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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卡普里

 太阳初照 2012-02-20

世界上最美的角落,意大利卡普里岛。

至少可以说,全世界大多数地方都不会把音乐会安排在清晨6点,更何况场所设在悬崖边的洞穴里,必须徒步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这听起来简直是荒谬了。但这在卡普里岛却是再正常不过。这个田园诗般的小岛坐落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海湾,从罗马时代开始这个风光旖旎的地方就有了这种晨间音乐会。

清晨5点半,卡普里镇最后一家咖啡馆打烊。我陪一对意大利老夫妇走过镇中心漆黑、空旷的广场。老夫妇衣着考究得像是要去歌剧院一般。我们到了通往洞穴的鹅卵石小径,打开手电筒,穿过月光下的柠檬树林和紧闭大门的住宅。这是个温和的夏夜,同行的老夫妇告诉我:他们轮流居住在那不勒斯和卡普里,和父母、祖父母一样。老妇人说:“卡普里看起来变了,不过实质还和以前一样。”

最后,沿着悬崖边陡峭的石阶下来,我们进入烛光下的Matermània洞穴。透过洞穴的顶可以看到夜空,洞穴里依稀可见古罗马神殿的遗迹。这个用大理石雕像、玻璃马赛克、人造水池和贝壳装饰的洞穴古时候用来供奉宁芙女神——司掌水元素的自然精灵,传说中也是崇拜大地女神西布莉的场所,这位女神又被称为玛格那玛特(Magna Mater)或众神之母(Great Mother),这个洞穴的名字就由此而来。罗马人热爱自然的力量,把卡普里岛上的所有洞穴都看作与神灵交流的神圣之地。

烛光在洞穴壁上摇曳,入口周围的岩石上,陆陆续续坐上了一些衣着整洁的意大利人。古铜色肤色的男人们穿着白色丝绸长裤,女人穿着用金属亮片装饰的礼服,有些人还戴着狗牙饰品。最后,洞穴里聚集了约100个人。晨曦初晓,洞穴里传来一阵铃声,接着是大提琴试音的嘈杂声音。黎明前的微光中,能看到这个洞穴开口朝向曲折的地中海东海岸,岸边就是悬崖峭壁。意大利诗人F· T·马里内蒂写道:这些奔腾的岩石是为优雅的自杀者准备的绝无仅有的平台。所以毫不稀奇,古代人认为卡普里是海妖塞壬的领地,无数水手受到这些史诗女妖魅惑的的歌声引诱而葬身大海。

太阳升了起来,洞穴里的音乐转成了抒情小夜曲,周围的树上几百种鸟儿开始歌唱。客人们都可以获得一份异教徒早餐,包括绿葡萄、面包和牛奶。

20世纪初,被流放的波西米亚人聚集在Matermània,举行疯狂的异教徒庆典。其中的一次已经成为卡普里岛的传说之一—1910年,因鸡奸未成年学生而被流放的法国诗人雅克·达德尔斯瓦特-费尔森男爵导演了一场崇拜古罗马太阳神米希尔斯的人体献祭。男爵的朋友们身穿罗马长袍,手持火把,点燃熏香,唱着赞美诗,而他本人打扮成凯撒的样子,手持匕首,轻轻划开情人情人厄尔尼诺·塞萨芮利裸露的肌肤,似乎要刺进他的胸膛。一个牧羊少女看到了这一幕,并告诉了当地的牧师。之后雅克男爵因这桩丑闻被迫离开卡普里岛,在卡普里岛的历史上,这是极为罕见的居民被激怒的事件之一。时至今日,雅克男爵在自己挑选的流放地建造的新古典主义别墅也已成为岛上的一个景点。

那不勒斯海湾中的这个小岛只有四英里长、两英里宽,2000多年来却一直以天堂般的美景举世闻名,作家、画家和音乐家纷纷慕名而来,而卡普里又显示出了极大的包容性。卡普里是世外桃源,又也是万花筒,海与天在这里交接,截然对立的事物都能得到发展,任何政治意识形态和性取向在这里都被认可。19世纪以前,卡普里在艺术家心目中就是世界的中心,艺术王国在欧洲有两个首都,一个是巴黎,另一个就是卡普里。


卡普里的兼容并收现在仍是其魅力所在。几个世纪来,卡普里一直是国际文化的交叉路口,而卡普里自身也一直在外来的影响下改变。卡普里岛的首批游客是罗马人,他们被迷人的景色和精油的香气吸引而来,当时卡普里还是古希腊的殖民地。公元前二世纪,整个那不勒斯海湾日益繁荣,变成了海滨胜地。罗马贵族骑马或乘坐马车前往索伦,然后乘船三英里到达卡普里,在那里躲避酷暑、享受闲适的生活、悠闲地做学问——思考、游泳、餐饮、讨论哲学,连奥古斯都皇帝本人也在卡普里岛流连忘返。

