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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墉《米芾诗轴》

 南烟舍 2012-01-22

刘墉(1718-1805),字崇如,号石庵,山东诸城人,乾嘉之际,与翁方纲、梁同书、王文治并称四大家。包世臣在《艺舟双楫》中称:“文清少习香光,壮迁坡老,七十以后,潜心北朝碑版,虽精力已衰,未能深造,然意与学识,超然尘外。”可见刘墉转益多家,并由帖涉入碑版。但是,人们总是习惯把刘墉与王文治放在一起比较,这种比较当然不是全面的,而只是局部的;墨色上的比较,故有人人尽知的“浓墨宰相、淡墨探花”之美谈。刘墉和王文治早年都效法过董其昌,但后来的路子截然不同,王文治继续沿着董其昌的清淡路子走下去,继承其淡墨创作的传统;而刘墉却改弦易辙,走向雄阔之路,他学颜学苏,又兼涉北碑,笔迹日益丰满,用墨也以饱满浓墨为主,构成了自己的用墨特色。用墨是创作的重要技巧之一,淡墨飘逸风神,浓墨凝重坚实。我们无须裁定这两个审美范畴的高下,但是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在一定范围内,浓墨淡墨总是相互丰富、相互呈现、相互发展的。浓淡可以圆满地互相说明,书法家也多半认为浓淡相交创作是比较风采的。用墨能形成一个模式吗?当然可以,当一种用墨方式可以容纳大量的情绪内容、可以反映出自己表现的哲理内容,那么,它就可能比较稳定地为书法家取用。对于同时运用不同色阶层次的书法来说,最后也会舍弃次要特征突出主要特征。它帮助书法家达到某种审美目的。当然,我们思考还可以纵深一些:像刘墉的浓墨、王文治的淡墨,虽然给欣赏者形成一种深刻的印象,但它能够在这种持久恒一的使用中进入一个新的美学境界吗?

《米芾诗轴》使我们看到了使用浓墨的风采,这件作品为80.1厘米*46.7厘米,只写一首七绝,字径较大。从来源分析,效仿的是颜真卿、苏东坡的楷书,并糅以行书笔意,充满着浓厚与沉着。刘墉照例运用了浓墨,浓墨无比,浓墨在纸上显得特别精神,但墨色没有变化,因而反复欣赏,视觉上还是会感到单调。我们并不认为刘墉在用墨上形成自己的一套方法便高枕无忧了,单一方式的使用难免带来遗憾。不过,刘墉也从用笔的轻重悬殊上、字径大小对比中来提起我们新鲜的感觉。重笔重如千钧,笔墨饱满,力透纸背,有很强的立体凸现感,如“三”、“金”、“来”、“支”、“家”、“蒙”、“名”、“无”、“笔”诸字都是重点,字径特大,用墨特多,一触目便跳将出来。这些字写得比较慢,深沉厚实,墨气稍稍涨开,显得特别宽厚。相反,夹在这字中的某些字却特别小,如“出”、“自”、“日”、“表”、“五”等字,可说是轻描细写,速度也快了一些,更加活泼。如此一来,轻重大小不断地换调节,使通篇动荡变化。这种动荡变化与草书凌厉不一样,不是火山般喷涌,它是缓慢的、深沉的,如地火运行。因此我们可以说刘墉将字写活了,凝重的活泼是很难得的。

《米芾诗轴》的韵致是古拙质朴,刘墉吸收了颜真卿楷书的正势,堂堂正正、大大方方,所用笔皆为中锋行笔,无一笔险厉花哨,却笔笔扎实、笔笔浑穆,看出刘墉的老道和成熟,以朴实、端庄来打劫欣赏者,这是一种内在的、蕴藉的美,它缺乏王文治行书的潇洒风流,却给了欣赏者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故清代张维屏认为“味厚神藏”。

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在末了的落款上刘墉失算了,“米南宫诗帖”五字多有败笔,笔力也不及;“石庵”二字又稍稍偏右。可见老练的书家如稍不留意,也会犯“初级失误”。

《米芾诗轴》总起来说是成功的,不仅使欣赏者看到刘墉用笔用墨的特色,更重要的是显示了他的化合能力——对颜真卿、苏东坡的融汇。但是刘墉也受到清代书风的局限,个性的展开是不够的,我们可能将他的笔迹与一些同时代书家混同起来。作为刘墉,当风格形成后并赢得一定的声誉,他向北碑的发展已十分迟缓,甚至难以体现了。人们更多的时候是按着自己所熟悉的路子走,刘墉也不例外,最终无法在碑学上获得新意。

本文摘自书法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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