狗肉香”的功劳。

折耳根学名鱼腥草,是一味中药。云贵两省却把他拿来当菜吃。说鱼腥草,确实有一股腥味。有的北方人闻一闻都受不了,但贵州、云南人把它当美味。有的吃得上瘾,特别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吃起来没够。贵州又比云南为盛。折耳根入蘸水,另有一股味道,特别解腻。我见过一个小姑娘,吃酸汤,鱼还没下锅,小姑娘就把蘸水碗里的折耳根挑出来吃光了,可见折耳根确有魅力。

花江狗肉汤料与酸汤鱼相似,主料是鲜姜、辣椒、香葱、草寇、花椒、八角等,再加上薄荷。有的食客将酸萝卜顷入锅中,让汤味微酸,亦极佳。这顿花江狗肉,吃得比我在北京、哈尔滨、长沙、保定吃过的都好,因为是在贵阳吃,正宗。

 

   

 

到贵阳第二天奔遵义,瞻仰遵义会议会址。又因为修路,走了三个小时。到遵义只能先吃饭,吃土鸡炖肚条。土鸡是真的土鸡,肚条软烂易嚼。土鸡汤香气逼人,虽是中午赶时间,酒不敢多饮,却也吃得十分舒坦。

遵义的美食,最值得称道的是羊肉粉。自从到贵州,几乎天天早点都是羊肉粉,有一种吃不够的感觉。贵阳肠旺面、遵义羊肉粉,是贵州省两大当家早点。其实羊肉粉就是云南的羊肉米线,湖南的羊肉汤粉。但贵州吃的普遍,是其他地方人所不及。每天早上,不少人都是以一碗羊肉粉开始一天生活的。而卖羊肉粉的,又有不少是打着遵义的招牌,因为遵义是羊肉粉的老家。与武汉豆皮、广州河粉、云南米线、兰州拉面一样,是一道有籍贯的美食。如果说遵义羊肉粉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货真价实。一是汤好。卖羊肉粉的小摊,一般都有一锅滚汤,里面羊肉、羊杂、羊骨杂陈,汤色微白,真正的羊汤。且用遵义黑山羊,肉醇而不膻,补心益气。一是调料足。调料有盐巴、酱油、白糖、辣油、花椒粉、糊辣椒、香葱、花生、芫荽、姜丝、蒜蓉、味精、胡椒等。碗碗放足,一丝不苟。再有就是吃羊肉粉,桌上都放有几罐泡菜,如酸萝卜、泡洋姜等,食客揭罐自取,并不另收费,让人感到亲切。所以即使是北方人,到遵义吃一次羊肉粉,也会立刻喜欢。可以说是吃不腻的羊肉粉。

第一次到遵义,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

 

                 童 子   

 

一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吃了一碗肠旺面,匆匆告别贵阳,赴安顺。到安顺,主要为看屯堡,看黄果树瀑布。屯堡是近年来开发出来的旅游项目,有很深的文化内涵。看屯堡,是我很久以来的向往。黄果树瀑布,是在一九六四年,全家从广东迁居云南,路过安顺,坐在汽车上远远地望过。很想再去看看。所以在安顺安排了两天。一是为看,当然也是为吃。

黄果树瀑布名闻全国,不必说了。屯堡留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傩戏表演(当地亦称地戏,更早叫军戏)。也不是傩戏表演本身,而是主持节目的一位老者。老者讲解时底气十足,操一口纯正的南京方言。祖上南迁已逾500年,老者应是二十余代后裔,衣饰未改,乡音依旧,怎不让人惊叹。客居他乡,却铭记“宁买祖宗田,不忘祖宗言”的祖训,顽强地保持自身的文化传统,让我叹服。据说在安顺地区屯堡有近百个,这样的方言岛也有近百个。中国人的这种传统,不但汉族如此,其他民族也如此。锡伯人清初由沈阳西迁伊犁,距今已三百余年,不但保留了自己的语言,还保留了自己的文字。锡伯文与满文相近,在内陆,满文已成死文字,但你到新疆博尔塔拉蒙古族自治州查尔查布锡伯族自治县去,满文满语活着哪!同样,原在叶尼塞河流域生活的克尔克孜人,被迁黑龙江齐齐哈尔地区,到现在,还有老人操克尔克孜语,这是多么顽强的精神,怎不叫人叹服。

问导游小娘娘(屯堡人称未婚女子为小娘娘,以婚女子为大娘娘,还是明朝的南京方言),服饰不改,言语不改,饮食习惯呢?回答说,与贵州土著无异。我想,这与当地的环境、气候、物产有关。这是无法抗拒的。所以屯堡人也吃辣,也吃酸,也吃火锅,也打蘸水。

在安顺两天。

在黄果树,吃牛杂火锅。刚看完雄伟壮观的大瀑布,再坐在热腾腾的火锅前,围炉闲话黄果树。锅里牛杂翻滚,炉台把烧酒烫的热热的,一口牛肚,一口烧酒,那份惬意,做神仙也不过如此。

安顺的青椒童子鸡是地方名吃,不能不尝。特意安排在离开安顺的头天晚上,吃青椒童子鸡。是自己给自己设得告别宴。

我觉得云贵川三省菜肴中,家禽类比例远大于其他地区。且各地都有自己的当家菜。仅一个鸡,我在三省吃过的,就有洋芋鸡、辣子鸡、麻辣鸡、青椒鸡、魔芋鸡、棒棒鸡、天麻鸡、当归鸡、山药鸡、花椒鸡、酸汤鸡、土鸡肚条、土鸡鱿鱼、红油鸡丝、干煸鸡块、辣子鸡丁、公保鸡丁、青笋鸡片、老姜炖鸡、鸡丝豆干等,酱卤类得更多。到现在四川和贵州还在争发明权的公保鸡丁,已被引入全国各大菜系。我敢说,如果将鸡类菜做一个排行榜的话,公保鸡丁肯定稳居第一。

与其他地方不同,贵州人吃鸡,往往是现炒后炖,炒炖结合,一锅炒菜,吃着吃着,慢慢就变成了火锅,很有特色。青椒童子鸡就是这种吃法。

因为爆炒,青椒童子鸡菜用油的量大。先将葱姜蒜花椒八角草蔻在沸油中煸香,再将童子鸡生块与青椒入锅煸炒。童子鸡爆炒即熟,加水少许,调和料味,即可食用(贵州人所说得青椒不是北方人理解的柿子椒,而是绿尖椒)。待酒过三巡,菜过一轮,向锅里添鸡汤,开始下菜。此时炒鸡变成了鸡火锅。菜随个人口味,不拘一格。最常用的是洋芋、魔芋、青菜、冬笋、白菜、萝卜。因有鸡肉相伴,鸡汤炖煮,故味道特别鲜香。又因炉前向火,加之有汤有水,烧酒平常只喝半斤,吃青椒童子鸡至少可饮一斤,且少醉意。

我们选的是一个专做青椒童子鸡的小饭店,尚清洁,味道佳。次日离黔赴滇,口里仿佛还留着童子鸡的余香。

 

贵州十日,美食相伴,但时间短促,毕节、兴义、铜仁、都匀等地还没有转到。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一课补上。临别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告别的话:三天不吃酸,走路打颠颠,过个一两年,再来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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