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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中学生的100个故事2

 renweiz 2012-02-21

雪花飘舞,轻轻抚慰着苦难的灵魂

雪是最薄的玻璃

山鬼

去年春节,我没赶上回乡的火车。

加班到年二十八,我只有骂老板冷血,急冲冲跑到万佳百货,买了一大堆食品,赶到广州。广州火车站上已经挤满了人,加上大大小小的包裹,整个广场就像个大的垃圾场。我被推来推去,好不容易找到售票处,小铁窗早就放下了。票贩子在我身边晃来晃去,一张普通的硬座票已被炒到了800元一张。谁想在今天搭上火车,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一月工资也不过两千余元,800元的车票,实在让我承受不了。我大骂倒霉,一边打电话给家里,说准备三十搭车,看样子只能在车上过年了,我提前向他们拜年,祝大家新年好!

在街上闲逛,找了间旅馆,订了房,给了30块钱的手续费,订了一张年三十晚上返杭州的火车票。

年三十傍晚,广州火车站的广场突然静了下来。满地纸屑、垃圾瓶、吃剩的水果皮、白色的泡沫饭盒……几个清扫工没精打采地挥舞着扫把。

时间还早,我买了份报纸,走向车厢。

车厢里没人,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书,不久就开车了。

不知到了哪个小站,上来一个农民模样的人,牵着个小女孩,对着车票仔细看座号,辨认清楚了,他们才坐下。整个车厢里没几个人,你想坐哪都行。一看就知,他们是不常坐车的。

那个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很像个农民,灰黄的脸、很深的皱纹,只是他的手不是又粗又大,他有一双又干又细的手。那个女孩的脸也是灰黄的,土头土脑的样子,谈不上好看,只是那双黑眼睛就像灰烬里的火星,一闪一闪的。

他们坐在我对面。男人坐下去时,半哈着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好像说:"打扰了!"

这一路肯定无聊透了,你别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在火车上玩牌了,我继续看我的书。

晚上,餐车送了一次面条,黏糊糊的,看着都没胃口。

我拿出上车前买的江南酱鸭,还有一个面包,要了一瓶啤酒,准备凑合吃一顿年夜饭。

我请对面的一起吃。男人忙摆着手,说不吃,不吃。

我看见那个女孩看着面包,咽了一下口水。

我递过去一块面包,又撕了一只大鸭翅,笑着说:"吃吧,都过年了,客气啥!"

我又拿出花生米、凤爪几样下酒菜,索性大家喝个痛快。

我边吃边问:"你们回家过年?"

"嗯……不,小孩子没坐过火车,带她坐火车。"

"喔。"我嘴里应着,心里想中国还有这么浪漫的农民。

没怎么说话,饭很快吃完了,酒也喝光了。男人收拾桌上的碎骨。小女孩突然问:"叔叔,你看见过雪吗?"

"见过,白的,有的人说像糖,有的人说像盐……"

"您给我说说吧,说说吧。"

说着话,我想去洗手间。

路过洗手池旁的过道,我看见那个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

哭泣,我听到压抑的哭泣声。

在男人断断续续的哭泣中,我听到那女孩的故事。母亲在她4岁时去世了,9岁时她得了白血病,到今年已经拖了四年,医生说今年可能是她的最后一个春节了。爸爸问她想要啥,她说只想看看雪,生长在广东偏僻的山区,她从来没有见过雪。她生病前读的最后一篇课文是《济南的冬天》,在她脑海中不断地想象着真正的冬天的模样。她想翻过家乡的这座大山,看看山那边下雪是什么模样。

这个一贫如洗的父亲在大年三十晚上和她一起坐火车准备看雪。坐着这趟车去,坐着当晚回程的车回,再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住旅店、在车上吃饭了。临走前,他们听了天气预报,说杭州今夜有一场大雪。

我无法想象在这样一张黄灰皮肤的脸庞下有这样一颗细腻的心。

我走到座位旁,给小女孩耐心地讲起下雪时的种种趣事。

到站了,杭州很冷,风很大,却没有雪。

我拿了三百块钱给他,他死活不要。我留下一堆食品给他们。

他们送我上了从杭州回新安江的中巴,在车旁拼命摇着手。

在回乡的时候,最怕碰上风雪天,而我希望今天,赶快下雪,下得越大越好。

一天无雪。

一夜无雪。

初三的晚上,一家人坐在火炉旁吃火锅。

我突然说了声:"下雪了。"

家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下雪了吗?"

我没出声,径直走向窗边,拉开窗帘----

雪像细小的雨丝一样轻轻地落下,细细的,轻微的,那些声音像很薄的玻璃破碎时发出的极小的声音……

渐渐地,变成大片大片的雪花,顷刻间给大地掩上了一层被子,被子下熟睡着一个个善良而又苦难的灵魂,那些雪花飘下来的样子,就像怕惊醒他们似的……

愚蠢的谎言为的就是那个残疾的孩子

给她一点爱

刘墉

保罗和安娜虽然离了婚,但平时他们还是有联系,所以听说安娜要领养个孩子,保罗立刻反对:“离了婚的女人,本来就不富裕,而且天天上班,怎么照顾小孩?”

没想到,一向坚强的安娜,居然大哭了起来,吼着说:“没了丈夫,总可以有个孩子吧!”

保罗就不再吭气了。

“本来嘛!你领养小孩,管我什么事?”保罗心想,“而且,单身女人去领养,慈善机构也不会答应。”

没想到,有一天安娜打电话来,那头传来小女孩的笑声。保罗一惊:“你真收养到了?”

