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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19--21)

 伢芽 2011-11-28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19--21)

2011-11-27——11-27     曾飞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十九)
2011-11-27
 
        五十六章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大意】有真知的不多言,多言的无真知。关闭心灵的门户,挫去它们的锐角,解除它们的纷繁,调和它们的光芒,混同它们的尘微,这说的是从中抽取它们相同的东西的过程叫做“玄同”。玄同而得之德,因而不可能被随意亲近,也不可能被随意疏远;不可能被随意增益,也不可能被随意损害;不可能被随意贵重,也不可能被随意贱弃;所以能成为天底下最贵重的东西。

  【解读】二章曰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圣人实行无需说教的引导,听任事物自己运行而不言语,这样才算有真知。二十三章曰:“希言自然。”少说多做本来如此,是自然的状态。必须发挥抽象思维的作用,不能仅仅依靠直观感觉行事。经过思维的信息处理,抽象而得的道和德,不可能因人的亲、疏、利、害、贵、贱的意愿而改变它,正由于它有不易的特性所以才值得贵重。五十一章曰:“道之尊也,德之贵也,夫莫之爵也,而恒自然也。”道的受遵循,德的受倚重,这用不着任何人爵封,而是永远自己如此的。

  【附注】张舜徽按:“二‘知’字当读为‘智’,古人通用。此言人君大智若愚,‘处无为之事,行无言之教’,不以多言为贤也。”

  五十七章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也哉?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民多智慧,邪事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 ,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大意】用正来治理国家,用奇来用兵,用不妄自生事来取得天下。我为什么知道事理是这样的呢?因为天底下的忌讳越多,臣民就越贫困;臣民的权术、权谋越多,国家就越昏乱;臣民的狡智越多,邪恶之事就越滋生;法令越是昭彰,盗贼就越出越多。所以圣人说:“我做到无为,臣民就自己化育;我喜好清静,臣民就自己端正;我不妄自生事,臣民就自己富足;我无妄作的欲望,臣民就自己复归于本性。”

  【解读】四十五章曰:“清静可以为天下正”。本章之所谓“正”,就是“清静”。静即归根,复归到无名之朴。也就是遵循道的行为,称为“正”。以正治国也就是遵循道来治理国家。兵可以用奇谋和出奇的军事行动来获胜,治国就不可能用权谋甚至权术来制胜。领导人单纯使用智谋来治理,臣民就会争相仿效,非大乱不可。单纯突出法律刑罚的作用,在刑罚够不着的地方,犯科多起。于是罪犯越来越多。在典型的偏用法治国家,譬如秦国,以至现今的美国,罪犯的的数量都创下了历史记录。因此只有国家领导人不自作聪明,不自己乱拿主意来进行治理,让自己的行为端正,这样才能有效治理国家。所谓端正,就是一切行为都遵循道,绝不自己滋事。

  【附注】“利器”,三十六章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利器特指治国的锐利工具,也就是“想要夺取它,必须故意给予它”之类的政治权谋。政治权谋臣民普遍使用,而不以道来规范自己的行为,这就喧宾夺主,使社会陷入权谋混战的泥潭而不能自拔,国家必然衰败。唯有国家领导者行为端正,一切尊道行事,民众才能不受干扰地回归本性,国家才会兴旺发达。

  五十八章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也,其日固已久矣。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大意】哪个国家为政淳厚朴实,其民风就浑厚;哪个国家为政苛刻明察,其民风就疏薄。祸啊,福赖以发端;福啊,祸据以潜伏。怎样才能知道它的终极结果呢?这没有定规,正复变为奇,善复变为邪,人们因此而迷路,为时已久。因而圣人方正但不割弃,有稜角但不伤人,刚直但不放肆,光明但不耀眼。

  【解读】二十二章曰:“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事物发展至极端,就会走向反面。二十五章曰:“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大而往,往而至远,远而达到极境就要返回,事物发展的过程必然出现反复循环的特征。因而福而至极就反复为祸,祸而至极就反复为福,这是变化的必然规律。 四川汶川大地震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是一次重大的灾祸。中国领导以人为本组织救灾,大得民心,促进了民族振兴,也就灾祸中萌生了中华民族的福祉。但在这样的爱国热潮中, 巨额的国家救灾款和民众捐赠的救灾款又极容易诱发不良官员和商人互相勾结发国难财的野心。如果控制不住,人民的福祉中就潜伏着巨大的灾祸,这种人为的灾祸足以 导致民心尽失,使一个国家走向衰败。要控制事物的发展进程,不能任其走极端而反复,走向反面。也就是说要防止满盈而保持适度。因而说圣人刚直而不放肆,太放肆就过度了,会走 向极端,走向反面。

