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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是恶魔?

 素时锦年图书馆 2012-04-03

互联网是恶魔?

当然了有东西在你思想周围萦绕与你的思想紧紧围绕某些东西是不同的。我们现在身处的不是思想延伸的时代,而是自我逆转的时代。那些通常处于我们内心阴暗处的东西——强迫性性幻想、阴谋、固执狂妄和恋物癖——现在都显露无疑:你只要轻点一下鼠标就能读到肯尼迪的尸检报告,或看到纳粹军礼或被绑架的瑞典空乘。但那些曾经外在的、受制于谨慎和羞耻心这种社会法则的东西——尤其是我们和其他人的联系——现在却轻易地内化了,感觉就像纯粹的本能冲动在作祟。我自己也有这种感受:在一个曲棍球论坛上匿名留言时,我会得意地说北美曲棍球联盟(NHL)理事长盖里·贝特曼(Gary Bettman)的坏话,而不是正儿八经地思考说的话有没有根据。因而互联网留言的恶意无限就体现出来了:这不是我们发泄的新怒气,而是我们一开始就这么想,而这在以前因为说的时候还要看听众的脸色而会受到社会制约——那些曾在我们内心恣意的恐怖音乐现在被公然放出来了。

 

社交网络和社交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东西,因为社交圈的作用是限制我们的嗜好,而社交网络则会拓展它们。我们内心中的东西只需一次鼠标点击就能暴露出来,而外在的东西要内化到我们心中则要费很大功夫,要一个人自己去体验。自从互联网到来之后消失的安详宁静之感亦是如此,这点已由“从未更好”主义者恰当地证实,安详宁静的感觉与其说是因为不再受别人烦扰,还不如说是因为更少地受到自己内心力量的压迫。关掉你的电脑,那么你的内心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也不会这么招摇地烦恼。

 

压迫我们的不是一些特殊的恶魔,而是机器的全景存在性。只要简单地减少机器的数目就能朝缓解混乱这个目标前进一大步。但这反过来又会导致另一件可能十分显著的事情,就像狗在夜里不叫一样诡异。在“从未更好”主义丛书中,电视机从来就不是稀缺物,也没有被忽视过;相反,威廉姆·鲍尔斯在《哈姆雷特的黑莓》一书中描述他的家庭为了能过上一个不插电的星期日而作出的一项决定,他告诉我们说无屏幕协议不包括电视机:“对我们来说,看电视已经成为了一种主要的在一起的体验,可以让所有人都聚起来而不是各顾各的。”(“ 你就不能把那破玩意关掉,和我们一起来看电视吗?”一位父亲向他的儿子喊道。)

 

但是我们现在所声讨的关于互联网对“内在性”的毁灭在几十年前却是用在电视机身上,而且程度相当。杰瑞·曼德尔(Jerry Mander)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削减电视的四个理由》揭示出了电视让人上瘾的本质和它对观看者内心生活的毁灭;不久之后乔治·特鲁(George Trow)提出说电视导致了语境的丧失、框架的瓦解——简而言之这正是互联网现在正在做的事。而比尔·麦基班(Bill McKibben)在他那本讲电视的书末尾将看电视比作看池塘里的鸭子们(ducks,尤指奇特、古怪、无恶意、滑稽可笑的家伙);尼古拉斯·卡尔离开电脑去看《瓦尔登湖》也是相同的原因。

 

现在电视机就像是墙角落一个无害的小壁炉,一家人挤在那里一起看《我家也有大明星(Entourage)》。电视不只是听话的,它还是确实亲切的。这让你觉得它以前背过的坏名声不是因为它的本质是坏的,而是因为它无处不在。一旦它不再是全部,它就是普通的事物了。真正隐藏在电视机的恶魔正是用户自身的不知疲倦。一个没有肉吃的周一对于一个被强迫的素食主义者来说是好的,因为它通过防止吃货们大吃特吃来缓解食物链的压力。同样的,一个不插电星期日要比完全远离互联网要好,因为它证明我们离开屏幕也过得好好的,即使只有一天。

 

90年代的赫敏从未得到她的iPad,未来还要在书架间呆着。但幻想中的新互联时代的工具可能已经到位。对于互联网而言,屏幕就像托尔金《魔戒》中的真知晶球——一块能让巫师看见整个世界的“预见石”。它有强大的魔力;巫师能看透整个世界。但是风险也是真真切切的:邪恶的事物在大量呆板的好东西的衬托下边的更加栩栩如生。危险不在于用户会失去对世界的认识,而在于他们会整个失去均衡感。你可以这么想:魔多的军队不仅数量众多并且气势汹汹——他们却是这样——而是无穷无尽还是无敌的——事实上他们不是。

 

思想比承载它们的东西更加重要。新发明可能会塑造我们的意识,而正是我们的意识制定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信条。每个吃早餐的人都知道,烤面包片实际上与面包质量的好坏,怎么切片,甚至烤面包机没什么关系。因为一个人不能仅仅依靠烤面包片活着。真正的原因完全在于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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