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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春拜周信芳为师所引起的话题

 兰黛公主 2011-11-25
偶然从一家网页上看到了一张李少春向周信芳问艺的照片。出于探究的心理,查阅了有关资料:1961年12月16日,在中国戏剧家协会组织的拜师会上,周信芳在北京收了四名徒弟,他们是:中国京剧院一团的李少春、二团的李和曾,云南京剧院的徐敏初和江苏常州京剧团的明毓琨。都是当时已经取得一定成就的演员。按照京剧传承的说法,周信芳当时收下的这四名弟子早已是各有门派的。因此,周信芳的这次收徒在梨园行就更有不同以往的意义。如果仅仅是后三位弟子,如何拜师如何学艺,似乎都顺理成章。偏偏“选中”了继一代宗师杨小楼之后的又一位武生泰斗李少春!则不能不引人们普遍的“刮目相看”。

京剧素有“京派”“海派”之分,周信芳作为“海派”领军人物,创立的“麒派艺术”在一定的范围有着一定的影响。然而,京戏毕竟是以“京派”为正宗。而检验艺术家的基本分水岭首先就是能否在京津真正“落户”“站”得住脚?早年,周信芳也曾到京津等地演出。到北京后搭入“喜连成”科班,曾与梅兰芳同台演出。不过说到底,借用(继谭鑫培之后的又一位)老生圭臬余叔岩的话,唱戏要有本钱(嗓子)。周先生美中不足的就是缺少“本钱”,“嗓音带沙”唱腔“接近口语”。因而满足不了“正宗”的京剧观众,常常深入码头演唱,后久居上海。李少春自幼受到严格家教,初登舞台即红遍京津两地。旧时的老北京曾有一说,“两少进京(一为金少山一为李少春),车水马龙!”更兼文学余叔岩,武宗杨小楼。无论是武戏斗狠,抑或正宗文戏,其精湛技艺声震大江南北,后无来者。新中国实验京剧团(中国京剧院前身)组建后,作为“首席主演”,被同行誉为“李神仙”。“有关部门”出面组织京派大师去学海派,倒有点像《战国策·魏策四》云:“犹至楚而北行也。”

我曾听上一代老人讲,刚刚解放时中宣部有一位官员对“麒派艺术”喜欢的不得了,每每盛赞有余。遗憾的是,艺术不比官帽。只要官人喜欢,给谁都成。艺术需要的是观众的认可——而且是多数观众。所以流传甚广的“四大名旦”“四大须生”“四小名旦”等等,基本都是先由观众认可后形成的流派。绝不是由哪个协会或者某位官员先“集中”后“民主”而产生的。六十年代初的李少春已是久负盛名,身怀绝技的表演艺术大家,在本该名师带徒的年龄段上,去学“海派”恐怕不会是他自己的初衷。作为“提议”组织者,除了利用“行政管理”的“便利”,为周信芳弟子阵容蒙上一层“超豪华”的光圈外,无形中把梨园的辈分都给搞乱了!本来,周信芳与梅兰芳属于同时代的演员,而梅兰芳与谭富英是同辈分的兄弟,李少春是谭富英(二师兄)的三师弟。以“新谭派”之声腔艺术,“麒派”根本无法抗衡!而其师弟作为“正宗余派”一腿拜在“海派”门下,岂不是“乱点鸳鸯谱”?余叔岩生前对爱徒李少春擅长猴戏已经不能容忍,担心影响余派风范;如今再去接受“麒派”的熏染,说不定会发出“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的感叹!

从艺术上说,周信芳对于李少春无论是文戏武戏,都没有“倾囊相赠”的绝活。说文戏,周先生比较拿手的像《徐策跑城》和《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高拨子”唱腔,捧到家不过是具有海派风味的一个唱段;而李少春在《野猪林》中的一段高拨子“一路上无情棍实难再忍”,则为京派武生开了艺术的先河。论武戏,李少春在《水帘洞》和《闹地府》的表演中,杨派风范宛然,在闯入龙宫时,下场门摆两张堂桌,他扮演的孙悟空,轻轻拄点金箍棒,飘然如叶,一跃而上,台下炸了窝……另据著名剧作家翁偶虹撰文介绍,1949年深秋,李少春率领起社剧团,赴上海天蟾舞台演出。只一出《野猪林》,连满了72天,报纸上刊出“野猪林双满月”的贺词。而当时周信芳正在金城戏院演出,上座率不佳。某小报登出“麒麟遇见野猪猡”的花絮。翁偶虹几次与周信芳晤面,“谈话之间,似有所憾,不像以前那样的亲挚……”由此观之,“让”李少春拜周信芳为师,不说是强人所难,至少也是个“天大的误会”!

李少春拜周信芳为师所引起的话题-王宪成 - xia50727 - 梨园后裔

 
左一为周信芳,右二为李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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