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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炳祥 作(本文作者系全国人大华侨委员会研究室干部) 抵制排华恶浪 挺身保护侨胞 1882年 (光绪八年)3月，黄遵宪奉满清政府之命由驻日本大使馆参赞任内调往驻美国旧金山(原名三藩市)领事馆任总领事。当时正是美国当局无理驱逐华工、掀起排华 恶浪的时候。早在19世纪40年代，美国通过人口贩子，在中国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拐骗和绑架了大批劳动力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等地开发金矿、修筑铁路，他 们在风雪交加空气稀薄的高山峻岭，在烈日炎炎挥汗如雨的沙漠地带，在草木丛生泥泞沼泽的恶劣环境中披荆斩棘，流血流汗，付出了极其艰苦的劳动，为开发美国 西部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但当七十年代末期美国又一次爆发经济危机的时候，资本家大量解雇工人、压低工资、阶级矛盾空前尖锐。为了缓和工人由于工资低和失业 多的不满情绪，美国当局不惜以卸磨杀驴牺牲华工为价，恶意挑起白种工人对华工的不满和仇恨，掀起排斥华工的浪潮，使许多华工无辜地遭到当地人的殴打和欺 凌，并无理限制华工回国。1879年美国加州新宪法规定:各公司一律不准雇用华工。1882年美国议院又制订了《限制华工条例》十五条，对来美、在美华工 及其他中国侨民作了许多无理限制。于是虐待、迫害、抢劫、殴打甚至残杀华工、华侨的事例层出不穷、愈演愈烈，有不少华工遭到美国当局的拘捕和囚禁。例如旧 金山的地方官员明知当地居民的住房面积有一定的规定，却以华侨住房面积不符合要求、住房拥挤、卫生条件不良等为借口，将不少华侨逮捕入狱，并趁机勒索钱 财，使侨民深受其苦。新上任的总领事黄遵宪知道此事后非常气愤，为了制止这种加害华侨的做法，他亲自到监狱探望，并叫随从人员当即丈量了囚室的面积，然后 当众责问地方官员:“这里人多地窄、空气污浊，难道监狱里的卫生条件要比华侨的住处好吗?”他义正词严的责问使对方无言以对，不得不把被关押的华侨放出。 当黄遵宪到港口去视察抵美华工船只时，曾遭到暴徒的特枪恐吓，警告他“如敢引华人入境，当以此相赠”。但他大义凛然，不顾个人安危，面对暴力和排华恶浪无 比气愤，他不仅多次到监狱探望抚慰被各种借口无理囚禁的侨胞，进行交涉保释，而且满怀激情愤然写了 《逐客篇》: “呜呼民何辜，值此国运剥。轩琐五千年，到今国极弱。鬼蜮实难测，魑魅乃不若。若谓人非人，竟作异类虐。茫茫六合内，何处是可托?”发出“倾倒四海水，此 耻难洗涤”的呼声，揭露美国当局掀起排华的阴谋和制造流血事件的种种罪行，指出炎黄子孙在海外横遭歧视和惨遭迫害是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因此他利用自已的 身份，积极通过外交途径，一再向地方当局提出抗议。尽管他的仗义执言受到外国官员和美国当局的指责，甚至向他发出“绝不容中国总领事从中干涉”的叫嚣，但 他始终不退让，仍然义无反顾、正气凛然地据理力争，终于获得了总领事给华工签发执照的权利。华工持此执照便可回国探亲，然后再返美国做工。美国海关再也不 能阻挠华工抵美登岸。为了检查落实，黄遵宪还不时到港口亲自查巡，让返美的华工能顺利登岸入境。 组织华侨社团 为侨排忧解难 黄 遵宪有感于海外侨胞离乡背井，远居异域，难免会碰到各种困难和疾苦，为了便于互相关照、互相帮助和团结对外，为了更好地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他主张华侨建 立自己的组织，并率先发动侨居美国三藩市的嘉应客属人士组成应福堂检运先友会 (简称应福堂，后改名为三藩市嘉应同乡会)。其宗旨是“团结互助，抵抗暴行”。同时发动会员，根据各人的经济条件捐款作为公积金，用以解决贫困会员治病、 丧葬和特殊困难。并协助会员带领亲属来美经营工商业和寄款回家乡购置产业，而且促成“三藩市人和总会”的建立。该会成立之后，还在三藩市建起了嘉应客属人 士的公共坟场，在为家乡侨胞排忧解难、兴办福利事业、联情结谊等方面做了不少好事。 在“应福堂”成立前后，三藩市各县市的华侨建立了不少同乡 会或公所社团。由于人事或财务等原因，有些华侨团体之间不时会发生一些摩擦或纠纷甚至械斗，黄遵宪为此感到十分痛心。为了解决这种不团结的问题，他对各会 馆、社团进行了调查，并多次约请各社团负责人促膝交谈，动之于情、晓之于理，为他们调解纠纷、缓和矛盾、停息械斗;希望他们切实关心侨胞，多做维护侨胞利 益的好事，争取得到侨胞各界的支持。经过他耐心的调解，使一些本来会发生械斗的社团终于得到和解，避免了重大伤亡。与此同时，各会馆还接受了黄遵宪的建 议，合并建立了中华总会馆，在他的努力下，订立了新的章程，经过整顿后加强了管理，便会馆面貌焕然一新，从而促进了旅美侨胞的大联合、大团结。 促成开 放海禁 颁发往返护照 清朝建立之初，沿用了明朝的 《明律》为蓝本从事立法。