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精神
阿波罗精神/酒神精神(Apollonian/Dionysian)
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运用这两个术语解释了古
希腊文明发展的独特性。这两个在希腊悲剧中起着相当重要作用的原则与阿波罗神和酒神狄奥尼索斯相关联。阿波罗原则讲求实事求是、理性和秩序,酒神原则与狂
热、过度和不稳定联系在一起。在这些戏剧表演中,合唱的作用至关重要,因为它使得孤立的阿波罗式的个人,成为整个欢乐的酒神群体的一部分,这个群体赞美生
活,接受生命的反复无常。希腊悲剧达到两种气质的平衡。通过这种调和作用,希腊悲剧使得希腊人和希腊文明格外与众不同。尼采往往用这个典范来衡量后来文明
的不充分成就。
人类社会历史似乎总是受制于两种基本的冲动:一是风风火火走向世界的物质性渴望,即尼采所说的
“酒神精神”;一是清清爽爽走向内心的精神性追求,即尼采所说的“日神精神”。这两种冲动代表着两种基本的人生哲学观:走向世界,故追求成功:走向内心,
故期望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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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文化中的酒神精神与悲剧精神【作者简介】唐玉宏,男,1963年8月出生,《人生与伴侣》杂志社副总编、 副编审。(郑州 450002)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作为希腊文化重要内容与特点的酒神精神和悲剧精神,其共同的逻辑内涵都是以高扬意志的坚强和生命的不屈为主旨,都是源于悲
观又超越悲观的“硬汉子精神”,只不过前者暗含着后者,后者是前者在新的起点上新的发展和扩充。
【正 文】
希腊文化和希腊精神是以浓郁的悲剧观念、悲剧意识为轴心而形成的悲剧文化和悲剧精神,它是希腊民族具有旺盛生命力并能深刻体认痛苦、超越悲观的源
泉,是希腊民族精神的支柱和骄傲的资本。作为希腊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酒神精神和悲剧精神,从哲学思辨和生命实践的双重空间展示了希腊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恢宏
气势。
一
而在希腊文化中,无论是酒神精神还是悲剧精神,它们都以高扬意志的坚强和生命的欢畅为主题。具体来说,悲剧精神是一种打不垮的“硬汉子精神”,是
一种面对痛苦甚至死亡仍然能大笑的英雄主义精神,是在对人生悲剧深刻体认基础上对人生悲剧的超越。从广义上讲希腊的悲剧艺术诞生于音乐精神(即酒神精
神);从狭义上讲,希腊的悲剧艺术诞生于希腊文化的悲剧精神。从内容上讲,酒神精神暗含着悲剧精神,悲剧精神是酒神精神的一部分;从逻辑上讲,悲剧精神是
酒神精神的必然,因为当悲剧甩掉颓废的外衣之后,就必然要用强力、“超人”的意志来充实自己,这样悲剧精神便走向了酒神精神。
二
人类文化学原理告诉我们,不同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氛围会形成不同的民族文化心理结构和文化现象。为什么酒神狄奥尼索斯会诞生于古希腊?为什么希腊人
特别喜欢悲剧而且真正创造了自己伟大的悲剧呢?希腊人为什么如此偏爱酒神并创造出了《酒神颂》?为什么如此执著地追求悲剧式的人生体验?这都需要我们从文
化学的角度予以阐释和回答。
古希腊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希腊民族的自豪感。它位于地中海东北部的希腊半岛上,是联系欧亚两大洲的交通枢纽。这里气候温和,是种
植葡萄、橄榄、麦类等作物的好地方。由于它优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条件,使得地中海文明的开启远远超过欧洲其他地方。当欧洲绝大部分地区还处在野蛮状态的时
候,古希腊、罗马已经有了高度发展的文化,并且由此形成了以地中海为中心的文明地带,成了西方文明的摇篮。人类文化学学者曾把地中海文明的三大要素概括为
麦、橄榄和酒。酒成了西方文明产生的三元素之一。因此我们就不难理解酒为什么在西方文化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希腊人为什么创造出了自己特有的酒神狄奥尼