“当然!不会要你付钱的。”

“我当然不会付钱,又不是我跟你生的,难道还要付赡养费?”保罗冷冷地说:“恭喜你了。”

“谢谢!今天打电话,就是想邀请你。”

安娜的语气突然变得好温柔:“来参加我孩子四岁的生日派对。”

想想这是安娜的大事,也念在过去夫妻一场,虽然不怎么愿意,保罗还是准时到了。

没待按铃,安娜已经冲出来,不请保罗进去,却一把将他拉到走廊边上:“保罗!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有今天。”

推开门,一屋子的小朋友,一起抬起头。

“这是丽莎的爸爸!”安娜笑嘻嘻地说。又对着坐在中间一个可爱的小丫头笑道,“看吧!妈妈说的没错吧!爸爸旅行回来了,特别赶上你的生日派对。来!快来抱抱爸爸。”

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一颤一颤地跑过来,扑在保罗身上:“爸爸!爸爸!你就是照片里的爸爸!”

保罗傻呆呆地伸开双手,心想”y天哪!多么荒唐的一场戏!抱着小女孩的手,觉得怪怪的,往下摸,一惊,抬头正对上安娜的眼睛,眼里全是泪。

小朋友围着桌子,唱歌、吃东西。

安娜把保罗拉到一边,眼泪终于落下来:“这孩子一生下来,一条腿就是畸形,大家都不要,所以我才能领养她。”擦干眼泪,回头看孩子,又笑了,“但是,她好可爱,好聪明,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一心都在她身上。”

离开安娜家,保罗的心好沉。觉得安娜好可怜,又觉得自己好孤独。回头一看,那是一对母女的家,向前看,是自己一个人的公寓。记得离婚前的一场冲突中,安娜把他们的结婚照摔在地上,溅了一屋子的碎玻璃。可是,现在,那照片居然又挂在了墙上,而且放得更大、框子也更豪华了。

想必安娜是去重洗了这张结婚照,是她旧情复燃?还是……还是因为她用来骗孩子?

多么愚蠢的谎言啊!迟早要拆穿的,瞒能瞒到几时?难道爸爸总是要出差?

这出差的爸爸,是愈来愈烦了。

小丽莎学校演出,安娜打电话来。说别的孩子,都是父母一起出席。于是保罗不得不去,还不得不带了相机。

安娜、保罗和小丽莎的的合影,居然上了校刊。传到保罗新交的女朋友耳里,两个人大吵一架,分手了!

心里正有气,安娜又来电话,说孩子参加棒球赛,要爸爸到场加油。

“去你的!她不是我的孩子!”保罗吼过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传来低泣:“她少了一条腿,你同情同情她,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说服她和学校老师,让她上场一会儿。你给孩子一点鼓励好不好?”安娜抽噎着,“她好自卑、好可怜!给她一点爱吧!”

保罗没再说话,比赛时,站在了场边当啦啦队员。好多孩子都过来跟保罗打招呼,说丽莎好棒,也说安娜好棒。

保罗在一旁有些担心,毕竟安娜体质很差,爬楼梯没两步,就喘气。

没过多久,安娜真的倒在了场边。送进医院,已经回天乏术。

保罗参加了治丧委员会。

大家一起叹气,安娜死,留下的最大问题,就是小丽莎。虽说安娜的遗产,可以由孩子继承。但是一查才知道,为了给孩子看病,她向银行贷了不少钱。房子又是分期付款,算下来,连房子都保不住。

安娜虽然有两个妹妹,但她们都一个劲地摇手“不可能!不可能!我们自己的孩子还忙不完,何况这一条腿的。”

最后决议,把小丽莎送回原来的育幼院。

乐声凄迷,许多人在低声啜泣,不是伤心安娜的死,是伤心孩子的可怜。

安娜躺在棺材里,四周绕满鲜花。每个亲友走过去,都放一支白玫瑰,在安娜的身边,低声说:“请安心地去吧!”

安娜的妹妹,提来了小丽莎的箱子,育幼院的人也到了,安慰小丽莎:“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我们会照顾你。”

“不要你们!不要你们!”小丽莎居然喊着:“我有妈妈,妈妈在睡觉!”抬头看见坐在角落的保罗,小丽莎一颤、一颤地跑过去,高兴地喊着:“爸爸回来了!”一头扑进保罗的怀抱。

“是的!爸爸回来了!”保罗轻轻拍着小丽莎,拍到她硬硬冷冷的义肢,心一惊、一寒。突然把孩子紧紧抱起,哭着说,“不要怕!爸爸带你回家!”

第二天,保罗就去办了新的领养手续,并搬出自己的公寓。

小丽莎还上原来的学校,还进同一个家门。五岁的她逢人就说:“妈妈去旅行了,但是我有爸爸,爸爸不再旅行了,爸爸每天都回家。”

香喷喷的豆腐里有着母亲三年的艰辛

豆腐飘香

稳定

小黑的家里除了父母和4个弟弟妹妹外,还有一头牛和两只羊,外加8只鸡。他和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基本上是从牲畜上得来。

小黑的母亲很照顾他这个家里最有望跳出龙门的大儿子,每有好吃的都留个他。他呢则懂事地让给弟弟妹妹们。

小黑自从上了高中那年起,母亲每天早上都打来豆腐炒了给他和他干活的父亲吃。

“娘炒的豆腐真香!”小黑这么说。为了省点钱,小黑每天是走着去5里外的镇上上高中的,而不住校。但他一刻也不得,偷懒,人家住校的和在镇上住宿的学生都上早自习和晚自习,他晚自习是上不成了,但早自习他母亲却一直坚持要他上,只是吃了早饭再去,下了早自习就不用再回来了。于是,小黑天还没亮,就被母亲叫醒,这时往往母亲已做好了饭,并且少不了那一碗煎炒的,黄嫩的、香喷喷的豆腐。冬天,飘雪了,起风了,被母亲叫醒的他望着窗外的树影,不知拉了几次被角,这时母亲就又说起镇上卖豆腐男孩的故事:

那个男孩和你一般大,你可知道吗?他父亲死得早,母亲又瘫痪在床,他不能上学,于是他就在自己家里自学。他呀,一大早起床先是从镇上的豆腐店里批点豆腐再到周围村庄叫卖,换点钱为母亲看病和买书读。每当你还没起床时,他就已经转到咱们村了。那孩子很可怜,也不知他妈会不会给他炒香嫩的豆腐吃?母亲说着不时望着门外那条小路。每当听到这儿,小黑即刻起床、吃饭、上学。只是快三年了,他始终没见过那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但他为自己能拥有每天那顿香嫩的豆腐而自豪。有时走在上学的路上,他还会学上几句小贩们的吆喝,扯一嗓子——“打豆腐喽!”

