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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人均已到了垂暮之年，能在此时共出一本相册，实属难得。“经历了烽火风波，残存的照片已难说明生平；雪泥鸿爪，或尚可略见踪迹。我兄妹家风艺风大同亦大异，不求统一，仅奉知我或欲知我者一粲。” 兄妹三人情动人间 “时光容易将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翻看黄氏兄妹的相册，我又想到了这首诗。 既入照片，便已成往事。只不过有些是已经近一百年的了，有些则是刚刚发生过。但又有什么区别呢？往事如烟，在飘飘悠悠中，一切都散了、化了，终归于虚无。当我们企望将它们留住时，抓到手中的不过是丝丝缕缕的愁。 人生七十古来稀。黄宗江、黄宗英、黄宗洛三兄妹中最小的宗洛也已经七十九岁了。黄家祖上三代翰林，晚清清流。谁知到了他们三人，用大哥黄宗江的话说：“至我，败坏书香门第，下海从事剧影，且影响弟妹，成了‘卖艺人家’。”
好在 20世纪的艺人已远非昔日之优伶可比。黄氏三兄妹一直活跃于现当代的话剧、影视、文学创作等文化艺术舞台上，各自均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黄宗江的好友、一代书人、当代出版家范用曾这样评价黄宗江：“先天职业病：我见人总要歪着脑袋琢磨，此人像本什么书？有人如《圣经》，如马列，如语录；有人如《厚黑学》，如《增广贤文》，如《笑林广记》；有人如百科全书、笔记小说、英汉对照读物。宗江算什么？多才多艺，能文能军，亦中亦西，台上是名优，台下是作家，在家是好丈夫，出国是民间文化使者。自称‘三栖动物’，不，是‘多元化灵兽’。是珍本书、善本书、绝版书、读不完的书。” 翻拣三人的相册，令我心弦跳动的是一个深深的“情”字。黄宗江曾说：“人生在世重三情———亲情、爱情、友情。或缺其一，都是很难好好活下去的。知己者远不止一二，有同学少年，有君子淑女，有艺友、文友、洋友……海内天涯难觅，存照甚稀，或聊注数语，或竟无言。有些生平密友，竟未留一影，难置一辞。往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人生际遇，竟如大海中浮萍一叶，或竟至阴阳永隔，怎不令人感伤、慨叹！ 对于黄宗英，她所牵挂的正是另一个世界中的赵丹与二哥冯亦代。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黄宗英遇到了长她十岁的赵丹。他们合演电影《幸福狂想曲》，影片中他们是情人。在影片停机进行扫尾工作时，赵丹突然孩子似的对黄宗英说：“我不能离开你。我们不可能分开了，你应该是我的妻子！”于是，《幸福狂想曲》成了“幸福进行曲”，黄宗英成了赵丹妻。“我既然钟情于他永远天真的正义感和勇气，也就无悔于跟着他大起大落、久经折腾…… 30载身为赵丹之妻，敲打得我也就不仅仅是陪斗了……” 与哥姐相比，黄宗洛略逊色了一些。他在北京人艺以擅长演小角色著称于世，素以三小起家，即是《茶馆》里饰演的松二爷、《智取威虎山》里饰演的小土匪、《三块钱国币》里饰演的伪警察，有“小草”、“龙套大师”诸多雅号。从他的一首小诗里，我读到了一种人生的淡泊与睿智：“常在地角乱石间，餐风饮露自怡然。但求遍野葱葱绿，羞与红花争娇艳。”文 /金涛 相关链接：《卖艺人家：黄氏兄妹私家相册》黄宗江黄宗英黄宗洛著中信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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