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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的那些事儿之四 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孔子终于在政坛闪亮登场了，他当上了鲁国的大司寇。于是便开始大力推行自己以仁孝、礼仪治国的政治理想。经过一段时间，首先在国都取得了效果。“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於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司马迁《史记》）人民的生活水平、道德水准以及社会治安都有了很大转变。小商小贩公平交易，都不哄抬物价，城管放了大假。行路者男左女右，斑马线绝对安全，再没有撞死人的。鲁国成了其它国家的重要旅游目的地，“登泰山以小天下”。即使个别人有擦枪走火的，也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了，用不着找幺儿三幺五的。 孔子意气洋洋，让子路开着车，带上助理曾参和书僮小丹，开始巡游全国。他要在全国推广他的做法。 一天，孔子来到一个叫金陵的小镇上，考察民情。突然有一个老人，因踏到水坑里，滑到在地上，好像摔得不轻，但旁边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却不去扶他起来。 孔子很奇怪，叫子路过去把老人扶起来。他也下了车，把旁边的人叫到一起，责备道：“你们看见老人摔倒了，怎么也不伸手扶一把？” 围了一圈的人不吭声，只是愣愣道看着他们。曾参说：“问你们呐。你们难道不知现在大司寇孔夫子在推行仁义之道吗？” 那个老汉已经缓过气来，不住的打躬作揖，连声说：“谢谢，谢谢！” 这时，周围的人才活跃起来。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说；“老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扶，而是我们不敢扶，不能扶。” 子路说：“这话怎么说。难道这老人还是一个恶人不成？” “这位客官，你要是知道我们这里前一段发生的事，我保你也不会去。” 孔子发现其中有些蹊跷，拦住子路要发作的话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帮人这才嘁嘁喳喳，七嘴八舌地讲出一件事。 原来，一个多月前，有一个老太太在街上摔倒了，正好一个叫宇的年轻人骑着个毛驴走到，就下驴把老太太扶了起来。老太太当着众人还说“谢谢”。年轻人还好心用自己的毛驴把老太太送去看大夫。谁知后来老太太竟然一口咬定是宇骑驴撞了她。 “那官府呢？”曾参说，“怎么不告官府？” “咳，别说了。”一个老汉说，“那个老太太的儿子是六扇门里的一个捕快，还不一个鼻孔出气。结果，官府让宇赔大钱四万。咳，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老汉不住的叹气。 孔子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如果真的是小伙子仗义出手，助人为乐，这样的处理，与礼仪治国的理念相去太远。于是孔子决定找县宰谈谈。 路上，孔子问曾参这个县的县宰是谁，曾参上百度查了说，是少正卯。 “原来是他，怪不得。”孔子想。 原来这少正卯也是鲁国一个大大的名人。此人非儒非道，非法非墨，靠着广记博闻，能言善辩，弄一些异端邪说，也有不少的追随者。他开坛授徒，讲一些新潮的理论，曾弄得孔子门下三盈三虚。国君鲁定公以其鲁国“闻人”的身份，便让他做了费城宰。 到日头离落山还有三杆子高时，孔子一行到达县城。找门人通报，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少正卯才出现。只见他四十来岁的年纪，山羊胡子梳得很规整，脸上弄得很奶油的样子。见三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乜斜着眼睛，问：“三位有何贵干？” 子路抢着说：“我们问问阿宇撞老太的案子。” 少正卯说：“此事与汝等何干？” 曾参说：“问问而已。” 少正卯这几天已经听到民间对这件事有议论的风声，见这几个人问，不禁有点警惕，说：“看来你们是想说点什么。那你们是想替朝廷说话，还是替黎庶说话？” 子路大声说：“民为国之本……” 孔子拦住他，说：“子路，且慢。我闻少正大人强记博闻，所学甚广，不该忘记《战国策》所记赵威后‘问岁’之事吧？” 少正卯听他喊“子路”，不由得从新打量眼前这几个不速之客，见这个老人，“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论语·述而》”的样子，立刻断定：此人即是传说中的孔子，现任大司寇的孔大人。 他立即换了一副面孔，恭敬地说：“原来是孔大人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立即喊人摆座，献茶。 孔子坐定，继续问：“请少正大人讲讲那个驴撞老太太，是怎么回事？” “此事已经处理过了，”少正卯说，“不劳司寇大人费心。” “那你能保证此事处理的公平吗？”子路问。 “此小民之事。再者，二人各执一词，实在无法评判，于是乎，让他们各自承担一半责任。” 孔子问：“为何不多去问问附近的黎民百姓。如此妄断案件，只会使民心向恶，导致道德沦丧。” 少正卯说：“现在民智未开，只好打板子。夫子不是也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吗？《论语·泰伯》’” 曾参说：“你瞅准了，夫子可说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小丹撇撇嘴说：“说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也行。