  【附注】迷,《韩非?解老》曰:“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谓迷。”《礼?聘义》:“廉而不刿”,疏:“廉,稜也。”《说文》:“劌,利伤也。”劌,简体为刿。

  五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若嗇。夫唯嗇,是以早服。早服是谓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大意】治理民人服事于天,最妥当的莫过于像务农那样。只有像务农那样依照时令,依从作物的本性而行事,用这样的行为来及早地服从天道。及早服从天道就就是厚积其德。厚积其德,就没有什么是不能制胜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制胜的就不能预知他的终极;不能预知他的终极的人可以用来治理国家;掌握了治国的根本,就能用以保持长久不衰。这说的是深其根固其蒂以达到长生久视的道理。

  【解读】《说文》:“田夫谓之嗇夫”。嗇夫为农夫,嗇训农事。因而“若嗇”犹言像农事那样。“嗇”即农事的成功,根本在于依从天时地利物性而耕耘,这也是人们治事成功的根本。 把握了成功遂事的根本,才能长期稳固国家的治理。

  【附注】河上公注:“克,胜也。”极,原字为極。極,尽也。《礼记?大学》:“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極。”極,终也。《呂览?制樂》:“众人焉知其極。”长生久视为当时的通行语。《吕氏春秋?重己篇》:“世之人主贵人,无贤不肖莫不欲长生久视。”高诱注云:“视,活也。”

  六十章

  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大意】治理大的国家就好像煮小鱼那样。用道治理天下,那些妖邪的事无法彰显;不是那些妖邪的事不会出现,就是出现也不至于伤人。不只是妖邪的事出现了不会伤害人,圣人也不会伤害人。两者不共伤害,所以德俱得以返朴归真。

  【解读】老子把治国形象地比喻成煮小鱼。煮小鱼时切不可胡乱搅扰它,否则就会破碎而不可收拾。同理治理国家也必须遵循民众的本性来谨慎行事,不可胡乱搅动之。庄子曰:“一心定而王天下,其鬼不祟”,指以道治理天下,妖邪的事就不会作怪。与老子的“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的含义是相通的。并非老子和庄子推崇鬼神。妖邪的事之所以造成伤害,根本原因还在于人们不尊道行事,如果尊道行事,就不会受到伤害。圣人也不会任意滋事,当然也不会伤害别人。如此,德也就返归於朴了。

  【附注】蒋锡昌曰:“夫烹小鱼者,不可扰,扰之则鱼碎;治大国者,当无为,为之则民伤。故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也。”相,共,交互。《易?咸》:“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交,俱也。《孟子?梁惠王》:“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二十)
2011-11-27
 
         六十一章

  大邦者,下流也,天下之牝也,天下之交也。牝恒以静胜牡,为其静也,故宜为下也。大邦以下小邦,则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则取於大邦。故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邦不过欲兼畜人,小邦不过欲入事人。夫皆得其欲,则大者宜为下。

  【大意】 大的国家好比是河流的下游,好比是天底下的雌性,好比是天底下的会合处。雌性常用静制胜雄性。用的就是它的静,所以适合处于下。大国处于小国之下,则获得小国的尊重;小国处于大国之下,则受益于大国。因此或者 处下而用以获得,或者处于下而受益。大国不外是想使人家都尊从它,小国不外是想尊奉人家。依此都得到他们所希望的,所以大的适宜处于下。

  【解读】下,如水之处于下游之势,比喻谦下,降格以待人的姿态。老子以江海容纳百川之势比喻大国谦下以纳小国的和睦相处之道。

  【附注】交,会合处。《典畧》:“战於河渭之交。”取,获也。見《集韻》。取,受也。《礼记?丧大记》:“取衣者亦以篋。”“兼,并也。”见诸《说文》。畜,顺也。《礼记?祭疏》:“顺於道,不逆於伦,是谓畜。[註]畜,谓顺於德教。”

  六十二章

  道者,万物之注也。善人之宝也,不善人之所保也。美言可以市尊,美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虽有拱璧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古之所以贵此道者何?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为天下贵。

