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混搭”——答《中国艺术报》记者问作者:赵勇 2012-04-04 10:42 星期三 晴
1、目前“混搭”艺术呈现出空前繁荣的景象，您认为“混搭”艺术形式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注意到“混搭”首先出现在时装界，其英文说法是Mix and Match。我手头也正好有本包铭新写的《时髦辞典》，说的就是时装界的新词，但这本出版于1999年的书却没收“混搭”。这至少说明，“混搭”在世纪之交还没有流行起来。 由“混搭”我也想到了后现代主义的拼贴，英文是Collage或Pastiche（这两个词的意思并不一样，但有时都被译为“拼贴”）。所谓拼贴，是后现代主义艺术的一种制作方式，就是把各种差异性的因素组织到一个文本的平面上。德里达对此有专门解释。而后现代主义艺术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西方便已成了气候。 由“混搭”而想到“拼贴”，我想说的是若去寻找“混搭”出现的原因，是不是可以追溯到后现代主义的“拼贴”那里？以前总是在说艺术模仿生活，其实现在经常是生活模仿艺术。这样看来，“混搭”或许就与“拼贴”形成了意味深长的联系。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做过专门的研究。 2、全球范围内出现的“混搭热”，是否可以认为是文化浮躁的产物？ 从总体上说，我们今天的文化都非常浮躁，所以把“混搭”看做是文化浮躁的产物也未尝不可。但我又觉得如此看问题显得过于笼统。今天这个时代是一个价值失范的时代，不讲规矩的时代。从好的一方面说，“混搭”打破了原来的既定的生活秩序、艺术秩序，由此形成的新品种（无论是生活中的穿衣戴帽还是艺术形式的混搭）可能会释放出某种活力。但从反方面想，这种现象岂不也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迎合？也许，时代精神，社会风尚与当下的“混搭热”真的存在着一种隐秘的逻辑关系。 3、东方与西方艺术形式混搭、主流与边缘文化的混搭、精英与大众文化的混搭、传统艺术形式与现代艺术及先锋艺术的混搭现象越来越多，您认为各类艺术形式的“混搭”将对社会生活和文化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关于影响，我还是想从正反两方面来谈。两种艺术或两种文化“混搭”，其中的一方往往处于弱势，或处在被人遗忘的状态。若这一方被“混搭”进来，它就被激活了，同时也激活了人们的记忆。比如我看到报道中有这样的说法：“大提琴家马友友曾在唱片《探戈灵魂》中，将手风琴与吉他、大提琴、小提琴等乐器融合，让很多人开始重视手风琴这一被遗忘的乐器。”这也就是说，如此“混搭”是有利于手风琴这种弱势艺术的。我再举个例子，如今的主流文化若想取得一定效果，往往是与大众文化“混搭”，比如前些年有人要把《红色娘子军》拍成青春偶像剧，便是两种文化的“混搭”。因为在今天，主流文化已成为威廉斯所谓的剩余文化（residual culture），它需要借助于新兴文化（emergent culture）拯救自己——我觉得大众文化就是今天的新兴文化。这种做法若弄得好便是双赢，弄不好则是两败俱伤。但这个问题很复杂，我这里无法展开来谈。 另一方面，“混搭”之后又会出现一种“全面抹平”的效果。“怎么都行”和“全面抹平”应该是后现代主义的精髓所在，“混搭”也必然会走到后现代主义这条路上。而所谓“全面抹平”，就是把两种或多种文化（艺术）烩成一锅，形成一种匀质文化，共享文化。从此之后，我们的文化不再有雅俗之分，高低之别，变成了一种平均化的东西。这是我所能够看到的负面影响。 4、我们知道，“混搭”并不是“万金油”，有些“混搭”作品比如赵丽蓉的小品《如此包装》、《打工奇遇》等非常成功，但也存在许多有争议性的“混搭”作品，甚至一些演出打折“混搭”的旗号牟利，那么，在舞台艺术方面，“混搭”是否存在一个标准？或者说，哪些艺术形式适合用于“混搭”而且可以产生正面的效果？ “混搭”艺术很可能也像后现代主义艺术一样，是艺术创新乏力之后的产物，但既然已成“艺术”，那么我们可能还需要用早已建立的标准去衡量它，即这种作品思想性怎样，艺术性如何。比如，我以前看过孟京辉导演的《两只狗的生活意见》，去年也专门去一个剧院看过《开心麻花?索马里海盗》。现在想来，这两个作品可能都有“混搭”的因素。但两个作品相比，虽然我也不认为孟京辉的作品有多好，但还是觉得它要比《开心麻花?索马里海盗》要好一些。而看后一个作品时，我当时就觉得感觉平平。 这大概能说明，我在看这种类型作品时心里还是存有一个标准的，正是这种标准让我形成了相关判断。 至于哪些艺术形式适合于“混搭”且能有正面效果，我说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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