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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团岁月散记》－－－北上瑷珲
紧急集合 1969年天冬的一个夜里，一阵尖厉急促的哨音把大家从睡梦中惊醒，排长大喊：“快起床，紧急集合，不许开手电筒。”几分钟后，大家在宿舍门前站好队。队列中略显狼狈，没系好鞋带的，没戴帽子的，系错棉衣扣子的……啥样都有。连长说：“山里发现可疑人，上级指示，马上搜山。”倪土听了即紧张又害怕，心里想：来多少人呢，他们要干什么呢，有什么武器呢，联想到经常看到有信号弹在夜空中升起，这回八成真的有情况了吧。 排长带领大家鱼贯钻进树林，向山里进发，每人手里的‘武器’ 是平常练刺杀用的一根棍子。 夜，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倪土走在队伍中，生怕落下、走丢、单独与坏人遭遇。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住前面模糊的身影，一歩不落。山林里静极了，谁也不出声，‘刷刷’的脚歩声、‘哗哗’的蹚草声、急促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突然，不知名的惊鸟在头上一声凄厉的尖叫，犹如炸雷袭顶，倪土浑身一抖，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人多势众，若一人孤行非灵魂出窍不可。原本寂静祥和的山林之夜，被倪土等不速之客搅闹的不得安宁，众人所经之途，鸟兽们惊恐万分，像遇到浩劫一般四散奔逃。人和鸟兽的心态一样‘麻杆打狼―――两头怕’！倪土心里也很不安，咱在明处，可疑人袭击怎么办？ 月亮出来了，视线好多了。大家继续在山里绕啊绕啊，也不知绕了多长时间，倪土和大家一样又累又饿，腿都要抬不起来了，出了一身汗，被山风一吹有些瑟瑟发抖。排长似乎一点也不累，仍在前面带路继续搜索着，约有一支烟功夫，排长一边让向后传“有情况”，一边命令大家散开。倪土又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有情况’了，紧张的是不知怎样对付‘情况’。随着包围圈的渐渐缩小，清晰的看见，二、三十米外的半山坡上，有一个小窝棚，最多能藏三、两个人，倪土心里也就不太紧张了。 三十多人立即把窝棚围了个水泄不通，排长一挥手，倪土也不知那来的胆子，跟着班长冲进了窝棚，像饿虎扑食一样，把两个穿着羊皮袄、戴着狗皮帽子熟睡的人，死死的按在地上。紧跟着冲上来的几个人，没容反应就把那俩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其中的一个喊：“别……”刚一出声，倪土一下用狗皮帽子死死的堵住了他的嘴，另一个家伙也得到了‘同等待遇’。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把可疑人逮到了，几个人把捉住的俩家伙，连推带搡的带到排长面前。那俩家伙可真不老实，不停的挣扎、摇头，嘴里还‘唔唔’的叫个不停，气的倪土在俩人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两脚，俩人就不叫了。排长急忙说，别踢啦，别踢啦……，快松绑，快松绑……。班长和倪土楞在那，俩人一头雾水……？排长又说，快点呀！这才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松了绑，拿出堵嘴的帽子。俩家伙急喘几口气，大声说，“你们真狠那！”大家借着月光一看，认识，竟是连里的两个转业兵！？这场景弄的班长和倪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原来是连长预先布置的一场演习。没抓着特务一场虚惊，倪土心里还有一点失望。 回连讲评时，倪土因为‘对敌作战’勇敢，‘阶级仇，民族恨’体现的深刻，受到了连长的队前表扬，倪土想，可委屈了那‘俩家伙’哟。 后来好一阵子，快到就寝时，只要连长指导员来宿舍转转，大家就有预感，今晚是不是又要搞紧急集合啦，倪土就把棉鞋在地下摆好，鞋尖朝外，棉衣棉裤棉帽子都放在固定位置，就是摸黑也能在三分钟内穿戴完毕跑出去。还有的知青甚至不脱衣服，躺在被窝里傻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再后来连里有事情，都由值班排长用哨音通知，就像电影《冰山上的来客》里的杨排，用吹笛子的方法和班长联络一样。久而久之，大家就熟悉了‘联络暗号’就是：“一长两短，战士不管；两短一长，睡觉起床；连续急促的哨音就是紧急集合了。”集合完毕，连长讲评一下就解散了。 之后，虽有多次‘紧急集合’，但，始终未见特务真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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