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感动中学生的100个故事4

 renweiz 2012-02-21

新来的老师用实践证明:爱可以改变学生命运

播撒爱的种子

澹清

小男孩泰迪有着一个虽不健全却很幸福的家,他和妈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幼儿园老师在他的毕业鉴定中这样写道:泰迪是一个聪明可爱、很有前途的孩子。

一年级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他的妈妈生了重病,泰迪每日里神思恍惚,变得对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二年级时,残酷的死神终于夺走了泰迪的妈妈。随着妈妈的去世,泰迪的心仿佛也被带走了。那一年他留给老师们的印象是:接受能力慢,反应迟钝。泰迪全变了,浑身脏兮兮的。望着他那乱发下挑衅的目光,没人愿意理他。

三年级的时候,新来了一位班主任叫史密斯小姐。和每位老师一样,史密斯小姐也没有将格外的关注放到泰迪身上,因为还有那么多孩子分散着她的精力。但是一件小事却使泰迪发生了巨变。

那是三年级的圣诞节。按照习惯,每个孩子都送给史密斯小姐一件礼物,并且兴高采烈地围在周围,等着她一件件打开。在这堆包装精美的礼物中,有一个用旧包装纸笨拙地包着的小盒子———这是泰迪的礼物。史密斯小姐打开一看:是一只旧的假宝石手镯,上面的装饰有的已经破裂,和它在一起的,是一瓶快用完的香水。让泰迪想不到的是,史密斯小姐高兴地戴上了手镯,并且高兴地把那剩余的香水喷向空中,还不住地大笑说:“多好啊!”孩子们也快乐地笑着:“多好啊!多好啊!”

聚会结束了,学生们离开了校园,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泰迪还站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去。

“还有什么事吗?”史密斯小姐问。

“谢谢你收下了我的礼物。”泰迪小声说,“那手镯是我妈妈用过的,你戴上它非常漂亮;香水也是我妈妈用过的,现在,您闻起来就像我妈妈一样。”乱发下,泰迪昔日桀骜不驯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泰迪又一次完全变了。

几年以后,离任的史密斯小姐收到了泰迪寄来的第一封短信:“亲爱的史密斯小姐:我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了,如果您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将非常感激。爱您的泰迪。”

以后,每隔几年,史密斯小姐就会收到相似的短信:

“亲爱的史密斯小姐:我以全班第二名的成绩考取了医学院,如您能参加我的入学典礼,我将不胜荣幸。爱您的泰迪。”

“亲爱的史密斯小姐:我现在即将成为一名医生了,如您能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我将不胜感激……”

“亲爱的史密斯小姐:下周二将是我结婚的日子,如您能光临,我将……”

“亲爱的史密斯小姐……”

……

当年,当史密斯小姐真诚地向周围同学喷洒那半瓶香水时,她未必知道自己播下了怎样的爱与尊重的种子。今天,这一张张报喜的短信就像一枚枚爱的果实,散发着醉人的芳香。

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值得人们敬佩和信赖的

苦孩儿当家

高淑华

刘美玉6岁那年,她父亲东捆西借,买了一辆卡车跑长途运输。车才买了一年,刚见回头钱,不幸就来了。那天他们从山东送货回来,途中,为躲避一个过路行人,车侧翻到路边沟里。刘美玉的父亲当场死亡,刘美玉的母亲重伤,经检查第五六节脊椎严重挫伤,后果显而易见——高位截瘫。

当时车上有4万余元的货款,4万元被当地警方扣住,用于交通事故的处理,5000元送到医院给美玉的母亲治病。当5000元花光,美玉的母亲被从山东抬回到她盘锦的家里时,迎接她的是一群债主。因为,债主明白,男人死了,女人瘫了,还有一个6岁的孩子,不抓紧时间要债、钱就打水漂了。因为有一笔保险公司的保险赔偿,债主们开始角逐。美玉的母亲最需要这笔钱,她要治病,还要养活女儿,但有些人已顾不得同情了,她的一个至亲把她告上了法庭——欠债还钱。法律讲理不讲情,官司输了——欠债还钱。那点可怜的保险赔偿金没有了,都还了债。

刘美玉的母亲卖了那辆伤痕累累的汽车,得款1.8万元。用此钱住了一年半医院,原指望能走着回来,结果还是被拾了回来,病情毫无起色。

迎接她的是不满8岁的女儿。8岁,这是一个哭哭咧咧正由父母呵护的年龄,但美玉就无此幸运了,她要撑起这个塌了天的家。

天还没完美玉就起来了,她要给母亲生炉子做饭。没想到生炉子这么难,生了4次炉子也没着,弄得满屋子烟,呛得娘俩直咳嗽。美玉撅着屁股吹,拿炉钩子捅,可就是只冒烟不着火。天都亮了,火还没生着,她只好哭着和妈说:“妈,饭吃不上了,我得上学了。”

吃不上饭,妈不怪,看到女儿辛苦地折腾了一早上,当妈的心里比女儿难受。看著女儿饿着小肚皮上学,瘫在床上的母亲心里像针扎一样。

对于美玉来说,不仅仅是生火做饭,她还要侍候母亲。母亲除了脖子能动,身体其余的部分就像木头一样。母亲撤一次尿拉一回尿,对美玉来说几乎就是一次灾难。美玉连抽再扛,累得满头大汗。母亲在床上同样急得满头大汗就是使不上劲,有时弄得美玉一手屎,她还是一个8岁的孩子啊!

怕母亲得褥疮,美玉要经常给母亲翻身,瘫痪的人身子沉,美玉人小搬不动,她使足了劲,小脸憋得通红,腿肚子发软,但母亲却纹丝不动。急得她跑到居委会,抱着居委会主任的大腿哇哇大哭:我要给我妈翻身,我搬不动可咋办啊!

时间一长,美玉会生炉子了,也会做饭了,也会借劲给妈翻身了。但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这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母亲看她用凉水洗尿布,小手冻得通红,让她去买了一个暖瓶。小美玉买回来,外壳很好看,美玉喜欢极了,可用起来却不保温。美玉伤心极了,她不敢告诉母亲,她宁可用凉水洗尿布,也不让母亲因为她被骗而伤心。晚上是美玉最难熬的时光,这个年龄正是躺炕就睡着的时候,但她海夜要起来几回给母亲翻身、伺候母亲大小便。为了方便,她几个月不脱衣服睡觉,只要母亲一有动静,她就腾地起来。有一次,半夜她迷迷糊糊给母亲翻身,不小心翻过了劲儿,把母亲翻到床下去了。母亲的额头碰破了,小美玉吓得抱着母亲直哭。她要抱着母亲上床,可使出吃奶的劲也抱不动。看到母亲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急得没办法,只好一个劲地嚎啕大哭。母亲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陪着女儿哭嚎,两个无助的人,在这夜半的哭嚎,真是太凄惨了。哭声惊动了邻居,美玉的母亲才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小美玉是个值事的孩子,每当课间休息10分钟,她就会飞一样往家跑,回来给母亲翻身。有时同学不明白她为何天天如此飞一样往家跑,也跟着她飞一样跑,想看一个究竟。但每次小美玉都粗暴地把他们挡回去,原因很简单,她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的母亲在床上撇尿。为了这点小自尊,她宁可不用别人帮忙而自己多挨累。而最痛苦是她放学的时候,当她走出校门时,别的孩子都有父母来接,看到他们亲亲热热地往家走,她只能难过地流着泪,到了家门口,她马上会擦干眼泪,她害伯母亲看到她哭难过。

