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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年轻气盛时，命运即便是老虎，虎口拔牙做得出，屁股也是敢摸。年岁渐长，命运飘忽不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人大抵也没了与之挣扎的底气。
此话真假，也许我还不够资格评论。
只是记得村上春树说过：“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这话我信。
2
以前我很怕听到苍老这个词语，从高中我就害怕听。
其实仔细想想，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头脑中是不应该有苍老这个词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想的是篮球、音乐、考不完的试以及XXX班的“沈佳宜”。
我和超狗就曾经讨论过“老”的问题，他说我这个人，肯定是会一直很年轻很年轻，永远像个中学生。我干笑着表示不屑和不满。照他这么说，林志颖岂不是我的榜样？
然后，自己漫不经心挥霍青春的时候，蓦然发现很多认识的人已经站成一种明朗而大气的姿势了。而我依然面无表情。
他们很有礼节地递上手里的香烟，而不像我和兄弟们嘟嚷着砸过去；他们商业化地说某些话，高傲或者低调的表态；他们对喜欢的人微笑，对不喜欢的人同样微笑。
他们盲目的称之为成熟，自怜的哀叹老去。
其实老去是每个人的事情，没有人躲得掉，就如同一条湍急的河，轻浮的东西似乎一直漂着，而沉重的东西，却最早的沉淀下来了。
当我想起这番话的时候我还坐在家乡的沅水河堤上，我坐在石墩上和鸭子潇哥扯皮。
后来我看见两个七八岁孩子，面对面的跳着舞。小女孩对小男孩说，你跳的不好，不理你了。然后他们很严肃的拌着嘴，继续手舞足蹈。
我不记得孩子们说的什么，抑或压根就没听懂。我只是感觉自己被时光一路冲刷，站在单纯到无法理解的小孩子面前，什么成熟，什么苍老，顿时失色，无关痛痒。
3
时间像候鸟一样迁徙。朋友天南地北，在各个光怪陆离的城市里，各自为营各自生活。电话短信，少之又少。
再见超狗于冬日的家乡，彼此的空气里还带着不久前长沙相聚的熟识。快餐店门前被超狗和戴YB揶揄着毛衣下格子衬衫的领子。玩笑道阿毛依然是那个阿毛，我回应他超狗也依然是那只超狗，一如既往的默契。
偶尔进微博空间，翻看文字图片下的滚滚生活：龙儿要实习，戴Yb为考研忙碌中，绵羊筹划着自己的公司，然后某某在兼职，某某又回家了，某某打麻将赢钱了，某某……觉得好玩了，就调侃几句。
我可以想像再过几年，有人工作，有人创业，有人旅行，有人结婚，有人放逐，有人寻梦，他们精彩的换着方向继续奔跑。
我也会在自己的方向里，张开四肢迎风奔跑着，毛细孔里都是呼吸的痕迹。这是肆意的姿态，整个世界都要被我踏足。
而整个人安静下来，譬如半夜蛰伏思索只为敲打几行小字，这时只有鼻腔在呼吸。你说那是清净了，而我却觉得世界忽然变小了。
世界总是在一个人越来越安静时变得越来越小。
人若足够了解自己，在心里便能足够环游这个世界。
4
大学过了三年，一直在了解自己的路上，没头没脑。
一群老男孩，气味相投，话题难免千奇百怪。据说我一室友不久前用一句“婊子”硬生生把前女友堵了回去，我当时哭笑不得地和他干了一杯。他半醉着问我，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么；我说，说不出，但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不过说到喜欢的人，倒也不是毫无波澜，偶尔心动一下惊艳一番。只是二十出头，已不在这方面天马行空地假设一些情节。自作多情这类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不住在身体里好多年了。
这倒不是年纪渐长的原因，而是懒得花时间、懒得去解释。生活展开筚路蓝缕，谁不是在感情里赤裸前行伤痕累累。不是说了么，好多好多美好的事情，就应该遇见，而不是追逐，或者等待。
