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起

先透露一个秘密:
这世上是有灵魂的!
灵魂看不见,听不到,也摸不着。
可他(她)存在,和我们并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时候,风会透露一点秘密,当你的脸颊觉得一缕微风划过,大概就是一个灵魂倏然和你擦肩而过了。
哦,我听说有的狗能闻到风里灵魂的味道,它抬起头,发现什么似的,又沮丧的低下头去。我们想大概是因为它一无所获。其实,是因为它不能说。
我很小的时候,在乡下养过一条狗,一条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狗——那时候的人从来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连水也是有牌子的。那是一条很小的狗,一团土黄,四肢撑在地上微微地抖着。我把它搂过来,抱起在胸前,用脸颊试着去亲近它。大人赶忙制止说不可以这样,它还太小,这样抱它会让它的肠子纠缠在一起,那它会就死掉。
我没再这样抱过它,可等开学后的某次再去乡下,它已经消失了。被送人了?生病死了?还是自己跑掉了?
大人给了怎样的解释,我已无法记起。最终明白的,就是再也见不到那只小狗了。
它甚至连名字都还没有。
那个下午,我躺在河边草地上,闭上眼睛,草在摇,风长长地掠过。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知道它还存在,和我并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我不知道它在哪里。
于是我不自觉地笑起来,无声的。
后来我再没养地这狗,直到今天。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还常买《江苏画刊》,看一些看不太懂的画,翻一些更看不懂的文字。有一次,我翻到一张画,一个暗夜的背景里,有个小小的,模糊的人影在月亮下走着,说不出的孤独。那时心就忽然动了一下,觉得有什么被打开,又有什么住了进来。可我始终不明白是什么,只是一直记得那张画。
到了2000年,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动画制作人员,并成了一个执行导演。这个头衔,只不过代表着我成了动画制作流水线上的一部智能化机器。不管是什么样的工作,重复往往让人疲倦。有一天,我累了,站起身眺望窗外。那只是一片灰色的楼群,风被楼切割的七零八落,一张纸片忽高忽低地在空中盘旋。
它被飞舞着。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风里的灵魂,弯下腰就在桌上写了这句话“人都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还在下面画了一个小人,一个看上去模糊的大头卡通形象。
一横,然后划一个半圆。这就是他的脑袋。
然后是一只大大的,迷惑的眼睛。
小小的身体,像人一样的站立。
一个人站在了孤独里,莫名的温暖。
这是一个灵魂,穿越了那么久的时光再一次出现。这一次,我留住了他,和他一起相伴着开始了漫步在心灵里的日子。
他有名字,他叫刀刀。
——慕容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