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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位女性朋友跟我抱怨她丈夫经历事业失败后一蹶不振，夫妻关系也日趋紧张。
于是，我那曾经深埋心底的苦难，也突然被触动了。辞职下海后，我做生意失败了，不仅欠了一屁股外债，连起码的生活来源都没有。妻子每天下班回来，带给我两包三块五的红梅香烟。我现在还会经常买一包红梅烟，在深夜里用手掌磨砂着那黄色的外壳，点燃那段时光的记忆。 作为丈夫，作为一个曾经有点才华的男人，工作和生意失败后的心理失衡可想而知。失败的男人，大都毁坏在理想主义情怀的海滩上。这些情感自怜无疑会令他们产生出一些乖张的性情。我曾经记得，有一次我胃疼得在地上打滚，而妻子在一旁安然地看书，看都没看我一眼。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她已经看不起我了。那个深夜，我在小区的楼梯间里，捂着胃部潸然泪下。 通常，丈夫失败后，妻子从小心翼翼维护他的自尊，到看不起他，这是一个长时间的心理积淀过程。如果她一直没有等到光芒出现，厌烦就会暴露无遗。 失败的男人心理上是有残疾的。 我突然想起电影《通天塔》中的那个女儿，一个聋哑人，生理的缺陷限制了她与人交流的途径。她试图用一种方法打破这一切，随着每一次失败，手法变得越来越乖张：喝酒、蹦迪、嗑药、用身体引诱男人。她向警察虚构了母亲自杀的经过。就在那一天，当她的父亲回到家中的时候，看见她赤裸着身体，站在阳台上……一个失败的丈夫，就如她一般赤身裸体，阳光有些刺眼，他试图用手挡住生活的光芒。 他一定一直在努力，甚至自暴自弃都是一种努力。失败的男人心里永远有一颗发芽的种子，时刻等待着复活的时刻。而这个梦想，却在遥远的等待与蹉跎中没有获得回响。他那些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他最后的防线。那种感觉不是崩溃，而是决堤。 当然，我也没有理由维护这样的男人。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来说，高傲的头颅应该放在内心，面对生存的困境，必须放下身段与世俗进行一场肉搏。至今我仍然记得，我摆地摊的那些岁月，虽然一开始会用一本书去挡住脸，后来脸皮练得油光光以后，我的地摊生意竟收获了一桶熠熠闪光的小金子，开起了第一个启蒙小店。 在我看来，一个事业失败的男人，至少需要经历两个时期，人格分裂期和反乌托邦期。当他一旦正视到理想主义情怀只是精神虚无的反刍，而无法彻底解决油盐柴米酱醋茶的人间烟火时，才会由此产生出残酷的欲望缝隙，为财富生长提供美妙的契机。 从秦琼典锏卖马到刘备卖席织履，处处浸透着末路英雄的悲凉。作为妻子，你应该多想想你们当初恋爱的那些时光，想想他曾经的闪光点和幽默感。他原是这么性情乖张行为堕落的人么？是不如意的生活为他塑了一个另外的像，如果你再拿刀为他刻上一笔，肯定是他一辈子的耻辱烙印。你的态度，决定着他的未来。 即使你离开他，也请你为他举杯送行，而不是用鄙夷来刺伤他脆弱的自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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