1647年颁发的 《大清律》规定“凡官员兵民私自出海贸易，及迁移海岛居住耕种者，俱以通贼论处斩”(陈碧笙主编:《南洋华侨史》，江西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 1988年版第409--410页）。清政府执行了严格的禁海政策，以严刑峻法阻止人民出洋，”无论其出于何种原因，从事何种职业，均属禁止之例。直到 1860年鸦片战争爆发、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用战争手段打开中国的大门二十年之后，华侨出国仍属非法行为。各种法律、法令都严禁国人移居海外。黄遵宪是我国 近代史上继林则徐、魏源之后较早向西方寻求救国真理、主张变法维新的近代民主主义思想家，是由“开眼看世界”到“跨出国门走上世界”的先进代表人物之一。 他不满清朝政府长期实行的 《闭关锁国》政策，1891年10月31日当他抵达新加坡出任总领事后，便立即到各岛调查了解当地侨民的生活工作情况，了解侨民的疾苦和要求，积极保护其 正当权益。当时清政府继续推行海禁政策，使东南沿海各地出国谋生的侨民，往往被视为“叛逆”、“逃犯”，对回国探亲的侨胞，也被地方官吏和土豪劣绅指为 “海贼”，甚至加上“通特”、“通匪”“接济海盗”或“要结洋匪”等莫须有的罪名受到敲诈勒索，没收财产拆毁房屋等种种迫害，致使华侨长期不敢回国。为了 改变华侨有国难回、有家难归、身受种种限制的苦况，使漂泊异域的侨胞能自由往返祖国，黄遵宪到任后的第二年便向清政府提出必须尽抉开放海禁的建议，并且向 当时清政府驻英国参赞薛福成反映说:"华侨大都是热爱祖国的，虽然身居海外多年，但仍保持了中国人的风俗习惯，他们常捐巨款给国内“筹赈、筹防”，"拳拳 本国"，对祖国多有贡献，希望保护华侨利益。经过黄遵宪一再力争，终于使清政府废止了实行近二百年的 "海禁令"，颁布了准许华侨回国 "治生置业"并可随时出洋经商的条例，按照条例的规定，此后如再有损害归侨利益者，则 "按律惩治"。同时给华侨发放了往返祖国的护照。这是黄遵宪为保护华侨利益所做的又一件大好事，也是他驻任新加坡大使的重要政绩之 一。 打击海上盗匪 保护往返华侨 十 九世纪末期，新加坡的港口设施还不大完善，由外地驶抵新加坡的大轮船不能直接靠近码头，只好在海面抛锚停泊。上船下船的旅客和货物需要雇用小艇来中转，这 就给船艇上一些不法之徒提供了劫掠旅客财物的有利条件。混入小艇的海盗一旦发现搭客的财物多，便将小艇划到偏僻的地方干起杀人越货的罪恶勾当，不少华侨旅 客和商人遭到劫杀。为了保障侨胞生命财产的安全，黄遵宪将实情报告清廷，并照会英国驻新加坡殖民当局，建议采取严厉措施狠狠打击犯罪分子。新加坡当局采纳 了黄遵宪的建议，对那些小艇的驾驶员进行逐一登记，规定每艇必须有可靠的商号担保，并交出 "一千元为质"。由于采取了严厉的措施，加强了管理，使海盗无藏身之处，使杀人越货的现象从此销声匿迹。随着英属马来西亚半岛我锡矿业的迅速发展，华工大 量增加，与此同时华侨商贩也蜂涌而至。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的正当权益，黄遵宪向清政府提出尽快设立副领事，这一建议不久便得到清政府的批 复。 建立中文学校 传播中华文化 黄道宪在海外任职多年，有感于华侨在当地出生的后代对祖国的文化缺乏了 解，长此下去会使他们对祖国逐渐淡忘，为了传播中华文化，使海外侨胞世世代代与祖国保持联系，黄遵宪竭力主张在“番地设学”，建立以中文教学的学校，为华 侨子弟提供学习中华文化的条件，使中华文化能代代相传，不致淡忘淹没。他还在新加坡改组原领事左秉隆倡立的会贤社为“图南社”，“讲论道德、兼及中西之治 法，古今之学术”，以培养维新人才，他广泛结交华侨知识分子，组织他们谈论中华的伦理道德，并且每月举办诗文比赛，鼓励大家吟诗作文。这对团结侨胞、弘扬 祖国文化起了很好的作用。黄遵宪在广泛接触侨胞、了解他们的苦难经历和当地社会风俗后，写出了《番客篇》和 《以莲菊桃李杂供一瓶作歌》等佳作，尖锐地揭露了殖民主义者欺压迫害侨胞的暴行歌颂了广大侨胞对开发和繁荣所在国所作的贡献。 黄遵宪在外任职 十年期间，不管走到哪里，时刻胸怀华侨，其关心侨胞疾苦和勇于护侨的事迹，众口皆碑，深受海外侨胞的尊敬和爱戴。当他在新加坡患病时，当地侨胞争相邀请他 到自已家中治病疗养。当他从新加坡回国时，侨胞们饱蘸浓情写了“利普通商”和“恩留樾荫”两幅横匾赠送给他，对他极力维护侨胞利益和对侨胞的大恩大德表示 崇高的敬意和深情的怀念。黄遵宪回国二十多年后，有不少海外侨胞还经常提到他的名字和护侨事迹，赞扬之声不绝于耳!1982年三藩市华人召开了盛大的“纪 念黄遵宪就职总领事暨创立嘉应同乡会100周年大会”。近十多年来旅美华侨华人不断组团或派代表团回梅县参观黄遵宪故居“人境庐”和瞻仰其汉白玉雕像，充 分表明了广大侨胞对他的爱戴和敬仰!美国老侨领司徒美堂曾深有感触地说:黄遵宪是“旧中国历来驻美外交官中唯一能做保护华侨工作之人”。他那关心热爱华 侨、全心全意为华侨服务的精神和奋不顾身勇于保护华侨的气概，永远值得我们敬佩和赞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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