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前的下午,孩子在床外的台子上睡着了,虽然盖着被子,但还是着凉了,第二天早晨就有点病恹恹的感觉,到傍晚,体温升高到38度以上。做家长的对孩子感冒司空见惯,也没当回事,多喝水应该就好了。但随后,体温逐渐升高到了39度以上,舌下温度接近了40度,孩子精神不佳,闷闷地睡了一个下午,让大人有点着急,于是决定去医院看看。
晚上八点左右到达上海儿童医学中心,预检处就已经排长队,可谓是人山人海。家长抱着发高烧的孩子,排队先量体温,好像39度以上的是高烧急诊,39度以下的是照顾急诊,41度以上的算抢救急诊?反正量体温,耳朵处39.6,算儿童内科高烧急诊,给予特殊照顾的一种,挂完号一看,乖乖,要等候一个小时。
到处都在排队,挂号的,交钱的,候诊的,检验的,旁边的输液处更是人声鼎沸。医院告示说,现在是儿童感冒高发季节,请家长耐心等候云云。可是,医院是不知道改进的,挂号处永远两个窗口,诊疗室也那么多,不肯增加人力。结果就是家长等得心急如焚,时不时有人想插队,遭到同样心急火燎的家长责骂。有的等候太久,还跟保安吵起来,声音很大。孩子的哭声,责骂声,吵架声不绝于耳,从几个月大到十岁左右的孩子,头上贴着降温贴,望眼欲穿地等待着。在这里,转个身就会碰到人。在这里,地面有污浊的呕吐物和不明的液体,还有乱扔的垃圾,却鲜少有人打扫。这里,跟菜市场没多大区别,却是上海市条件最好的儿童医院。
等候一小时,轮到诊疗了,医生迅速地看看舌苔,喉咙,听一下肺部,问一下病情,几分钟内就开出单子:验血去。又是一轮排队交钱等候,验血结果20分钟内出来,再找医生。等医生处理别的病号后,回来看了看化验单,说病菌性感冒外加病毒性感冒,这么高温度,建议输液。孩子死活不肯输液,于是,医生开药。再排队交钱取药,一看,乖乖,开出了七种药,兹列如下:布洛芬混悬液(恬倩)、赖氨肌醇VB129(同笑)、健儿清解液、美敏伪麻溶液(惠菲宁)、柴黄颗粒(新博)、口腔炎喷雾剂、头孢羟氨苄(力欣奇)。
这些药是不是都有效且不说,单说开出这么多药,有必要吗?这次到医院,全部花费近400元。
事实是,从当夜到次日,孩子吃药基本无效,体温稳定在38度5以上,经常会超过39度。孩子嗜睡且精神不济。在查看了这些药的治疗范围后,我决定只给孩子吃头孢、布洛芬、美敏伪麻和健儿。但情况不好,我看布洛芬是国产的,觉得效果不好,所以1月2日晚上再次带孩子去医院。
又一次人山人海,又一次长期等候,两小时后,医生又加了一个诊断,叫扁桃体炎,必须输液。但下午已经吃过头孢,不能输头孢了。于是,决定输青霉素,但要做皮试。20分钟后,皮试结果阳性,不能输。于是,医生建议第二天再来医院。看看昨天开的药足矣,这次没有拿药。
2日晚,给孩子换吃美林布洛芬,其它不变,随后一天,孩子温度就稳定在37.5度上下,效果要明显得多。但到3日晚上,孩子开始咳嗽,而且越来越厉害。担心发展成肺炎啥的,于是,4日上午10点,再次带孩子去医院。结果,东方医院人山人海,绕道仁济医院,门口大堵车,想来想去,还是去了儿童医学中心。等挂完号,心拔凉拔凉的:挂的是900号之后,而前面还有600多人等候。算一下时间,最早也要下午三点才能看上。
无奈之下,求助网友,大家莫衷一是,倒是有人建议我去看看外资医院,电话联系了浦东的和睦家,可以挂到下午一点半的号,不过,门诊费要1000元上下。我想了解一下外资医院的情况,就答应了。