而母亲是真正难过的。她看到女儿承受这么大的苦难,心里像刀割一样。一次,女儿半夜突然坐起来说:“妈,50这个数放在等号前边还是后边?”醒着的母亲还没反应过来,女儿又倒下呼呼睡去了。母亲才明白她在说梦话。见此情景,母亲只能蒙上被励哭起来。有时,搂着女儿,梳理她的头发,无意中她发现,女儿已经有好几根白头发了——她才9岁啊!母亲内疚得几乎绝望,美玉太小了,她不能再拖累美玉了。

母亲瞅美玉太可怜,她想去死。让女儿解脱苦难,她开始积攒安眠药片。当这天晚上,她觉得积攒的一瓶安眠药片足可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她忍不住把脸紧紧贴在熟睡着的女儿的脸上。母亲的泪水使女儿惊醒,看着醒了的女儿,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呜咽着说:妈对不住你,妈再不能拖累你了,妈要走了。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特别敏感,小美玉明白了一切,她坐起来说:妈,你要想死我明天就跳楼,我跟你一块去。母亲说:你要我这个废物妈干啥,拖累你。小美玉说:有你我就有妈,就不是孤儿。我还能好好上学,考上大学我养活你。母亲只能痛苦地哭泣,有这样懂事的孩子,想死也死不了啊。小美玉瞪着眼睛陪了母亲一夜。

母亲没有死,但生活依然艰难。她们娘俩的生活费,只有国家补助的210元。有了上顿没下顿也时有发生。美玉家的后院有个姓姜的人家,女主人叫王秀芳,美玉称她姜奶奶。姜奶奶心肠热,常常来帮忙,自己家做点什么好吃的也常常送来。她看着美玉一下课就往家飞跑,还要横穿马路,真担心她让汽车撞上。姜奶奶心疼地说:“孩子,你现在学习能不能跟上?跟不上得想办法,咱牺牲一个,不能牺牲俩啊。”小美玉当然没办法,姜奶奶例想出了办法。她托人写了一份申请,到民政局去,想申请点补助,用这个钱雇一个保姆,小美玉也就解放了。

在民政局里,也许是姜奶奶没有办事能力,碰了一鼻子灰。那位官员说:你以为她是从前线下来的,功劳大啊?就听这口气,这补助还有门吗?

快过年了,看到别人家欢天喜地放鞭放炮,可美玉家却冷冷清清,瘫在床上的母亲在冰冷的床上冻得直发抖,而美玉却为过年的饺子发愁。要过年时,邻居凑了几个钱给请了临时保姆,好让美玉也过个不那么紧的年。可那保姆干了没几天,说什么也不干了。姜奶奶劝那保姆:为了这娘俩过年就当你可怜她们了,再挺几天。保姆说:“没粮,没钱,连煤也没有,你让我怎么挺?”说得姜奶奶哑口无言。

外边的雪下得真大,大年三十小美玉俄着肚皮,望着雪。还是姜奶奶送来了一碗饺子,她们才过了年。

新的一年里,美玉最大的心愿是希望母亲能站起来。她不止一次地问姜奶奶:咋样才能让母亲站起来?姜奶奶也不知道。她只能无奈地说:求求佛吧。美玉小,信以为真。缠着姜奶奶带她到庙里去拜佛。没办法,美奶奶领着美玉去拜佛。

那天仍然是大雪,这一老一小,相互搀扶着上路。那天可真冷,风也刮得大,小美玉冻得鼻涕眼泪的,姜奶奶说:“回吧。”小美玉不回,只是在风雪里一个劲地走——她要感动苍天,让母亲站起来。

美玉的母亲也有一个心愿,她想让自己的女儿能过上一个正常孩子的生活。她想把女儿送人,送给一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她四处托人,终于一个“大款”愿意收养这个孩子,还答应把她母亲送到敬老院去。“大款”的条件是以后让她们脱离母子关系。母亲这样做,虽然意味着她再也见不到女儿,但为了女儿,她甘愿承受这种最残忍的痛苦。但她告诉女儿时,女儿哭了。女儿说:“我不走,我跟你在一起,侍候你一辈子我不能没有妈。你让我走,我就死。”看到这样倔强的孩子,母亲真的没有办法。

美玉从来不把自己的难处和老师同学讲,她怕别人笑话。可刘美玉的遭遇还是被细心的班主任蔡老师知道了。老师特意开了班会,讲了刘美玉的事情。老师边讲边流泪,同学边听边呜鸣大哭。蔡老师说:刘美玉是我们班的扫地组长,以后就不让她扫地了,让她留出时间照顾她妈妈,大家同意不?”“同意!”老师又说:“刘美玉家困难,过春节水果都没吃着,同学们都是同龄人,大家能不能帮助她?”“能!”仍然是异口同声。第二天,同学们拿来了水果、方便面,还有钱……小美玉见到这些东西,哭了。同学们说:刘美玉,你别着急,有啥困难跟我们说,大家帮你。美玉望着这些好同学,笑了。

在怅然若失的日子,“的哥”好想有个妈妈,

盼望着母爱能浇灌干枯的心田

圣洁的背影

浪一

4年前,我是武汉一个专门替父亲开夜车的“的哥”。我们共开一辆红色富康,他白天开,我晚上开。

曾经,我是多么知足而惬意地逡巡在这都市的夜里呵!没有上大学,没有工作,没有女朋友,没有母亲,那生活中曾有的惟一约束——我的醉鬼父亲身上小丘般凸起的肌肉如今也松弛了。

我不会弹钢琴,不会说英语,更不会什么电脑,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会开车,每月能挣2000多块养活自己!除了不会文雅地生活,卡车、轿车、自行车我全会修。悲伤时,我把车开出城外,在狂飙的速度中打开收音机尽情地吼叫发泄;欢喜时,专门找漂亮女孩搭车,操着蹩脚的普通话与她们聊天,到了替她们打开车门还分文不收……日子就这样在车轮卷起的尘烟中一天天流走……

可有很多怅然若失的时候,我莫名地想到“妈妈”。有个妈妈该有多好啊!她会用她的慈严让我身上少一点匪气、流气和俗气,或许我会被逼着念完高中,甚至上大学,做一个体面的文化人,再谈一场诗香墨浓的恋爱……可从我记事起,我的醉鬼父亲便不止一次地告诉我,我妈死了。

那个夏天,武汉奇热,许多人直到傍晚才肯出门,所以开夜车的生意特好。我在把一个客人从汉口火车站送达武昌的一条深巷后,决定在这个连路灯也没有的僻静小巷抽支烟歇一会儿。

我闭了大灯,打开收音机开始吞云吐雾。突然我发现,有一对母女搀扶着经过我的车向前走去。

那女孩一手高举着一个打吊针用的输液瓶,一手用力搀着病中的母亲,口里不时柔柔地安慰着呻吟的母亲。当身着一袭白裙的女孩如天使般消失在黑暗里的时候,我那干涸了近22年的心突的湿润了。已经是深夜11点多钟了啊!我迅速打开大灯,为她们照亮前程。就在她们快走出巷口的时候,我一踩油门追上她们。我拉开车门对那女孩说:“去医院吗?我送你们,不要钱!”那女孩望着赤着上身的我满脸惊疑,我慌忙套上背心结结巴巴地说:“相……相信我,我……我没有妈妈!”