  【大意】道这个东西,是万物的注解。善做事的人把它当作成功遂事的宝贝,不善做事的人用它自保其身。美好的话语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美好的行为可以抬高自己的地位。人虽不善于做事,哪有将其弃之不用的道理呢?所以立天子,设置三公,虽然有了玉璧车马的尊贵,还不如跪进这个道。古代所以贵重这个道是为什么呢?不就是说所企求的能够得到,有了灾殃能因此而避免嘛!所以被天下人所贵重。

  【解读】道生万物,也就如同灌注于万物之中一般,引申之义就是为其注解。老子曰:“孔德之容,唯道是从。”万物作为器物的名,也就是局部概念,均遵从于道这个无名之朴的名。所以各种概念“万物”都遵从于“道”这个总概念。道所概括的规律性必然贯穿于局部事物之中,因此说它像万物的注解。天子、王公借助美言好行抬高自己的尊贵地位,借玉璧车马衬托自己的尊贵地位,希望有利于国家治理,其实都远不如为道这个法宝那样能够令领导者真正尊贵起来。

  【附注】《说文》:“注,灌也。[段注]《大雅》曰:挹彼注兹。(笔者注:从那里舀出来灌注到这里去)引申为傳注。注之云者,引之有所适也。故释经以明其义曰注。”注,同註。《集韻》:“註,述也。解也,或从水。按段玉裁曰:汉唐宋人经注之字,无有作註者。明人始改注为註。”坐,跪也,古谓之坐。《礼记?曲礼》:“坐而迁之。[疏]坐通跪,跪名不通坐。”

  六十三章

  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於其易,为大於其细。天下难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 。

  【大意】治道依照无为的原则,做事达到无妄自生事的要求,品味做到能体察无味的情状。大由小积,多由少起;回应怨言根据德。天底下难做的事,必定先从细微之处做起。因而圣人始终没有去经营大事,却能够成就大事。轻易许诺必然很少能守信用,诸事都看得太容易必定会遇到更多的困难。因而圣人还是把事情看得难些,所以终于没有困难。

  【解读】积少成多,由细至大,是万物发展的必由之路。细转变为大,少转变为多,是事物变化的不易的道理。因而即使是处理怨言、怨恨,也不是一般人通常所用的以牙还牙的办法就可以处理好的,而必须按德——事物的规律性来处理。这类相反相成的道理,能够指导我们顺利地做好大的事情。

  【附注】“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句,三十四章也有是句。两章从不同的角度阐明这个哲理。

  六十四章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於未有,治之於未乱。合抱之木,生于豪末;九成之台,起于累土;百仞之高,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从事,恒於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能辅万物之自然而弗敢为。

  【大意】事物处于稳定状态的容易把握,事端还未显露的容易谋求对策,事物处于脆弱状态的容易使之解体,事物细碎的容易使之散裂。行事当于事物尚未萌生之时,治理当于事物开始混乱之前。合围之大的树木,从细小的树苗开始发育;九层之高的楼台,由一撮一撮的泥土积累而成;登上百仞高的山顶,始于一步一步的攀登。事物都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想在规律上有所制作的必定要失败,想要按照个人的意愿随意左右事物的必定要失去控制。因而圣人不妄自制作“规律”,所以不会失败;不以个人喜好左右事物所以不会失控。人们做事,常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导致失败。做事的最终时刻要像最初那样遵从于道,那就不会办坏事情。因而愿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情,不贵重难以得到的东西;学别人不愿学的东西,返回到别人不愿意走过的地方;有能力做到只辅助万物自己发展而不妄自作为。

  【解读】人们总爱自作聪明,把自己的臆断强加于事物,力图强加控制,这样违背规律性的愚蠢行为和控制欲望不断导致失败,却引不来教训。特别是事情做得顺利,快要成功的时刻,这种妄自尊大的欲望更容易恶性膨胀,导致功败垂成。圣人高明之处却在于不趋众人之所趋,学众人之不愿学,老老实实辅助万物自己依照规律发展,而不敢自己发明什么“铁律”来强加于事物。