在豆腐的香味和书香中,小黑读完了高中。这一年,他考上了大学。

那天,他一大早起来要去镇上坐车到县里领取通知书,由于赶车,这天他起得很早,母亲第一次没能为他炒豆腐吃。小黑在洗脸、收拾东西的时候问娘:“今天那个男孩咋还没来?我吃了他卖了三年的豆腐,也不知他考试咋样,会不会也考上大学了呢?”母亲告诉他:“今天没来,说不准他也要去县里领取通知书呢!”

小黑一个人到了镇上的汽车站时,车还没走,他看见了车站对面一家豆腐店的人已开始忙碌起来。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地上放着从车上卸下来的盛豆腐用的木盒子,一个挨着一个排成一排。那个男孩会不会在这儿呢?小黑这样想着便来了店门口,问店老板:“大叔,每天来买豆腐的那个男孩来了没有?”“什么男孩?”店老板说:“小老弟,来这里的批发豆腐的全是大男人。”小黑觉得不对头,又问:“这镇上还有做豆腐的吗?”“仅此一家,你还别不信,谁能从镇上别的地方进来豆腐,我一分钱不要。”“那个男孩?”“什么男孩?这儿除了这些老爷们,没有别的人,噢,对了,倒是有一个中年妇女每天一大早来买这么一小块豆腐,说是给她的儿子吃,昨天还来了呢,说她的儿子成绩可好了,又考上了大学。这不,刚开门,说不准一会儿又来了。”

“那个中年妇女长什么样?”小黑急忙问。

店老板的话使得小黑全明白了,顿时,他的眼睛湿润了,鼻子也酸了,他开始抽泣起来。店老板以为出事了,忙问:“小老弟,没事吧,你?”“我没事。”

小黑坐在汽车上早已没了那份领通知书的愉悦,窗外的景色也不显得那么迷人,他趴在自己的腿上坐在那哭了一路。当他下午将近2点钟回到家时,母亲已在村边的路口守候多时了。母亲见小黑眼睛红红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怎么了,谁欺负我们了?”

“没有……”小黑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因为泪已在眼框里打转,哪怕是再多说一个字也会使全部的情愫决堤。回到家,母亲说:“快吃饭吧,今天的豆腐更香了,你以后要去省城上学了,再吃不着娘给你炒的豆腐了。”说着母亲扭过脸去把盖在锅里的早已炒好还冒着热气的香嫩的豆腐端了出来。

“吃吧!黑子,我们都吃过了,就等你了。”看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吃了三年的豆腐,小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他扑到母亲的怀里,哭了,再没了男人的坚强与尊严,再没了男人的矫情与顾虑……

一个清华学子与他穷苦父亲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心头夙愿

王克伟

爸爸:

今天,是我走进清华大学的第一天。今晚,是我在新生宿舍楼将要度过的第一个夜晚。趁着同学们还没有来报到,我要在今晚把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夙愿向您坦露。

爸爸,在我们这个贫寒的家里,您是最苦最苦的一个。由于妈妈痴呆,在我和妹妹出生之后,您只得又当爹又当娘,里里外外全靠您一人张罗。家里的八亩责任田靠您一个人收种,我和妹妹及妈妈的生活都要由您料理,我们兄妹俩的学费靠您挤牙缝供给。在我13岁那年,您病倒了,病得很重很重。您本来就有严重的类风湿病,加上几天高烧不退,您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垮了。一连好几天,您昏昏欲睡,不吃不喝,嘴里反复说着一句话:“小伟,我不行了,你就是挨门讨饭,也不能停学,不然,爸爸死了也合不上眼呀!”第二天,有人问我:“你爸爸还说胡话吗?”当时我虽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陡生几分气恼,我在心里说:“谁说我爸爸说的是胡话,他在病危的时候还不忘我的学习,他是天底下最明事理的爸爸。”

有好几次,乡邻劝您说:“乡下学校出不了状元,让两个孩子多少上几年学,会记个账就行了。看你家这个样子,就让两个孩子早点下学帮你干点活吧!”每当这时,您便显得异常地严肃,您回答说:“谁说乡里中学出不了状元,毛主席还是在山沟里读的书呢。”无疑,您的话换来的只有嘲笑和讽刺。我曾亲自听人说您是“癞蛤蟆鼓肚皮,想充牛皮大鼓”。自从听了这话,我就暗暗下决心:一定让穷乡村的中学里出个状元,让我可怜的爸爸舒心地笑一次!

于是,我卧薪尝胆,面壁苦读,不论大考小考总是全年级第一。在初三那年,我满怀信心地报名参加了全国中学生数学竞赛。为了凑够到武汉参加短期培训班的路费和辅导费,您拉着我的手,挨家挨户叫门,用颤颤的声音求告:“您行行好,借给孩子几块钱的路费,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可是,您谦恭的笑脸迎来的不是婉转的拒绝便是冷言冷语的抢白。一次,我记得在一户人家门前站了好久,人家才从屋里出来,您刚开口说话,对方就毫不留情地说:“我说老王呀,你也太宠这孩子了,任着他折腾吧,你见过几个傻子生的孩子能竞赛得上奖的?”说罢,又把我“教训”一番:“你这孩子,你家穷成这样,你还在这里折腾搞什么竞赛,真不懂事!”听了对方的话,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下来,擦也擦不干。这一个下午,我们跑了十多户才勉强借到20元钱。回到家里,望着双手抱头苦苦思索的您,我心如刀绞,我说:“爸爸,我不想再参加竞赛了。”不料,这时您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训我道:“没出息,这两句话就受不了啦?人家韩信是大将军,还受过胯下之辱呢,咱这村借不来,我明天上外村借去。”第二天,您在怀里揣上两个馍,独自出发了。这一天您一连跑了3个村,才借来60元钱。第三天,您又悄无声息地上路了,为了凑够这200元的费用,您早出晚归,整整奔波了一星期!当您把这200元放到我手里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在您怀里,哭着说:“爸爸,要是这次竞赛得不上奖,你罚我跪三天!”您却笑了,摸着我的头说:“傻孩子,得不上奖,爸不怪你,只要你有这个志气就好。”听了您的这番话,我感动得心里颤颤的,一股抑制不住的自豪感涌上心头:我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正因为有这样一个意志坚强而又深明事理的爸爸,我才得以比那些中途辍学的学生幸运百倍!