那个晚上,我一直陪着她们。直到凌晨三点钟,我才把她们送回到那条小巷深处的家。那个叫小蓉的女孩下车时,一定要付给我钱,我几乎是求着对她说:“小姐,你让我尝一回给妈当儿子的滋味,好不好?”透过灯光,小蓉的脸美丽而苍白。我把烟盒一把扯开,写上我的呼机号,对她说:“你妈有事,随时呼我!”

从此,我常常会莫名地把车从汉口开到武昌来,甚至拐进那条小巷,只为看看小蓉家的灯是否还亮着。而我的呼机却从未被小蓉呼过,我的心怅然若失。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小蓉终于呼响了我的呼机。我救火般地飞车赶到,小蓉的妈妈已经昏迷在床。我和小蓉把她抬上车赶往附近的陆军医院急救。在6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中,小蓉哭了又哭。我从她的哭诉中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离过婚的不幸女人,其实只是她的初中语文老师。因为小蓉没有母亲,老师便一直像母亲一样关怀着她。小蓉的父亲几年前去世后,便干脆认了这位郑老师做母亲,两人相依为命一起生活到现在。郑老师因为患有严重的白内障和心脏病已提前退休,而小蓉其时正在华中理工大学念二年级。

在医院的长椅上,小蓉如惊恐的小鸟倚在我的肩头睡着了,而我的心却悲伤而黯淡。如果小蓉不是这般如诗如画的女大学生,我一定会发疯似地追她,用我一生的气力和热血呵护她,然后与她一起侍奉这个病弱而善良的妈妈。可我只是一个鄙俗的“的哥”,在这两个善美的女人面前,我只配打开那扇朝北的车窗,遥看天上那母亲般圣洁的月亮,数那美丽的爱情星斗……

又一个月后,我开车帮小蓉把郑老师从医院接回家。到她家时,我执意把她一直从车上背到床上。

就在我为她打开桌上的电风扇时,我突然被她桌上用相框嵌住的一张小孩照片惊呆了:天啊,这张照片竟和我周岁时的照片一模一样!在这张放大的照片的右上角,还有一张郑老师抱着这个小孩的小合影。我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莫非,莫非……

我一把将小蓉拉至屋外的车上。我问她:“小蓉,麻烦你告诉我,郑老师以前有一个儿子吗?”小蓉说:“有的,还跟你同姓哩!她以前的丈夫是一个长途汽车司机,后来被单位开除了。两人离婚后,那男的从不让她见儿子。他搬家后,郑老师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她每年到了儿子生日那天,总是要大哭一场……”

我发疯似的把车开到家,像一头粗暴的小牛一样把在家中酣睡的父亲唤醒。我狂怒地向他吼道:“你告诉我,我妈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你好狠心呀!你让我做了二十多年没妈的孩子,让我和你活得一样粗俗、没用。我恨你!”

那几天,我像痴了一样,把车开在路上,一个客人也不拉。到了后半夜便把车悄悄开到小蓉的屋前,一边放音乐,一边哭。我是多么想推开这道门去认我的亲妈!可是小蓉的话却像刀子一样逼退着我,让我无法积聚勇气。

妈妈常对小蓉说起我,说我“抓周”时什么也不抓,就捡了一支大毛笔;说我10个月便会喊“妈妈”;说我1岁半便会唱“小兔儿乖乖,把门开开”;说我现在一定是个聪明而

漂亮的小伙,说不准会像她一样能写一手好文章;说朱自清为他的爸爸写了一篇《背影》,三毛为她的妈妈写了一篇《背影》,我的儿子如果跟着我长大也一定会为我写一篇《背影》的……妈妈呀!您的儿子不仅不会写文章,甚至连高中也没念完,如今只是一个因为打架身上留有累累伤痕的“的哥”。

一个如此不孝的儿子突然失而复得,这会是您苦难的生命中最悲哀的一页么?

整整半个月,我没去那条小巷。小蓉呼了我,见面时,她对我的消瘦和远离一样惊诧。我说:“小蓉,我决定离开武汉去北京。”小蓉急切地问我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或是做了什么别的蠢事。我说不,说只是去读书,为了写一篇叫《背影》的文章给妈妈,以儿子的名义。小蓉在知道全部真相后,哭了。

第二天,我让父亲用车把我送到火车站。在把小蓉介绍给父亲时,我嘱咐他对小蓉的呼机务必随叫随到,昔日霸王一样的父亲笑得羞愧而怯然。在火车启动的那一刻,小蓉突然对站在车门口的我说:“等你写出背影时,我就嫁给你!”

此后的3年,我在北京的鲁迅文学院做了一名旁听生。我发疯似的读啊,写啊,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被我朝圣般虔诚地请教过。妈妈的背影始终像圣母的召唤导引着我卑微的心灵。在我26岁生日的晚上,我在住所的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遥想我千里之外的母亲又在捧着儿子的相片哭泣,止不住悲鸣一声:“妈妈……”那一刻,我的文思如千年的枯泉,终于冲透岩层喷薄而出。我终于颤栗着一字一泪地写出了我的《背影》。文章的最后一句是:“妈妈呀!我对虚掷的青春悔过后,才惊觉26年来缺失了对您背影的顾盼啊!”

我把文章给一位作家看得时候,他竟看得落了泪。我说:“老师,除了刊物,您还能帮我推荐到一家电台么?我妈妈眼不好,我要让她听见儿子的心声!”

就在北京一家电台决定播出我的《背影》的前一天,我打长途电话告诉了已经参加工作的小蓉,并让她将这个喜讯告诉妈妈。小蓉在电话里高兴得哽咽了,她说:“快些回来,带着你的录音带。只要你想娶我,哪一天都行!”

