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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做一棵小草

 种子. 2012-04-05

愿做一棵小草

笔名:种子.

终于挤上了早高峰公交,确切来说我是被挤上去的。

站在公交站台上,远远地看到在等的公交车缓缓驶来,一群人就朝着车跑过去。车驶到跟前并未停下。一群人折个方向又追着车跑,紧随车门,直到公交车停稳开门。车门打开当时,我恰好就站在门边,于是轻易地就被前赴后继的人们拥到车内了。

上了车,我拽上一拉环,脚下一定,就再也不敢挪位了。任身边的人再怎么前后左右地推拉,我始终像绷在弓上的弦,上定点拉环,下定点两脚之地,身体随人群东倒西歪,但上下两端绝不松动。手不敢松是怕一旦松开拉环会马上被侵占掉,那我将无处可扶。脚并非不敢挪,而是无处可挪。

曾有一篇报道说“公交车上平均每平方米内站7人才算超载”。我在人群中努力喘气的间隙打量了我周围,“一二三四五”,与我衣衫相贴的站了五个人,加上站在中心的我才六个人,就算我们站的位置是平方米,距离超载临界点还差14.3%,还远着呢!通过这一番打量分析,我突然意识到,无论公交车急刹加速还是左右急转弯,我都会是安全的,因为我是被包裹起来的馅,周围有牢固的人墙。既然我是安全的,那我为什么还要拼命拽着拉环不让?我的安全正是因了周围与我相贴相挤的人,可我为什么还要借着手拉拉环的那点定力拼尽全身的劲努力想要把他们挤开点呢?

我想起了曾玩过的一个关于信任的叫风吹草动的游戏。草是根扎大地笔直生长本不会动的生物,但可以在风的帮助下摇曳生姿。一个玩伴站在中间做草,脚是根稳扎大地,身体始终柔软笔直,任由风吹。周围站一圈玩伴,是风,风可以随意吹(推)动草,也必须随时护着草。游戏必须在草和风双方都绝对信任的前提下进行,既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对方。风吹草动能让人置身于信任与被信任的幸福、快乐、温暖、欢愉、团结、互助、友爱等等一切能感受到的美好中。

我此刻恰如一棵小草,被风包围着。我何苦非得把自己绷成一根全身戒备令人生厌的弦,何不做一棵随风摇曳的小草?

我把紧拽拉环的手松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微微地上扬嘴角。站在边上的一位大姐迅速拉上了我刚死守着的那个拉环,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微笑。我也笑了,是真的开心笑,她确实比我更需要那个拉环。

双手腾空,我突然就没有了被挤得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反而惊叹这狭长的早高峰公交车真了不起,一趟就能把这么多人送到公司去开始崭新一天的工作。

公交车平稳地往前奔,不时地随惯性轻晃。我索性闭上眼睛,仿佛自己真成了一棵小草,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早晨随风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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