两个月后,我得了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被国家教委选拔到北京理科实验班重点培养。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的时候,您先是高兴地哭了,接着又笑了,再接着就是长时间地发呆。我知道,您又为我上学的费用愁上了。因为去北京,又要花钱,可我们家当时连3块钱也拿不出来了!为此,您愁得几天几夜吃不下,睡不着,全家人都陪着您犯愁。忽然有一天早上,您高兴地把我从梦中晃醒,两眼透出孩子般的欣喜:“小伟,爸爸有办法了,我小时候跟人学过二胡,还学过几个古戏的段子,我到大城市卖唱去!

从此,您走上了卖唱之路。19968月,我带着您卖唱挣来的100元钱踏上了去北京的路。

到了北京,班主任考虑到咱家的困难,把我的学费、书费和被褥费全免了,除此之外,又对我“格外开恩”,让我每顿交一块钱随便吃。尽管如此,这种无法再降的伙食开支,家里依然付不起。初到北京的两个月,我与您完全失去了联系,后来从小妹的来信中才知道,您把我送到学校,便到南方卖唱了。在第三个月,我接到了您寄来了150元钱。捏着那张汇款单,我哭了。透过模糊的泪眼,我似乎望见了您在寒风料峭的街头卖唱,似乎望见您陪着笑脸拉二胡,又把那一堆硬币换成大票给我寄来。我把那张汇款单贴在面颊上,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呼唤着:“爸爸,出门流浪苦上加苦,您要多保重啊!

我在理科实验班提前一年学完了高中的课程,便被免试送到清华大学化学系82班学习。暑假回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您的时候,您又一次破颜微笑了,您心地实在,语言木讷,从不会用恰当的语言表示自己的愁苦悲乐,只有您的儿子最清楚,您这次的笑,是最开心的笑。

前天,当我挎着书包离开家门的时候,我是多么希望您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啊,然而,您当时还在广州街头卖唱!我只好含着眼泪,面向广州向您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儿子实现了当初对您的许诺,走进了全国最高学府,然而,儿子深深地懂得,“清华”与“成材”之间是不能划等号的。清华园可以传授给我们知识,但却不能保证我们一定成材。要成材还得靠个人的奋斗和努力。在这里,儿子没有必要再向您许诺什么保证什么,爸爸,您的儿子从小就是个不怜惜汗水的人,我会在这块土地上下大力气耕作的。不久的将来,在我迎来人生的春华秋实、花芳果香的丰收年景时,第一杯酒应当敬给您——我可怜、可敬而又可爱的爸爸!

儿子小伟敬上

温馨的母爱一点一点渗进了孩子的心灵

电话奇缘

刘晓明

19956月的一天傍晚,我独自一人在灯下备课,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我拿起话筒“喂”了好几声,那边才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你是妈妈吗?妈妈!

一个女孩的声音,稚嫩而低婉。

“你找谁呀?”也许是受了那声音的感染,也许是怕惊吓了那端的孩子,我用极轻极细的声音问道。

“我找妈妈,你是妈妈吗?”声音极为倔强,充满一种渴望,显出几分凄凉。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正在寻找母亲的孩子。我故意拖长了声音:“你是——”

“我是安安呀!”显然,孩子有些迫不及待了,是怕我挂了电话,声音也大起来。

“安安,你在哪儿呢?”我以母亲的情怀叩问。

我听到电话的那一边“哇”的一声,女孩放声恸哭起来。我大声喊道:“好孩子,快告诉妈妈,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里传来嘤嘤的抽泣,她哽咽道:“妈妈,我一个人在家里,好害怕。也没有吃饭,爸爸还不回来。我的作业也做完了。我很听话。妈妈,你为什么还不回家呢?爸爸说你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说我懂事了,你就会回来。妈妈,我现在懂事了,我的各门功课全是班上第一名,可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我揪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但孩子的话却使我陷入了一种悲凉和迷惘。我望着窗外袭来的沉沉暮色,不知是怎样结束那场谈话的。只记得我以母亲般的慈怜对着电话说:“好孩子,如果你害怕了,如果你想妈妈了,就给我打电话,记住,妈妈永远想着你。”

她高兴了。告诉我,她是通过电话簿找到我的名字、查出电话号码的。她很得意地说:“妈妈,你真难找。有一次,我听到的是老奶奶的声音,就马上放下了电话。又一次,是一个叔叔的声音,我说我要找我妈妈,他就使劲地吼开了,好凶的声音哟,吓得我差点哭起来,但是我不怕,你是我拨了第九次电话才找到的。我真高兴啊!

