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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巢在筑
刘毓民 这几天，暮霭低垂，天色昏暗。山脊隐形，朗彻不开。时而沙尘，时而大风。不是下雾，就是布雨，给人压抑沉闷的感觉。天气不好了，心境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有阵作性的隐隐疼痛。 自去冬，眼涩难耐，总感疲惫困乏，看来，来眼昏花了。适时调整眼睛，已成工作间歇之所需。习惯了，也就成瘾。站在办公三楼，总有机会远眺北望。雾天里，能见度有限，远处的建筑，入目甚寡，即便显现，也是那么朦胧迷离。 人是十不足的。我就是。远眺了，总想观尽天下辽阔。奢望有了，就会木然窗前，远瞻看不清的幢幢影影。朗晴时，视野开阔。天阴了，天地合一，难辨地天。远景难觅，近景也不怎么诱人。广场竖起的两个电杆，26米，在院落有拨地而起巍峨。杆上是个半圆形的金属框架，上有八盏探照灯，半圆形悬灯的框架，由六个辐条对称相连，形成一个平面。平素，每杆仅开一盏。活动时，两杆16盏同时开启，大气而壮观，辉煌而富丽。照得广场如同白昼。 春天来了，喜鹊兴高采烈了。这个季节，它们可以筑巢，可以繁衍，可以纵情欢呼。这几天，一对喜鹊往返于松树和电杆之间，看来又在忙乎筑巢了。喜鹊从远处叼来树枝、麻绳还有发毛，在电杆顶部固定灯的半圆形框架上，倾心筑建爱巢了。它们一次一次，来来往往，一会儿上飞，一会儿下飞，还不时嘎嘎嘎一阵子鸣叫呢。 有风时，喜鹊飞高26米，看来极其艰难。逆风飞行，总能看到喜鹊吃力的影子。它们之所以选择高处，恐怕与它们觅寻安宁不无关系。爱巢筑在高处，既可高展远眺，视野开阔，也可避免其他天敌滋扰。在喜鹊心里，这是天堂的花苑，是盛世的行宫。它的如意算盘，无非就是这样盘算。 筑巢是辛苦的。喜鹊总是努力奋发，孜孜不倦。它们搭建爱巢的意志品质，至少感动了我。它们所彰显的勇气与精神，总是散发出积极向上高贵品德。 偶尔，自己会为之喟叹惋惜。一个巢穴，不知恩爱喜鹊要辛苦多少时日。戗风飞行，要克服的困难自不肖说。喜鹊喙嵌大点儿的树丫，一次飞翔，不可直至顶部。于是，它们采取分段迂回飞翔术，先飞到米黄色透绿铁栅栏矮墙，再奋力爬升到附近住宅四楼。稍事歇息，再从四楼爬飞到电杆顶部。也有从远处飞回时，先歇脚松树顶部的。它们站在树梢，略微喘息，再飞临鸟巢部位。 喜鹊是恩爱的。它们总是遥相呼应。一个来了，会在歇脚瞬间，伸脖颈左顾右盼。有时也会放下喙里衔来的枝丫，摇动尾巴，极力鸣叫。等另一只飞来了，才会叼起树枝，飞抵电杆上面。你飞了，我也会紧随其后。它们一前一后，总是卿卿我我，唧唧哼哼。兴许这就是喜鹊的天伦，是喜鹊的快乐生活。 筑巢是需要耐心的。一只喜鹊，总是在鸟巢那里，用喙不停摆弄枝丫。编织固定，总是那么认真专注。缠绕头发布屑，全由喙来完成。喜鹊脖颈的灵活，不亚于人类的双手。雄的那只，叼来材料后，总会先站在电杆最顶部的霹雷针上，摇尾一阵子。放下材料，又会站在霹雷针上，歌唱上几句。它悠悠晃晃，晃晃悠悠，好像给编织巢穴的雌喜鹊音乐。等雌鸟摆弄了好了，它们就会飞离鸟巢，飞到远处觅寻筑巢材料去了。 连续几日的奔波辛劳，使电杆顶部有了鸟巢的雏形。不知是喜鹊退化了还是智障了，巢穴的形状，没有儿时乡村大树上见到的那种精美。也许是喜鹊浮躁了，也许是喜鹊懒散了，搭建的鸟巢，给人凌乱不堪的感觉。 一只离群的喜鹊，落脚在松树顶部，尾巴上下晃动，叫声不绝于耳。听见电杆哪儿有喜鹊筑巢，就径直飞抵那里。刚落脚，就遭受避雷针上那只雄性喜鹊的攻击，一鵮，那只离群的喜鹊快速飞去，它俯冲，追赶的俯冲，最终还是让那只警惕的雄性喜鹊追上了，受此虐待，离群喜鹊留下了几根掉落的羽毛，再也没有飞临这里。 我不是研究鸟类的。它们究竟为什么厮打斗狠，的确弄不明白。但它们固守贞洁情操的誓死抵抗精神，在我看来，至少比那些水性杨花沾花惹草的男男女女强多了。鸟亦如此，人何以堪！ 喜鹊靠奋斗靠拼搏，终于完成了搭建爱巢的任务。今天，看来它们已经装饰爱巢里面了。因为每每飞来，喙上衔的，不再是树丫，而是麻头苔藓羽毛了。它们精心建造了别墅，看来要迎接后代的降临了。 去年的春天，也就是四月下旬，东面的那个电杆，也修筑了一个硕大的喜鹊窝。安全检查时，发现了它的存在。于是，工作人员开启电动机，放下了悬在高空的那个半圆形灯架。一个鸟窝，里面有六枚鸟蛋。鸟窝的材料，居然拉了一架子车。喜鹊受此挫折，叽叽喳喳没有停歇，甚至低飞盘旋，不停地从工作人员头顶掠过。其勇猛举动，表明了它们的反抗。凄厉的急促叫声，表明了它们的伤心。 喜鹊今春搭建的，不在东面，而在西面。目下，这个将要完工的新巢，还没有人留意它的存在。那天如果检查了，发现了，它们将面临与去年喜鹊同样的际遇。尽管这可能不公，但天下公允的能有多少呢？ 喜鹊只知道劳作，只知道勤勉。全然不知它们的成果，很可能在不经意间化为乌有呀。去年的那对喜鹊，丢了窝不说，连子孙后代也耽搁了。今年的，说不定也会在雏鸟毛茸茸时，遭遇同样的不测。断子绝孙不说，甚至会诛灭九族的。不幸就是这样，不幸永远属于弱势的被动的物种。 鸟儿不能主宰自然，不能主宰人类，被动从属，就决定了它的多舛命运了。 人算不如天算，鸟算不如人算。人可以欺负生灵，殊不知，老天却照样能惩罚人类。悲鸣的喜鹊，哀怨不绝。人的作恶，能否休矣！丑行不改，恶习不纠，也会遭遇厄运不测。 善行值得弘扬，善心值得倡导。 但愿那些为生存奋斗的孱弱群体，在人类的善待中，昂扬出激越的生命情趣来。也希望状如喜鹊的弱势族群，在改革惠顾的普享中，安详生活，快乐劳作。并将奉献奋斗的精神代代传承…… 我是同情鸟雀的。但愿杀戮性的毁灭不要出现。社会和谐，自然和谐，才能达到和谐的最高境界。 2012年3月2日 此帖于2012-03-03 07:50:54被管理员加分（10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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