索斯,酒为什么与西方的文学艺术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为什么酒不仅成为诺亚逃上方舟时的携带品,而且成为英雄本色的体现和众神的祭品。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酒和酒神精神已经成了希腊人所特有的文化品格和精神象征,成为希腊文明希腊人生命体味的载体和媒介。
希腊人有着过于旺盛的生命激情,有着强健的体魄,有着对自然过于敏锐的思考和洞察,同时希腊人也承受着各种自然灾害和命运之神的戏弄。一方面,优
越的自然环境和地理位置造就了希腊民族的优越感、自豪感和自信心;另一方面,命运之神的残酷无情,自然灾害的不可抗拒以及生老病死等客观现实又使他们产生
了不可名状的恐慌和痛苦,似乎大自然与命运之神赐给自己的优越并不能战胜同样出自大自然命运之神所赐予的厄运。一方面,作为人,作为世界的主人,他们要征
服自然,获取人的尊严与伟岸;另一方面,作为众神的奴隶,他们又只能遭受神的奴役与玩弄,成为神和命运的弃儿。正是在这种十分悖谬而又十分合理的二律背反
式的思考与抗争中,希腊人为了从生存的严酷现实中暂时超脱出来,一方面开始从现实的人生转向艺术的人生,徜徉在艺术的、审美的自由之境;另一方面又从现实
的人生走向酒神狄奥尼索斯的醉境。在这里,一切冷峻的理智和严酷的存在都被狄奥尼索斯的狂醉冲刷得荡然无存,一切必然的、逻辑的、道德的、伦理的东西都被
狄奥尼索斯的狂放所代替,个体生命洋溢在高度的欢畅和自由之中,人的生命获得了彻底的解放。
希腊人之所以喜欢悲剧艺术,之所以喜欢在悲剧艺术中观照人生,并不是悲观、堕落、自暴自弃的表现,而是为了在悲剧的崇高与伟大之中品味人类自身的
不凡。他们清醒地认识到,作为生命个体的人虽然在偶然或必然的抗争中毁灭了,但是作为人类的整体却在自然的更迭、循环中生生不息。同时,希腊人浓郁的悲剧
观念和他们所信奉的酒神狄奥尼索斯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特别易于感受到细微而深刻的痛苦,特别深刻地洞悉到了自然和历史的破坏力量,特别需要透过悲剧合唱
队(即悲剧艺术的雏形)获得意志和安慰,透过艺术重新获得生命的体味。除上述有关希腊悲剧起源的阐释外,另据有关史料介绍,有些论者认为希腊悲剧起源于祭
奠上的《酒神颂》,其内容大致为哀叹酒神狄奥尼索斯在尘世遭受的苦难与再生。与此相类的文字记载还有:希腊悲剧起源于阿提刻农村祭奠上死而复生事件的严肃
表演。古代希腊原始部族都有祭祀植物神的仪式,仪式的主要内容是表现植物神死而复生的故事。这种仪式都与酒神狄奥尼索斯有着天然的联系。
深思一步:希腊悲剧这一重大的文化现象为什么会和祭奠酒神这一仪式密切相联,而不是和太阳神、海神或别的什么神相联系呢?是酒神精神造就了希腊的
悲剧文化,还是希腊的悲剧文化造就了酒神精神?希腊文化的核心和生命的底蕴是什么?酒神精神的核心和底蕴又是什么?酒神精神和希腊悲剧文化的内在勾联是什
么?如果说人的天性是向往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狂醉的,那么人们又为什么非要制造出一个阿波罗的法则来约束自己而作茧自缚?这似乎成了西方文化研究的永恒命题
和诱惑。
可以说,希腊文化中的悲剧意识、悲剧观念和悲剧体味因素,决定了希腊人一定会选择肯定痛苦而又藐视痛苦,正视悲剧而又要超越悲剧的酒神精神;而酒
神精神诞生以后,又责无旁贷地促使着希腊文化的悲剧观念和悲剧精神的深化。可以说,在整个希腊文化的流程中,酒神精神和悲剧精神是相辅相承的。
三
希腊仿佛一个早熟的婴儿,过分的早熟给他们带来了过分的痛苦。正是这种早熟和过分的痛苦造就了希腊人的刚毅与果敢,造就了希腊人面对惨淡现实的勇
气。从哲学的意义上讲,希腊人之所以热爱艺术,并不是为了寻求艺术的“庇护”,不是为了在艺术的港湾里获得休息,而是要通过艺术体认人生,品味痛苦,体验
大自然的残酷和人类自身的伟岸。希腊人在自己的艺术作品、悲剧文化和狄奥尼索斯的狂醉中,发现与体味到的是自身的意志,在毁灭的痛苦与悲壮中发现的是自身
的荣耀,在拉奥孔的剧痛中获得的是生命体验的快慰。
希腊人对自然与人的估价太真实了,他们不愿用虚假的表象掩盖生存的痛苦。如果说希腊人自始至终都充满着乐观和自信,那是由于人之共有希腊人也有的
天性使然,由于希腊人的早熟、希腊文明的早熟使然。如果说希腊人的乐观和自信还是人类童年的乐观和自信,这种乐观和自信还带有儿童的天真和憧憬,那么这种
天真的乐观和自信同样是由它的早熟造成的,是由地中海温湿的气候、肥沃的土地和东西交通要道的便利位置造成的,是甘洌的葡萄酒造成的。但是,希腊人并非是
