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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侠骨今犹香(怀念秋瑾)

 京城书库 2011-11-27
百年侠骨今犹香(怀念秋瑾)

京城刺客/文

每年的7月15日,是秋瑾的忌辰。也许在她喋血的绍兴,人们还会搞一些变味的祭奠活动,但除了在西子湖畔山阴古城,谁还能记起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鉴湖女侠?在这个全民逐利和享乐的时代,大家更多关注的是金钱和美色,而在物质的大厦之外,理想的旗帜正在不断褪去她往日的鲜红。

“孤山林下三千树,耐得寒霜是此枝。”秋瑾是谁?这原本不是一个问题,但如今充斥于报章银屏的超女快男、台星港姐正在极力挤走我们关于历史的原本并不丰厚的记忆。我们都生活在奢华和浮躁之中,生活在快乐和幸福之中,我们史书中关于英雄的章节已经蒙尘。所以,今天我在这里重提秋瑾,实际上是力图作一种唤醒。因为,我们已经沉睡得太久也遗忘得太久了。

如果用世俗的眼光去审视,一个女子去搞革命实在有点匪夷所思,更何况还是一个出身名门的女子?秋瑾的父亲秋寿南是湘潭厘金局的总办,可谓位高权重,她的夫家更是湘潭巨富。现在有许多女子都把嫁个大款作为人生的目标,这在秋瑾看来实在是不屑。后来其夫王廷钧用十万雪花银谋得“户部主事”的官位,做了官太太的秋瑾也丝毫没有陶醉于夫贵妻荣的光环,相反却衍生出更多的厌倦和反感。

1904年,她毅然变卖首饰,东渡扶桑,踏上另一条艰难坎坷荆棘遍地的人生之路。常人无法理解一个已为人妻为人母的阔太太抛家别子的果决,也许我们能从她从赴日途中所写是诗句中找到些须答案:
漫云女子不英雄,
万里乘风独向东。
诗思一帆海阔空,
梦魂三岛月玲珑。
铜驼已陷悲回首
汗马终惭未有功。
如许伤心家国恨,
那堪客里度春风。

如此的凌云壮志冲天豪情,天下红颜几人能有?宋代的诗词有婉约与豪放之分,就风格而言,秋瑾是当属豪放一派。其威力摧天坼地,其声势如潮如虹。她的《对酒》更是让懦夫汗颜让男儿心折:
不惜千金买宝刀,
貂裘换酒也堪豪。
一腔热血勤珍重,
洒去犹能化碧涛。

而她的那首在黄海舟中看日俄战争地图后的义愤之作,更是如惊雷穿空:
万里乘风去复来,
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
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
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
须把乾坤力挽回。

秋瑾是才女,但绝非李清照那种在自家的庭院里吟咏叹息的弱者;秋瑾是美女,但不是貂婵西施那样任人摆布的花瓶;秋瑾是侠女,也不是那种单纯的扬善惩恶快意恩仇的江湖杀手。“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这个自幼善于诗词,喜欢骑马击剑的女子太超凡于世了。你不能单用“文武双全”之类的词去评价她,因为她最重要的特质是她的“独立的精神追求”,这一点比仪态容貌更珍贵,比武功才华更重要。这一点也使得她超越了李清照那样的红粉佳人,也超越了穆桂英花木兰那样的巾帼女英,成为卓然千古的绝版。

1907年的7月15日凌晨,乌云四合,日月失色。秋瑾在绍兴的古轩亭口写完“秋风秋雨秋煞人”之后,从容地引颈受戮,时年32岁。后友人收起尸骸安葬于杭州西湖的西冷桥畔。“以国民之权利、民族之思想而牺牲性命而为民族流血者,秋瑾殆为第一人哉。”1912年10月10日,民国领袖孙中山致祭秋瑾并撰挽联:
江户矢丹忱,重君首赞同盟会
轩亭洒碧血,愧我今招女侠魂

一个富家千金、淑女、妻子、母亲、老板娘、官太太、留学生、教官、女侠、诗人、革命家、光复军协统、英雄、烈士,如此众多的概念被统一到一个人身上,无可争议地铸造了一个女性的卓越和辉煌,也注定了一个名字尊贵和不朽。
世事如梦,物转星移。
100年之后,当我们回望历史,五千年的烟尘散尽,那个骑马执刀的女子,也已经和我们渐行渐远,只留下愈来愈模糊的背影。在这个戏说历史恶搞崇高的年代,圣洁的碑石正被娱乐的浊水溅得污迹斑斑。我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世俗的尘沙完全遮蔽住我们的眼睛,让我们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己,忘了来路和去路。那时,我们还能找到铭记的理由吗?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一个刚性女子的声音,穿越千古时空,成为1907年秋天永恒的绝响。呜呼秋瑾!孙公之后,谁为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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