  【附注】豪,通毫。《礼记?经解》:“差若豪厘。[释文]豪,依字作毫。”它本或作毫。仞,长度单位,古代七尺或八尺叫一仞。辅,助也。见诸《广雅?释诂》。

  六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邦,邦之贼也;不以智治邦,邦之德也。恒知此两者,亦稽式也。恒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大意】古代善于为道的人,不是用它来使民众聪明起来,而是用它扶助民众变得大智若愚。臣民的难治理,是因为他们多狡智。所以靠自作聪明来治国的,是国之贼;不以自作聪明来治国的,是国之所得。常知晓这两个 道理,也就是所谓的法式。常知晓法式,这说的就是抽象的德。抽象的德变得幽深而又遥远,和事物的直观形象相背离了,如此之后才达到与无名之朴极其相顺相符的境界。

  【解读】在本章老子说:“非以明民,将于愚之。” 第三章说“恒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则无不治矣。”郭店《老子甲》,老子说:“绝智弃辩,民利百倍。绝巧弃利,盗贼无有。绝为弃虑,民复季子。三言以为使不足,或命之或呼属:视素保朴,少私寡欲。”从字面上看老子好像是主张使人们“愚”,而不主张“智”。但是老子的“愚”与“智”不能单凭字面来理解,以主观的臆想代替作者的本意。老子所反对的“智”,是工于巧辩的狡智、自作聪明妄作条规的狡智,并非一切的智慧。老子称“知天下然”,天下原本如此,人需要的是知其然,知道它原本是这样,也就是知道它的规律性(道),并遵道行事。这样的智慧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智慧。而自己制作出条规或铁律用以巧言润色,用以强辩,用以欺世盗名,用以滋事,或“人多智,而奇物滋起”(郭店老子甲),用在奇异不利国计民生的方面,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智慧。因此老子多称“知”,譬如“知天下然”,“知常,明也”,“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描述真正有智慧的行为,而这样的智慧在世人看来好像是不太聪明善辩,似乎像是愚笨,所以老子自称“我愚人之心也哉”。也就是常说的“大智若愚”的意思。既然老子十分明确地认为知人的人具有睿智,自知的人算是聪明,知天下原本如此的人聪明又智慧,而表面上又若愚,所以老子的扬愚贬智就在情理之中。也就是老子提倡大智若愚之“愚”,消除狡诈狡辩之“智”就合情合理。跟愚民政策根本相反。连大思想家老子自己都说像是愚人,主张对人们将以愚之,教化得像老子那样真正聪明但又很像是愚笨的人,也就是成为“大智若愚”的人又有为什么不对呢?显然这根本不是所谓的愚民政策。反而是推行大智大慧,要使民众具有大智慧,而不是止于小聪明。 近代中国的一些学者臆断老子主张愚民,甚至指定老子为愚民政策的鼻祖,这是用臆断替代研究,是很不严肃的。

  【附注】《广雅》:“将,扶也。”“将以愚之”也就是扶助他变成大智若愚的意思。稽式,它本或作楷式。稽、楷两字古多通用。稽式,法式之谊。帛书甲、乙本均作稽式。 老子所指的法式,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思维中用思维点的有无两态表达的理念,这种法式所表达的理念,就是老子所称谓的德,从朴那里偷来的所得。“邦之德也”他本或作“国之福”。 德者,得也。今据帛书甲、乙本写正。大顺,顺,服从,不违背;大顺,德极其服从朴的意思,也就是做到了德不违背朴。


老子哲学的现代解说(二十一)
2011-11-27
 
        六十六章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圣人居上而民不重,居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大意】江河所以能够成为百谷之王的原因,是它妥帖地处于最低下的位置,所以能成为百谷之王。因而想处于民众之上的,必须使用处于民众之下的话语;想处于民众之先的,必须先使自身处于民众之后。因而圣人处于民众之上而百姓不觉得有重负,处于民众之前而百姓不觉得有害处,因而天底下的民众就乐于拥戴而不至于厌烦。因为他的不硬争,所以天底下无人能与之抗争。

  【解读】二十二章曰:“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说的是依照曲则全的哲理,不硬争,能达到天下莫能与之争的效果。本章则是指以其善下之能为百谷王的哲理,不硬争,则也能达到天下莫能与之争的效果。是殊途同归,只要依道而为,总能达到成功遂事的效果。

  【附注】不争,不是什么竞争也不要,而是不要放着规律不用,死拼硬争,那样根本不会有效果。

  六十七章

  天下皆谓我大,大而不肖。夫唯不肖,故能大。若肖,久矣其细也夫!我恒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夫慈,故能勇;俭,故能广;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 事长。今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舍其後且先,死矣。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建之,以慈垣之。

