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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圆与苏州

 苏迷 201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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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圆圆有倾国倾城之美,且关乎一代之兴亡。冒辟疆公子游山塘首次见到,便啧啧称赞不已:“此真美人也,娇艳脱俗,其美处不知从何说起。”惊为仙人。既而,陈圆圆归平南王吴三桂,成为吴之专宠,足见其超乎寻常之美,更为不易的是,她虽为女流,却能见机早,看出吴的反叛野心,学道出家为尼。

  笔记小说中的陈圆圆
  有关陈圆圆的记载,从清初至今,实在不少。钮玉树的《觚剩》、李介的《天香阁随笔》、陈其年的《妇人集》、陆次云的《湖壖杂记》等都有关于陈圆圆的家世和最初出嫁的记载,其中以江阴人李介的《天香阁随笔》最为详尽,称:陈圆圆,名元,武进奔牛镇人。父姓邢,母陈氏,幼从母姓。她父亲薄有家产,雅好戏曲,自己也会唱歌拍曲。许多记载多详于入京之后的事,侧重讲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明朝宗室社稷覆灭,万里江山易主,都和陈圆圆有着直接和间接的关系,使一个柔弱的女子,身系着一代兴亡的重责。这一方面使她成了名人,另一方面,在某些封建士人的眼中,她成了褒姒、妲己、西施、貂蝉一类的人物。哀怜者有之,诟骂者有之。然而细加探讨,陈圆圆实在是个悲剧人物,她何尝想卷入汹涌的时代潮流,在急浪和漩涡中承受那不安宁的生活呢?然而由于她貌美艺绝,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因此成了很多有权势的男人们争夺不已的猎物。不公平的命运摆布着她,裹胁着她,使她身不由己,终于走上一条不归路。

  出生在苏州
  其实,陈圆圆与苏州颇有渊源。首先是她的出生地,在谢家福、凌泗同辑的《五亩园小志题咏合刻》之《五亩园志余》中,明明白白地说她生于苏州四亩田:
  陈圆圆父邢三,住四亩田。生圆时,群雉集屋,因呼为野鸡。母姨陈,俗所称卖瘦马者。母殁,依之,遂陈姓,归三桂。后贼将掠献闯,使侍太子。闯败,归太子及圆。三桂怒为太子侍,罢五月朔迎立义兴之议。此太子自言,当时窃疑之。后见王永章《天崩地坼记》,信然。一朝兴废实系此雉,苟有前知,灭此祸水。(木居士《愤言》)
  家福按:四亩田在后板厂,今建宝藏寺。
  作者这段文字来源于木居士《愤言》,而木居士又是根据王永章《天崩地坼记》,说得有板有眼:陈圆圆的父亲叫邢三,住在桃花坞地区的四亩田。生陈圆圆的时候,有许多野鸡聚集在他家的屋子上,因此把(陈圆圆)叫做“野鸡”。姨母家姓陈,就是俗话说的“卖瘦马的人”(人贩子)。母亲去世后,(陈圆圆)就跟着姨母,于是姓了陈,后来归一代枭雄吴三桂……
  这段话的记载,跟陈圆圆是常州奔牛人的说法显然不一致。也许陈圆圆的父亲原籍常州奔牛,后来到苏州来“打工”了,并在苏州生了陈圆圆。
  又《五亩园小志题咏合刻》之《桃坞百咏》中更是明确记载:“四亩田在后板厂西,明陈圆故居。”并附诗一首:“一女关兴废,收京罢改元。为歌野雉曲,诗史补梅村。”

  坠入声色场中
  陈圆圆在苏州的一段生活,是她悲剧人生的开端,而且颇有传奇色彩。明末士子都喜欢填曲演戏,在当时,公子名宦,都家蓄声伎,排日演唱,以致一些中下层人士,也颇有自命风雅如陈父者。他常常倾赀招集善歌者住在家中,相互切磋,弄得“日夜讴歌不辍,从此破其家”。家道败落,歌者星散。在寂寞无聊之际,看到爱女陈圆圆漂亮聪慧,便把他生平所学尽相传授聊以自慰。陈圆圆悟性极高,加之早年的耳濡目染,不久即有出蓝之兆。惜乎为时不久,父死母亡,陈圆圆顿失怙恃,被族人卖到苏州金阊烟柳之家,失身为妓。由于色美艺绝,名倾吴下。其间,有个江阴人叫贡若甫,去看望他在浙江金衢道为官的父亲贡二山,乘船出浒关,过七里山塘,闻陈圆圆之名,“见之悦,输三百金赎之归”。孰料家中河东狮吼,不能相容。贡若甫又有季常之癖,时隔不久,家中便闹得鸡犬不宁,只得“纵之去,不责赎金”。陈圆圆因此重新回到苏州,再张艳帜。陈圆圆嫁了一次人,名声反而更响了。
  宜兴周延儒,在崇祯年间两度为当朝首辅,权倾一时。其人劣迹斑斑,曾因强夺民妇被苏州复社领袖张溥要挟,其事具见当时史志和笔记。他既是个庸相,又是个荒淫无耻的酒色之徒,后被崇祯帝赐死。他在苏州的时候,就曾召陈圆圆为他侍宴。明朝周同谷《霜猿集》有首咏陈圆圆的诗讲到这事。说圆圆“曾随灵鸟上三台”,并有注云:“圆圆姿态非凡,名倾吴下,曾侍宴宜兴,故有三台之句。”在明末,王公大夫、富家公子,挟妓饮酒赋诗是很寻常之事,但像周延儒这样的人也要圆圆侍宴,且被文人记入诗中,自有一些不平凡之处。不过,陈圆圆是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也决不会对那个姓周的糟老头子感兴趣。她只有遇上了如皋冒辟疆,方始堕入了爱河。

