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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初夏，我们下榻在黔东一个县城的商务宾馆。宾馆前是一新建的广场．广场昭示着地域的历史和文明．几座铜像叫人驻足，其中有苗族妇女背着孩子舂米的，有人们在多面鼓前撒欢的；还有一个巨大的壁岩，岩壁攀附着调皮的猴雕，让人遐想到梵净山的山韵．那天早晨，闲着无事，我们出去逛逛。
这是一座新兴的城市，看得出它只争朝夕的建设势头和走向繁华的躁动。城市的边缘是一条河流，好像并没正眼看身边的喧嚣，恬静的穿行在山间，就像静美的山妹子。河遽然切断了现代藤蔓的触须，较好的保留了对岸的自然村落-----那种古朴的、有人间烟火味的村落。 河的净静吸引了我们。一滩卵石，那苗条的小河偎依着绵延的山，在河心静静流淌。宽敞处，水平如镜，蓝汪汪的；逼仄处，则起些泡沫，提着白色的褶裙惊羞的匆匆而去。我们就踩着鲜有泥沙的河滩往下游漫步。 “桥！”同伴惊讶的喊。果然，不远处一座铁索桥挂在两岸的山腰。我们爬上河堤，来到桥边。桥的此岸是一政府职能部门的办公楼，楼前是假山池沼，显得有些奢华；彼岸一座青山，竹林林木中掩映着南方特有的那种村舍，几缕袅袅的炊烟在山间徐徐飘散。 看得出，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桥，桥墩发黑，有些破损，铁索也是黑的。木桥板多有磨损，有几块板是后换的杂色木板。桥下河水很深，蓝得人心凉凉的。有一个苗族老奶奶背着背篓走过，桥板好像不堪重负，在嘎嘎呻唤。桥索则把这老人一抖一抖的送到对岸。我们目送老人顺着逶迤的石级而下，拐进丛林中。 怀着一种穿越历史的凝重感，我们走过桥，顺着陡峭的石级爬上山顶。山顶有老式房子几间，已推倒，但没清除，狼藉一片。我们南折，赫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座现代化的大桥，引桥就在山肩。这桥就像一个连接着有悬殊水位的连通器，连接着厚重的历史和功利的现实。桥上的喧嚣与一旁的铁索桥的静默形成巨大的落差。 刚才在山顶看到北边的高山上有一座孤塔，透过风烟无声的召唤着人们。我们拦住一位穿着民族服饰的小姑娘，指问那塔的究竟。姑娘是很文静的人，耐心听我们用普通话鼓捣着问了半天，然后面带自然的微笑，比划着讲了那座寺庙及其动人的传说，虽然我们大都没听懂，但她的恬静的微笑让我们心生双翼，急切的想到那地方看看。 看小姑娘下桥、下山，我们往回走。桥面、桥墩上到处贴着、写着广告，其中有两则卖枪支和迷药的，像两只毒蝎子，硬生生的蜇了我两下。我禁不住回头望那美丽的少女：远处一片烟霭，不知她身在何处。她应该回到了祖祖辈辈生生不息的古老而美丽的地方，过她平静的生活。 痴痴地想着，不觉泪水盈眶，把对面的一切洇染成凝重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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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zhangdegao > 《小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