我实在不忍心听下去了,这是一个具有怎样遭遇的孩子呢?她有多大?上几年级?家住哪里……但这一切我都不敢去询问。既然是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一切呢?孩子会怀疑的。

此后,一连好几天,家中的电话一响,我就抢着去接。渐渐我知道了女孩的情况。她在武昌一所小学读二年级,和我女儿一样大小。每天要乘一个小时的公共汽车去那里读书,中午用一块钱吃午饭,爸爸常常很晚回家。她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数学课代表……而且,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黄莹,乳名叫安安。安安很会唱歌,常常在电话里唱些刚学会的新歌给我听。

8月,学校放假后,我和丈夫带着女儿去北京旅游,整整一个月。

旅游回来的当天晚上,电话铃响了,是安安!那头是她很委屈的声音。她说她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就是没人接。她问:“妈妈,你去了哪里?学校放假了,别的孩子,有的去了夏令营,有的跟妈妈旅游去了。可我总一个人在家里,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孤独。妈妈,我真想你带我去玩玩,同学们都看过了长江二桥,说可好看啦,可没有人带我去。”

我的心在颤栗,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可怜的孩子,我能告诉你我带女儿去北京了吗?我开始编造起谎言来:妈妈暑假里太忙,出差去了。以后有了时间,一定带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玩。

期中考试结束后不久,安安就来电话向我汇报她的成绩了。她说语文考了99分,是全班第一。第二名是叶丽丽,98分,她妈妈还奖了她一大块巧克力。她的同桌张华才考了72分,挨了爸爸的打,屁股都被打红了。

我问道:“爸爸奖励了你什么呢?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许久,她才说:“爸爸从来不管我,有几次老师要家长在作业本上签字,可爸爸很晚才回来,我就模仿他的字迹签了,结果老师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是撒谎的不诚实的孩子。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你回来了,我就有人签字了。”

我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安安,乖孩子,好好学习,等妈妈回来,一定奖励你很多很多巧克力,给你签字。当然,如果成绩不好,妈妈也会打你屁股哦!

那边是一阵欢呼。接着是甜甜的一声:“妈妈,拜拜!

两星期后,安安又打来电话,她以一种欢愉的声音对我说:“妈妈,数学测验试卷发下来了,我才考了72分。真的,妈妈,你快回来打我屁股吧!

我被这种喜悦震惊了。我明白安安的苦心,为了妈妈打屁股的惩罚。多么痴迷的童心啊,为了一个温馨的梦,竟做出如此可歌可泣的“壮举”!

自然,我很严厉地批评了安安。责备她如何不理解妈妈,让妈妈为她的学习操心。并再次撒了个谎,说我又要出差,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看她。她哭了,很委屈地哭了。她呜咽着说:“我错了。其实,我又撒了谎,本来,我是很想考个70分的,可我还是考了97分。我只是想见到妈妈才撒谎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叫妈妈操心了……”

一连五天,我每晚都等待着安安的电话,第六天深夜两点,电话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是一个男子尴尬而迟疑的声音:“请问,请问……对不起……我是安安的爸爸。孩子病了,发高烧,说胡话……一个劲要给妈妈打电话……我知道这样太冒昧,我们素不相识……可是,我不知道安安怎么牢牢地记着您这个电话号码……她说,还有几天……几天,1113日……她要过生日……她说,她希望见到妈妈……”

我的心陡然揪起来:“安安她,她怎样了?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况?为什么……为什么她妈妈不在身边?

电话那端突然压低了音量:“请,请您别着急,安安患的是肺炎,情况已经好转。我们的事情以后再告诉您。只是,我……我对不起孩子。”

我说:“别说了,让安安接电话。”

“妈——妈——!”一声期待已久的呼喊,把我的心喊碎了。“妈妈,我病了,在医院。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打针还哭。我很坚强,只是想,想妈妈来陪陪我。妈妈,你能回来看我吗?

我的喉咙哽住了。半晌,我才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好孩子……我……妈妈一定回来看你。”

我决定在安安生日的那一天,买一大堆礼物送给她。

1113日,星期四的下午,我买了一大盒巧克力,用精美的彩纸包好,上面写着:祝我心爱的小安安生日快乐!我来到安安就读的小学,找到了她的班主任杨玉霞老师。我说明来意,也说了我和安安的电话奇缘,整个办公室一片静穆。杨老师告诉我:黄莹同学是她最疼爱的学生。不仅学习成绩好,人也懂事。不幸的是在两岁那年,她妈妈由一位亲戚担保去美国留学,本来讲好一年后再把丈夫和女儿也办过去的,但两年后她却提出了离婚。此后,黄莹的处境变得令人心酸。她的父亲因此变得情绪低落,酗酒,不管孩子,几次家长会都不见人影。黄莹完全靠着自己的毅力学习,没有人指导她,她自觉、发愤学习,真是少见的女孩!

杨老师抽出一个作文本递给我。这是一篇字迹娟秀的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

……我没有见过我的妈妈,爸爸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但我能经常在电话里听到妈妈的声音,妈妈的声音很甜很甜,比鞠萍姐姐的声音还好听。我想我的妈妈一定很美,一定比苏雅的妈妈还美。她说她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看我。她还说我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女孩子。

我有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只能告诉杨老师,就是有一天我的妈妈能在我的作业本上签名,能看见我在艺术团的表演,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

读着读着,我的视线模糊了。我对杨老师说:“请你找出安安所有的作业本,我全给签上字。”

我在那篇作文后面,写下了一段批语:

女儿,你的作文写得棒极了,妈妈看了心里都流了泪。好孩子,你一定要相信,妈妈时时刻刻都在你身旁。你的生日,妈妈送给你一盒巧克力,这是对你最好的奖励。

明年你的生日,妈妈会来到你的身旁。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能不能带给孩子一些慰藉,但我发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尽力把那份温馨的母爱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孩子的心灵中去。

哗哗的雨声中,不屈不挠的父亲竟然跪在了地上

为儿蒙耻     

于涛

自从我步入这所重点高中的大门,我就承认我不是个好学生。我来自农村,但我却以此为辱,整天和班里几个家住城里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一起旷课,一起打桌球,一起看录象,一起追女孩子……

我忘记了我的父母都是农民,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多交了3200块钱的自费生,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忘记了父亲的期盼。只知道在浑浑噩噩中无情地吮吸着父母的血汗。

