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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的重量

 世纪菁华 2012-02-27

知了在白杨树的最高稍不厌其烦地一声一声叫着,齐鸣躁耳,是贯穿闷热夏季特有的布景。天空里淡白的云散满了整片天际,空气里凝聚的热气包围了这个安静的小村庄。是躁热,太阳挂得老高,随意散发它的热,微风隐匿,寻不见它的倩影。

高大的白杨树下,透过枝繁叶茂的光影里,两个女孩在很认真的讨论着什么。似有小小分歧,争得小有面红耳赤,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蒸发在空气里。就像这个故事的结局注定流离。

简单清爽的短袖短衫映出两个稚嫩的脸,一个稍稍年长,十七八九的模样,随意整洁的马尾辫,清秀白晰的面容,都散发着少女固有特质的美。另一个还只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十四五的小女孩儿。她们漫坐在白杨树下的石登上,面朝无边无际的绿色农田,农田边沿是栅栏,栅栏之外隔出一条路,路儿在那个宁静的午后偷听了一个故事。许多年以后,当这个故事的主人翁都已远去当一切都已物事人非的时候,路儿却不曾从那个故事里走出。

路儿说,每个人的人生都各有不同,就像树上的叶子,千奇百态,各有特色。然而人生不同不像叶子只展现外表,它是一生历程。有人悲剧有人喜剧有人平淡有人精彩…一生,多么沉重的话题,本该是用心慢慢经历细细经营的,然而有些人的人生却一开始就注定畸形。

叹了一口气,路儿继续讲述关于那两个女孩的故事。路儿说,那个年长的女孩叫玲玲,另一个叫晶晶。她们都是在这个安静的村庄里长大的孩子,孩子的童年,不染世俗,纯净欢快。然而,一纸信笺,倾毁一生。

玲玲是个寄养的孩子,当她只是襁褓之婴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一场意外在一个暴风雨之夜香消玉陨。从此留下了姐妹三人过着实有其父名有其家却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玲玲的人生在十八岁之前都是快乐的无忧的。然而十八岁之后,那一纸信笺的突然招离彻底改写了她的人生。她从那个安静质朴的村庄那群快乐天真的童伴身边那个真心疼爱她的姥姥姥爷身边离去,去了所谓的父母身边所谓的爷爷奶奶身边所谓的姑姑叔叔身边所谓的兄弟姐妹身边,那个在她十八岁之前不曾主动过问她“最亲”的人身边。她被招离,被招离要怎样懂得孝顺长辈被招离如何侍奉长辈被招离如何工作赚钱。她被牵制被摆弄被利用被伤害。路儿说,当阳光斜斜的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它看到她遍体鳞伤大大小小的青淤。路儿说,它终于明白为何一向温顺左右的她会突然想起要给喜欢的人写情书。原来,她是想逃离,逃离那个给她痛苦的深渊。

“是五点,还是六点?”玲玲拿捏不定地问给她代笔写情书的表妹晶晶。晶晶天真的幻想到“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随口说到“六点吧”。“五点不好吗?”玲玲又急切又迟疑地问。“六点浪漫些”。那就六点吧。当她们认真地写完情书慎重地封好信口紧张地送给那个男孩之后。她们却忘了一件事,那个男孩还只是一个高中生,那个男孩六点之前就会远行离家去学校。那个午后,她们在知了鸣叫的白杨树下等了很久很久,等了,月,真的上了树的梢头,她们才知道,那个男孩是真的不会来了。一个想要逃离的决心就这样扼杀在迷蒙的月色里。一封没有回音的情书,一个错开时间的约会,一个月色下绝望女孩的背影,续写了玲玲又半生的惨剧。

那一天之后,玲玲带着苍白绝望呆滞的面容,彻底离开她曾经快乐的童年乐土,再次回到那个所谓“最亲”人身边,回去不久玲玲便被安排了第一场婚姻。此后,关于玲玲的事情,听到的也只是断断续续的传闻,她结婚了丈夫待她冷淡…她生病了总是自言自语有时疯狂喊叫…她疯了去了很多地方去医却依然医不好…她离婚了终于和亲父继母暴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她再婚了那个男人很可靠待她很好…日子,一天一天过,生活分分秒秒行进,她的故事,也许平淡安宁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那封被淡忘的情书,曾期许了她所有的向往,曾经,她把所有幸福都当作砝码押在那封情书上,后来,所有幻想不再,天真被破灭,现实来残酷。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一封情书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一生。路儿望着一如继往安宁平静的村庄叹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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