我盼归的心像帆一样被风灌得饱满而深情。我终于可以无愧地跪在我的亲娘面前喊“妈妈”了。

我要让她听我深情的《背影》,让她在我和小蓉琴瑟合鸣的婚礼中听我们一起唤她“妈妈”。我要让她的晚年如锦似霞的幸福美满……

火车驶进武昌站的时候,天色已晚。我的小蓉在淡淡的灯光下亭亭玉立,而我喜悦的脸却霎时凝固在她左臂那道刺目的黑纱上。小蓉哭着说:“在我告诉妈妈,你终于写出了你的《背影》的那天,她太高兴了,她太高兴了……”

这世界喧嚣的声音一下子清静了,我的心一下子空了。

当蹲在暗处的父亲把我拉到站外的车上时,我突然从他手中一把夺过钥匙。我把那辆红色的富康发疯似的启动,加速,加速,在郊外140码的疯狂中,我一遍一遍地哭喊:“妈妈,妈妈,我回来了,可我的悲伤怎么追不上您的背影啊……”

情感画廊

有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

能刚好凑成一个圆圈的两个人是一对。

很爱很爱你

高三的时候,别人还忙着昏天黑地,我父母就早早地替我办全了出国手续,只等我领到毕业证就去GO TO美利坚了。我们班上有个人称大P的男生特能说,一般播音时间是早自习体育快递”,课间插播“时政要闻”,午间休息“评书联播”晚自习Classical Music,可每次考试他总有本事晃晃悠悠蹭到前几名。班主任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在最后一排和我这个“逍遥人” 一起“任逍遥”。

那时候P又黑又瘦,面目狰狞,读英文像《狮子王》里的土狼背诗,真的,后来我们逛动物园时,猴子见到他都吱吱乱叫。刚刚和我同桌的时候,有天晚自习,他大唱《我的太阳》。我在一旁偷着喝可乐,唱到高音时他突然转过头问我一句“嗓子怎么样”?我嘴里含的水差点全喷了出来,气的我重捶了他好几下,他却跟没事似的,说我打人的姿势不对,所以不够狠。我叫他教我他到挺认真,还叫我拿他开练。第二天上学见着我,他头一句话就是:“十三妹,昨儿你打我那几拳都紫了”边说还边掳袖子叫我看。

后来我想,这段感情大概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吧。以后大P一直叫我十三妹。

我跟大P的交情在相互诋毁和自我吹捧的主题下愈加巩固。我们像哥们儿似的横行高三年级,要多默契有多默契。

那时我越来越感到我和大P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简单直接,毫无避讳。我自信比谁都了解他,因为他根本就是我自己么。有一回我对大P说:“我好象在高三呆了一辈子。”我没理会大P叫我“天山童老”,我心理有个念头,这念头关乎天长地久。

那年高考,大P进了北大。而我刚到洛杉矶,隔壁的中餐馆就发生了爆炸,我家半面墙都没了。之后我搬家。办了一年休学给大P发了一封E-MAIL,只有三个字“我搬了”,没告诉他我新家的电话。

新家的邻居是一对聋哑夫妇,家里的菜园是整个街区最好的。他们常送来些新鲜蔬菜,我妈烧好了就叫他们过来吃。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恩爱的一对儿,有时他们打手语,我看着看着就想起那一个圆圈来,想起大P,心里就一阵痛。我买了本书,花了一个秋天自己学了手语,就这样我慢慢进入了这个毫无声息的世界。他们听不见,只能用密切的注视来感应对方,那么平和从容,这是不得安生的大P永远不能理解的世界。

我闲来无事,除了陪陪邻居练手语外,就是三天两头地往篮球官跑,替大P收集NBA球员签名或者本月最新的卡通画报感动得他在E-mailL上连写了十几个P,还主动坦白正在追女生。我在电脑前呆坐一个下午,反反复复跟自己说一句话:“别哭!别哭!这又没什么不好!”可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再往后就是春天了,我还是老样子,只是手语有专业水准了。大P在我这个“爱情导师”的悉心指导下,也已初战告捷。我想,只要他快乐,我就应该快乐,能做他的哥们儿,也不错。纽约交响乐团要来演出,我背着父母替别人剪草坪忙了一个月才攒够门票钱。我偷偷把小型录音机带了进去,给大P灌张LIVECLASSICAL MUSIC。大PE-mail却抱怨我只顾听音乐,第一盘早录完了都不知道,漏了一大段。我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又流了出来。

六月份我回北京,大P参加的辩论赛刚好决赛。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来,悄悄溜进了会场。这一年大P变的像摸象样的了,他总结陈辞是所有人都又笑有鼓掌,他发挥得很好。辩论结束,大P他们赢了。下场时我看到一个长得挺清秀的女孩子笑着朝大P迎了过去。

回美国后我的信箱里有两封信是大P的。第一封说他在辩论决赛上看见一个人简直跟我一模一样,他叫了声“十三妹”,那人没理他,可见不是,不过能像成这样,真是奇了,第二封说他现在的女朋友虽好,但总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什么,问我怎么?为什么我们俩就可以直来直去呢?

我在电脑上打了一封回信,告诉他其实我才是他的那半个圈圈,只是我们在也没办法凑成一个圆。

这封信我没发。

我没告诉大P我家的电话。

我总能很容易地得到签名

我背着父母赚钱看演出,连磁带录完了都不知道。

我不想让大P知道我回了北京。

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放弃了我的半圆。

因为,中餐馆爆炸后,我只能靠助听器生活了。

读谨了这样的男人.你才会切实感语出什么叫

轰轰烈烈

一百零一次求婚

卡布基诺

我第一次向朱颜求婚那年,她只有18岁。

  她是董太婆的外孙女,来外婆家过暑假,我家与董家毗邻而居,我是家中老三,哥哥们去游泳,不肯带我。我追到门口哇哇大哭,她在隔壁听见了,就过来问:“小弟,你哭什么呢?”

  朱颜问明白了,便自己带我去,经过冰棒摊的时候,还给我买一根红豆冰棒。我问她为什么叫朱颜,她便说给我听:“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她只说了一遍,而我就记住了,并且永远不会忘记。

  她每天都带我去,每天给我买一根冰棒,我因此觉得全世界人只有她最好,就跟她说:“朱姐姐,等我长大我要娶你。”她答应了,却又马上说:“等你18岁,我就36岁,比你妈妈还老,你还要娶我吗?”

  我想了一个晚上才终于做出回答:“愿意。”大清早就兴冲冲地想往外跑,妈斥我:“去找谁呢,朱姐姐已经去北京念大学了。”

  再见朱颜,我已14岁,是羞涩的少年,常穿一条被磨得淡白的仔裤,因为喜欢那种我自己没有的沧桑。朱颜那年已大学毕业,在外地工作,这次回来,是因为董太婆过世,回家奔丧。见到我,她轻轻将我一抱:“长大了。”我全身的血都涌上了脸颊。我去参加丧仪,她向我恍惚地笑,好像没有看见我。我便在她身边站定。在人们为董太婆盖上白布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肩上的重量,侧过头,是朱颜伏在我肩上哭了。隔着衣服,我分明地感到她眼泪的重量,应该是冰凉的吧,却仿佛烛油般滚烫,一滴滴打在我身上,竟是疼的,我很想为她拭泪,可是,没有勇气,便只有站得笔直,任我的肩一滴滴承受了她的泪,第一次那样强烈地感觉到身为男人的骄傲和力量,和她的女人的柔弱。此后三四年没见过她,我也渐渐不再想起。高考、读大学、结识女友,大学生活斑斓多彩。有段日子学画,兴兴头头地为小女友画,画完了她看了半晌,道:“不是我嘛。”怎么不是,海军蓝的裙,飞扬的长发,笑起来冰淇淋将融的软与甜……我蓦地一凛,这的确不是她,这是朱颜。