那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夜色很黑。光头、狗熊和我趁着别人在上晚自习,又一次逃出了校门,窜进了街上的录象厅内。当我们哈欠连天地从录象厅里钻出来时,已是黎明时分,东方的天际已微微露出了亮色。我们几个人像幽灵一样在校门口徘徊,狗熊说:“涛子,打门锁住了,政教出的李处长今天值班,要不翻院墙,咱上操前就进不去了!”“那就翻吧,还犹豫个啥呀!”我回答道。光头和狗熊在底下托着我,我使劲抠住围墙顶部的砖,头顶上的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哗啦啦的响,院内很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臭气。我估计这地方大约是厕所,咬了咬牙,纵身跳了下去。“谁?”一个人从便池上站起来,同时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在我的脸上。哎呀!正是政教处的李处长,我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蹲在地上。

第二天,在政教处蹲了一上午的我被通知回家喊家长。我清楚的知道,一个平素对学生要求甚严的重点高中让学生回家意味着什么。我哪敢回家,哪敢面对我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双亲!在极度惊恐不安中,我想起来有一位我叫表嫂的远方亲戚,她与政教处一位姓方的教师是同学。我想通过她的关系能将此事“和平解决”次日上午,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宿舍里。我已经被吓傻了,学校要开除我的消息让我五雷轰顶。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我被开除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样跟父亲说,我还怎样有脸回到家中……”这时,门“吱”一声响,我木然地抬头望去,啊,父亲,是父亲站在我面前!他依旧穿着我穿旧的那件破旧的灰夹克,脚上的一双解放鞋沾满了黄泥——他一定跑了很远很远的山路。

父亲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看出来了,那目光中包含了多少失望、多少辛酸、多少无奈、多少气愤,还有太多的无助……表嫂随着父亲和我来到了方老师家里。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鉴于我平时的表现,学校已决定将我开除。他们决不允许重点高中的学生竟然夜晚溜出去看黄色录像!已是傍晚,方老师留表嫂在家里吃饭。人家和表嫂是同学,而我们却什么也不是。于是,我和父亲就跌跌撞撞走下了楼。父亲坐在楼下的一块石板上喘着气。这飞来的横祸已将他击垮,他彻底绝望了。他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儿子身上,渴望儿子能成龙成凤,然而,儿子却连一条虫都不是……想起父亲一天滴水未进,我买了两块钱的烙馍递给父亲。父亲看了看,撕下大半给我。自己艰难地咽下那一小块——脸上的青筋一条条绽出。那一刻,我哭了,无声地哭了,眼泪流过我的腮边,流过我的胸膛,流过我的心头。

晚上,父亲和我挤在宿舍的床上。窗外哗啦啦一片雨声。半夜,一阵十分压抑的哭声把我惊醒,我坐起来,看见父亲把头埋进被子里,肩膀剧烈的耸动着。天哪,那压抑的哭声在凄厉的夜雨声中如此绝望,如此凄凉……我的泪,又一次流了下来。早晨,父亲的眼睛通红。一夜之间,他苍老了许多。像作出重大决定似的,他对我说:“儿啊,一会儿去李处长那里,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能不能上学,就在这一次啦。”说着,爹的声音哽咽了,我的眼里,也有一层雾慢慢升起来。

当我和父亲到李处长家里时,他很不耐烦:“哎哎哎,你家的好学生学校管不了了,你带回家吧,学校不要这种学生!”父亲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说他如何受苦、受难供养这个学生,说他在外如何多苦多累,说他从小所经受的磨难……李处长也慢慢动了感情,指着我:“你看看,先不说你对不对得起学校,对不对得起老师,你连你父亲都对不起呀!”

就在我羞愧地低着头时,突然父亲扬起巴掌,对我脸上就是一记耳光。这耳光来得太突然,我被打蒙了。我捂住脸看着父亲,父亲又一脚踹在我的腿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给我跪下!”我没有跪,而是倔强而愤怒地望着父亲。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了那惊人的一幕:我那50多岁的父亲,向30多岁的李处长,缓缓地跪了下来……我亲爱的父亲呀,当年你被打成黑五类分子,你对我说你没有跪;你曾一路讨饭到河北,你对我说你也没有跪;你因为儿子上学借债被债主打得头破血流,你仍然没有跪!而今天,我不屈的父亲呀,你为了儿子的学业,为了儿子的前途,你跪了下来!

我“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父亲搂着我,我们父子俩哭声连在了一起……

两年后,我以752分的成绩,考人清华大学,在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跪在父亲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为了儿女们的学业,母亲贡献出了一切

母爱的天空

张正真

我的家乡在沂濛山腹地。这里土壤多为沙石,小麦、玉米等农作物不易生长,村民们一年到头全靠地瓜干煎饼来维持生活。我们兄妹4人,我在家是老大,日子过得很苦。但母亲没有听邻居大叔那句"穷读书、富放猪"的致富经,先后把我们送进了学校。

从我记事起,便知道父亲没日没夜地在山上采石头卖,辛辛苦苦的父亲采一天石头才能挣5角钱。母亲在田里劳作,操持一家人的生计。常年的辛劳使她患了一身的病。

12岁那年,考上了县城一中,这对于一个农家娃来说十分不易。在县城一中读书那几年,我一日三餐靠吃母亲送来的地瓜煎饼和咸菜充饥,发愤苦读,为的是考上大学,让母亲得到些许的安慰。没想到日后我以5分之差落榜。

记得从县城看榜回家时,母亲正蹲在地下剁地瓜皮。见我回来,她期盼地问:"儿子,考上没有?"

我不敢正视母亲的眼睛。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别泄气,考不上再考。"母亲又继续剁地瓜皮。只听"哎哟"一声,我抬头一看,母亲正用右手使劲捂着翻地瓜的手,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背淌了下来,滴在了未剁碎的地瓜皮上。

那一刀剁在了母亲的手上,也剁在了我的心上,整整疼了好几年啊!

