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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消灭”了明朝(摘自网文)

 枫红如醉 2012-04-01

老鼠“消灭”了明朝

 

1644年的中国,正是明清交替期。历史的舞台上有3位主角:明朝皇帝朱由检、农民起义军闯王李自成、清朝的摄政王多尔衮。其实,还有一位主角一直为人们所忽略——小小老鼠。后人在讲到明末清初改朝换代的这段历史时,往往都注重讲政治大势,军事攻防,历史学家们很少有人关注到这场发生在崇祯十六年前(1643)北京城的惨烈大疫。

1997年,上海交通大学历史系的曹树基教授在他的论文《鼠疫流行与华北社会的变迁》中,提出了明末华北地区流行的大疫实际就是鼠疫。他在2006年与李玉尚合写的《鼠疫:战争与和平》一书中,又对此观点进行完善补充,明确提出:“老鼠‘消灭’了明朝。”

为何判定北京的这场大疫是鼠疫?曹树基查到的地方志记载和明人当时的笔记,人们称这场大疫为“疙瘩疫”、“疙疽病”,这实际是对腺鼠疫患者淋巴结肿大的称呼,而当时的传染性之烈,“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敛者。”有一个叫吴彦升的官员,刚准备去温州赴任,他的一个仆人死了。他命另一仆人去棺材店买棺材,久久不见回来,原来竟然死在棺材店里。有一对新婚夫妇,婚礼之后夫妇坐于帐中很久没有出来,打开帐子一看,夫妇两人死于床的两头。只有鼠疫才能有如此烈性威力。这场鼠疫,发生在北京城破前一年的二月到九月。

台湾的著名明史专家邱仲麟,于2004年在《明代北京的瘟疫及帝国医疗体系的应变》一文中,对北京的这场大鼠疫有更详细的描述。到崇祯十六年四月时,北京每天死人上万,以至于城门都被运出的棺材堵塞。沿街的小户居民,十之五六死去,死在门口的最多,街头连玩耍的孩子都没有了。有一个统计数字,这场大疫夺走了20万北京人的性命,而北京城当时的人口,估计在80万到100万。也就是说,每四到五个北京人中,就死掉一人。“堪称是一场超级大瘟疫”,邱仲麟写道。当时的北京里里盛传种种白衣人勾魂的流言,一到晚上,民间整夜敲击铜铁器驱鬼,“声达九重”,官方也没法制止——这是怎样的一座鬼气森森的城市!

这时候,还能做点什么?当时的皇帝似乎已经顾不上这事,虽然在崇祯十六年二月疫情就爆发了,直到七月,驸马巩永革上疏说,请皇帝“轸念孓遗,亟赐拯救”。这时朱由检才下了一首谕旨,拨银两万两,令五城巡城御史收埋死尸,再拨一千两银子给太医院,医治病民。然而病人、死人太多,这点银子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

即使贵为宫廷官宦,也不能幸免鼠疫的肆虐。当时有位叫张真人的法师来北京,刚出宫不久就被皇帝叫了回去,命他施咒诵经来驱逐病魔,但死亡的人仍不见少。开始宫中每死一人,还能得到四千钱的抚恤,后来,连这个钱也没了。

可以想象,这时驻在北京的明朝军队怎能幸免于瘟疫。邱仲麟写道,当时在北京的明朝军队,名义上说有十来万,大疫过后,少了一半。他引用一位明朝遗民张怡的说法,当时李自成的队伍杀过来时,能上京城城墙上防守的军人,连一万人都凑不齐。不过,明朝的军队向来腐败,驻京城部队吃空额的现象由来已久,也就是说,原来到了军队发饷的时候,还可以叫许多百姓来顶替领饷,比如,叫来许多小商小贩或衙门班役来充场面,但现在百姓死得太多,连顶替点名的人手也找不齐了。

不但是士兵、小贩、雇工大批倒毙,北京城连叫花子都找不到了。当时的守城官低声下气求人来守城,“逾五六日尚未集”,朱由检下令让太监三四千人上了城墙。到了李自成兵临城下时,北京内城上五个城垛才有一个士兵,而且都是老弱病残,“鸠形鹄面,充数而已”。三月十七日李自成已经到了西直门时,京城还没什么像样的防御,而士兵们每天只有百余文钱去买粥充饥,怎能抵挡李自成的精锐之师?

有史料说,当时的明朝军队打仗时,士兵躺在地上不肯动,军官“鞭一人则一人起”,可是这个起来了那个又趴下,说他们是军心涣散也罢,全无斗志也罢,或许,这都是一群半死的病人。

邱仲麟同意曹树基的看法:崇祯十六年的大鼠疫,间接造成了北京的沦陷与明朝的灭亡。

1644年,一年中中国出现了3个皇帝,北京人有四分之一被鼠疫夺去生命。而据曹树基估计,明末的崇祯年间,死于鼠疫流行核心区即山西、直隶、河南三省北部的疫死人口,要占到这三个省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灾荒、疫病、战争,1640年代的中国,这几种因素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使得神州大地生灵涂炭,山河破碎。据学者统计,明清易代之际,因非正常死亡,中国的人口减少了约四五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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