  与冒辟疆的关系
  在董小宛之前,陈圆圆便和冒辟疆有过啮臂之盟。这段史实是由清史专家孟森考证出来的。冒辟疆有一本名著《影梅庵忆语》,记载了他和几位风尘女子,特别是董小宛的爱情故事。孟森在《心史丛刊》二集《董小宛考》内指出:《忆语》中的“陈姬”,审其踪迹,当即陈圆圆。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点明,而代之以陈姬?孟森是这样解释的:“顺康间,吴藩方炽,词人不敢道其旧欢,后则陈亦已成大名,少年事不足谈矣。”孟森的考证可信,我们因此在《影梅庵忆语》中看到了陈圆圆离苏赴京的曲折经过以及她和冒辟疆的爱情故事。崇祯十四年(1641)早春,冒辟疆经友人介绍,在苏州见到了色艺冠群花的陈圆圆。这是冒陈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不久,冒辟疆奉母至西湖,再次抽身到苏州来会陈圆圆。一到苏州,他便听人哄传陈圆圆已被田皇亲的家人抢走了。他即刻赶往阊门,路遇一位深知内情的友人。告之,抢走的不是陈圆圆,而是一位冒名顶替的“赝品”,是圆圆巧施的金蝉脱壳之计。朋友带他来到不远处的一个秘密所在,终于又一次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陈圆圆。在冒辟疆的眼中,她宛若“芳兰之在幽谷也”。第二天夜里,冒辟疆趁着月色又来和圆圆相会。花前月下,目成心许,陈圆圆向冒辟疆托付终身。她对辟疆说:“余此身脱樊笼,欲择人事之,终身可托者无出君右,子毋辞。”此后,圆圆又屡次请求冒辟疆为她脱籍赎身。但冒辟疆顾虑重重,均未痛下决心。到了第二年仲春,距两人相识已有一年有余,冒辟疆才下决心迎娶陈圆圆。但是,意想不到是,在辟疆再赴吴门前十天,陈圆圆已被“窦霍门下客”以势逼去,北上入京了。冒辟疆怅惘无极,痛悔不已。
  这里需要补充说一下的是:当日田皇亲发觉抢去的不是真圆圆,恼羞成怒,发誓一定要把圆圆得到。经过努力,终于找到了陈圆圆的藏匿地点,抢到了手。陈圆圆在苏州的一些相好,即在幕后为她撑腰的人,立刻纠集了千余人重把圆圆抢回。田皇亲见强抢不成,便施计谋,一方面“大言挟诈”,一方面“不惜数千金为贿”,地方官员受不住软硬兼施的压力,不得不出面调停,最终把陈圆圆送了出去。就这样陈圆圆终于没能等到心上人,永别吴城而去了。