  好像刹那间懂得了自己少年的心情,明明是初初相识,难道就已是永别?子夜醒转,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甘心。”

  写写撕斯用了半本信纸,因为不知道该叫她什么,最后我到底大义凛然地在抬头写上“朱颜”,连名带姓,像叫校园里亲密的女生。我已经18岁了,算得上是成年人了,该有资挤与她平起平坐了吧。

    然而信才投进邮筒我就后悔了,她有什么记住我的理由呢,却仍是每天两遍地看信箱。不久放了寒假,大年初一大雪铺天盖地,街上几无行人,我却冒雪去了学校,一看到信,我的心就狂跳起来。除了朱颜,还有谁当得起这样妖媚的字。抬头一句“小弟”亲切而遥远,仿佛她在久远的童年喊我。而我与她,其实已是长相识了。

  每天无论多忙,我都会给她写信,不是求她帮忙,也不是叫她为我排忧解难,只是要告诉她,好像说给自已听,好像她的胸中跳动的是我的另一颗心。也喜欢在灯下一篇页翻她的信,信纸、便条、资料纸、废打字纸背面,是她的随意也是她的平常心。可是都是一样的,抬头的“小弟”,字里行间的云淡风轻,说不出的体贴入微。她的细丽的字,与我粗重的笔迹一道放着,截然不同,却又分明紧密相连。

  那年秋天,我决定做一件大胆的事。是朱颜来开的门,我把手里的红玫瑰一伸:“生日快乐。”她疑感地看着我,忽然深吸一口气:“小弟!”她只及我肩际,细细地打量我,良久道:“真是雕栏玉砌应犹在。”

  但是朱颜并没有改,笑容依然,唯多点沧桑意味,说着她美丽容颜下的底蕴。坐在她的宿舍里,捧着她给我倒的冰水,忽然觉得,一年来纷纷扰扰的心,定了下来,那年我19,朱颜28。

  她带我去游览。爬香山,她问我:“你行吗?”依然是大人对孩子的不放心。我笑一笑,不说什么,三步两步爬上去,反身拉她,她神色讶然:“小弟,你真长大了。”是的,已经长大到可以追求我心爱的女人了。回程,她是累了,闭着眼打盹,头渐渐落到我肩上。我的手一点点伸出去,终于轻轻搂住她。车一个巨震,她滑过我怀里。温暖的身体与我紧紧相贴。快到站,她醒了,笑着抬头看我,正遇上我大无畏的目光。她吃了一惊,脸慢慢地,慢慢地烧了起来。那一刻,我明白地觉察到,那一瞬间,她是在把我当男人看了。

  时间飞跃,转眼假期就过完了。临别的晚上,她帮我清理东西。我想问一句重要的话,却没有勇气,终于我问:“朱颜,你喜欢我吗?”她温和地说:“像你这么优秀的男孩,谁会不喜欢呢?”啊,她终于对我说了喜欢。

  第二天下午我到了家,晚饭桌上,母亲忽然说,“咦,你去了北京,怎么没有去看你朱姐姐?听你朱伯伯说,她要结婚了……" 以下的话我都听不见了。

  她的门半开着,可以看见她正坐在窗边,那晚有大而圆的月亮,月光下地微微忧伤的脸容,仿佛若有所思,她所想的东西,我无从知道,再没有一刻,我那样强烈地感觉到我与她之间时间的天堑。她是成年人,而我,还是孩子。朱颜看到我,吃了一惊:“咦,你没回去?还是,又来了?”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你要结婚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一楞,然后笑了:“有什么好说的。”我忽然大声地说:“可是,可是,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朱颜脸色大变,她怔怔地看着我。我在她膝前蹲了下去:“你爱那个人吗?”她缓缓地摇头:“这种年代,这种年纪,说爱不爱实在是很可笑的。”“既然你不爱他,那么给我时间,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以后我就毕业了,我就可以娶你了,我,”我的声音突然哽住了,“我,我喜欢你。” 朱颜勉强张嘴,似乎想笑,可是忽然间泪水倾泻而下:“我还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原来是真的。可是,我哪有时间给你呢,我已经28了,三年后就31岁了。我怎么能拿我的幸福来赌一个少年的诺言。 小弟,回去吧。”

  我轻轻地,无限绝望地问:“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她点了点头:“是,我喜欢你。”

  我以为这就是永别了,念书、毕业、找工作,一点点舔净自己的伤口,挂牵着千里之外朱颜的喜与悲。

  一天,在公共汽车上,迟迟的,我认出熟悉的背影,明知不可能,我还是脱口而出:“朱颜。”她转过身来,对我静静地笑,竟真是朱颜。

  四年时间过去了,我已23岁,年纪渐长,遂不动声色。她32岁,眼角初生皱纹,然而风韵更胜当年。我们随意地聊着,知道她离了婚,又调回本市,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我们从此便淡淡地来往着。走在街上,喜欢在橱窗里看我们的侧影,我的高大和她的娇小,如此相配,看不出任何的差距。

  一日,我邀她到我的宿舍里坐坐,屋子窄小,她在床上坐下,打翻了一个木盒“咦,” 她蹲下去,我听见她的声音变了调:“这是什么?” 我也蹲下去:“ 这是冰棒纸,14年前你买给我的。一天一张,一共是38张。”她的呼吸突然间急促起来,我轻轻说:“你记不记得,我九岁那年你就答应过要嫁给我。你现在还愿意吗?” 我开始每天给她送花,大束大束的红玫瑰,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嫁给我。”朱颜始终避而不见,我送了98束后,她终于约我出来见面,开口道:“小弟,我已经决定要嫁给一个50岁的丧偶男人了。”我的心整个沉了下去,“为什么,从九岁那年开始,我向你求了100次婚,你还是不能被我感动?”

  她沉默了许久:“不是因为我不能被你感动,而是因为我已经感动了,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想这样嫁给你也好。但是,我也23岁过,我也全心全意地爱过一个人,我相信你的情意,可是到你32岁的时候,一切也许都会改变。而到了那时,我就真的老了。对不起,小弟,我输不起。”

  朱颜已经走了,我久久地坐在咖啡厅里,好久,听见邻桌的收音机里,主持人正在播送热线电话的号码,突然一阵热浪涌上心头,我冲向最近的公用电话,按下了号码。

  电话通了:从当年第一根冰棒,到14年后最后一朵玫瑰,她始终是我心中唯一的新娘,广漠世间我愿牵手的伴侣。隔开我们的,是时间,时间真的是不能战胜的吗?我问:“我应该爱她吗?”