连句读都不通，也敢出来混。” 孔子说：“正因民智未开，才需要我们大力提倡礼乐教育。切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论语·子路》我不想评论个案，但是希望你能重新调查，并过几天把结果报告我。” 离开了少正卯的官衙，孔子很不开心。曾参说，“没想到今天跟这丫 PK了一阵子。这个少正卯，把事情弄成这个样子，还哓哓而谈，竟然拿夫子的话为自己辩护。” 可是，让孔子更不开心的事还在后面。 原来，鲁国的南面有一条河。河边有一个小镇，叫泯行，是一个水陆通衢码头。因可以从此乘船直达海上，人们也叫上海。小镇上人口密集，商场啊，医院啊，民生设施较全，当然这里的经济也很发达。 孔子一行来到这个小镇。镇衙门围了一圈人，在争吵着。一个举着血淋淋的手说：“我若是黑渡船，有如此指。”而几个公人模样的人，则要赶他走。 孔子过去，制止了众人。他叫曾参赶紧找一个大夫，为这个年轻人包扎。然后慢慢地了解情况。通过曾参、子路两天的内查外调，终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河对岸有几个小村，村里的的百姓经常要来小镇上办事。为了村民方便，官方设有轮渡。以前每过一个人收十文钱。少正卯到此县做宰，提高了税收，渡口的摆渡费便由十文钱上升到二十文。 于是一些村民往往找一些附近打渔的小船，付个十文八文的过渡。 官府知道了，认为这些打渔船严重干扰了轮渡的正常营运秩序，又减少了税钱，便认定这些渔船是黑渡船。就派一些捕快抓这些黑渡船，抓到一个，罚钱万文。捕快们为了多罚钱，甚至把一些趁自己亲戚朋友船顺便过渡的，行善帮人的，也当成黑渡船来抓。百姓们议论纷纷。说是一篙打翻一船人，行善也要遭殃。更有甚者，这些捕快们还就找一些人，冒充客商，甚至病人，让渔船过渡，然后罚钱，他们坐地分赃。渔民把这种方式，形象地叫做“钓鱼”，而且使用的是“倒钩”。 这一天夜晚，下着沥沥小雨。青年渔民阿中在小船里，点一盏渔火，听MP3。朦胧中，有人在岸上叫，阿中到岸上一看，那人说：“大哥呀，我胃疼的病犯了，疼得不得了。轮渡停摆了，麻烦你把我渡到对岸上海，到医院看看大夫。”说着，就自行上了船。阿中连忙撑起篙来，把这个人送到了对岸。那人上岸之前，说：“谢谢大哥啊。”就扔下十文钱。 阿中刚要说“不用，不用。”谁知就从黑地里冒出五六个人来，嚷嚷着，“抓到一个黑渡船。”不分由说，把阿中弄到岸上，做记录，打手模，并扣了渔船。 阿中明白了，他是遇上了“倒钩钓鱼”，于是大呼冤枉。并拔出一个捕快的腰刀，当堂剁下自己的一个小指。 孔子让阿中去找县宰少正卯。过了两天，传来消息说，少正卯查了案宗说：“证据确凿，执法正当。”对阿中的喊冤置之不理。 这两件事在百姓中反响很大，当地有人编了两句顺口溜：“金陵的老太扶不得，闵行的病人载不得。” 孔子知道这件事，又找上了少正卯，要求彻查。曾参对少正卯说：“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论语·述而》。他就是去钓鱼只用一个鱼钩的鱼竿，而不用有好多鱼钩的绳子来钓鱼；射鸟只射飞鸟，不射归巢歇宿的鸟儿。夫子对鱼、鸟尚且如此仁德。你怎么能允许对人使用倒钩呢？” 少正卯却一脸不屑，说：“甚么钓而不纲,弋不射宿，五十步笑百步，假仁假义而已。” 孔子不管他挖苦，说：“好，五十步笑百步。我们为官一方，为国牧民。须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论语·尧曰》” 少正卯说：“敢问什么是‘尊五美’？” 小丹抢着说：“就是广泛对百姓宣传的五讲四美三热爱。” 少正卯又问：“那么怎么叫‘四恶’？” 孔子说：“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论语·尧曰》” 少正卯说：“卯也愚鲁，愿闻其详。” 曾参说：“这再明白不过了。不加以教育而加以惩戒，甚至杀戮叫做虐；不指导监督过程而只看结果叫做暴；政令松懈而限期紧迫叫做贼；用给人东西作比，出手吝啬叫做小气。” 子路说：“这种‘倒钩’式执法，比‘四恶’更严重，这是以朝廷权力敲剥百姓，是残民以逞。与强盗打劫无异。” 少正卯说：“有禀司寇大人，我等在下面当官，山高皇帝远，刁民百姓，又愚顽无知。不但你说的‘四恶’，不但无法屏之，有时正好要那样做。”说完，竟然拂袖而去。 话不投机。孔子一行只好告辞。 出了门，曾参愤愤不平的说：“他们这种做法，怎么建设和为贵的社会？” “兵变匪，匪变兵，都是他妈鬼吹灯！”子路坐在车辕上，恨恨的说，“这伙人，就是跟座山雕一伙的。” 孔子说：“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论语·八佾》”孔子望着天，幽幽地说。眼里露出了一线杀机。 回到都城，国君鲁定公让孔子做代理宰相。孔子安排对少正卯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第七天，就以“乱政”的名义杀了这个少正卯。并对外公布了少正卯的“五宗罪”：“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辟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孔子曰：“此五者有一于人，则不得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有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不诛也。” 《孔子家语·始诛第二》 而其中所谓的“行辟而坚；言伪而辩”就是针对“撞驴”和“钓鱼”事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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