  陈圆圆故居

  陈圆圆流寓金阊时,曾筑梳妆楼于苏州桃花坞西尽头三板厂,绕城帆影,掩映帘栊,清顺治九年为举人蒋垓购得,作为其隐居读书之处,在吩咐园丁除草修葺时,偶于土中得一石,上有“绣谷”二字,遂以名园,俗称蒋氏绣圃。此园不大,园中亭榭也不多,但布置很得体,相传是王石谷手笔。背城临溪,嘉木杂花,纷红骇绿,灿若绣锦。但在蒋垓死后10余年中,绣谷三易其主,后来又被蒋垓之孙、朔州刺史蒋深买还,重加修葺,有交翠堂、西畴阁、倚梧巢、苏斋等15处可供游玩的景致。关于绣谷园盛况,民国《吴县志》卷三十九第宅园林一所录的严虞惇《重修绣谷园记》一文,记之甚详:
  绣谷者何?蒋氏园也。园有嘉木、珍林、清泉、文石、修竹,杂英飘摇,粉红骇绿,烂若敷锦,主人顾而乐之,思所以名是园者而未得也。掘地得石,刻画斑然,有八分大书二曰“绣谷”,体势遒劲,疑唐宋间人笔。主人曰:“是固与园称,盖天作而地藏之以贻我者耶?”于是为之记,而以绣谷名其园。
  主人者,孝廉兆侯先生也。孝廉捐馆舍,园属之何人?绣谷之名若灭若没者四十余年。孝廉之嗣孙曰深,字树存,博学好古,裒先世之文,得向之所为《绣谷记》者,求其处,则园已三易主矣。慨然于堂构之弗荷,乃复而迁之。苏秽芟荒,崇峭决深,莳植益蕃,丹垩益新。顾瞻亭庑,旧石具存。于是,树存曰:“嘻!此王父之遗志也!”遂以记书而镵之石,而与旧石俱陷之壁。于是,树存读书其中,仰咏尧舜言,俯追姬孔辙。扬清芬,怀骏烈,而绣谷遂复为蒋氏业矣!
  夫天下之物,显晦有时,而废兴有数。绣谷之石,晦数百年而孝廉得之,孝廉之园废数十年而树存复之,以是知天下无物可久而惟文字可以传于无穷,树存之汲汲于《记》与石,以不朽也,思深哉!
  余于是重有感焉。吾家与蒋氏世为婚姻,余之从祖姑,树存之曾祖母也。两家盛时阀阅闬闳,郡邑相望,今之存者寡矣!蒋氏世有达人,不替其业。树存笃思继序迪惟前人光。兹园之作,可谓曰孝。吾家衰落,子姓僦屋而居,无先人一椽以蔽风雨,向之渠渠夏屋,拟于平泉绿野者,汶阳之田去而不返矣!不惟家门盛衰之异,而亦子孙贤不肖有以致之,故余于树存之请记,为之汍澜者久之。树存既请王君石谷为之图,海内士大夫皆歌诗以纪其事。图之胜概,隐隐心目间。余他日得脱尘网,归故乡,逍遥琴书,亲戚道故,园中之草木泉石,尚能一一为树存赋之矣!
  康熙三十八年,蒋深曾邀请郡中名宿聚集园内作送春会,当时最年长的是尤侗,末座是年方二十七的沈德潜,赋诗作画,为一时之盛。蒋深之子蒋仙根也是位风雅之士,在乾隆二十四年又作送春会,那时沈德潜已坐首席了。世传《张忆娘簪花图》就是在此园中所作。
  嘉庆、道光年间此园又先后归叶、谢、王三姓。据民国《吴县志》记载:“嘉庆中,为河帅叶观潮所得。道光初,归南康谢观察学崇。后为婺源王都转凤生所居。庚申兵燹,鞠为茂草。其绣谷石刻经后裔移入虎丘蒋参议祠保存。”这里所说的“庚申兵燹”就是咸丰十年的太平天国战事。
  据《苏州市志》第三十九卷《政事纪略》之《太平天国及苏福省》记载:
  清咸丰十年闰三月(1860年5月),太平军一举击破清军江南大营。天王洪秀全命忠王李秀成率军乘胜东征,一路连克丹阳、常州、无锡。清江苏巡抚徐有壬退守苏州,不日命大名镇总兵马德昭“首令民装,次令迁徙,三令纵火”,准备出逃。马德昭遵令纵火,顷刻间自阊门外、南濠街、山塘至虎丘一线,阊门内中市街至接驾桥、吴趋坊等处市肆被焚为灰烬,清军兵勇乘机大肆洗劫。
  该园所处的位置正是阊门附近,经过战火的洗礼,阊门一带遂为荆榛瓦砾。诚如刘伯温所谓,昔日之雕梁画栋,今日之败井颓垣也,一片荒芜,秋宵鬼唱。
  光绪二十七年壬寅(1901),这里又被西洋人买去改作耶稣教堂———圣公会,并建桃坞中学堂,也就是现在的苏州市第四中学。
  据1941年5月17日《苏州新报》记载,当时出版的《中日文化》杂志转录阿蒙的《陈圆圆故居》一文,原文云:“陈圆圆曾居我苏虎丘山塘街,而其旧居,则在阊门城内桃花坞之红板桥头。昔年初夏,余尝与筱荪往访其遗迹,为陋屋一间,有一工人,母子两人居于是,屋外一广场,有一垂柳独立屋前,荫蔽檐际,邻居一老翁,甚似有学问,趋语余等,谓当道光年间,此屋前尚有一石碑,上刻‘陈圆圆故居’字样,此碑石旋为居民仆作捣衣板用。日久,并此碑亦不知何往矣。当清季,此屋为教会外人所购去,圈建礼拜堂,美人故居所在,迄今逐渐不为苏人知矣。”这则记载不见于史志,录此聊作野史。
来源:姑苏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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