但彻底改变了卡普里岛命运的还是奥古斯都的继承人——提比里乌斯。公元27年,69岁的提比里乌斯皇帝移居卡普里岛,在那里的十几所别墅里操控庞大的罗马帝国。提比里乌斯在卡普里岛纵情享乐,山顶的别墅里装饰着色情绘画和雕塑,整日与少男少女饮酒淫乐。这些别墅的废墟尚存,地道、拱门和破损的水槽散布在卡普里岛东岸悬崖的最高处。有些史学家们认为:提比里乌斯皇帝本性害羞,性取向也有点异常。但也有人认为,这个隐士皇帝喜欢鸡奸,不过对夜观星象的兴趣更浓。

不管怎么说,提比里乌斯的放纵行为成了卡普里名声的一部分。神圣美景再也摆脱不了感官舞台的艳名——在这里,可以纵情享乐却无被窥探的担忧。

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卡普里在一段时间里归于静寂,中世纪时又屡屡受到阿拉伯人和海盗的袭击。卡普里的复兴开始于18世纪50年代,在公元79年的维苏威火山爆发中被掩埋的罗马古城庞贝和赫库兰尼姆被人们发掘,卡普里成为伟大考古之旅的关键一站。1776年,SM文化的始创者之一萨德侯爵旅经卡普里岛,后来创作了色情小说《朱丽叶在提比里乌斯别墅》。(萨德侯爵的作品中有大量性虐待情节,被认为是变态文学的创始者;后与同以形同被虐心理著称的奥国作家马索赫齐名,萨德主义(Sadism)与马索赫主义(Masochism)合称为“SM”,即是现今“性虐待”的代名词。)

自从人们发现卡普里岛上的自然奇观——阿苏拉山洞( Grotta Azzurra),也就是蓝洞( Blue Grotto),这个小岛更是广为人知。1826年,年轻的德国作家奥古斯特·科皮什在意大利旅游时,从卡普里渔民口中听到海中洞穴的传言后,说服一些船夫把他带到那里。从高耸的悬崖底部岩石中的小缝游过去,科皮什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的水闪闪发光,仿佛蓝色的火焰,人就像漂浮在“不可思议的蓝色天空上”。科皮什接着搜寻,找到了蓝色亮光的源头——阳光照进水底的洞穴又折射到水面上。科皮什还在洞穴背面发现了一个古代的梯台,岛民告诉他:这里曾是秘密隧道的入口,通向洞穴正上方的Damecuta别墅——提比里乌斯皇帝的宫殿之一。而洞穴本身,就是个水道口。

科皮什记录下他的这次探险并公布于众,罗马时代人们对大自然精神能量和治疗能量的热爱也在同一时间为人所知。很快,游客从德国、俄罗斯、瑞典、英国涌来,在大自然的美景中逃避尘世的喧嚣。卡普里岛当时的居民不到2000人,他们过着传统的农耕生活,不时在宗教节日和葡萄丰收举行庆典,这样世外桃源般的田园风光更增添了卡普里岛的吸引力。养尊处优的外国游客租住在破旧廉价的房子里,在葡萄架下用餐,伴着低度的当地红酒谈论艺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安德烈·纪德、约瑟夫·康拉德、亨利·詹姆斯和伊万·屠格涅夫都曾在村庄的咖啡馆里停留,伊万·屠格涅夫在1871的一封信中赞美卡普里是“自然女神真正的神殿,美的化身。”

美国内战结束后,南方联盟的约翰·克劳·H·迈克诺温上校自愿接受流放,他选择的目的地是阿纳卡普里,并在那里修筑了巨大的红墙别墅,也就是著名的Casa Rossa。1908年,流亡的俄国作家高尔基在这所别墅里开办了革命技术学校。尼古拉·列宁也曾是Casa Rossa的住客,1905年俄国革命失败后,他为躲避沙皇警察的追捕来到卡普里。

1875年,瑞典医生阿克塞尔·蒙特和其他很多人一样,来卡普列短期旅行,并深深爱上了这个小岛。十年后,他移居到阿娜卡普利,修建了圣马歇尔别墅。别墅坐落在地中海风情的山顶,郁郁葱葱的幽静花园里摆满了罗马雕像、狮身人面石像、美杜莎人头石像。骡子攀登800多级台阶才把这些石像从港口运到山顶的别墅。阿克赛尔的作品《圣马歇尔的故事》(1929)被翻译成45种语言,世界各地的人都从中领略到卡普里的魅力。现在圣米歇尔别墅是瑞典文化中心和鸟类保护区。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很多电影都把场景设在卡普里,如克拉克·盖博和索菲亚·罗兰主演的浪漫喜剧《碧港艳遇》(It Started in Naples,1960),还有让-吕克·戈达尔导演的《蔑视》( Contempt,1963),法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女性之一年轻的碧姬·芭铎在这部电影中身穿比基尼从Malaparte别墅下面的岩石上跳入水晶般蔚蓝的地中海中,成为银幕上经典的一幕。