  放下电话,我立刻去了隔壁的音响商店买收音机,颤抖地调准频道,屏息,仿佛等待上帝的裁判。

  第一个电话:“你应该爱她。”第二个电话:“她应该爱你。”好像全世界的电话都为这个频道响起,此起彼落的,是各种各样的声音。

  “时间不是理由,有理由的还叫什么爱情!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大赌,做个负责的好男人,让她敢于下注,让她赢。”

  而最后的一个电话:“再向她求婚!”

  这时我已站在朱颜门口,收音机的声音是从她房里传出来的,传出来的还有她的——啜泣声。而我举起手中的玫瑰,敲门,准备我的第101次求婚。

心中的偶像不经意间远去了,

男孩的身影,飘然如蝶

蝴蝶发夹

郑业雄

男孩又看见了那个女孩。如同以往一样,女孩的斑斓服饰在夕阳的余晖里光彩照人,如一只五彩蝴蝶轻轻飞过校园那片刚盛开的金菊,向男孩这边飞来。

四目相碰,不禁发现彼此的眸子正被夕阳映得火亮,男孩于是心头一紧,赶紧垂下眼睑,脸上一片绯红。

女孩淡淡一笑,轻轻从少年身边走过。

不远处是一级一级低下去的石阶,一共有三级,女孩双手微微一摇晃,轻轻一跃,便如蝴蝶般跳下那石阶。在极短的一瞬间,一个小玩意儿从女孩头上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男孩走上去,弯下腰小心地捡起来,是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夹,火红的颜色。

“喂——”男孩喊住女孩。女孩转过头,“你的发夹掉了。”男孩憋红了脸。女孩用手摸了摸发夹,笑笑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

男孩就拥有那发夹了。

男孩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偷偷拿出那个发夹,翻来覆去地看,还不时放到鼻子下面嗅嗅。红红的蝴蝶,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就是蝴蝶结了吧。蝴蝶结是男孩在一首歌里听到的名词,那歌唱道:红红的蝴蝶结哟……

男孩每天放学的时候,老爱站在校道旁的那棵树下,斜斜地倚着树干,等那只美丽的“蝴蝶”飞过。那是一个美丽的秋天,树上黄黄的叶子正一片一片地往下落。女孩还没来的时候,男孩的心就被揪得很紧。每当心被揪紧了,男孩就仰起头,一片一片地数树上发黄的叶子。

那天刚下过一场雨,深秋的天气更加寒冷。男孩倚着湿漉漉的树干,仰头望树。那树已没有一片叶子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上面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男孩的心里充满了伤感。

女孩和以往一样走来,和以往一样看了男孩一眼。

女孩在石级前站定,双腿微屈,于是女孩又成了那蝴蝶。蝴蝶微振双翅,优美地起飞。

“啊!”惊呼出自女孩之口,男孩恍惚间看见一只手表从女孩的手腕上脱飞开去,划一道弧线,没入不远处的水洼里。男孩卸下肩头的书包,向前走去。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男孩把那只手表神圣地递给女孩。手表已被黄黄的泥水掩去了光泽,男孩的手臂也正向下淌着污水。

女孩感到很恶心,撇撇嘴说道:“扔了它吧。”

男孩怔了怔,怀疑地问:“干吧要扔呢?你看这针还在转哩。”

女孩扑闪着那美丽的大眼睛说:“太脏了!”

“洗洗就干净了。”男孩说着转头努力四顾,寻找水龙头。

女孩摇摇头:“我回家跟我爸说一声,就会有一只更新更好的了,干吗费那劲儿呢?”末了女孩又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它吧。”女孩说完就走了。

那雨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来了,斜斜细细地交织在女孩离去的方向。男孩忽然想起,冬天快到了,怎么还能看见蝴蝶呢?

女孩第二天傍晚在老地方没有见到男孩。女孩停下脚步细细地打量了许久,才发现那棵树其实已是幅很残破的风景。

不久,学校阅报栏里贴了一则招领启事:无名同学捡到发夹,手表各一,请失主速来认领。

女孩拨开人群,发现男孩也站在阅报栏前。男孩看见女孩,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那天男孩穿的仍是一身平常衣服,奇怪的是,男孩的身影却飘然如蝶……

爱的传呼一次又一次地

把女孩的生存信念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爱的传呼

网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一天一个男孩送给他的女朋友一台汉显传呼机,温柔的对她说:“我以后再也不怕找不到你了。”女孩调皮的说:“如果我离开这座城市,你就呼我不到了。”男孩得意的摇摇头:“我可是办了漫游的,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呼到你”

女孩问他传呼号是什么,男孩说:“这是爱情专线,号码不公开。”从此女孩每天都把它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在一个阳光明媚,让人有一份好的不得了的心情的周末,女孩只留了一张字条给父母,坐上汽车奔向邻近的县城游玩,但是没有人知道女孩正走向一场灾难……。

女孩在县城玩了一天,拖着沉沉的脚步找到了一间带淋浴间的小旅馆。一走进房间,女孩迫不及待的走进浴室,想洗去一身的疲惫。当女孩正准备脱衣服的时候,脚下一阵晃动,她急忙扶住一根铁管,心想错觉吗?但是当第二次晃动,女孩知道这不是错觉。跟随第二次的晃动中还带有急促和沉闷的断裂声,女孩的全身开始颤栗,她知道可怕的地震来了,随着第三第四次的更加猛烈的震动,无边的黑暗和无边的恐惧把女孩紧紧的包裹起来。女孩象一只受伤的野兽,拼命的放声号叫,拼命的拍打、撕咬浴室的门板。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女孩无力的蜷缩在阴凉冷漠的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腰间一阵颤动,是呼机。女孩匆匆的摘下它,在黑暗中摸索着按到了键子,即看到了绿色的光芒:“林先生请你七点钟到老地方见面。”读着这句话,女孩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滑过嘴角,咸咸涩涩的。想着电话那边的他,女孩又再一次尝试着走出困境,但是是再一次的徒劳与绝望。女孩跌坐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睛盯着呼机的屏幕。不知过了多久,女孩睡着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呼机再一次在女孩的手中颤动了:“林先生问你在哪里,请速回电话。”女孩再一次的流下眼泪,我想告诉你我在哪里,但是我办不到啊。渐渐的女孩平静了下来,面对无法挽回的死亡,女孩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呼机第三次震动:去了你家,看到你留下的字条,请火速回家。”女孩的心又开始躁动。呼机第四次震动:“我听到广播,知道你那里发生了什么,相信你此时正拿着呼机读我的话,我们很快会见面的。”似乎有一缕曙光在女孩的眼前闪过。女孩期待呼机第五次的震动,此时的呼机成了他生命唯一的寄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呼机象一个疲惫的孩子一样睡着了。终于第五次的震动来了:“我去找你,车不通,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无功而返。我相信你不会出问题的,你是一个聪明又好运的女孩。我等待你的归来!”第六次,第七次……女孩在男孩一次又一次的传呼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恐惧与绝望的时刻,不知不觉已经两天两夜了。