  【大意】天底下都说我的道过于广大,大得什么也不像。正因为什么也不像,所以才能成为“大”。如果什么都像,久而久之,就变得极其细碎了。我常有三件法宝,掌握而且保存着它。第一件宝叫做慈,第二件法宝叫做俭,第三件法宝叫做不敢硬争天下之先。因为慈,所以能勇敢;俭,所以能博多;不敢硬争天下之先,所以能成为君长。现今如果舍弃这个慈,而取勇敢;舍弃这个俭,而取博多;舍弃这个後,而取占先,则必死无疑。慈这个东西,用以攻战则能导致胜利,用以自卫则固守。天意如果想建树一个人,就用慈来援卫他。

  【解读】道也称为大,大才极尽之而映像成无名之朴的总名。它很抽象,所以说什么也不像。一个理念如果什么都像,那就成了大杂烩什么用处也没有了。形象地比喻说,一个理论,就像一张地图,这地图如果不抽象,完全像地球,那这样细杂无比的所谓地图,根本就没办法使用。慈与勇,俭与广,後与先,相反相成,一阴一阳方成其道,弃其一,孤阴独阳则不能生存,必死无疑,这说的都是事物之道,可以成为成功遂事之宝。

  【附注】本章文句,它本复多异同,今依帛书写正。《说文》:“垣,墙也。”动用之谓筑墙围绕。《释言?释宫室》:“垣,援也,人所依阻以为援卫。”垣与卫义相通,它本或作卫。

  六十八章

  故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

  【大意】所以善于做武士的人不穷兵黩武,善于战斗的人不发怒,善于战胜敌人的人不临战,善于用人的人处于下。这说的是不硬争的德,说的是用人的要领;这说的是举止和天相一致,是自古以来所能达到的极境。

  【解读】善胜敌者不与,孙武阐述为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就是不与的真义。这些哲理都可以归结为依道而行,不凭自己的臆想硬争。这样的行为符合天的运行规律。也就是说善于为道才是人的做高境界。

  【附注】奚侗曰:“不战而屈人之兵,故云不与,以我临物曰与。见《易?杂卦传》:‘或与或求’注。”《周易?杂卦》:“‘临观之义,或与或求’注曰:‘以我临物故曰与,物来观问我故曰求。’”“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是谓配天,古之极也”句依帛书写正,其义自明,无需疑其脱漏。

  六十九章

  用兵有言曰:“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祸莫大於无敌,无敌近亡吾宝。故称兵相若,则哀者胜矣。

  【大意】用兵的名言说:“我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说的是实行无形的行动,推动无形的臂膀,执掌无形的军队,抛弃无视敌人的傲气。灾祸最大莫过于无视敌人,无视敌人 近乎丧失了我据以胜敌的全部法宝。所以权衡起来双方的兵力如果相当,则悲哀的一方得胜。

  【解读】所谓制胜的法宝,即六十七章之三宝:慈,俭,不敢为天下先。敌方残暴无义,我方慈而悲哀,义而勇,勇而能胜。敌方贪而争先,我方俭而不贪,为客而退,诱敌深入,掌握主动权,则能取胜。皆应顺应规律而能胜。孙子兵法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又曰:“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就是对老子行无行,攘无臂,执无兵,扔无敌的很好诠释。孙子曰:“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兵之哀者,因慈与义而悲情,成大势,将军可以任势取胜。

  【附注】“祸莫大於无敌”句,它本或作“祸莫大於轻敌”,帛书则曰“无敌”,与上句“扔无敌”相呼应,故从帛书。

  七十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而人莫之能知,而莫之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贵矣。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大意】我的言论很容易理解,很容易实行,但人们却不能理解,不能实行。言论有所宗属,事情有它的主宰。就因为无知,所以不能理解 我的言论。理解我的的人稀少,仿效我就显贵了。所以圣人穿着布衣而怀揣宝玉。

  【解读】被褐而怀玉,即薄外厚内,少华饰而重制胜之法宝,此法宝就是老子的哲理。因为老子的哲理能使人顺利成功遂事,可因而显贵。

  【附注】“则我贵矣”句,它本或作“则我者贵”,帛书甲、乙本并作“则我贵矣”,与敦煌本合,据以写正。则作仿效解。又含“知我”既“希”,“则我”更显得“贵”之意,与“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之意相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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