之前有部很火的电影吧——《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看完电影再看茫茫多的评论，总有些字字入心的句子让我心惊肉跳，原来情路上，过去和未来都会充满着未知和坎坷。敢情这是在脚踩钢缆，还来个前狼后虎什么的，进退两难。
可是后来看着看着就笑了，很多的东西从梦里穿越而过。那个高中时代就拿着九把刀的这本书，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燥热的课间。和小刘知己般地聊起柯景腾沈佳宜的故事，介绍给每一个同桌。然后一个午后看到小说里地震那章，浑然不知的就亲历了5.12大地震的余波。
突然就想起了岩井俊二的《情书》。
暗恋藤井的大井早奈说，男生和女生的故事总是重复的。其实这样挺好不是吗。有人会重复着我们的故事，而故事中那个人的模样，也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不曾老去。
往前几年，我给过自己一个超前的假设：你的子女在那个特定的年纪，遇到了喜欢的人，你怎么办？那时我还能愤愤的对自己说，绝不会干涉。现在把这话拿出来倒不是承认自己错了，而是觉得：少年，你多么天真。
“不要轻易在你十七八岁的时候爱上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也许是你一辈子最爱的人。”
而没有办法的是，我们总是在最不懂爱的年纪，遇到最美好的爱情。
5
唯一坚持且依然美好的事情只有写字。
我依稀记得自己十七岁时写文字的流畅，那个时候我可以写很干净的字，像墨水一样纯，文字里没有浮躁没有粗口没有性。那时候还是用日记本，有写字愉悦的沙沙声，写的自以为是时亦能“取暖”。
而如今面对屏幕和键盘，有时会一阵目眩。像我这么不敏锐的人，面对庞大信息量的废墟，残存的全是片段，思绪困死在微博体百多字的格局里。文字越来越凌乱，事情总是说不完整，故事越来越破碎。
但是又努力克服，慢慢投入。
投入，这个词，很重要。
投入去学习，投入去工作，投入去热爱，投入去苟且。投入呼吸每一口空气，可以分辨出氧气的成分和阳光的气温；投入把一生切成“过去”“现在”“将来”的形状，然后装个拼盘，满意地看上很久，吃下很多。
6
越长大越孤单，习惯了之后，渐渐也自定为是个疏于联络的人。
打开通讯记录，显示在第一第二的赫然是老爸老妈。一个月和老妈通了十多个电话，这种频繁居然从未让我发觉。
老妈跟我说，您老爸在看总理的记者会呢，他叫你也看看，关心下国事。老妈跟我说，我在考驾照呢，难不难啊，给我讲讲考试的技巧……
老妈还告诉我小叔去了长沙工作。我说好啊好啊，那样可以管管在读书的老弟啊。这时候，老妈语气就严肃起来“你一个当哥哥滴，没事也管管弟弟撒，打个电话或者去一趟，又不麻烦……”电话那头她一定是表情郑重的在说吧。
写到这里，想到老家，那幢老房子。
那时候过年，我们家和小叔家，六口人其乐融融的窝在老房子的火坑旁。老家有着我童年少年的一部分记忆。而现在，人去楼空。门前那棵曾祖父种下的桂花树，从我记事起就伟岸的不得了，足足占据半个院子，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描绘着它的样子，印象竟然模糊起来。
年纪尚小时不懂思乡这种情绪，年少轻狂时认为落叶归根是老人的事，再渐长一点，出门在外也多少有了“根”的情结。恩，也该找个时间好好回趟老家了。
7
昨日又跟老妈通电话，电话那头还是老掉牙的叮嘱“多读书、早睡觉、少游戏、天气好么、吃的好么、钱够用么……”我呜呜啊啊的爽快答应，肯定的语气不绝于耳，不太明朗的心情顿时有了着落。
现在仔细一想，在外读书以来，家里的大事小事几乎都是老妈告诉我的，而自己琢磨不定的时刻第一反应是找父亲商量。我在父母的讲述和感叹中，静静倾听，觉得离他们很近。
一直以为老了，老到成熟的可以不需父母再过问操心，其实哪有。
8
那么多的事还未尽，那么多的人还没来，我怎么敢老去？
所言苍老，其实哪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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