死亡的阴影越来越紧的箍住女孩的全身,仿佛看到自己体内的鲜血和肌肉正被一条黑色的巨蛇一口一口贪婪的吞噬。女孩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她的思想开始混乱,感觉自己正在往下沉,就在沉到底的时候,呼机第三十八次,也许是第四十八次,五十八次震动起来,那震动象磁铁一样,牢牢的吸住了女孩体内残余的所有能量:“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举行哪些仪式?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别设想一下,日后评选出最佳方案。”结婚,婚礼,实在是太诱人了,女孩陷入了遐想之中。海底婚礼,象鱼一样自由自在穿梭在海洋世界;跳伞婚礼,与白云并肩飞在空中……女孩再一次振作起来,是啊,人生那么美好,又有多少美好的人生在等着我呢。第六十次,第六十一次。……男孩一次又一次的向女孩传呼,一次又一次的给女孩注入生命的活力;一次又一次的把女孩的生存信念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度过了漫长的四个昼夜,女孩获救了。当他看到男孩惨白的脸,火一样的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就是爱。女孩在担架上轻轻的拉着男孩的手,柔柔的说:“我是你今生的新娘”。

一个来自农村的女孩,

她身上流动着淡淡的泥土味

永远的同桌

管燕草

 

芸来的那年我十六岁,那时候我一个人坐。

芸是低着头随班主任一起走进教室的。她梳着两只可爱的羊角辫,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的确凉连衣裙。

我记得芸是在班主任介绍她时,她抬起了头。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她的脸是秀气的,皮肤很白,是城市女孩子少有的那种白。从她看我们的眼神里我看得出芸有一些紧张和不安。

芸是在我沉思的时候被班主任安排坐在我身边的。于是,芸成了我初中阶段唯一的同桌。

芸给我的感觉有些说不清,但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些什么东西吸引着我。记得那回,是芸成为我同桌不久以后发生的。那次上课时芸写错了字,于是芸就拿起了她的橡皮,用力地擦着。原本芸用橡皮擦她的错别字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但不巧的是我们共用的那只桌子的腿有点儿瘸,于是桌子就抖动了起来。桌子一抖就带动了我手中的笔也开始抖起来。很自然,我就写不好字了。我看了看身边擦得很起劲的芸,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同桌。早已习惯一个人坐的我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拿出了我的修正液递给了她。我说,芸,用我的修正液吧。

芸看着我手中的修正液,有些迟疑地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原以为万事大吉的我突然听到身边的芸怯生生地问道,燕,这……怎么用?

我看了看一脸尴尬的芸,有些吃惊。但我终究还是教会了芸。

芸用后突然道,这修正液用起来倒蛮方便的。芸沉默了一阵又说,等到用完之后是不是可以像给钢笔打墨水一样将新的修正液灌到这个小瓶子里去呢?

我发现芸的眼里闪着光泽。我说,不可以的,它是一次性的,用完了就得再去买新的。我看见芸眼里的光泽一点点黯淡了下去。

我仿佛听到芸自言自语似的低低地道,那多可惜……芸突然又问,那这修正液要多少钱?

我说,我这瓶拾元。我见芸轻轻地垂下了头,我忙道,我这瓶是进口的所以要贵一些,国产的可以便宜一点。大概五六元吧……其实,进口国产不都一样用吗?

芸把玩着我那瓶修正液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如果有可能,今天放学回家路过商店我会去看看的。她说完,便把修正液递给了我,说了声“谢谢”。

然而,第二天我发现芸并没有如她所说的那样去买修正液,以后也没有。芸终究是没有买。就是有时我要把我的修正液借给她用,她都不要。她总说,谢谢,我用橡皮也蛮好。只是与以前不同,芸在用她那块橡皮的时候,注意了些“技巧”,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让那只瘸了腿的桌子抖动起来。

芸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子。她在转入我们班的两个月后,就对我发动了“猛烈攻势”,使我招架不住,把我原本在班上是“老大”的成绩优势化为了乌有。每次考试测验我都差她十分二十分。到后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奋起直追。然而,无论我多么勤奋多么努力,总差她五六分。五分左右的差距竟成了我不可逾越的屏障。俗话说,“活人哪能被尿憋死”?而我这个大活人就快要被这区区五分给气疯了。我对芸一直很不服气。

然而我对芸的进一步了解是在那次,我到班主任办公室去交本子的那会儿。也不知是我还是班主任起的头,我们谈到了芸。班主任告诉我,芸是知青子女,她父母至今还在江西种田,芸现在寄住在她姑妈家,偏偏她姑妈家经济条件也不好。班主任还说,她去家访过,亲眼看见过芸姑妈家如同“鸽棚”式的住房,也亲眼看见过芸寄住的小阁楼,那间小阁楼冬寒夏炎,更何况还是违章建筑,随时有被拆掉的可能。班主任说,她问过芸的姑妈,如果被拆掉,芸怎么办?芸姑妈说,没办法,只有灶间还能睡人。班主任叹了口气说,这样的条件这样的学习环境,芸,她还……班主任说不下去了。过了很久,班主任又道,而且今年是初三,关键的一年啊。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心里说不出个味儿。我既同情芸又敬佩起芸来。

 

芸不常说话。有时我叽里呱啦说上大堆,芸只是笑着听了。同桌做久了,即使是芸不说话,只要她的一个眼神,一颦一笑,我都能揣摩出她的心思。那回在放寒假前夕我过生日时,许多同学都买了生日礼物送我,以此来给我庆祝生日,使我很不好意思。但使我最不安的是芸。芸是不知道那一天是我的生日的。我从未告诉过她。我不需要芸送我什么。我一直以为,芸的到来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所以我一直十分珍惜我和芸的这段友谊。然而,我发现在我过生日的那天,芸沉默了。芸从来不是这样子的。

我说,芸?她说,嗯?

她没有看我,难道芸是在害怕她的眼神会偷偷地泄露她的心思吗?我真的想对芸说,我不在乎这一切,不在乎这些生日礼物。然而,我知道这些话只会刺痛芸的心。

两个星期后的一个早晨,那天不知怎地我觉得芸有些特别。果然,在第一节下课,芸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包包,要我打开,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她责怪我没有告诉她我的生日日期,芸又说,如果我早些知道你生日日期的话,我会在你生日那天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说,芸……

芸打断了我的话,说,打开看看吧,为这我准备了两星期。

我打开了纸包,“啊”我叫了起来。原来是一副织工相当精巧的手套。我激动地说,芸,是你织的是不是?你注意到我没有御寒的手套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呢?芸,这……太珍贵了,太珍贵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套紧紧地贴在了胸口。

芸微笑着看着我,显得那样平静。这是这个生日最好的礼物。

初三的学习真的是相当紧张,然而这一年对我来说,紧张之余还有笑声。这都是因为有芸的关系。在我们填报志愿的时候,一向做事稳重的芸却让我吃了一惊。芸没有填任何中专、技校甚至于普通高中。她填的是“清一色”的市、区重点高中。对此我为芸捏一把汗。万一芸她考试一失误……我不敢想下去,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了芸。我说,芸,我看还是填个普高垫个底吧。

芸把原本注视着我的目光移向了窗外。良久良久才道,我和我爸妈商量过了,如果进不了重点高中……我就回江西了。

我心头一震,我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芸淡淡地道,我想考重点高中,我也应该有实力考进重点高中。芸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考进重点高中就等于进了大学预备班,能考进大学的希望是相当大的。我一定要考进大学,只有这样我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你是知道的,上海的消费水平不比江西,实在是太高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真的没有了……

我愣愣地看着芸。一道阳光从窗外射进来,照在芸的额头上。我突然发现芸是相当认真的。芸远比我想象中要成熟得多。我忽然意识到我与芸的距离不仅仅是那区区的五分!

