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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岁月散记》－－－北上瑷珲
夜盲症 作者：寒 雪 1969年冬，北大荒的天，下午四点多点儿就黑了。宿舍里只有零上七、八度，说话、喘气嘴里都冒出白色的‘哈气’。为取暖，吃完晚饭大家就洗漱完毕，早早钻进热被窝，知青们诙谐的叫‘保卫萨拉热窝’。 宿舍里南炕住二十多人，北炕住三十人。南北炕沿上各齐刷的一排小烟头，若明若暗无序的闪烁着。吊着的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射程’内烟雾缭绕，灶门处露出的劈柴头，被灶内火焰烤的‘嗞嗞’地冒着汁水，炉火照亮半间房。 在炉火的光亮下，倪土、二生、江子三人正忙碌着整理旧的兔子套，准备乘今晚月黑风高之时多下几个兔子套，明早多弄几只兔子给大家打打‘牙祭’。这哥仨可是下套高手，每每出手，必有收获，几乎不走空。知青们心里有数，今天他哥仨出手，明天定能改善生活。仨人弄好了套子，穿戴披挂停当，乐呵呵的推门走出宿舍，一阵冷风呼的灌进宿舍，大家急忙把被子掖紧。 倪土走在最前面，刚一出宿舍门，就觉得天怎么这么黑，也没太在意。又走了两歩，觉得不对，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由的放慢脚步揉了揉眼，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他急忙停住脚，二生就‘咚’的一声撞在他的后背上，俩人同时摔到了地上。江子急忙把俩人扶了起来，俩人同时说：“咦，天怎么这么黑？”江子说：“比昨晚亮多了”，俩人又说：“别逗啦！”。江子感到这俩人怪怪的，就在倪土脸前竖起两个指头，问：“这是几？”，倪土愣愣的说：“那有几？”江子又问二生，他也看不见。江子一看坏了，他俩的眼睛出问题啦！江子一边一个架着俩人就往宿舍返。 宿舍的门被咚的撞开了，北风呼的灌了进来，室内众人吓了一跳。江子大喊“他俩眼睛看不见了！”大家稀里呼噜的爬出被窝，围了上来。倪土和二生揉了揉眼睛，看见大家只穿着背心和裤头，说：“快进被窝，别冻着。”弄的江子一头雾水，目瞪口呆。大家都麻利的钻进了被窝。排长问，到底怎么回事。江子就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大家都感到有点怪，倪土和二生也感到有点不对劲儿。这时‘大河马’张开大嘴，慢条斯理的说：“你们逮的兔子太多了，今晚‘兔爷’发威了，治你俩喽。今日不宜逮兔。”大刘说：“别听他胡勒”。‘大河马’不服气，为证实自己的‘论断’，边穿衣边对大刘说：“不信？赌一包烟，我出去准没这事。”大刘说：“赌就赌”。‘大河马’嘴角露出了一丝窃笑，急急忙忙趿拉着鞋窜出宿舍。引得大家哄堂大笑，笑声未落，‘大河马’就跌跌撞撞的冲回宿舍，张着大嘴，大惊失色的喊，“我也看不见了！”大家顿时有些惊慌，纷纷穿衣穿鞋，出门去试。这一试，非同小可，看不见、看不清的有二十多个人。排长立即去报告连长，连长一了解女排前两天就有，以为是累的眼前发黑，没报告。这下事态严重了，连长立马给团卫生队打电话，卫生队说：“这毛病叫‘暂时性夜盲症’，俗称‘雀蒙眼’，在夜间或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视物不清，行动困难，或完全看不见东西。”并告诉大家“不要惊慌，不会影响眼睛，明早就派医生赴连治疗。”大家的心里总算踏实一点了。只是明天兔肉吃不上了，‘君子一言’―――‘大河马’还损失了一包香烟。 第二天中午，医生赶到连里，给每个人进行了检查。告诉大家病因是吃蔬菜太少，缺乏维生素A所致。给每人发了一些‘鱼肝油丸’，还真管用，吃后当天晚上就好啦。 想吃蔬菜，那可是难上加难，怎么办？后来大家就从城里寄来了鱼肝油丸，定期吃上，夜盲症就不犯了。
今天讲的故事中知青们所经历的艰难困苦，对于当今我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其实得夜盲症只不过是他们那个艰苦年代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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