第二年,我考上了山东省丝绸工业学校。母亲再也拿不出一分钱。她东借西借只借到了70元钱,可离300多元的学杂费还差得太远。母亲三天三夜没合眼,看见母亲更加消瘦的脸和日渐增多的皱纹,我哭了:"妈,这个学我不上了。""说什么傻话,多读书没坏处。妈会想出办法的。"第四天吃完晚饭,母亲告诉我她去姑姑家借些钱。

那天,我和父亲坐在灯下一直等到半夜12点,母亲还没回家。我坐不住了,因为去姑姑家都是坎坷不平的山路,要经过几座山和一片阴森的坟地,就是白天走,也叫人毛骨悚然。我懊悔极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要陪母亲一起去呢!父亲也急得不行,就在我们准备出门接母亲时,母亲踉踉跄跄地回来了,额头上,手上都是血。

我扑过去:"娘,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路上遇到打劫的,要钱,我说没有,他搜了半天,没搜着,就把我打了一顿。"说着,母亲脱掉鞋,从里面拿出一沓钱递到我手里:"儿子,拿去交学费吧。"

接过母亲差一点搭上性命换来的两百多元钱,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在丝绸学校读书的日子里,每当就餐时,我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都会想起母亲,体弱多病的母亲长年累月咀嚼的都是地瓜煎饼呀!

寒假结束返校前,我故意对母亲说学校的饭票吃不饱。母亲心疼地为我连夜准备了一大尼龙袋地瓜干煎饼。

回校后,我把煎饼放在床下的木箱里,每当吃饭时,我就拿上几个偷偷溜出校园,眺望遥远的故乡,啃那令我既爱又恨的煎饼。放暑假时,我用省下的50多斤馒头票去食堂换回了两袋馒头。

当我把馒头捧给母亲时,母亲迟迟没有伸手,愣了好半天,她才说:"儿子,这是你偷的吗?""娘,不是……""不是偷的,怎么能有两袋白面馒头?这么多年,娘见也没见过这么多白馒呀。"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后说::娘,自从我记事起,您就天天吃地瓜干煎饼,这次您就接受儿子的这份孝心,吃顿白馍吧。"

母亲怔怔地望着我好大一会儿,伸出双手颤抖地接过馒头,喃喃地说:"好儿子,娘吃。"

1991年,我从丝绸学校毕业后原指望找个好工作能够供弟弟妹妹上学,减轻父母的压力。可我的梦想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击得粉碎。我被分配的那家工厂很不景气。经常一两个月发不出工资。后来我又调了几个单位,但都不尽如人意。我自己的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又何谈顾及乡下弟妹呢?

这一切对我打击很大。此时,家庭的负担已使父亲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这年年底,我回家过年。一天吃晚饭时,父亲对妹妹甩出一句硬邦邦的话:"兰子过年后别上学了,家里实在没有办法供你读书了。"妹妹傻了一般地看着父母亲则""地起来:"不行。"父亲瞥了母亲一眼:"你有什么本事供她上学?""我就是到街上要饭,也要供兰子上学!"母亲大声喊道。父亲打了母亲,母亲鼻子里的血流在了她的衣衫上。妹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跪在父亲跟前,抱着父亲的腿,苦苦地哀求:"爹爹,别打娘了,我以后每天都不吃早饭和午饭了,省下钱来上学行吗?"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压根儿就没想到父亲会打母亲,也没有想到妹妹会有如此执著的求学精神。

沉默了好长时间,我看见一行浑浊的泪从父亲那张苍老、枯叶般的脸上滚了下来。

他扶起妹妹,硬咽着说:"兰子,不是爹不想让你读书,是你今生投错了胎呀!"

母亲默默地对墙而坐,久久沉默不语。

第二天凌晨,大约3点多种,被一夜蘁梦惊醒的父亲发现母亲不在床上,他匆忙披上衣服提着灯笼来到了院子里,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昏迷的母亲直挺挺地躺在院子一棵老榆树下,脖子上套着绳索,在绳子的另一端,是-根胳膊般粗断裂的榆树枝。父亲摸了摸母亲的胸口,心还在跳动。很显然,母亲上吊时,树枝便断裂了,是老榆树救了母亲的命。

令我们非常奇怪的是,第二年春天,那棵本来很茂盛的老榆树竟没有发芽,不久就枯死了。

19958月,辍学两年的妹妹靠自学考取了泰安贸易学校。这本是一件喜事,但那高达7000元的学费却使母亲一夜之间急白了头。

妹妹恳求母亲:"娘,我想上学呀,能不能借些钱,等我毕业后一定还。要不就找一个有钱的婆家要7000块钱还债。""借,我娃能考上,是我娃的本事,娘一定要让你按时上学。"

第二天,母亲让我用独轮车推着她,妹妹在前面拉着,走上了向亲戚借钱的路。这条路真难呀!我们走了几十里路,借遍了20多个亲戚,任凭母亲磨破嘴皮也没借到一块钱。

回家的路上,我看到大滴的泪珠顺着母亲满是皱纹的脸滑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的母亲流泪。我知道那是失望的泪,是无奈的泪,也是自责的泪。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母亲,我恨自己这么大的男儿竟不能为母亲来担生活的重负。

晚上,由于一天的奔波,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半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弟弟跌跌撞捏地闯进来,语无伦次地说:"哥,娘……出事了......"

我脑袋""一声,忙冲到母亲房间,只见她斜躺在床上,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已不省人事,旁边有一个翻倒的农药瓶。妹妹抱着母亲的腿放声大哭;"娘,娘,您醒醒,我不上学了。"

悲痛欲绝的父亲招呼我和弟弟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迅速将母亲送往医院。

感谢白衣天使,母亲打了一天一夜的吊瓶后,终于脱离危险。母亲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我无能,我想让孩子上学呀!"