中考结束后,芸回了江西。那天我去送她,天正下着雨。芸还是穿着那件的确凉连衫裙。只是比刚来我们班时要旧了一些。那天我们俩打着一把伞,我帮她拎着行李一直送进了火车车厢。开车预备铃响了之后,我们像大人一样地握手道别了。我下了火车,噙着的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淌着。

车厢里的芸把头探出了窗口问道,燕,你怎么啦?

我说,大概是雨大了一些,打在了我的脸上。

芸问道,要手绢吗?我给你。说着芸便去翻行李找手绢。

我说,芸,别找了,这水珠擦了还会有的。说着,眼泪又淌了下来。

正在这时,火车开始启动了。

芸走后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祈求上天,祈求上天能把我和芸安排进同一所高中,然而这一小小的愿望竟永久地没有实现。

我记得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急急地跑到学校,去打听芸的录取情况。那天班主任在办公室,她把芸的录取通知书递给我。我一看便乐开了。叫道,原来芸和我进的是同一所高中!猛地,我发现班主任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我不解地看着班主任。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说,你是芸最好的朋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昨天,芸的母亲打来电话,说江西这次闹洪灾发了大水,芸是在救第六个人时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昨天的《新民晚报》上有这个报道……

老师的话我渐渐听不清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家,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

那个夜晚我没有哭也没有叫。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我呆呆地看着马路对面那闪烁不定的霓虹灯。手里捧着芸给我织的那副手套,紧紧地贴在了胸口。那一晚我是抱着手套睡着的。

在梦里我看到了芸。芸还是穿着那件连衫裙。她走得很慢,我在她身后追着叫着哭着喊着,却怎么也赶不上她。很久很久以后,当我把嗓子都叫哑的时候,芸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她说,燕,别哭,我给你找手绢擦泪。她又说,燕,别难过,你要知道,什么样儿的树就开什么样儿的花,而且,有些花不结果……说完这些话,芸缓缓地转身走了。

芸就这样走了。从我的身边走开去了,也从这个世界上走开去了。

芸是我永远的同桌。

一个女孩子苍白的脸,

凸现出人们心中难以窥见的一面

鹅黄的窗纱

韩晓征

我转学时间不长,已经感到压力了。这里的同学都很注重成绩:学得好的受人尊敬,相反,就抬不起头来。这也难怪——重点学校,当然注意学习了。我很努力,加上基础好,期中语文考试拿了98分,名列全班第二。可数学成绩却不如人意。我很着急。

眼看着快要期末考试了。班主任老师让我请同桌、班上数学最棒的同学帮助我复习。她的语文不怎么好,我们俩正可以互相帮助。我跟同学们还不太熟,可对她印象挺深。她白白净净的,很文雅。她有个习惯——爱笑,笑得厉害了,就要流泪,尤其是听我说笑话的时候。

放了学,我马上把老师的意思告诉她她听了,微微一笑,低头想了想:

“行啊,不过,这两天我的事挺多……”

“那,怎么办呢?要复习也就在两天了。”我不想让她为难。听说她考试前总要列一个详尽的复习提纲,,我就说:

“这样吧,先借给我你整理的复习提纲吧,我明天就还你。“本来我还想说,把我整理的语文复习要点给她,可我觉得,等会儿突然拿给她会更让她高兴。

“行啊,”她说,又一笑,“可我把提纲放在家里了……“

“没关系,我跟你取一趟吧。“

“我家可远呢!”

“不怕,我有月票。”

“那……好吧。”

你们上车了。大概是两个人就伴儿的缘故吧,说说笑笑的就到了。估计不过是五六站的路。

这里是一片新建的住宅区,一栋栋高大的楼房挺 立着,真神气。我忍不住问:“你家在哪栋楼?”

她朝前边示意了一下,我顺着看过去,有好几栋楼呢!“到底是哪个呀?”

“嗯,从这儿数,第四栋。”“那是一栋六层大楼,棂身咯带粉红色。”“好看。你住几层?”

她又微微一笑:“你猜猜?”

“一层?……二层……嗯,四层……怎么还不对呀?

“六层。”她说。

“那,是哪扇窗子?”我望着六层楼上的那些窗户,“是那扇摆着花的吗?”她笑着摇摇头。“是那扇开着玻璃窗的吗?”她还是摇头。“哦,我知道了,是那扇挂着黄色窗纱的吧!”她含笑地默认了。

我高兴地说“多漂亮的黄颜色呀!是你自己挑的吧?”

“嗯,不过,那种颜色叫鹅黄,是黄颜色里很淡雅的一种。”

哦,原来一种颜色还分好多样儿哪。看看那窗纱,又看看她,我不禁拉着她的手,上楼——倒像我是主人了。

我们说笑着上了六楼,到了左边的六前,她停一了,打开书包找什么东西。

我问:“怎么啦?”

她又翻了翻书包后的夹层,终于抬起头来,苦笑着说:“真对不起,我忘带钥匙了。”

我真有点失望,要走;可一想好她得等家里人下班回来才能进去,一定很寂寞,就想陪她一会。她半急半笑着让我直,我不肯。

我忽然想起个笑话来,就讲给她听:四个旅客赶了很长的路,好不容易回到旅馆,可电梯又坏了。不得不一层一层地爬。他们住在40层。为了减轻疲劳,规定每人讲一个故事。等轮到最后一个讲了,他们也上到了第40层。大家就要这个人讲一个最简短而又最悲伤的故事。那人把眼一瞪说:“我把咱们的房门钥匙落在楼下的汽车里了。

她听了,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流眼泪了。她赶快从兜儿里掏出手绢——“当啷,”一个发亮的东西蹦出来,掉在地上。尽管天色暗了,可那个东西却很刺眼。她愣着,刚才那一丝笑纹还僵在嘴角上。

愣了好久,我俯下身去,捏起那枚发亮的东西,放进她有些颤抖的手上。她开了门,刚跨进去,“咔”,猛地把门撞上……我呆呆地站着。

一会儿,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掏出我的《期末语文复习要点》,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我一层一层地往下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楼梯一层一层地旋转着。

冲出楼门,我顺来路拼命地跑了起来。很远了,也累了,我喘着气,忍不住回过头——

她家的窗子也变得很小了,可我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鹅黄色的窗纱旁边,一个女孩子苍白的面孔,一张也许收起了笑容的面孔。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一下子涌出来。

这眼泪,只是为我自己流的吗?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