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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林和他的婆姨 （选自陈子度、杨分健、朱晓平话剧《桑树坪纪事》）
舞美气氛图 剧照
[福林的新房内。夜。 [起光时青女正倚在窑门边等着福林。炕桌上放着青女早已备下的酒、菜。不一会儿。青女又走到炕边坐下，开始打扮起来。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和祝福。这时，福林木讷地唱着小调，扛着农具回来了。 福林 （唱）哥哥十八走了甘州，领回个婆姨叫秀秀。 …… [青女惊恐地躲到了一边。 青女 （轻声试探地）福林，福林唉，回……回来了！……来洗个脸吧。 青女 福林！那……那是我……给你做下的。 青女 福林！ 福林 我撒尿去！（说罢，冲出窑去） 青女 福林！不慌吃咧，还……还有酒呢。（赶紧爬到炕上，斟满了一杯酒，然后，哆哆嗦嗦地递到福林面前） 青女 福林莫急嘛…… 福林 （笑了起来）嘿嘿……看把你心疼地……骚情…… 青女 （耐心地）福林，你知道，娶下婆姨做甚哩？ 福林 （有板有眼地）娶下婆姨做甚哩？白天烧饭做饭哩，夜了奶上歇乏哩，炕上养娃坐月哩！娶下婆姨做…… 青女 （急切地）福林，那喜车把我接到你家里是做啥哩？ 青女 你就不想要婆姨，你就不想歇乏？ 福林 （神经质地）要婆姨，嘿嘿……要婆姨！ 青女 （激动地）福林！（猛然扑到福林怀里） 福林 （唱）哥哥十八走了甘州， 青女 （憧憬地）福林，咱要个娃吧…… 福林 ……（突然地）福林要娃哩，福林要娃哩！（说罢便粗手大脚地撕扯开了青女的衣服） 青女 （惊恐地）福林！不着急哩……（自己脱着上衣） 福林 （满窑跑着喊着）福林要娃哩，福林要娃哩…… 福林 妹子……我妹子呢？……这就是我妹子的吗…… [青女一下醒悟下来，她猛地扑向福林。 青女 福林不闹哩！……你妹子嫁人了，给你换下了个婆姨。 福林 我不要婆姨！你还我妹子！你还我妹子！ 青女 福林，不闹哩！青女给你烧锅做饭，青女给你生男娃养女子…… 福林 我不要婆姨！我要我妹子！ 福林 （哭着）我不要婆姨！我要我妹子……我要我妹子 [教学排练说明] 现代西部话剧《桑树坪纪事》第二幕第六场“福林和他的婆姨”是一段非常精彩的好戏，结构严谨，语言简炼，动作性极强，戏剧矛盾冲突紧紧地围绕于福林和青女这对遭遇悲惨的新婚夫妇。 在这个片断中，青女是满怀希望想用情爱和性爱来唤醒福林的本性和良知，用一个女人 所能给予自己丈夫的一切去医治福林的疯病，然而福林那疯癫的逻辑和跳跃的思维给青女不 断设置障碍，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戏剧矛盾，以致最后在看到月娃的玩具后急转直下，导致悲剧性结果。全段充满了戏剧悬念，．戏剧性很强，最后“追赶着青女，割下发辫”的高潮震憾人心。 陈青女是个17岁的黄花闺女，单纯、善良，她满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来到桑树坪李金财家，万没想到面对的是一场大骗局，丈夫实际上是个疯子，新婚第一夜，她就给他赶出了洞房。由于自己个性上的软弱和封建意识的束缚，她含泪忍受着一切。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承受着命运的捉弄，战战兢兢地面对无法回避的现实。第一段戏就是青女面对自己的疯傻丈 夫，却要去实现“要是能治好他的病咱啥事都要做哩”的诺言。这种经历往往是一个学生演员很难体会得到的，在教学中，可以用做即兴情境练习和人物小品的方法来帮助学生组织舞台行动，从而寻找此时此刻角色的自我感觉。 福林则是个敦厚诚朴的农村青年，被贫穷压弯了腰，三十多岁还讨不上婆姨，落下了疯 病。在桑树坪的世界里他是个遭遇独特的不幸人物，又是个人数众多的闲荒汉的典型代表。 他的言谈举止常常是直接反映出桑树坪人的意识和桑树坪这个地方的“真理”。所以福林的 疯癫并不是没有逻辑的，他符合桑树坪人的逻辑。例如喝酒一段戏，青女斟了酒，示范性地喝给福林看，福林似乎觉得在女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把夺过酒杯，不以为然地猛喝一口，顿时呛得咳嗽起来，青女赶紧替他揉胸，他又挣脱青女，武林好汉似地一仰脖子全喝下，在被辣得呲牙裂嘴的滑稽窘态中，英雄似地保住了男子的尊严。这种既疯颠又合理的行为带有明显的喜剧因素和强烈的讽刺意味，从而为后面的福林踢打青女，手举镰刀追赶青女以致最后割下青女发辫的狂暴行为作了很好的铺垫，同时也反衬出整段戏的悲剧结果，加强了悲剧的冲击力。 “追赶青女，割下发辫”是这场戏的高潮，也是表演上最难把握的一段。福林由于妹子的玩具掉在地上的刺激，一下子从被青女的柔情融化后的大喜状态跌入到失去妹子的大悲状 态，转而狂怒而狂暴地迁怒于青女。作为剧本用这样一个偶然事件来决定青女这个慑服于封 建伦理道德和家长制的中国妇女的悲剧性结果似乎有点牵强和根据不足。那末演员就更需 要在二度创作中去证实和弥补这一不足，需要将人物情感的巨大跌荡真实地、有条不紊地呈 现在观众面前。但是这里的转换又不允许演员用长时间去酝酿，所以在排练中我们只有借用 一些外部手段，如大幅度的舞台调度，强烈的形体动作和急促的外部节奏等来调动和激发演 员巨大的情感能量，从而把戏推向高潮。在排练中，我们让扮演福林的演员顺手拽过刚刚解 下的腰带疯狂地抽打青女，青女出于本能的护卫一把拉住腰带，福林冷不防腰带脱手，青女的这一下意识行为进一步激怒了福林，致使他抓起镰刀，狂吼着“还我妹子!还我妹子!”他冲向青女，一刀割下了青女的辫子，青女惨叫着冲出门外。福林举着割下的辫子凄厉地喊着：“月娃!”甩着双臂，迈着大步到处乞问：“我的妹子在哪里?’’最后他笔直向前冲，呼唤着“月娃”这种凄惨的呼喊一下子仿佛把自己也吓坏了，一个“后僵尸’’硬摔，他直挺挺地跌倒在地。尔后痛不欲生地呈扇面形地来回滚动，继而撑起上身向苍穹哀鸣。 这段戏对学生学会掌握角色贯串行动线，把握和运用戏剧表演节奏创造鲜明生动的人物 形象是很有效的。但由于在这个片断中演员还必须调动和把握巨大的激情，所以建议放在完成三批片断以后选用为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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