如今的卡普里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每年要接待两百万的游客。岛民们却因此担忧了起来。以前,观光客会租下别墅,住一个月。现在他们在这里只待两三天,甚至只做一日游。卡普里是个脆弱的地方,而熙攘的人流导致的过度捕捞和过度开发正日益破坏着海岛的风貌。

尽管如此,平和僻静仍属于卡普里岛,即使是在人流最多的夏季。大多数游客聚集在游艇码头和广场周围,西海岸边蜿蜒几英里的徒步游径几乎空无一人,顺着其中长约三小时路程的堡垒之路(Route of the Forts)可以到达几座中世纪的城堡。傍晚时分,一日游的游客离开后,卡普里镇似乎还是盖博在夜总会里对罗兰唱《You wanna be americano》时的情调。

蓝洞已经成为超越商业价值的卡普里标志性景点,几百名船工把游客渡进渡出。但由于担心盛名之下,其实难符,我推迟了参观蓝洞的日程。我终于决定要一探究竟的时候,却传来蓝洞因离奇的污水外溢被关闭的消息,有传闻称这是那不勒斯的黑手党倾倒废物,故意破坏卡普里的旅游业,动机却没人知道。

不过潮水很快把蓝洞冲洗一新。我乘坐巴士到达提比里乌斯的Damecuta别墅,然后沿着悬崖边的台阶下到海平面。晚上7点,摆渡的小船停止营业,一些游客无视警告标识,勇敢地向蓝洞游去。我也加入了他们,投身于海浪中。游了几下后,我抓住固定在洞口的铁链,拖动身体前进,海浪不停地袭来,似乎要把我狠狠地推到岩石上。很快,我就到了洞里,眼睛适应了黑暗。在我脚下深深的水底,海水闪烁着那著名的蓝色荧光,比其他所有地方更多的蓝色,顶上是蓝色,底下也是蓝色,洞壁上的每条曲线也都是蓝色。我对眼前的景象心满意足,大自然的魔力真是永恒。

Matermània洞穴曾是古罗马人供奉女神的场所,现在被用作了音乐厅。

作为传说中海妖塞壬的领地,卡普里岛有过无数访客,其中就有罗马帝国的皇帝提比里乌斯。

公元后27年,提比里乌斯皇帝决定在卡普里岛操控庞大的罗马帝国,图中是他的宫殿之一——Villa Jovis(朱庇特别墅)。

1875年,瑞典医生阿克塞尔·蒙特来卡普里岛旅行后深深爱上了这里,后来定居于此。亨利·詹姆斯这样描述他修建的圣马歇尔别墅——“我所见过的最美仑美奂、诗情画意,也是最无用的创造。”

Via Krupp,修建于1902年的徒步游径

1826年,德国作家奥古斯特·科皮什发现并公开了“蓝洞”,卡普里岛更加声名大作。

19—20世纪,卡普里包容的名声和闲逸的生活使它成为艺术家和知识分子的天堂。1905年,俄国革命失败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逃至卡普里,图中,列宁(左)和革命者亚历山大·波丹诺夫在作家高尔基(上,带帽子者)的别墅里下国际象棋。

卡普里岛现代气息的商业中心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很多电影都把场景设在卡普里,其中就有克拉克·盖博和索菲亚·罗兰主演的浪漫喜剧《碧港艳遇》。

马拉帕特别墅(Villa Malaparte),为意大利原生法西斯主义诗人库尔齐奥·马拉帕特(Curzio Malaparte)在1938—1942年间所建造。

卡普里岛的城区——卡普里镇,人口约7300人。

Via Krupp,修建于1902年的徒步游径

奥古都斯花园路边的一尊雕塑

Pizzolungo盘山小径蜿蜒在地中海岸的植被中,通往绝佳的观景地点。

卡普里的喧嚣胜过以往任何时期,现在每年接待游客两百万人。

若干年来,卡普里镇几乎没有变化。

傍晚时分,一日游的游客离开后,卡普里镇似乎还是好莱坞老电影里的情调。

那不勒斯海湾中的这个小岛只有四英里长、两英里宽,2000多年来却一直以天堂般的美景举世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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