母亲对儿女的这份真情感动了我家的亲戚们,做生意的舅舅送来了2000元,其他亲戚你200、我300,在妹妹报到前一天,终于凑足了所需的学杂费,妹妹启程那天,在母亲面前长跪不起。

如今,妹妹已经毕业,在一家企业上班,两个弟弟也参加了工作,我于1998年调到基层政府机关工作,家里的境况有了很大的改善,我们兄妹4人以最大的努力在使母亲度过一个幸福的晚年。

学子地带

红披肩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

披肩

邓晓钢

那是一条漂亮的披肩,看去上柔和舒适,蓝色的衬底,托着用红线编织成的图案,下摆垂着一缕缕的丝穗。它挂在小铺里,吸引着过往的行人。人们欣赏着,像是在观摩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凯薇第次路过那家小铺,总情不自禁地要盯着那条披肩看一会。一次,当母亲的手轻轻拂掠过那条披肩时,凯薇发现,她的眼神异样地闪烁着。在凯薇的心灵深处,一个声音在说话:“妈妈需要它,那条披肩是为妈妈织的。”

  赶集的日子又到了。清晨,凯薇跟着母亲,搭上一辆马车,带着母亲制的泥坛和酒樽,准备到集市上换一些食品和生活必需品。

  从凯薇住的村落到集市要经过很长一段的颠簸路,一路上要穿越变幻莫测的沙漠,在沙土覆盖的灌木丛中穿行。沿途可以看到草原牧羊犬追随着那些散散漫漫的羊群。前方的道路上会突然窜过一条飞跑的蜥蜴,把蹒跚的蟾蜍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有时,在远处的土坡上,有一只娇小的羚羊倚石翘首而立,

一只孤独的老狼,垂着尾巴,不紧不慢地跪着。凯薇喜欢这一切,也喜欢赶集。

  凯薇走进小铺,靠近那条披肩,手指轻轻地触摸着。

  “您要买它吗,妈妈?”她急急地问,脸颊贴在柔软的羊毛披肩上。

  “不,亲爱的,”母亲摇摇头,“我们需要的是食物,不需要它。”

  “你需要一条披肩--诺,这条披肩,”凯薇说,“妈妈,你需要它!”

  “不要再说了,我的女儿,我们的钱只够买食物。”

  “噢,小宝贝,那条披肩值更多的钱,项链换不到它。”

  回家的途中,凯薇无心再看那些小蜥蜴、野兔和草原牧羊犬,也不再留恋那些美丽低伏的苜蓿草和仙人掌丛。她默默无语,思考着怎样才能挣到足够的钱,买回那条美丽的披肩。

  她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织出一小块布,那是一位老人教她的。她也跟母亲学过制陶,可手艺还不够好。现在的季节,还不能采摘桃杏。她没有什么可拿去换钱的--除了那条心爱的项链。

  当凯薇和母亲再一次来到那家小铺时,凯薇急不可待地搜寻着那条披肩。它已不见了!她感到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披肩已卖出去了!热泪在刺灼着她的眼睑。

  “它已经卖出去了吗?”她用难以抑制的颤抖的语气问货主,“那条漂亮的披肩,它已经卖出去了吗?”货主迷惑地望着凯薇。

  “披肩?”他问,随即,像记起了什么似的,他的眼神立刻闪烁着光彩,“不,它还在这儿,您想要吗?”他笑着问。

  一个念头在凯薇的心头一闪而过。

  “是的,我想买下它,我妈妈需要它。但是,我现在没有钱,钱不够,瞧--”她用颤抖的手解下项链,把它放在货主手心里,“等我下次再带些别的东西来,您能为我先保留这条披肩吗?”

  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都表达了她的期盼。货主的眼里流露出一份诧异,他把手轻轻地放在凯薇头上。

  “告诉我,你多大了?”

  “7岁,妈妈说的--是的,她告诉我,7岁。”

  “我为你保留这条披肩,孩子。”说完,他转身与另一些顾客打招呼。

  凯薇走回马车,兴奋得要飘起来了。那条披肩将属于她!那条柔软的羊毛披肩披在妈妈的肩上,红色的丝穗闪亮着,多美啊!她为自己感到骄傲,那是她买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非常忙碌,也非常兴奋,凯薇常常背着母亲藏匿什么东西,有时还独自一人去沙漠。

  赶集的日子终于又到了,凯薇递给货主一只装有野蜂蜜的坛子。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她没说是如何弄到这些蜂蜜的,也没露出那双被蜜蜂蜇得伤痕累累的胳臂。可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份骄傲。

  “先付这些,下次再带些别的。”她不明白今天货主为何如此奇怪,他顾不上与她说话就与站在附近的一个陌生人小声说着什么。最后他转过身来对她说:“我这里还有许多别的披肩,这位先生已经把那条蓝色的披肩买下了。”

  这话在凯薇的耳边震荡着--她的披肩--她心爱的披肩--已在这位陌生人手里!她冷冷地看着那位陌生人夹着包裹,走出门外。

  凯薇茫然地走出小铺,风暴般的愤怒和忧伤充斥着她的心。可是她没有哭,只是安静地走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回到了家。母亲招呼凯薇,递给她一只包裹。

  “拿着这个,孩子,一个陌生人说是你买的。你用什么买的?”

  凯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只包裹裹着一层白纸,柔软得像一个襁褓。凯薇顾

不上细想,急切地斯开了那张纸。是披肩--她的披肩!里面夹着一张纸,用墨水写了几排字,凯薇吃力地读着,现在她真希望能在教会学校里多听几堂课。

  “你有一颗纯洁的心,孩子,这是你给母亲的礼物,也是我给你的一份礼物。祝你快乐!”

  披肩的一旁搁着她的贝壳项链。

  凯薇紧拥着那条披肩,她哭了。她的母亲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货主还是陌生人给了那条披肩?凯薇不知道,但她明白了一个秘密,他们都有一颗和她一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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