这是一次完全崭新的体验:门口没车辆堆集,进场有地方停车,且免费。从进门开始,随时都有一个人在身边提供服务。登记注册,简单查体,量温度,一位外籍女医生准时出现,问了几个问题后,我英语应付不了,一位护士过来充当翻译。医生在详细了解情况后,给孩子听诊,最后明确说肺部没有问题,判断是感冒,建议查一下血液和拍片确诊一下。
验血和拍片都有专人带领。尤其是拍片处,医生很有耐心,让孩子贴紧板子不动的时候,结果孩子咳嗽的时候抖动,没法做。就在此时,孩子提出尿急,要小便,医生便笑着让孩子先解决,然后再做。
等验血和拍片结果出来,医生对照数据进行分析,最后得出明确的结论:是病毒性感冒,没有扩展到肺部,所以,不需要特别治疗。如果高烧不退,建议用美林布洛芬,注意多喝水就可以了。看看医生竟然没有任何开药的意思,我再问要不要开别的药。结果医生说,有控制咳嗽等症状的药,不吃也不要紧,如果家长一定要开,可以开。我抱着好奇心说,开出来吧。结果,医生开出了美敏伪麻,家里也有的。
最后去交费处交钱(顺便说一下,登记的时候要签字,家长愿意承担费用等等。随后,全程都不需要缴费,而是要离开医院前才缴费),全部花费2250元。其中,初次大范围诊疗费(也就是俗称的门诊费)975元(儿童医学中心的挂号费10元),血常规239元,C蛋白检测95元,正侧胸透696元,静脉抽血95元。外加药物不足20元。算一下时间,全程80分钟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感慨:这他妈的才是医院,把孩子当作人,而不是当作商品和牲口。是给孩子看病,而不是给孩子开药。是给家长医疗教育,而不是让家长掏钱。
这家普通的外资医院,对比国内的最好的儿科医院,有多大差距呢?
1、病人是事先预约的,而不是到现场挂号。预约的时候,就确定了时间。这使得现场等候的人很少。从电话过去到预约,时间不过2个小时而已,说明排队的人不多。高昂的价格,挡住了绝大多数普通人。
2、现场全程有人陪同服务,态度都非常好,是真正拿病人当人,当病人的。由于来的人少,也杜绝了交叉感染的可能性。
3、诊断的过程是最长的,而不是排队。诊断之详尽,让国内的医生汗颜:从进去询问到最后,医生用时大约半小时。而其它医院医生询问和诊断的时间一般不超过5分钟。
4、医生不以开药为生,所以,没有急切的开药心情。儿医中心开出了7种药,其实真正有用的只有两种,真正必要的甚至只有一种而已:退烧药。即便如此,儿医开出的是扬州一家药厂的药,而和睦家直截了当就拿了美林,强生制药出品的。
5、医生根本就没建议输液。反之,在确诊是病毒性感冒后,更明确不必用抗生素,孩子还会烧几天,咳嗽时间还会多些日子,但都不要紧,除非情况紧急,可以再送医。相反,儿医的两位医生都建议输液。
6、价格确实有点贵,一般人承受不起这么昂贵的诊疗费,但如果想一想花在国内医院的那些冤枉钱,孩子遭的那些冤枉罪,还真不如在外资医院多一点体验。
回头又想,中国的医改搞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越改老百姓越不满?根本原因就是没有放开医疗市场。在新加坡和香港,私立的中医诊所都非常普遍,在中国,反而很少有私立诊所。如果放开管制,私人可以开诊所,私人投资可以开医院,外资可以自由开设医院,则医院多起来了,竞争加强了,医疗价格就可以降低下来,民众就会有更多选择,就诊更舒适。如果医保再做改革,让百姓可以免费看病,人民才会真正满意。开始,放开管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