不懂得痛苦、灾难、惶惑的乐观主义者,上帝赋予了他们强健的体魄,聪明的大脑和敏锐的感觉,同时也赐给他们战争、瘟疫和无穷无尽的灾难。一个非常古老的传
说表现了希腊人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痛苦和惶惑:忒拜国王拉伊俄斯从神那里得到启示,他的儿子注定要犯杀父娶母的滔天大罪。为免此祸他就咬牙抛弃了亲生儿子
俄狄浦斯。俄狄浦斯被科恩托斯国王波吕玻斯所收养。俄狄浦斯长大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知了自己的命运,赶快离开异乡逃到忒拜国,在路上与人争吵打死了一
个老人,这老人刚好是他的生父。由于他猜破了人面狮身的司芬可斯妖怪的谜语,为忒拜国消除了灾难,被忒拜人民拥戴为国王,并按照当地风俗娶了前国王拉伊俄
斯的遗孀为妻。最后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犯下杀父娶母的大罪,万般无奈之下刺瞎了自己的双眼自我流放。这传说深深震撼着希腊人的心灵,似乎人类永远
也逃不脱命运之神的魔爪。一个人无论你是个英雄还是一个庶民,你可以获得一时一事的胜利,可能得到暂时的成功,但最终这一切都不免卷进奔腾咆哮的命运之河
而付之东流。人生仿佛乘着一叶扁舟在浩瀚无边、飓风时起的大海里航行,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你可能侥幸躲过了险滩,但你还可能遇到暗礁,随时都有船毁
人亡的危险。一个古老的传说更使希腊人五内俱焚:米达斯王在森林中长久地追逐智慧的森林之神西勒诺斯(即狄奥尼索斯的伴侣),最后西勒诺斯落入了米达斯王
之手。这位国王问他:对人类来说最大的善是什么?西勒诺斯回答说,可怜的朝生暮死的人类,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出你们最好不要知道的事情呢?最好的事情是不要
出生,次好的事情则是早点死去。
面对这样一种事实,这样一种困惑,希腊人难免会惶惑不安。自豪感和被命运戏弄时所产生的陌生感,征服自然的自信心和面对自然时所产生的茫茫然同时
占据着他们的心灵。当自豪感和自信心占统治地位的时候,希腊人决心去做自然、命运的主人;当大自然过分强大和命运之神过于桀骜不驯使得主人做不成的时候,
希腊人感到手足无措。当他们处于酒神祭祀仪式的极度醉狂的时候,处于《酒神颂》展示的热烈景象之中的时候,处于丰收季节痛饮美酒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自己没
了生命的担忧,没了理智骚扰的苦恼;在人羊神的狂欢劲舞的节奏中获得了心灵的快慰,在如痴如醉的《酒神颂》的祈祷中获得了生命的高扬,往日的痛苦和阿波罗
的法则均被涤荡一空。这样,希腊的悲剧艺术便诞生了,希腊的酒神精神和由酒神精神所孕育的悲剧精神也就诞生了。
四
希腊民族是一个十分自信、自强、尚武的民族,希腊文化是一种悲剧意识十分浓厚的悲剧文化。尽管他们也曾经创造了伟大的喜剧,但那是人的天性使然;
从一个较为严格的意义上讲,喜剧不是希腊人“创造”出来的,是希腊人从既定的历史遗产中因袭而来的。尽管希腊的喜剧也曾经成为其文化的一个重要现象,尽管
阿里斯托芬也曾经红极一时,但喜剧并不是希腊文化的主流和基础,阿里斯托芬也不是希腊人深层人格的体现者。只有索福克勒斯和埃斯库罗斯才是希腊深层人格的
体现,只有《俄狄浦斯王》和《安提戈涅》这样的悲剧才是希腊文化的支柱和代表。如果把希腊人的生命分两半,他们用1/2的生命去抗争自然和命运,又用
1/2的生命去征服自己,战胜自己,其结果便是对痛苦的深刻体验,便是臣服命运又去抗争命运,臣服自然又去抗争自然。从另一个角度还可以这样说,希腊人有
一半的生命生活在现实中,另一半的生命生活在艺术(即悲剧艺术)中;一半的生命生活在阿波罗严格的法则之下,一半的生命生活在狄奥尼索斯精神支配下的狂放
之中。当在阿波罗严格的法则之下亦步亦趋的时候,他们感到拘谨、痛苦、茫然和不安;当来到酒神死而复生的庄严神圣的祈祷场所的时候,他们便感到获得了解放
和自由。因此,比较之下,希腊人更喜欢酒神狄奥尼索斯精神支配下的醉狂和无羁,更加崇仰由狄奥尼索斯精神支配的悲剧艺术。
在希腊人看来,喜剧所呈现给人们的欢笑是天真的、虚假的、浮夸的,而现实生活总是严肃的、真实的、悲壮的、残酷的,喜剧只能给人以娱乐作用。悲剧
则不然,悲剧是人的生命力和自然命运搏击而孕育出的产儿,悲剧艺术洞悉了生命的底蕴,悲剧艺术是由生命之血和情感之泪编织而成的,是由意志和毅力融会的结
果,它是人类自我观照、自我体认、自我高扬的结晶。
希腊人太清醒了,以至于他们不能回避悲剧也不能没有悲剧;希腊人太痛苦了,以至于他们须臾不可无酒,也不可没有狄奥尼索斯式的醉狂。一方面,希腊
人渴望在悲剧艺术和悲剧观念中体味自身的价值、生命的沉浮和无穷无尽的欢乐与痛苦(如自然灾害、战争、瘟疫等方面的痛苦,以及来之于他们对自己境遇清醒的
认识所带来的痛苦);另一方面,他们还要把这种清醒的认识和深沉的体味再转化为悲剧,品味悲剧艺术的痛苦。
【责任编辑】朱彤晖
【参考文献】
尼采:《瞧!这个人》,中国和平出版社,1986年出版。
尼采:《悲剧的诞生》,作家出版社,1986年出版。
周国平:《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出版。
赵鑫珊:《哲学与人类文化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出版。
崇温:《存在主义哲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出版。
乔治·勃兰克斯:《尼采》,工人出版社,1985年出版。
瓦·康定斯基:《论艺术的精神》,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
永毅、晓华:《死亡论》,广州文化出版社,1998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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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进酒
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数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简直象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为什么不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呢!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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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尼采美学以酒神精神为出发点,体现出对生命的肯定和辩护。酒神狄奥尼索斯表征着人身上一种巨大的原始生命力,一种消解个人主义的狂欢,一场人与
神、人与自然浑然一体的迷醉。李白号称“诗仙”,多以酒入诗,常常借着酒使其达到通灵的境界。酒之于李白,不仅成就了他的好诗,而且也是他不称意人生的一
种慰藉。李白诗中的酒,不但为了借酒浇愁、纵酒享乐,更是蕴含着强劲的生命力和悲壮之美,实现了他理想中君与臣、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场幻梦。
关键词:酒神精神;李白诗歌;酒的意蕴
酒神即希腊神话中宙斯之子狄奥尼索斯,是酿酒和种植葡萄的庇护神。相传塞墨勒与众神之王宙斯相爱,怀孕却被害致死。宙斯就把胎儿放入自己的大
腿中养育,孩子出生以后取名为狄奥尼索斯,在希腊语中意为“宙斯跛子”;而在后来的罗马神话中称“巴科斯”,意为“再生”。为了躲避天后赫拉的迫害,宙斯
屡次更换神人抚养,而狄奥尼索斯历经磨难方才成年,成为了奥林匹斯山上诸神中最小的一个。许多年后,好友在决斗中死去,他含泪埋葬,没想到友人的墓上长出
一株结满红色果实的葡萄树。他采下果实榨成汁,喝来甘甜爽口,这就是最初的葡萄酒。他非常激动,急忙把这玉液琼浆献给奥林匹斯山的众神,从而赢得了诸神的
尊重,同时他也把它赐给了人类,并且走到哪里就把葡萄的种植与酿酒的技术传授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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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狄俄尼索斯(Dionysus)与罗马人信奉的巴克斯(Bacchus)是同一位神祇,他是古代希腊色雷斯人信奉的葡萄酒之神,他不仅握有葡萄酒醉人的力量,还以布施欢乐与慈爱在当时成为极有感召力的神,他推动了古代社会的文明并确立了法则,维护着世界的和平。此外,他还护佑着希腊的农业与戏剧文化。在奥林匹亚圣山的传说中他是宙斯与赛墨勒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